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81章

慕紹受到了雙重打擊。

他憑着一張與裴晉安有幾分相似的臉, 潛入大營沒多久,卻差點與賀玥靈迎面相撞。

不過,不是冤家不聚頭,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剛在後營溜達了幾圈, 他便碰到了前來散心的賀玥靈。

賀玥靈塞給他退婚書後, 二話不說揚長而去。

退婚書在手, 慕紹的震驚意外大于欣喜。

就在他失魂落魄漫無目的地走着時, 又被裴晉安提到将軍營房外, 劈頭蓋臉地教訓了一頓。

姜青若聽到外面隐隐傳來聲音。

“慕子謙, 你在外頭吃喝花銷報我的名字也就算了, 有隐疾這種事你也算到我頭上?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哥, 表哥, 親哥,下手輕點......以前在大興我不也幫過你嗎?......我那是為了擺脫姑娘的糾纏, 才出的下下之策......”

“以後在外面, 不許再提我的名號!”

“我保證,絕對不敢了。注意身份,你是大将軍啊哥, 在這裏對親弟弟大呼小叫嚴厲呵斥的, 成何體統啊......哥, 我都被退婚了,你看在我這麽慘的份上, 放過我這一回吧?”

“退婚不是你自找的?現在知道難受了?過來,給你嫂子解釋清楚!”

房門吱呀一聲推開。

裴晉安揪着慕子謙的耳朵, 沉着臉色,大步走了進來。

看着兩人确實有幾分相似的面孔, 姜青若不禁驚奇地瞪大了眼。

“姑母家的,親表弟,”裴晉安松開手,撩袍坐在椅子上,冷臉瞪着慕紹,“說吧,一五一十地交待,一點兒也不許少!”

慕紹撓撓頭,看着微微有些驚訝的姜青若,親熱地喊了聲“嫂子”,又随手把椅子拖到自己面前坐下,俨然一副打算促膝長談的架勢。

裴晉安沒好氣地朝他的椅子腿踢了一腳,“站起來說!”

話音落下慕紹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

呵呵幹笑兩聲,開始抓耳撓腮地回憶。

“嫂子,我在慶州,好像,報過表哥兩回名號?記不大清楚了,一次是在尋芳院,那會兒賀家的人在追我,我情急之下逃了進去,還有一回是在畫舫上,也是為了避開賀家。”

說到這兒,慕紹頓了頓,一臉誠懇道:“嫂子,你也看得出來,我這副樣貌,簡直比我哥還俊。所以,難免有人垂涎我的身子,有些說辭,實屬情急之下的無奈之策。”

姜青若:“......”

裴晉安一個眼刀飛過來,不耐煩地提醒:“別賣關子,說重點!”

“這不是,為了擺脫那些姑娘,我......”慕紹摸了摸鼻子,眼珠子心虛得滴溜溜亂轉,“我自稱有隐疾,但那是打着我哥的名義。所以,大約,可能,一二來去,嫂子就聽說了我哥有隐疾的毛病。”

說着,慕紹趕忙道:“嫂子,我保證,我哥身體強健,沒有隐疾,你就放心吧!”

姜青若:“......”

她一言難盡地看向裴晉安。

裴晉安輕咳一聲,理了理袍擺正襟危坐,丢給她一個“表弟說得對,你毋庸置疑”的堅定眼神。

沒有隐疾,自然是最好了,只是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法自證......

這裏還大咧咧站着個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表弟。

姜青若總覺得情形有些怪異。

她假裝淡定地點點頭。

表情複雜地糾結片刻,一時不知再該開口說什麽,只好找個借口暫時離開平複心情。

“你們聊着,我去倒杯茶喝......”

看着嫂子逃也似地匆匆離開,慕紹滿頭霧水,嘆了口氣坐下。

琢磨片刻,察覺出不對勁來。

表哥沒有隐疾,由自己來出言保證,總有點不太對的感覺。

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片刻後,慕紹突地反應過來,“不對啊哥,這事還用我說嗎?你和嫂子圓房的時候,嫂子不就知道了嗎?”

裴晉安表情一滞,“你說什麽?”

慕紹瞠目看着他,倒吸一口冷氣,壓低聲音道:“......不會吧,哥,你們成婚這麽久了,還沒圓房?”

裴晉安表情古怪地靜默半晌,瞪他一眼,冷冷吐出兩個字:“多事!”

“行,我多事!錯也認了,話我也說完了,”慕紹輕啧一聲,苦着臉道,“哥,我可以走了吧?”

裴晉安擡手指了指門外,“慢走不送!”

慕紹一臉沉痛長籲短嘆着要出門,臨走時突然又順着原路折返回來。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藥方,蹙眉盯了片刻,誇張地瞪大眼睛:“哥,這方子是誰的?患了這種頭疾,可是不治之症啊!”

裴晉安一怔,狐疑地盯着他:“這方子你看得懂?”

“那是自然,我一眼便看得出這是個治頭疾的方子。整個大雍,除了我,也就江家那個老太醫能看得懂了。”慕紹得意地揚起腦袋,“哥,其他方面我不敢吹噓,但在這方面,我絕對是行家裏手!”

裴晉安看他半晌,決定暫且信他一回。

“那你說清楚,用這個方子的人,到底患了什麽重疾?”

慕紹坐下,拿起方子細細看過,篤定道:“用這個方子的人,患的頭疾世所罕見,平時看上去猶如常人無異,可一旦犯病,便會頭暈頭痛,性情大變,暴躁易怒,還會伴有幻覺。此疾只能用藥緩解,終身無法根治,”

傅千洛患有這種奇怪的頭疾,平常肯定在服藥壓制,既然有藥可緩解,便不會有性命之憂,所以,指望這位勁敵有朝一日暴斃身亡并不太現實。

裴晉安思忖良久,拿起藥方塞到懷裏,拍了拍慕紹的肩,語重心長道:“入贅的事,再好好想一想。我讓你嫂子去給玥靈說說情,說不定還有挽回的機會......”

慕紹鼻頭一酸,撲在裴晉安懷裏哀嚎:“哥,還是你了解我。玥靈給我退婚書的一霎那,我突然發現,天大地大,這世間竟再沒有我容身的地方了......”

裴晉安嫌棄得一把推開他。

撣了撣揉皺的衣襟,言不由衷道:“先留在慶州吧,表哥需要你。”

~~~

退完親,賀玥靈興奮得有點異常。

她一夜幾乎沒有睡意,拉着姜青若促膝長談滔滔不絕,把侑州的好兒郎挨個數了個遍,有貌比潘安的,有家財萬貫的,有文武雙全的,細細扒拉起來,哪個不比慕紹強得多?

姜青若收到囑托,幾次想為慕子謙說說情,都沒插上話。

将近寅時,夜色極深的時候,姜青若撐着上下打架的沉重眼皮,昏昏欲睡地回了将軍的營房。

卧房裏空蕩蕩的,裴晉安不在,不知去忙什麽軍務。

碳火還在輕燃,偶爾發出啪地一聲,整個房內溫暖如春。

姜青若等不及他回來,洗漱後脫了鹿皮小靴上榻,躺在他那張并不寬敞的卧榻上,沒多久,睡意便沉沉襲來。

而另一邊,慕紹淚水漣漣,持盞痛飲,還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着心路歷程。

裴晉安轉眸看了眼更漏,忍無可忍吩咐人把他擡去營房裏歇息。

耳朵終于不再遭受荼毒聒噪,裴晉安頭疼地按了按額角起身,大步流星地回房。

卧榻上,姜青若安安靜靜地裹在他的岑被裏,鴉羽似的長睫随着呼吸輕顫,早已熟睡。

成親之後,聚少離多,她到營地來看他這一回,天亮之後又得返程了。

裴晉安盯着她姣白的臉頰,戀戀不舍地看了半晌。

直到姜青若無意翻了個身,兩條纖長的玉臂搭在他身上,安靜乖巧地靠在他胸前,他才低低笑了一聲,滿意地閉上星眸入睡。

翌日一早,率先被吵醒得是裴晉安。

朝遠在外頭重重拍着房門,說是有要事禀報。

天色尚還未亮的時辰,朝遠如此沒眼色地擾人清夢,只能跟一件事有關——窦重山差來談降的來使終于到了。

懷裏的人聽到聲音,秀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裴晉安伸出大掌輕拍了拍自家夫人纖薄的背,低聲道:“時辰還早,再睡會。”

姜青若迷迷糊糊嗯了一聲,卻纖臂一搭,腿腳一擡,整個人八爪魚似地纏在他身上,反倒把他抱得更緊了。

烏黑如瀑的發絲纏繞在指間,像柔軟水滑的光緞。

裴晉安的大掌習慣性撫住她的細腰,閉住呼吸,喉結急促地滾了滾。

懷裏的溫軟像一團潮水,一波波襲來,年輕的身體血氣方剛,氣血無可抑制地上湧。

直無聲默忍了半晌,那股心頭的燥熱才勉強壓下。

再不下榻,他今天就不會再想下榻。

裴晉安垂眸凝視着懷裏的睡顏片刻,咬牙艱難地起身。

門外,朝遠腰間挎刀,昂首挺胸,一雙虎目炯炯發光。

就是不太明白,以往這個時辰早已神采奕奕去校場的世子,今日臉色卻有些不大好。

裴晉安扣着護腕,面色複雜地睨他一眼,擡腳大步邁出院門。

“世子,昨日雲州來使因大霧在路途逗留,現在已經到了大營外十裏處,”朝遠疾步攆在裴晉安後邊,邊走邊朗聲道,“陸千戶親自帶人盯着,她還截獲了降使發往雲州的信鴿。”

降使故意耽誤時辰,意在探尋慶州地形防守,說不定還有暗衛相随,想要潛入慶州城。

裴晉安擡掌,朝遠迅速把陸良玉截獲的紙條奉上。

“已探,千萬勿降。”

已探?那更不能讓來使走了。

“通知府衙巡防兵嚴防慶州城,府兵嚴守慶州邊界,連一只蒼蠅也不能放出去,”長指稍一用力,紙條迅即變成齑粉飄散,裴晉安淡淡勾了勾唇角,漫不經心地看向營外,“談降既然這麽不誠心,先把來使們請進刑房。說不出雲州城的防守,一個也別想走!”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