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風花雪月(四)
風花雪月(四)
風花雪月(四)
徐嶼寧撐着桌面的手指用力到發白,她迅速掃了一圈地圖上詳細的标記,回憶着前日自己在公主府發現的端倪,心中立刻有了計較。
本打算去公主府前,先順道去晏府瞧一瞧,如今看來是沒這個必要了。
不過,這張依照重要程度分化區域的公主府地圖白白送上門來也算是幫她省事了。
她心中的猜測幾乎快要落到實地,幻境的陣眼想必就在公主府內。
可是,為什麽是公主府呢?晏時又為何寧願告知幻境中捏造的假人也不肯告訴她?
“小姐?”南燭小心地打量着徐嶼寧的臉色,“還喝水嗎?”
徐嶼寧收起地圖,回頭瞧了眼神情懵懂的南燭,語氣緩和下來:“你回去睡吧,不用伺候了。”
待南燭離開後,她便換上一身輕便窄袖束腰的夜行衣,吹滅滿室蠟燭,帶着滿腹疑問出了門。
心怦怦跳個不停,她有預感,自己已經隐隐約約觸碰到了被晏時埋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月色朦胧,沉沉夜幕空蕩蕩的,被濃墨胡亂塗滿,連一顆星星也瞧不見。
整個公主府靜悄悄的,空氣中彌漫着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今日公主入宮為太後侍疾,府中留守的士兵削減一大半,本就四處漏風的公主府眼下更是漏洞百出。
晚間寒風犀利地削向徐嶼寧的臉,她卻絲毫不覺得冷,周身血液沸騰,抑制不住的興奮起來,心頭不自覺發熱。
她沿着地圖上指使的路線,一路上輕而易舉拿到了許多被晏時發現、但沒來得及帶走的好東西,最後按照指示找到了府內的暗室。
地圖上用小字标記:暗室中或有重要消息。
尚未進入其中,她已經感知到了很邪的氣息,仿佛恐怖和絕望長出手,瘋狂地向她抓來,企圖将她拖進無邊煉獄。
徐嶼寧高高挑起眉梢,毫不猶豫地邁步走進了黢黑的密道。
平淡枯燥的日子實在是過了太久太久,難得遇到如此有意思的事兒,她一定會揭開謎底。
指尖掐出一團橘黃的火焰,照亮前方的路。
這條密道很窄,兩邊的牆壁幾乎要抵住她的肩膀,每向前邁一步,都能感覺到濃稠到快要滴出水來的邪氣在一步步逼近。
她面不改色,右手搭上劍柄。
伴着犀利的破空聲,遂刃出鞘。
磅礴劍意自劍身向四周炸開,化作極具韌性的透明屏障,從頭到腳包裹住主人的身體,驅散不懷好意的邪氣。
遂刃一出,邪氣甚至沒來得及反擊,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般脆弱,想必是無主之氣,不足為懼。
徐嶼寧繼續朝密道深處走去。
終于,她走到了密道盡頭。
盡頭有一扇門。
那扇門被潑上雞血,反寫出一串連成圓環的符咒,門上四角分別封上四個倒立的紙人。
這是請邪祟的陣法。
徐嶼寧眉頭緩緩蹙起,握住遂刃的手指用力,将靈力盡數覆在遂刃劍身上,腳下步伐又輕又緩,一步一步靠近那間屋子。
然後,劍尖插/進門上扣着的木鎖,向上一提。
意料之外,門輕易地打開了。
她緊繃的肩膀稍稍一松。
門既開,屋內無邪祟。
如此看來,陣法雖成,卻并未請來邪祟。
遂刃大膽起來,直接向左一劃,徹底拉開木門。
陳舊的腐味和木屑灰塵揚出來,被劍意彈回去,沒能傷到徐嶼寧半分。
她鎮定自若地朝裏看去。
屋內正中央放着一張長長的木桌,桌上擺放二三瓜果、腥肉,以及倒插在香灰中的三根供香。
徐嶼寧從前只聽說過有關請邪祟的零星傳聞,眼下頭次親眼見證,頭皮發麻的同時又覺新奇,甚至還有閑心想:日後去給砌岳宗的《修仙二三事》添上一筆,好好講一講這請邪祟之法。
目光向上,望向受供的臺子。
那裏放着一個又長又方的櫃子,彌漫在四周的黑暗磨去它的棱角,和屋內殘餘的邪氣交織,逐漸迷住人的視線。
那本是供奉神像的地方,卻只有一個坐臺,沒有神像。
盯着瞧久了,只覺那櫃子活像一張血肉模糊、張大嘴的人臉。
她不可避免地想:這陣,會不會是晏時布的?
若這張地圖真的被晏宸取得……難道晏時選中的被邪祟上身之人就是晏宸嗎?
很快,她又兀自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應該,晏宸資質普通,并不惹眼。若真是修邪術之人,定會擇體質純陰之人。
無論如何,既然她來到這兒,就不能坐視不管。
手腕一彈,遂刃小幅度地在空中旋了一圈。犀利的劍意劈向供香,将其攔腰斬斷,且一并攪亂了供果的位置。
緊接着,徐嶼寧退至屋外,把門上的陣法也劈得稀巴爛。
不過瞬息,不明之人精心布置的請邪祟的陣法便被毀了個徹底。
邪氣被她震懾,躲進櫃中,瑟瑟發抖。
她本想順帶摧毀櫃子,卻驚訝地發現遂刃竟然劈不開這邪門的長櫃。
想了想,她留下一道封印,将長櫃封在其中,也算是萬無一失。
做完這一切,徐嶼寧才安心離去,确認已經搜刮完地圖上所有标注點,又自己踩了一遍其他位置,保證沒有遺漏,才借着夜色掩護回到了徐府。
她褪去夜行衣,換上柔軟睡袍,鑽進錦被之下,重新變回嬌蠻任性的徐家大小姐。
窗外的皎潔彎月被烏雲遮蓋,夜幕低垂,好似即将塌陷般,一點一點逼近屋頂。
公主府,密道內。
本該牢牢禁锢在封印法陣中的長櫃悄然膨脹了一倍,将陣法吞入腹中,再次吐出無數邪氣,沿着脫落無數粉塵的凹凸不平的牆壁向外延展。
太陽西沉東升,朝晖染紅層層疊疊的雲,在雪地上映照出無數閃爍跳躍的金光。
徐嶼寧心裏藏着事兒,實在是睡不着,索性起了個大早,準備拿着地圖直接找晏時問個明白。
她本想披上鬥篷就朝外跑,可是這次南燭說什麽也不肯讓她頂着不修邊幅的發型出門,鐵了心要幫她挽出精致漂亮的發型。
橫豎晏時就住在一旁的西廂房裏,不會憑空消失。她便順着南燭的心思坐在銅鏡前,看着小姑娘耐心地用木梳沾了點梳頭水,一點一點捋平微卷的發尾。
就在南燭終于挽好一個完美的雲頂髻,在首飾盒裏挑選發簪時,屋門突然被敲響。
“進來。”
徐嶼寧擡起眼,望向推門走進來的抱梅少年,懶洋洋地笑,沖他招招手:“來,幫我挑個發簪。”
這話說得實在親密,對方又是名門貴族之後,南燭不由得擡眼,悄悄望了眼乖乖走過來的貴公子,心中暗忖:看來小姐喜歡的只是這張美人面。
這位正兒八經的晏公子自然比買來的那位妥帖,家世相當、溫潤儒雅,實在是再好不過的夫婿人選,想來就算是老爺見到他,也一定會滿意的。
南燭前幾日總是焦心于自家小姐太過在乎晏奴,如今來了位讓小姐更感興趣、又門當戶對的公子,巴不得撮合他倆。于是在小姐出聲的同時,她就非常自覺地放下手中簪子,行禮退了下去。
“師尊這般相信弟子的眼光,實在令弟子受寵若驚。”
晏時嘴角溫柔上揚,旋即半跪在徐嶼寧面前,仰頭看着她,笑意融融地将手中剛折的臘梅遞出。
他目光在首飾盒裏掃了一圈,選了一支竹節紋玉簪,動作小心地替徐嶼寧插/進繃得很緊的烏發中。
“師尊光彩奪目,這只玉簪今日被選中,竟也蹭上兩分美麗。”
暖爐上方潤出白霧,缭繞打圈,慢慢升空。
徐嶼寧斜眼觑着他,手指滑過臘梅彎曲的枝幹,理所當然地哼了一聲,意有所指道:
“照你這麽說,你能成為我的弟子,也是三生有幸咯?”
晏時雙眼彎彎,專注地看她:“是,何其有幸。”
他又長又直的睫毛上凝結着細小水珠,逐漸凍成霜,将睫毛染成白色,更顯無辜可憐。
徐嶼寧近距離瞧着,忍不住擡起手,溫熱的指尖輕輕撫上他的睫毛。
挂着霜的睫毛顫了顫,随後靜下來,晏時乖巧地向前湊了湊,像賣乖的寵物犬,任由主人愛撫。
“在外面站了很久?”她替他拂去睫毛上的寒霜,随後将雙手浸入放置在側的一盆溫水中,歪着頭,漫不經心地問道。
“不久。”晏時睫毛覆下來,目光落在漾着波紋的溫水上,“師尊很喜歡蔻丹?”
“還行。”她看着顏色逐漸變淺的指甲,皺了皺鼻子,“還是幾日前的紅色更好看。”
“若師尊不嫌棄,弟子自告奮勇,為師尊再染一次。”晏時莞爾。
“好。”
嘩啦水聲響起,徐嶼寧将雙手抽出,大大方方地舉到他面前。
十根手指纖細勻稱,白皙如凝脂,在食指和拇指處有一層為練劍磨出的厚厚的繭。
晏時動作從容地握住她的手。
修長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背上,溫柔地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分開——徐嶼寧忽然想起了幾日前,在晏時房中,他也是這樣單膝跪地的姿勢,握着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吻上來,有些不自在地朝後一躲。
“師尊,這樣跑,鳳仙花會染到外面去的。”他失笑。
徐嶼寧這才不再躲閃。
他從抽屜裏取出搗碎的鳳仙花汁,耐心且仔細地塗在指甲上,再用細布纏上幾圈,翻轉桌上的沙漏,等待着細沙向下墜。
“那張地圖,昨日不小心沾上水,倒教為師發現了暗藏其中的奧妙。”她看着晏時的動作,決心忘記心底那點兒異樣,于是毫無預兆地将話題轉向正事,質問道,“好徒弟,你猜猜看,為師發現了什麽?”
同類推薦

仙家萌喵嬌養成
一派仙師齊晟路遇一只奶貓,本想冬天暖脖子夏天當腳踏,誰知這是一只貓妹砸,還變成蘿莉騎在了他身上。從此被這只貓蹭吃蹭喝還蹭睡,淪為貓奴。
“喵喵!”大喵搖着尾巴在齊晟腳邊蹭來蹭去,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
齊晟冷酷的面龐瞬間融化,将她抱起,揉着滿身順滑的貓毛,心中一片滿足。
齊晟滿目柔情的眸子盯着那雙琥珀般的大眼,捏着她的粉嫩爪爪,霸氣道:“傻喵,吻我。”
“喵嗚~放肆!區區鏟屎官也想親我,小魚幹準備了沒有?”
“啪!”“哎呦!”
大喵一爪子糊在齊晟的臉頰之上,隐隐的有一點紅痕。
見齊晟委屈模樣,心想,那,那,勉強來一口吧!
大喵強勢捧上齊晟的臉頰,爪子按在他的胸膛,毛茸茸的大臉湊向他的薄唇。

擺爛太狠,我被宗門當反面教材了
重生無數次的宋以枝直接佛了。
每一世都改變不了死亡的結局,宋以枝決定,擺爛!
別人在努力修煉飛升,宋以枝在地裏除草澆水。
新一輩的天才弟子在努力修煉,宋以枝在烤鳥。
氣運之女在內卷同門,宋以枝在睡大覺。
在最大最內卷的門派裏,宋以枝當最鹹的魚。
最後,擺爛太狠的宋以枝被制裁了。
落入修煉狂魔之手,宋以枝以為自己要死,沒想到最後過的…還算滋潤?
“五長老,我要種地。
”
“可。
”
“五長老,我要養鵝!”
“可。
”
……
在某位修煉狂魔的縱容之下,宋以枝不僅将他的地方大變樣,甚至還比以前更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