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理想三旬

宋一媛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正在打辯論賽。

一辯曹珍珠,二辯楊歆,三辯宋一媛。曹珍珠插科打诨,金句頻出,下面笑倒一片;楊歆義正言辭,大開大阖,咄咄逼人;宋一媛角度刁鑽,深入淺出,縱橫捭阖,讓人啞口無言。

孟妮坐在下面第三排,不知道從哪兒買了一個鼓掌的,嘴裏還銜着口哨——鼓掌、吹哨、尖叫,整個禮堂鬧成一片。沈風柏在人家N大的禮堂裏,挂了四條巨大垂幅——“Y大辯論隊加油!”“宋一媛最美”“小仙女們加油!”“宋一媛最帥”——他也拿着鼓掌的,銜着口哨。

辯論的是什麽恍恍惚惚,只記得最後贏了。

結束的時候,N大辯論隊隊長兼主持人說:“這場友誼賽圓滿結束了。下面進入N大和Y大辯論隊聯誼時間。”

下面尖叫一片。

Y大隊長沈風柏爬上講臺:“滾你娘的,我們的小仙女不能下嫁凡人。”

三個小仙女揚着脆生生的脖子,提裙致謝。

下了臺,沈風柏說:“走,吃飯!”

N大辯論隊隊長陶知行過來,“小仙女們要不要一起吃飯?”

沈風柏看着他:“別動歪心思噢,這些小仙女都名花有主。”

“誰?”

身後一群男生齊道:“Y大辯論隊!”

陶知行笑:“團魂?”

沈風柏點頭:“每年社團招新,三個姑娘往那兒一站,整個Y大的男生都過來了,完全不用擔心辯隊未來發展。”

Advertisement

“那明年招新能不能把她們借我?”

“國寶不外借。”

晚上一群人吃飯。曹珍珠問:“一媛,你畢業論文準備得怎麽樣了?”

“一稿已經發給老師了,等回複。”

“楊歆呢?”

“寫了一半,今晚回去再憋一陣。”

曹珍珠仰天長嘯:“縱我不往,子寧不來?”焦躁得直跺腳,“怎麽辦,怎麽辦,周五又要見杜大大,我大綱還沒寫。”

宋一媛笑:“得了吧你。”

“知道網上怎麽說你這種婊裏婊氣的三好學生嗎?”楊歆毫不客氣,“嘤嘤嘤怎麽辦,人家也沒複習啦。一上考場,連書下面的注釋都寫得出來。”

宋一媛哈哈大笑。

曹珍珠“哼”一聲,“讨厭啦!”

“怎麽啦!”

“不要醬紫喔!”

“人家怎樣啦!”

“哼,人家才不理你捏!”

“不理就不理,人家也不想理你叻!”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個女生笑得擠成一團。

“我賭明天的早飯錢,珍珠這個星期四就會把初稿發給老師。”宋一媛說。

“我賭兩天的早飯錢。”

曹珍珠做了一個誇張的收錢的動作,仿佛桌上全是銀子:“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畫面一晃,陽光像銀子一樣耀眼,宋一媛面色慘白,她盯着楊歆:“你改什麽了?”

楊歆笑容僵住,“怎麽了?”

曹珍珠看過來。

“我問你改什麽了!”

“就改了你錯的啊。”

宋一媛一下子醒過來,恐懼占有了她。她用力閉眼,不要說不要說不要說,宋一媛你閉嘴!

禹毅抓住她,剛醒,面色極其冷淡,手上的勁兒很大,“怎麽了?”

宋一媛心髒跳得極快,牙齒也緊咬,她聽見了禹毅的話,卻并不回答。整個人緊緊蜷在一起。

不要說!宋一媛!

禹毅抱住她,有些心慌,一下一下撫摸宋一媛脊背,溫熱的吻也落在她頭頂,“做噩夢了嗎?”

宋一媛緊緊抱住禹毅,像螃蟹夾住救命的指頭,用力得禹毅覺得疼。禹毅不停地撫摸,不停地親吻。不知道過了多久。

等身旁的人放松下來,禹毅沒說話,依舊一下一下撫摸着她。

宋一媛認命般吐出一口氣,将所有噩夢裏蹦出來的血一鏟一鏟舀回去,用罐子裝好,蓋上蓋。

她往禹毅懷裏更緊地鑽了鑽,兩個人赤身裸體纏在一起,宋一媛好像嵌進禹毅懷裏了。

禹毅的皮膚一定有某種特別的東西,宋一媛深吸好幾口氣,覺得安心。禹毅的大手摸得她好舒服。

又安靜了一會兒,宋一媛徹底平複下來,她就近吻了吻禹毅肩頭,又不知出于什麽心理,咬了一下,留下一小排嫩嫩的牙印,“起床?”

此刻早過了禹毅平常洗漱時間,禹總今天又要被扣錢了,全勤獎也沒有了。禹毅什麽話都沒說,起來準備上班。

禹毅西裝筆挺,人高馬大,正對着鏡子打領帶。

宋一媛窩在被窩裏,側身看他,說:“過來。”

禹毅便過來。

宋一媛伸出手,拉着領帶将人往下拽,等禹毅理她二十厘米近的時候,“好了,就這樣,我給你打領帶。”

一個躺着,一個別扭地彎着腰。兩個人都不覺得有什麽奇怪。打完領帶,宋一媛嘟着嘴親親他:“加油養我。”

禹毅目光深邃,只是看着她,并不回答。

宋一媛再親親他:“說話呀。”

禹毅冷淡“嗯”了一聲。

禹毅走後沒多久,宋一媛收到沈風柏微信:孟妮大後天提前回來,通知了一些人聚一次,你那天有沒有空?這邊消息才看完,孟妮的窗口跳出來——

宋,我打算提前回來,就這周四。

我們周四一起吃飯吧!

周五約珍珠一起逛街吧!好久沒見你們了,好想你們!沈說晚上一起唱歌,我答應了。

我給珍珠說了,珍珠還沒回我。

宋一媛點開曹珍珠的微信,愣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說。

孟妮既然通知到了,她就不用再說一次了吧?

也不知道孟妮說清楚沒有。

沈風柏應該……

算了。通知到,沒通知到,她要是想來,會來的。宋一媛給孟妮回了消息,表示收到。

轉眼到了聚會當天,孟妮比她自己想象的忙,白天的逛街活動取消,只能約晚上一起唱歌,宋一媛給禹毅打了招呼,晚了一陣到達KTV門口。到了門口宋一媛并不進去,立在門口的樹下不知道在幹什麽。

大概率珍珠是不會來的。

如果來了呢?

宋一媛想:怎麽打招呼?

沒必要打招呼,互相笑笑就行了。

但她大概不會來。

如果孟妮表達清楚了的話。

知道她會來,珍珠來的幾率就會小到小數點。

身後一雙手圍住她肩膀,氣息陌生又熟悉,挺拔的少年沉穩許多。他不由分說帶她往裏走,“在外面想再多都沒有用,來了就來了,笑一笑;沒來就算了,和孟妮合唱一首歌,就當她來過,OK?”

宋一媛不說話。

沈風柏看看她,像她肚子裏的蛔蟲似的,“別怕,我在。”

兩個人推門進去,陶知行、諸葛豪、曹珍珠、孟妮都在。諸葛豪gay裏gay氣,正在唱《貴妃醉酒》,門一開,四雙眼睛望過來。

陶知行朝兩個人努嘴:“瓜田李下。”

沈風柏踢他:“莫造口業。”

諸葛豪:“愛恨就在一瞬間~”

宋一媛的目光一進來就放在曹珍珠身上,兩個人互相看了兩秒,曹珍珠笑:“心寬體胖。”

宋一媛笑:“坐吃等死。”

孟妮笑:“想你們。”

三個人抱在一起:“想你們。”三個人分開,孟妮坐中間,宋一媛和曹珍珠分別坐兩邊。沈風柏挨着宋一媛坐,陶知行坐在點歌機旁點歌。

孟妮講了許多分開後的事,宋一媛聽得很認真。她幾次和曹珍珠目光對上,兩個人相視而笑。

孟妮留學回國,做了半年銷售工作,思前想後,辭了工作,考了研究生,因為漢語還沒有達到專業地步,沒法報考中國的大學,碩士就在美國讀了,之後一邊讀書一邊更努力的學中文,最後終于考到Y大來,研究中國當代先鋒文學。

陶知行現在在一所著名律師事務所當王牌律師,日子過得不錯。

諸葛豪公務員一枚,生活輕松。閑暇時候寫寫詩,發表發表,好像還小有名氣。

沈風柏和曹珍珠自然不必說。沈風柏創辦曙光文化,身價上億;曹珍珠是著名的金牌編劇,每年懶懶散散一個本子,生活悠閑富裕。

麥霸諸葛豪終于被人從臺上拽下來,孟妮過去唱《理想三旬》。

宋一媛和曹珍珠坐在各自位置上,靜靜聽孟妮唱歌。

“你過得好嗎?”宋一媛問。

“挺好的。”曹珍珠笑,“就是之前我想過的生活。”

宋一媛點點頭。

“你呢?”

“嗯。”宋一媛說,“不是我之前想象的生活,但過起來也不錯。”

“那也很好。”

“…………

時光匆匆獨白

将颠沛磨成卡帶

已枯卷的情懷

踏碎成年代

…………

而風聲吹到這

已不需要釋懷

就老去吧

孤獨別醒來

夢倒塌的地方

今已爬滿青苔

…………”

回家,禹毅來接她。宋一媛靠着車窗沉默。

大概這就是相忘于江湖以後最好的見面,彼此都很好,不在意曾經的愛,不在意曾經的怨,承認我們好過,但止步于此,過去和現在割裂開,客氣,熟稔,真心祝福你好。

這是最好的。至少不會多一個人在KTV外面為見面設想許多種重新開始的方式。

回到家,宋一媛爬上床,默默無語。

禹毅躺在她旁邊,說:“今晚我能抱着你睡嗎?”

宋一媛滾進他懷裏,閉眼。

為什麽你這麽溫柔。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