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莫辨楮葉(三)
莫辨楮葉(三)
莫辨楮葉(三)
蜷縮在角落的少年緩緩擡頭,一雙琥珀色的瞳眸裏藏着兇。
他臉上那道傷疤滲着血,血珠順着削尖的下巴滴落在胸膛,描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攀附的那些層層疊疊的傷。
劍身折射出明亮的光,正好閃進他眼中。他卻執拗地不肯閉眼,死死瞪着遂刃,眼中被紅血絲脹滿。
這種眼神同未被馴服的野獸沒兩樣,他始終吭聲,只弓着背,似乎是準備趁眼前人不備攻上來。
徐嶼寧細細琢磨着,若是在砌岳宗,晏時會是何态度——他多半會半蹲着身子,自下而上看她,配上恰到好處、泫然欲泣的可憐神情,再柔柔喚一聲“師尊”來讨饒。
要不是這張難得一見的美人面和臉上相同位置的傷疤,她也難以确定眼前這奴隸就是她心懷鬼胎的徒弟晏時。
慢着。
她用劍尖挑起對方的手臂,捉住手腕向上一翻——
那道貫穿掌心的傷疤印入眼簾。
不是晏時還能是誰?
以往那麽多折辱調笑都熬過來了,眼下遇到這點小挫折就自暴自棄,也不像他的作風。
不對。
她斂目思忖:在與同黨對接後本性暴露,必定有詐。
此時此刻也沒聽見系統音,莫不是晏時對她的懷疑有所察覺,奸細換人來當?
思及此,徐嶼寧也不再保留,幹脆上前踹了他一腳,在南燭看不見的地方用靈力強行掰正晏奴的身子,讓他面向自己跪坐。
沒想到他真實性子竟是這副模樣,真是演技高超,不得不服。
“你知道我想要什麽。”礙于有幻境原住民南燭在場,她只得隐晦地威脅,“看清楚我們的地位差距,你最好識相點。”
誰料,話音剛落,蓬頭跣足的少年突然咧開嘴笑了。
“你想要什麽?”他語調古怪地說道,“是這張臉、還是這具身體?”
“你少岔開話題!”
徐嶼寧怒形于色,厲聲喝道。
這厮真是硬氣,不肯供出同夥,左顧右盼而言他,還順帶諷刺她貪戀美色。
豈有此理!
遂刃感知到主人的情緒,震動劍身,調動萦繞在劍身的劍氣襲向晏奴,輕而易舉劃傷了他的肩膀。
劍痕藏在密密麻麻的傷痕裏,竟成了最不起眼的那一道。
晏奴冷冷地注視着眼前的少女。
她身披火紅色鬥篷,領口一圈白色狐毛簇擁着那張明豔的臉,渾身上下都透着養尊處優的優越感。
幼時也曾聽過說書人講行走江湖的俠客,可戲本子裏執劍之人總是仗義執言、正直豪爽的,眼前珠圍翠繞的大小姐雖也執劍,卻傲慢地用劍挑碎他的脊梁骨、劃破兒時他為自己編織的幻夢。
買下他、稱他為玩物,又盛氣淩人地戲弄他。
眼前這張趾高氣揚的臉,定要由他一刀一刀割開才算解氣。
晏奴心頭殺氣難以壓制,說出口的話也格外尖銳:“小姐嫌我話多,那我們就在這肮髒茅草上快活一場如何?我會努力讓您滿意。”
“你怎麽敢——”原本安靜地站在小屋門口的南燭聽見這話,憤怒地尖叫一聲,操起旁邊的木棒狠狠砸向晏奴,“小姐可不是你能玷污的!”
小丫鬟使了十足的勁兒,木棒直直地朝晏奴的腦門飛去。
他冷笑着直視即将砸得他腦袋開花的木棒,倔強地不肯躲開。
然而,木棒并未落下。
晏奴嘴角的笑容一僵,木木地順着那只穩穩捉住木棒的蔥白手指向上看,對上了徐嶼寧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說:“好啊。”
“小姐?”南燭震驚地拔高音量,嘴張得足可以塞下一整顆雞蛋,“他是奴隸,不幹淨,你若是想,大可去南伶院……”
“你出去吧。”徐嶼寧揮了揮手,不容置疑道,“記得把門帶上。”
“小姐,這不合規矩!”南燭情急之下上前抓住了徐嶼寧的衣袖,企圖讓她回心轉意。
“本小姐就是規矩。”徐嶼寧橫了南燭一眼,打斷她的喋喋不休,像拎小雞似的将她拎出破屋,砰一聲關上門。
無數灰塵被震飛,眼看即将攀上徐嶼寧的裙擺,她眼疾手快掐訣揮開灰塵,拍了拍手,微笑着看向晏奴:“現在只剩我們倆了。”
“來吧,你能讓我怎麽快活?”
她刻意放柔聲音,咬字也變得含糊不清,像一汪江南的水,漾開圈圈水紋,勾住他的心緒。
晏奴抿住唇,不動聲色地向後挪了挪。
這又是要耍什麽花招?
合上門,唯一的光線被阻斷,破屋內重歸黑暗。
視覺被短暫奪走,眼前只有漫無邊際的黑,其他感官變得格外敏感。他能聽見徐嶼寧衣服摩擦發出的窸窣響動,不适地向後撤,直到手中抓住一塊脫落的磚塊才安下心來。
慢慢地,待眼睛适應了黑暗,晏奴瞧見了那抹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模糊的紅。
他眯着眼,默默攥緊手中的磚塊,不斷在腦中演練該從哪個角度把磚塊狠狠拍向徐嶼寧的腦袋。
想象着對方頭破血流的模樣,他飛快舔了下幹裂的嘴唇,按捺住開始沸騰的血液。
在晏奴充滿惡意的注視中,徐嶼寧眉心微動,牽起嘴角微微一笑。
她動作緩慢地解開自己的鬥篷系帶,任由鬥篷垂落在地,随手将鬥篷丢在地上,露出裏面那件水色的束腰衣裙。
綴滿珍珠的發簪和流蘇步搖上下錯開插在發間,搖晃的節奏同纏在腰上的柔軟的絲綢合拍,配上皓腕上那只玉镯子更顯富貴。
徐嶼寧歪着頭沖他勾勾手指,抹了唇脂的朱唇輕啓:“怎麽,要大小姐幫你脫衣服?”
“……”晏奴沒有血色的臉更白了。
他胃裏一陣翻滾,透過眼前人輕佻的動作看見過去,他無數次匍匐在千金小姐腳下,被她們用腳尖擡起下巴,再冠上各種輕蔑、下流的評價。
最後因為他不肯服軟,又被踹回販子身邊,成了永遠賣不出去的劣等品。從權貴那兒受了氣的販子就拿他撒氣,用鞭子、用磚塊、用一切可以造成皮肉傷的堅硬玩意兒砸在他身上。
“好,那主子靠近些。”他垂下頭,抓着磚塊的手動了動。
徐嶼寧依言一腳跨出落在地上的鬥篷圍成的圈,裙擺處繡着的大片蝴蝶翻飛,栩栩如生。
再近些、再近些……
晏奴在心中默念,惡意從眼底溢出來。
鑲着珍珠的繡鞋停在跟前。
就是現在——
他一發狠擡起頭,卻被無形的空氣按壓住身體,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纖長圓潤的指尖停在他的鼻尖前,輕輕一點。
下一瞬,看不見的冰涼的水嚴絲合縫地罩住他,洗清身上的污垢,只剩下清爽舒适的體感停留在皮膚表面。
“這樣順眼多了。”徐嶼寧審視着晏奴,滿意地點頭。
他心神一震。
這是術法,是說書人口中只存在于仙山之上的術法!
“我的乖徒弟,此處可沒有第三者。”對晏奴劇烈掙紮的心理一無所知的徐嶼寧收回手,彎腰看着他,笑吟吟道,“別和為師演戲了。”
晏奴沒有吭聲。
他眸色沉沉地望着徐嶼寧,目光審視。
片刻後。
藏在背後的手幹脆地丢了磚塊,他生疏地扯開嘴角朝她露出微笑,極順暢地喊:“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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