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風花雪月(七)
風花雪月(七)
風花雪月(七)
話音一落,屋內靜得只能聽見雨水拍打屋頂的聲音。
徐嶼寧氣極反笑,纖長的手指扣在遂刃劍柄上,反手出劍,逼近晏時脆弱的脖頸。
她沒有收力,應主人心意而動的劍意很快割破了對方白瓷似的皮膚,猩紅的血從傷口滾出來,停在遂刃劍身上。
身着紅衣的少女高高在上地睥睨他,語氣平淡如水:“那間密室就是陣眼吧?我本以為毀掉陣法拔出背後的人才能破除幻境,想來事實恰恰相反,毀了陣法就出不去了,我說得對嗎?”
【檢測到攻略對象好感度波動,目前好感度跌至20。】
【若好感動繼續下跌,系統将随機抽取懲罰。】
晏時不動聲色地耷下眼皮,指尖觸上遂刃,輕飄飄地在劍身上打圈:“我并不知曉陣眼在哪,此局只是為了毀掉密道而已。”
他試探着将遂刃往外推,順着力道支起身子,慢慢靠近徐嶼寧,困難地擡起頭,面上顏色如秋日黃花瓣凋零,又軟下嗓音接着道:“待弟子尋得陣眼,定會告知師尊。”
指腹拂去劍身殘留的血漬,複而緊緊抓住遂刃刺向自己胸口,在單薄的衣襟前停下。
“若師尊還不解氣,那便賜我一劍好了。”晏時清清泠泠的五官生動起來,“師尊的懲罰,于弟子而言,同樣是恩賜。”
這是隐晦的示弱。他将臺階遞來她跟前,只待她順着臺階走下來,此事就到此為止。
徐嶼寧沒有應答,握着遂刃的指節用力到發白。
他索性閉上眼睛,松開扣在遂刃劍身上的手指,耐心地等待她做決定。
大雨漸歇,徒留屋檐積水連成線,墜進地上一個個水窪裏。
聲勢浩大的雨聲停了,只有斷斷續續的滴答聲透過磚瓦往人耳朵裏鑽。
近在咫尺的遂刃沒有刺入他的胸膛,而是劃破涼涼的空氣重新歸于劍鞘。
他驚訝地睜眼,對上徐嶼寧寒意刺骨的目光,表情微微一僵。
“晏時,你不會以為所有事都會按照你的安排發展吧?”
徐嶼寧冷笑一聲,上揚的雙眼淩厲非常。她的手指蹭過他脖頸處的傷口,以滲出對血為印泥,狠狠地在他額間畫花押。
那股在砌岳宗的靈泉裏淬煉過無數次的劍意頭一次沒有遮掩,殺機四起。
“如果不是你還有用,此刻你就該身首異處了,好好享受最後這段時光吧。”
她将殘餘的血漬盡數抹在他素白的衣襟上,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每一下,都像是一把斧頭狠狠劈下來。
不規則的紅躺在慘淡的白上,格外觸目驚心。
紅色衣袂翻飛,少女飛快退開,大步邁出房門,将屋門摔得震天響。
屋內再次靜下來。
銅盆裏的銀炭不知何時燒盡,寒氣卷土重來,對着他一身病骨敲敲打打。
晏時重新倒回被褥中,無奈地被排山倒海的冷熱交替折磨,疲憊地閉上眼。
受了罪反倒把事情推向更糟的方向,真是前所未有的失敗。
【你如此懈怠,任務進度停滞不前不說,還倒退了不少。這樣下去何時才能完成任務?】
系統打破僵局,說不清是不滿還是責怪:【系統綁定時發放了許多相關資料、書籍,你卻從來不看,我行我素至今!】
“我心中有數。”
他态度敷衍地應付完系統,面上乖順褪去,漸漸浮現出若有若無的不安。
上一刻還好好的,為何徐嶼寧突然之間态度大變,篤定地圖之事另有隐情呢?
凝重似霧的憂慮将他包裹,方才發生的一切快速地在腦中再次過了一遍,徐嶼寧情緒變化的那一瞬被拎出來反複琢磨。
唯一的變數是什麽呢?
【你最好是在想解決辦法,而不是又準備自暴自棄浪費時間。】見他入定似的成了一尊不會動彈的石像,系統再次開口挖苦道。
盤踞在心頭的迷霧散開,他眼疾手快抓住了關鍵。
是系統。
剎那間,他憶起了過往種種的更多細節。
為何徐嶼寧對他男扮女裝毫不驚訝、為何每次發布任務她就會立馬翻臉、為何系統懲罰時她一點兒都不困惑……
晏時緊蹙的眉頭逐漸松開,神色幾經變化,心中暗道不可思議,又覺這才合乎情理。
“其他人能聽見你的聲音嗎?”他收拾好不寧的心緒,心中問道。
【當然不能。】系統斬釘截鐵道,【系統高于世界意志,除了宿主,其他人無法察覺系統的存在。】
他聽罷,掀開眼皮直直地望向屋頂上的橫梁,眼底透出一抹淺薄的笑意,難掩諷刺地說:“是嗎?”
難怪,師尊分明很喜歡他這張臉,攻略任務卻進行得十分艱難,原來全都事出有因。
對系統一無所知的人會把他當作什麽?
答案呼之欲出——
自然是認作奸細,拴在身邊時刻提防,想方設法套出幕後主使的信息。
晏時捉住錦被一角向上提,連帶自己上翹的嘴角和盎然興味一并蓋住。
既然被他發現了破綻,何不好好利用這一點呢?
“小姐,這已經是第二盒了。”
南燭幾次欲言又止,還是鼓足勇氣拿走徐嶼寧面前的糕點盒:“一日食太多容易噎着,先喝口茶吧。”
“好吧。”徐嶼寧好一番長籲短嘆,帶了點兒撒嬌意味地沖南燭眨眨眼睛,“那我要喝紫竹翠香茶。”
紫竹翠香茶需先将紫竹葉、菊花和茉莉花混合,再用熱水沖泡,步驟繁瑣,極消耗制作者的耐心和時間。
南燭連聲應好,毫無心眼地把糕點盒放回桌上,快步走去備置茶葉。
在她轉身的瞬間,徐嶼寧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糕點盒,偷拿了一塊紅糖炸糕,心滿意足地送進嘴裏,感受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漾開。
等品味完紅糖炸糕,她才清了清嗓子同抱着長劍安靜立于身側的晏奴說話:“劍勢有起有落,若一直往上,氣難以延續。你再來一次罷。”
一連數日都是陰雨綿延,難得遇見天幕放晴,徐嶼寧便抓緊時機履行自己曾經的承諾,教晏奴劍法。
哪怕聽見西廂房內傳出劇烈的咳嗽聲,她仍舊目不斜視,專注地望着晏奴練劍。
這些天她從未踏進過西廂房,甚至連晏時的病情也不曾過問,只和藹地寬慰驚懼的府醫“盡人事聽天命”。
總歸只是研究魂魄的容器,不死就行了。
等她突破,就一劍送他歸西。徐嶼寧如是想到。
晏奴飛快行至院子中央,動作規矩地起式,提腕——比之之前更有劍修的派頭了。他目光專注地注視着長劍,揮出的劍越來越堅定。
孺子可教也。
徐嶼寧滿意點頭,在對方收劍站定時沖他招了招手。
“悟性不錯。”她不吝誇贊,“若長此以往練習必成大器。”
聽罷此話,晏奴眼睛一亮,高高束于腦後的馬尾也随之晃了晃。他藏好隐秘的雀躍,略顯不好意思地揚起唇:“多謝小姐誇獎。”
說完,他很自覺地再次退至院落中央,朝氣蓬勃道:“那我再練一遍!”
教這樣省心的徒弟,實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然而天公不作美,大雨忽至。
雨聲轟鳴,傾瀉而下的瓢潑大雨加劇空氣中的濕冷,将整間小院抽打得支離破碎。
晏奴還想冒雨繼續,可是徐嶼寧不願院中再多出一位病人,言辭嚴肅地将他趕回了廂房。
她站在屋檐下,以目光督促晏奴一步三回頭地走進廂房後,才撤回視線轉身準備回屋。
“吱呀——”
與此同時,西廂房的門被推開了。
徐嶼寧似有所感,扭頭看去。
猶如銀色細絲的雨珠争先恐落擊打那把孤零零的油紙傘,在傘面上濺起無數水花,又合并成一股急速滾下。
雨幕模糊了她的視線,只能依稀看見來者被水窪染深顏色的衣袍、束得規整的寬腰帶、墜在腰帶上的青色香囊以及肩上淩亂的雨水痕跡。
他邁開腳步,慢慢地近了。
黑色長靴踏過濕滑的青磚,一步一步,最後停在了距離徐嶼寧一丈遠的地方。
陰雲接地,眼看就要壓垮單薄的傘骨。
耳畔風雨聲交雜,徐嶼寧不自覺屏住呼吸。
油紙傘稍微向上擡了擡,露出被擋住的那張清冷俊臉。
水氣浸濕晏時的眉眼,大病初愈血色尚未恢複,琥珀色的眼眸也黯淡了幾分。
他只着素色單衣,瞧上去竟比雨滴還要脆弱。
二人隔着雨幕遙遙對視,一時無言。
最後,還是徐嶼寧率先打破沉默。
她一挑眉,直接刺破了暧昧的氛圍:“我允許你出來了嗎?”
同類推薦

仙家萌喵嬌養成
一派仙師齊晟路遇一只奶貓,本想冬天暖脖子夏天當腳踏,誰知這是一只貓妹砸,還變成蘿莉騎在了他身上。從此被這只貓蹭吃蹭喝還蹭睡,淪為貓奴。
“喵喵!”大喵搖着尾巴在齊晟腳邊蹭來蹭去,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
齊晟冷酷的面龐瞬間融化,将她抱起,揉着滿身順滑的貓毛,心中一片滿足。
齊晟滿目柔情的眸子盯着那雙琥珀般的大眼,捏着她的粉嫩爪爪,霸氣道:“傻喵,吻我。”
“喵嗚~放肆!區區鏟屎官也想親我,小魚幹準備了沒有?”
“啪!”“哎呦!”
大喵一爪子糊在齊晟的臉頰之上,隐隐的有一點紅痕。
見齊晟委屈模樣,心想,那,那,勉強來一口吧!
大喵強勢捧上齊晟的臉頰,爪子按在他的胸膛,毛茸茸的大臉湊向他的薄唇。

擺爛太狠,我被宗門當反面教材了
重生無數次的宋以枝直接佛了。
每一世都改變不了死亡的結局,宋以枝決定,擺爛!
別人在努力修煉飛升,宋以枝在地裏除草澆水。
新一輩的天才弟子在努力修煉,宋以枝在烤鳥。
氣運之女在內卷同門,宋以枝在睡大覺。
在最大最內卷的門派裏,宋以枝當最鹹的魚。
最後,擺爛太狠的宋以枝被制裁了。
落入修煉狂魔之手,宋以枝以為自己要死,沒想到最後過的…還算滋潤?
“五長老,我要種地。
”
“可。
”
“五長老,我要養鵝!”
“可。
”
……
在某位修煉狂魔的縱容之下,宋以枝不僅将他的地方大變樣,甚至還比以前更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