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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自從上次她這二閨女來信是要錢之後,白麗看到紀初的信就生氣。
這麽大姑娘了不知道孝順父母,鄉下的特産不知道寄,光知道伸手要錢。
“紀初又要錢啊?”紀敏敏看到信封,不耐煩的問。
“不然呢,我養這個閨女就是白養,鄉下的日子能有多苦,多幹點活不就行了,你看看她寫的,像是快要餓死了。”白麗把信扔到桌子上。
紀敏敏看信裏寫的,和上次差不多,無非就是鄉下的生活苦,天天吃的菜裏沒有一滴油,穿的衣服上全是洞,人現在又黑又瘦,手上磨的繭子不知道有多少,天不亮就得起來幹活,天黑了還得繼續幹,住的地方滿是跳蚤,一晚上睡也睡不好,被咬的滿身包。
看完信紀敏敏再次慶幸,幸虧當時自己沒去,讓紀初去了,這種生活她一天都過不下去。
“媽,要不然給她一點,萬一她撐不住怎麽辦?”紀敏敏擔心紀初再和上回在家裏似的暈倒,她撐不住萬一讓她補上咋整。
“不給,家裏的錢都是你小弟娶媳婦呢,怎麽能給她一個丫頭片子。”白麗不在乎道。
“就是,家裏的錢都是我的。”十歲的紀大寶高聲道。
紀敏敏白了紀大寶一眼,她媽教的真好,十歲就知道家裏的錢都是他的了,不知道當初生她和紀初幹嘛。
剛想走,紀敏敏就見信封裏還有一張紙,她媽忘抽出來了。
打開是一張畫,紀敏敏認得,這是紀初曾經撿過的一件東西,她爸還拿着賣了不少錢,等看清內容之後,紀敏敏大喊了一聲媽。
“你嚎什麽呢,再吓着你弟。”白麗從屋裏出來。
紀敏敏把畫遞給白麗,上面寫紀初上次吃不到飯,迫不得已去城裏黑市買東西的時候,看見這個東西了,那個人賣的特別貴,還說他淘來的時候就這麽貴。
紀初直截了當的說,這個東西是她撿的,錢也得給她,要是不給她,她就開個證明信回家,和他們當面對峙,當然,她可不管別人會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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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這死丫頭是個白眼狼,才離開家多久就開始威脅我們了,不省心的東西。”白麗生氣道。
紀敏敏也慌了,家裏拿東西賣錢的事只有爸媽和她知道,連小弟都瞞着,就害怕他說漏嘴,要是紀初真敢捅出去那她們一家子都完了。
“媽,不行我們給紀初點錢吧。”紀敏敏着急道。
“給,能不給嗎,這死丫頭都這麽說了。”白麗也知道,這件事絕對不能捅出去,關鍵她們賣了可不止一次。
紀延明回家知道這件事之後,也是說給點錢,先穩住紀初再說。
白麗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給紀初寄了一點錢和票過去。
紀初打了個噴嚏,早上起來小雨就淅淅瀝瀝的下,可能着涼了,今天學校放假,她正好可以休息,不出意外,紀家應該已經收到信了,剛才那個噴嚏也可能是紀家人在家罵她呢。
下鄉之前對于紀家人她都摸透了,紀父以紀母為準,紀母以她十歲的兒子紀大寶為準,從嫁到紀家,紀母一心想生兒子,大女兒紀敏敏出生的時候,紀母還在安慰自己,反正第一胎,以後弟弟出生,紀敏敏長大正好可以照看弟弟,然後第二胎,紀母白麗滿心期盼,求爺爺告奶奶一定得是個兒子,結果生出來是紀初,紀母崩潰了。
因為紀母上頭兩個姐姐,下面一個妹妹,算命的說她們家就沒有生兒子的命,白姥姥一聽,當場昏過去了,果然,她生了四個女兒,等到白麗生了兩個閨女之後,又去偷偷找那個神婆算命,結果,還是一樣,一輩子生不了兒子。
白麗不信命,那段時間瘋了一樣偷着找神婆,後來有個神婆告訴她,都是你二閨女克的,你第二胎本該是兒子的,白麗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自己可以接受的答案,随後就開始恨紀初,開始紀父還不信,但看着因為這些年他們對紀初不好,第三胎果然生出來紀大寶之後,在紀母的洗腦下,也開始相信。
要不是紀奶奶有點腦子,不信這些事,小紀初可能都活不到這麽大,但紀奶奶對紀初的疼愛也比不上孫子紀大寶。
當初紀初之所以離開,也是覺得那個家裏太窒息了,因為那個家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有紀初挨打的回憶。
刷不幹淨碗被打,洗不幹淨紀大寶的尿布被打,紀大寶打她她躲開被打,白麗工作不順心也要被打,紀初都想象不了,小紀初是怎麽活下來的。所以想到原主受的那些苦,再想紀家人還在城裏吃香喝辣,她就忍不了。
林芳見紀初披着衣服站在屋檐下,好像是在看雨,雨有什麽好看的,今天好不容易不用幹活,大家都忙着多睡一會兒。
他們最近在忙着澆地裏的麥苗,但剛好趕上下雨,如果這場雨能下大一些,完全浸潤土地,地裏麥苗就不用澆了,所以今天能休息一天,除了紀初,大家都沒起。
紀初很喜歡陰雨天,尤其是可以閑着的陰雨天,她太喜歡雨滴灑下來的聲音了。
但是,她美好的心情被推開知青點大門的劉蘭花打破了,因為大家起來過一次,門就一直虛掩着,白天了就不關了。
都怪芝芝那丫頭作妖,還得讓她下着雨來找紀初,今天這事劉蘭花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看到紀初一個人在院子裏,這下正好。
紀初不想出去,但擔心影響大家休息,帶了個擋雨的帽子就出去了。
“我是誰你知道吧?”劉蘭花一上來就不客氣。
紀初:“不知道。”
“我是陳牧他娘。”劉蘭花氣勢洶洶道,芝芝說的對,看來這個紀初是一點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我以為陳牧沒娘呢。”紀初故意說,她又不是白和她出來的。
“哪個殺千刀的和你說陳牧沒娘的,咋地,他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劉蘭花生氣道。
“那可說不準,反正我也沒聽陳牧說過他還有個娘,而且我聽村子裏的人說了,陳牧從小就一個人在這個破屋子裏住,也沒見過他爹娘來過,還說要不是這個孩子命大,早就活不下去了,你說他有爹娘啊還是沒爹娘啊?”紀初繼續道。
劉蘭花剛想發火,一想這個紀初是在故意激她呢,她活了四五十年了,還怕她這個小丫頭片子,“紀知青,我知道你是替陳牧說話呢,但你也不想想,不管怎麽說,我都是他親娘,是生他養他的人,我們之間就是再不好,也是我們娘倆之間的事,和你一個外人沒關系”
“你這是在我們娘倆不好的時候挑撥,但萬一我們娘倆和好了呢,那到時候你說我這個當婆婆的,該怎麽對你這個兒媳婦。”
“不然你問問大家夥,在陳牧心裏,是我這個親娘重要,還是你一個外來的媳婦重要。”
劉蘭花諷刺的看着她,陳牧也就是看這個死丫頭長得好看,一時上了心,以後還不知道怎麽樣呢,現在紀初就敢罵她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個幹啥的。
紀初道:“這種事我問大家夥幹什麽,我問陳牧才行吧,而且我問過了,他說我最重要,你們陳家整個加起來都比不上我一根頭發絲重要。”
說完,紀初突然感覺有點羞恥,都怪她,霸道總裁文看的太多了。
“對了,其實我一直有個事情很納悶,陳牧是你生的嗎,誰家對自己親兒子這樣,別是你不知道從哪偷的孩子吧?”紀初雖然能從陳牧這些年的生活環境中推斷出一點,但要确認還是不太夠。
以前她好像和陳家人被隔開了一樣。
現在可能是做完那場夢的緣故,她突然感覺最近和陳家人的交集漸漸多了起來,先是陳芝芝,再是劉蘭花。
“你胡咧咧什麽呢,陳牧怎麽不是我生的,當年差點要我半條命。”多的劉蘭花一句也說不出來,顯然以前從未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她也從來沒想過有人會懷疑,有點慌神。
“是嗎,我看你天天明傑長明傑短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陳知青是你兒子呢,對了,我聽說當時倆人可都是在你們家出生的,你一直看不上陳牧,人家都說母子連心,會不會陳知青才是你兒子,當時你們抱錯了?”紀初看她慌了,直接把在夢裏看到的換孩子真相說了出來。
“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兒子老娘能不認識,你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劉蘭花剛才還是心慌,現在開始害怕了,她氣不過,又擔心紀初再說出別的來,上前就要打她。
看着劉蘭花跳腳,紀初是徹底确定了,陳牧和陳明傑當時就是互換了,這群王八蛋。
還沒碰到紀初,劉蘭花被陳牧抓住了手腕,“你要幹什麽?”
“陳牧,我是你親娘,你為了這麽個玩意要打我?”劉蘭花可以不認陳牧這個兒子,但在她眼裏,在陳家人眼裏,陳牧不能不認她這個親娘。
“你不是。”在陳牧看來,劉蘭花對他的所作所為,早就不配當他娘了。
但劉蘭花卻誤會了,她以為陳牧也知道了什麽,慌的她直接往家裏跑。
紀初看着擋在她前面的陳牧,她該怎麽告訴他,這個她看來很殘酷很殘酷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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