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84章

返回慶州後, 悉心打理自己生意的同時,姜青若盼着裴晉安傳來好消息。

慶州府兵出人意料,走得又是突襲的路子。

數日後,窦氏叛軍在雲州嚴陣以待時, 甘州卻傳來慶州府兵攻城的消息。

窦重山大為震驚, 情急之下派叛軍疾馳救援, 半路又遇到了埋伏已久的慶州府兵。

叛軍只好狼狽退守尋、泗兩州。

不出一個月, 慶州府兵勢如破竹, 又輪番攻下尋、泗兩州。

窦重山連丢三座城池, 只剩雲州一塊據地, 只得退守城內, 閉城自保。

與此同時, 姜青若收到了靈州傳來的消息。

先前裴晉安差人去靈州府衙查季婉的原籍, 來人查清楚後,帶回的消息卻出人意料——那位季姑娘自投靠遠房姑母後, 并未再回到季家, 季家尚有她的表親,但她之後的情況卻無人知曉。

事情的走向陷入未知,又變得棘手起來。

沒多久, 韓青山帶着姜璇從靈州返回了慶州。

此前靈州的商行想要代售雲錦, 韓青山與商行掌櫃談妥了生意, 帶着姜璇去了一趟她出生的宅子,辦妥了事情, 這便馬不停蹄地趕回。

“生意的事,按照小姐所說簽了契約, 喬掌櫃原就看好雲錦,一切十分順利, 帶去的第一批錦緞已經開始出售,”韓青山一回來,便給姜青若說了其中詳情,“不過,喬掌櫃聽我提及咱們的錢櫃,十分感興趣,想要小姐親自去一趟靈州,好談一談入股錢櫃的事。”

雲錦繡金錦緞的勢頭強勁,如今已銷遍雍北六州,銀子每日如流水般進賬,錢櫃的存銀貸銀數目比以往增長更快。

姜青若正有意擴大錢櫃的規模。

一旦雲錦錢櫃在別州開設,商戶們只需憑錢櫃開出的存根異地兌銀,方便省事,安全無虞。

當然,更重要的是,明全的金算盤已經換成了鐵算盤,府兵錢糧不足,她要多賺些銀子,好為裴晉安的府兵添足錢糧。

既是談錢櫃的事,自然很有必要親自去一趟靈州,另外,還可以順道查一查季姑娘的事,說不定會有些線索。

姜青若琢磨着這件事,突地想到交待韓大哥的另一件事。

“姨娘生前住的宅子,你們可尋到了?”

“買下來了,幸虧我們早到一步,否則便被人買走了。宅子有些破舊,已經找人修繕了一番。”

說完,韓青山取出房契。

姜青若展目看去,房契上頭按照她的吩咐,簽契的主人是姜璇的名字。

她滿意地點點頭:“璇璇......怎麽樣?”

“二小姐很喜歡,只是......”

提到這個,韓青山支支吾吾。

“韓大哥,只是什麽?”

看他罕見地吞吞吐吐,姜青若喝了一口茶,疑惑地擡眸問。

“二小姐恐怕對景夫人有些誤會,她......”韓青山握拳在桌沿上輕叩了一下,小麥色的臉龐神色複雜,“她問過我,姨娘可是因為夫人苛待,不許人去靈州照料,也不準姨娘入府,才抑郁而逝?”

姜青若聞言神色一凜,秀眉氣極擰起。

片刻後,深吸口氣冷靜下來。

“必定是繼母挑撥離間,以前故意在她面前說過什麽,”姜青若恨恨咬牙道,“怪不得璇兒從不與我親近,原來心結在這裏。”

韓青山嘆了口氣,神情凝重道:“我已給二小姐解釋清楚,景夫人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但繼母肯定現身說法,拿自己當例子,說我娘善妒,以前不許她進府,所以璇兒肯定認為,她娘的死跟我娘有關,”啪地一聲,姜青若将茶盞擱在桌子上,霍然起身,“我去跟她說清楚,我這個做長姐的,一直把她當最親的人看待,從未苛待過她半分。”

韓青山着急起身,伸臂攔住了她的去路。

“大小姐,璇璇是出于信賴我,才将這事告訴了我,”韓青山忙道,“如果她知道我把事情透露給你,一定不會再相信我了。”

姜青若頓住腳,抿唇靜默,一時無言。

“她年紀還小,以後有的是時間解釋清楚,”韓青山低聲勸道,“大小姐,這事從長計議,以後再說不遲。況且,璇璇雖不愛多言,但心思聰慧。你對她的好,她嘴上不說,心裏定然是知道的。”

半晌,姜青若重重嘆了口氣。

“說起來,我只有姜璇這一個親人在身邊,若是姐妹之間有誤會隔閡,以後難免會離心,”她輕聲道,“我當面去說,效果反而不好。以後還請韓大哥多為我解釋一番,消去她心頭的偏見誤會。”

~~~

東都,洛州。

寝殿中的十二座纏枝燭燈依次熄滅,只留下一盞夜燭驅暗。

虞美人吩咐宮女把藥碗放在托盤中,施施然從龍榻旁起身。

睡在龍枕上的永昌帝面容枯槁,唇色晦暗,錦被下的胸膛幾乎不見起伏。

若不是還有微弱的氣息,簡直讓人疑心已經駕崩離去。

虞美人轉首看了一眼,唇角莫名勾起,寬袖一拂,扭着纖細的腰肢,款款走了出去。

殿外,尚書令兼大将軍傅千洛負手而立。

他一身月白長袍,挺拔的身姿猶如一株孤松,晦暗夜色下,薄唇緊抿成一道直線。

臉龐隐沒在月色下,不辨情緒。

虞美人含笑屏退宮人,快走幾步迎了過去。

“傅大人,”纖纖細指伸出,有意無意地勾住男人的寬幅玉帶,“可是在等我?”

傅千洛不動聲色拂開她的手。

開口,聲音淩冽低沉:“娘娘,皇上可按時服藥了?”

“藥效太慢,今晚特意讓皇上多飲了半碗,”虞美人勾起妩媚的唇,上前一步,俏臉貼在他的胸前,“功成指日可待,大人可不要忘了給我的許諾。”

傅千洛垂眸看着她,鳳眸沉如深潭。

片刻後,在虞美人看不見的地方,他冷冷勾起唇角:“自然不會。”

虞美人把玩着他腰封上的玉環,滿足地輕嘆。

突地想起什麽,連忙問:“東宮那邊,大人可讓人看好了?太子對我防備心重,本宮送的糕點果飲,他一概不彭。”

“娘娘不必費心,”傅千洛撣了撣衣襟,悄然撤身,“宮裏人多眼雜,娘娘還是注意些舉止,事成之後,再親近不遲。”

他勾唇無聲笑了笑,随即舉步離開。

挺拔的身姿很快沒入夜色。

虞美人癡癡望了會兒,會心地笑着,擺擺手,吩咐宮女回殿。

回到府邸,已到了夜深時分。

傅千洛公務繁忙,直到此時還未用飯。

廚娘趕忙呈上晚食。

只是,今日這晚食比尋常多了幾樣。

傅千洛舉筷,視線落在一盤白嫩的菱角上,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伺候用飯的管事是他的貼身老仆,方才送飯時沒有親眼盯着,一時不見,廚房竟呈上來了菱角。

偏生那布菜的廚娘還在笑着說:“這是新下來的菱角,外頭孝敬大人的......”

老仆趕忙把菱角端走,瞪着眼睛斥道:“胡亂說什麽?還不趕快下去!”

等那廚娘走遠了,滿懷歉意道:“少爺,新招來的,不了解您的口味,我這就把她打發走。”

傅千洛沉默未言。

冷臉擱下筷著,伸出長指揉了揉額角,頭疼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老仆細觑着他的臉色,默嘆了口氣,道:“宸妃娘娘......薨逝的忌日。”

聞言,傅千洛沉默片刻,驀然冷笑起來。

長袖一揮,盤盞碎落一地。

“把菱角端回來,她以前不是不愛吃嗎?”深沉冰潭刮起飓風,鳳眸中的怒意毫不遮掩,傅千洛擡手撿起銳利的碎瓷,冷白的長指瞬間滲出一道血印,“我要親口問她,沾了血的菱角,味道如何......”

“少爺!”

老仆倉皇把瓷片奪走,握住他的手,低聲道,“少爺,該到了用藥的時候了!”

“用藥?”傅千洛冷冷睨他一眼,猛地甩開,大步向外走去,“我為何要吃那苦口的藥?”

剛甩開老仆走到院外,驀然傳來一個聲音,“大人,屬下有事要報。”

傅千洛頓住腳步。

良久,轉身。

緊繃的臉色勉強恢複如常。

他按着額角,焦躁地說:“什麽事?”

袁龍低聲回禀:“此前差去的暗衛已盡數被滅口,窦大人又派人來,請大人......”

安州被占以後,窦重山心急之下,曾向傅千洛花重金示好。

他暫時有用,可以牽制裴晉安的兵力,好為自己的計劃贏取充足的時間。

傅千洛對窦重山的示好不置可否,卻打發了得力的暗衛過去,結果對方卻無能到一事無成,現在已猶如喪家之犬。

“不必再理,”傅千洛煩躁地甩了甩衣袖,“還有事嗎?”

“還有一事。先前屬下差人去靈州尋找那處宅子,結果已被人先一步買下。買宅子的是個十三歲的姑娘,叫姜璇,據說那宅子是她生母生前所住。”

十三歲?

傅千洛怔了怔,狹長的鳳眸微微睜大。

幾瞬後,似乎想到了什麽,他神色微凝,深沉的冰潭突地掀起波瀾,繼而溢出洶湧的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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