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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出了香覺寺,寺外的廟會更是熱鬧。
攤販的叫賣聲絡繹不絕,各色小吃果飲應有盡有,更不消說還有表演跳丸雜耍的,捏泥塑的,賣糖人的。
擡眼望向空中,翩翩展翅的蝴蝶,憨态可掬的大鯉魚,火紅的鳳凰,各色紙鳶在悠哉悠哉地随風游弋。
香荷看到姜青若羨慕的眼神,道:“小姐,我們也去放紙鳶吧?”
雖然她們出府沒有帶紙鳶,但臨邊攤位上便可以買到。
“待會兒再去。”
姜青若收回視線,目光望向湖畔對岸一個賣脂粉的攤位,猶豫片刻,舉步向拱橋走去。
越過湖畔上的拱橋,可以到達對岸。
不敢距離長姐太遠,以免惹她生氣,姜娴抱着滿滿一竹罐果飲,邊喝邊甩動腳步氣喘籲籲追了過去。
姜璇則帶着丫鬟,緊緊跟在後面。
出府之前,繼母交代過,長姐不日将要參加待選,身子金貴着呢,不能随意食用外面的食物,更不可以購買外面那些攤子上的脂粉,以免損傷了容貌。
看到姜娴追了過來,姜青若腳下的步子逐漸放緩。
她今日出府逛廟會,自然不是只為了游玩散心,也不是為了釀鴨腿,但府裏的人窮追不舍,用了什麽買了什麽,回府後繼母都會知曉......
為了确保萬無一失,還是謹慎些為妙。
臨近湖畔的地方,道旁擺滿攤位,本來只能容下一輛馬車行駛的通道,變得更加擁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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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姜青若放緩腳步不久,變故陡然發生。
一個騎馬的男子突然越過拱橋,飛快向這邊駛來。
那男子喝醉了酒,不管不顧腳下的路,只一味醉醺醺地揚鞭催馬,橫沖直撞疾奔而來。
攤位前的行人聽到馬蹄聲,尖叫着向兩旁散去,只是有位身着杏色裙裳的女子,像是被吓昏了頭,呆怔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危險近在眼前,腳步卻沒有來得及挪動半分。
那瘦弱纖細的背影似乎有幾分熟悉,還沒來得及想起對方的身份,姜青若已經提起裙擺,飛快向女子跑了過去。
漸近的馬蹄高高揚起,下一刻,就會将自己踏入蹄下。
白婉柔瞳孔驟然放大,頓時僵在原地。
馬蹄聲,叫喊聲,似乎統統消失不見,眼前呈現得卻是另一幅場景——漫天火光落下得同時,洶湧河水似千軍萬馬奔騰而來,人們哭喊着四散奔逃.......
倏忽間,一切又遽然消失,四周空無一物,只能聽到自己緊張急促的呼吸聲......
白婉柔顫抖着捂住胸口,害怕地閉上了眼眸。
突然,纖細的胳膊被人用力攥緊,将她猛地拽向一旁。
馬蹄距離咫尺之遙踏過,兩個女子雙雙倒在了旁邊攤位上。
攤上的紙鳶稀裏嘩啦地散落一地,伴随着攤主幾聲“姑娘你們沒事吧”的驚呼,姜青若慢慢爬起身來,撣了撣衣裙。
沒受傷,只是摔得有些疼。
剛才那發怔的女子柔弱不堪,雙腿似乎失去了全部力氣,她試了幾次都沒能起身,反而牽動肺腑,猛地捂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沒事吧?”姜青若彎腰蹲在她身旁,關心道。
白婉柔捂住唇,擡起頭來,“沒事,多謝關心,我只是吓到了......”
“白姑娘!”
待看清她的一霎那,姜青若又震驚又無語,短短幾瞬,臉色已經變了幾次。
早知道她是白婉柔,她才懶得救她,最好讓她被馬蹄踩上一腳......算了,看她那小身板,踩一腳肯定小命就沒了,被吓一吓也行!
誰讓她是陸良埕的未婚妻,說是未婚妻,分明是阻礙青梅竹馬天作之合的絆腳石!
姜青若郁悶地站起身來,沒好氣道:“你受傷了嗎?”
“姜姑娘,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你,救命之恩,實在感謝,”白婉柔起身,感激地福了福身,“我沒受傷,只是受了點驚吓,引發咳嗽,現在已經好多了。”
看她确實并沒什麽大礙,姜青若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大夫囑咐我多出府散心,有助于咳疾痊愈,我不是一個人......”
話音未落,陸良玉手拿鞭子,慌裏慌張地跑了過來。
“白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幸虧姜姑娘出手相救,”白婉柔感激地看向姜青若,“要不是姜姑娘,想必我現在就不能安然無恙站在你面前了。”
誰想聽她感謝的話?姜青若不在意地暗哼一聲。
“你去哪兒了?把你柔弱的白姐姐一個人扔在這裏,你也放心?”姜青若陰陽怪氣地對陸良玉說。
“都怪我不好,只想着去湖邊的馬場騎馬,不過,白姐姐沒事就好。”
白婉柔輕輕點頭:“我很好,不用擔心。”
看白姐姐沒有受傷,陸良玉急匆匆反省完,嘴角一咧,露出整齊的貝齒,親熱地拉住姜青若的袖子。
“青若姐,我好些日子沒見你了,可想你了。走,我在那邊馬場剛付了銀子,你陪我一道去騎馬吧?”
姜青若拍開她髒兮兮的爪子,“不去,今日還有事,改日再陪你。”
幾人談話間,姜娴姜璇都追了上來,彼此問過後,看到姜青若與白婉柔安然無恙,都松了口氣。
“方才那縱馬的人呢?”姜青若擡頭向遠處看去,“得告誡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還要賠攤主的損失。”
陸良玉握緊手裏的鞭子,立刻道:“我去抓他!”
“姑娘,不用啦,我的攤子沒什麽損失,”攤主擺了擺手,笑呵呵地說,“你們說話的時候,我看到那縱馬的男子被人揪下馬,狠狠斥責了一頓,他已經灰溜溜走了......”
既然人已經被教訓過,那就算了。
雖然并沒有受傷,但白婉柔用繡帕捂着唇,時不時咳嗽幾聲,臉色看上去煞白,顯然不适合再逛廟會了。
姜青若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又掃過一直在埋頭喝果飲的姜娴,突然心生一計。
“白姑娘看着臉色不太好,應當早些回府休息才行,”姜青若看向兩個妹妹,不容置疑道,“良玉還要騎馬,你們先陪白姑娘一道回城吧。”
姜娴喝足了果飲,對逛廟會已經失去了興趣,聞言忙道:“我聽長姐的。”
姜璇則躊躇一會兒,遲疑道:“二妹妹與白姐姐一起回去,我留下來,與長姐一道回府吧。”
“不用擔心我,我會與良玉在一起,”姜青若道,“姜娴與白姑娘還都需要你照應,你們現在就走吧。”
看到長姐十分堅持,姜璇只得照做。
眼看着白婉柔與兩個妹妹一起登上姜府的馬車,又三言兩語打發走陸良玉,姜青若輕舒一口氣。
沒有了耳目,她終于可以去購買些自己要用的東西。
湖畔對岸的脂粉攤子上,與尋常脂粉攤子不同,不僅擺放着各色口脂、胭脂與脂粉,還有些瓷瓶瓷罐罐裏裝着的神秘脂粉,是攤主自制,據稱具有美容養顏的神秘功效。
有一次,姜青若逛廟會時,曾覺得十分有趣,特意買了一罐回去試用,結果,不僅沒什麽奇效,塗在臉上的顏色還根本難以擦去。
好在這脂粉雖不能美容養顏,但也不會損毀皮膚,後來,她用加了酒的淘米水,便輕而易舉擦洗幹淨,皮膚也恢複如初。
香荷看小姐足買了三罐名為“晚香”的神秘脂粉,不禁疑惑道:“小姐,買這些做什麽?”
“不要多問,也不要告訴任何人,”姜青若神色輕松地說,“這東西對我大有用處。”
小姐說有用處,那必定十分重要,香荷把東西仔細放好了,問:“小姐,咱們去馬場找陸姑娘嗎?”
馬場距離此處不遠,擡眼望去,能看到陸良玉騎馬揮鞭的飒爽身影。
真是奇了,明明是一母所生,陸良埕是光風霁月、玉樹臨風的溫潤持重公子,陸良玉卻不像大家閨秀,實在頑皮淘氣得緊。
姜青若笑了笑,道:“讓人給良玉傳個話,咱們待會自己回府,不用她等我們。”
這一天餘下的自由時光,她要帶着香荷,只有主仆兩人,去痛痛快快地放紙鳶。
~~~~~
湖畔空曠的草地上,游人在此放飛紙鳶。
姜青若與香荷靈活地操縱着各自手心中的線軸,望着天空越來越高的風筝,主仆兩人時而對視片刻,嘴裏揶揄對方幾句,又開心地笑起來。
這是第一次見到她無憂無慮開懷大笑的模樣。
裴晉安遠遠凝視草地上移動的纖細身形,神思有些游離。
她三言兩語從琴娘嘴裏套出話,卻只要回了自己的簪子,對他可以滿足她願望的提議,竟然出人意料地沒有絲毫在意。
那醉酒男人當街縱馬,吓得行人紛紛逃竄,只有她逆流而上救了人。
那一幕,他盡收眼底。
他本以為她貌美愚笨,現在看來,竟是個有幾分聰明勇敢的女人。
朝遠将那縱馬男子拽下馬,拔出腰間的刀吓唬了對方幾句,那男子的醉酒頓時完全清醒,保證自己絕不會再犯錯後,屁滾尿流地爬上馬走了。
待他去而複返,看到世子站在原地,臉上帶笑,眼神一動不動地盯着不遠處。
順着世子的視線望去,朝遠看到草地上有個身材纖細的女子在放紙鳶——正是方才救人那姑娘。
“世子,那姑娘确實膽量過人,值得佩服!”朝遠由衷地贊嘆。
裴晉安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頭,随口反問:“是嗎?”
朝遠一愣,大為不解地問:“難道世子不是這樣想的?那為何您一直盯着她?”
裴晉安:“?”
“我有一直盯着她嗎?”
“是啊!您不僅盯着她,您還笑了呢!”朝遠一臉篤定,轉首看向不遠處的明全尋求支持,“全哥,你說說,世子剛才是不是一直看人家,還笑了?”
明全:“......”
“我看這天兒變了,估計待會兒得下雨,”明全清清嗓子咳了一聲,避開朝遠窮追不舍非要他表态的視線,“遠兒,去給世子備馬吧。再遲些,恐怕我們得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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