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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你今天也不去食堂吃飯嗎？”林雲擡頭看李之清依在窗臺上，問道。

李之清晃了晃腦袋，“不吃了，你記得幫我去小超市帶一個面包回來，我就吃那個。”

“你已經至少四天沒有吃中午正餐了，一直吃面包不好。”林雲把桌上的筆一支一支放進筆袋裏，轉頭對李之清說。

“诶呀，我知道啦，這不是最近減肥嘛，過了這陣子就好了。而且馬上就要分班考了，我想學理科，得抓緊時間學習。”

林雲挑眉，沒想到這次李之清這麽有規劃，她本也不是多加幹涉朋友事情的人，點頭應是就是了。

李之清見林雲答應了，一蹦一跳地朝十班蹦去，到了十班門口，又立即站好，理了理頭發，慢悠悠地走進班級。

班級裏一位男同學正低着頭，奮筆疾書。窗外的陽光撒進來，映在男同學的臉上，李之清的眼睛像被燙到了，趕緊垂下頭，亦步亦趨地走到桌子旁，打開書，暗暗給自己打氣。

耽誤了一些時間，林雲到食堂的時候，每個窗口的隊伍都已經很長了。

林雲可有可無地随便挑了條靠門的隊伍。

“那個，你想學理科還是文科？”

林雲轉頭，發現是胡成，兩人在班上交集不多，對方像是有些緊張，耳朵微紅地看着地面。

林雲微側了側頭，“我現在傾向于選擇文科，如果改變主意了我再告訴你。”

胡成嘴巴微張，半晌沒有說話，林雲各科成績都很好，高一還得過數學競賽的獎，這種情況下還以為她會和大多數人一樣選擇理科，畢竟文科專業選擇少，不少人也帶有偏見。

“我……我以為你會選擇理科？”

“我其實理科學得有些吃力，要刷很多的題才能拿到不錯的成績，但文科上就輕松了許多。而且我以後想讀的專業文理科都可以。”林雲笑着答道，一臉的坦誠。

胡成有一瞬間的愣怔，說道，“那也挺好，我其實也學理科學得比較吃力，但我應該還是會選理科，看來很快我們就不能做同學了。”

說罷，胡成低下了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雲也沒注意，略點了點頭，也不多做評價，只說了句，“那也挺好的。”

正好隊伍前頭的人很快取完了菜，林雲拿到盤子就往慣常坐的位置走去。

兩人短暫的對話就結束了。

林雲剛坐下，忽然看見座位前方有一片陰影。

林雲擡頭，看見嚴景陽端着盤子坐在桌子邊。

她有些詫異，雖然和嚴景陽的交集越來越多，但兩人最多也就在社區圖書館和她家的小店碰碰面。

還是第一次在學校裏一起吃飯。

“剛剛那是誰啊？”嚴景陽挑眉問道。

林雲眨了眨眼，擡頭看嚴景陽，“什麽？”

“和你在隊伍裏說話的男生，剛剛正巧看到，随便問問，不方便說就算了。”

林雲一臉莫名，“哦，是我班裏的同學。”

“哦。”嚴景陽低下頭，也不挪動位置，有一口沒一口地挑着菜。

林雲夾了一片甜辣椒，嘗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嚴景陽看到，眯了下眼，脫口而出道，“你怎麽吃甜辣椒了？”

林雲心裏一緊，回問道，“你怎麽知道我以前不吃甜辣椒？”

嚴景陽脫口而出的時候就知道壞事了，剛剛看到林雲和別的男生聊天的時候就心煩意亂，坐下之後聽完林雲連解釋都不算的回答更是心神不寧。

此刻，急忙跟着找補。

“我聽阿姨說的，她說你有這個習慣。”嚴景陽笑着答道。一邊暗暗觀察林雲的反應，他在賭，這個習慣是林雲不久前改掉的。

林雲聽了，點點頭道，“是啊，以前不吃，小清讓我吃了兩次之後覺得其實味道也還可以。”

嚴景陽暗暗松了口氣，盡管有一瞬間他甚至想直接破罐破摔，坦白自己回來了。

他實在是不想一直處在普通朋友的位置，看着一個個可能的威脅靠近林雲，從他的手中奪走林雲。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他覺得前世的窒息感就好像又回來了。

但一考慮到林雲決絕的性格，不行，還是太冒險了，現在的他沒有資格冒險，承受不起可能失去林雲的損失。

嚴景陽暗暗嘆了口氣，安撫自己，不要急。

他沒有看到，林雲低下頭吃飯若有所思的神情。

“林雲，我看了你的志願意向表，你想讀文科？”

剛一進教室，林雲就被莊老師叫過去。

“是的，莊老師，我目前是這個想法。”

莊老師會繼續帶9班，只有其中各別選文科的同學單拎出去，成78班，到時候年級裏再另外指定文科組的老師擔任班主任。

“林雲，雖然相對來說理科競争更激烈，但理科的專業志願廣，院校選擇也多，我們學校每年分給理科學生的推薦名額也多，我這邊還是希望你更慎重。”

一般來說，林雲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更改，這大概也是嚴景陽認為她決絕的原因。

莊老師又問，“你父母是什麽意見？”

林雲搖了搖頭，說，“我父母不太懂這些，他們尊重我的選擇，謝謝老師的提醒，我覺得還是文科更适合自己。”

莊老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原還以為林雲在自己的班上多少能貢獻點高考業績，不知有多少老師暗地裏羨慕自己，現在看來還是捂不熱，算了算了。

等分班結果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年級裏對于林雲選了文科也是不解者居多。

但大家素來和林雲不太熟，倒也沒人來問。更何況，林雲畢竟是高一就拒絕去實驗班的人，這樣想想，同學們似乎也有些習慣了。

還是自己的考試重要，更多的人都投身到了期末考的複習中，畢竟是分科後的第一場考試，還是不少人都慎重看待的。

漸漸地也就沒什麽人讨論林雲選文科的事情了，而林雲在文科班8班也待了兩個禮拜了。

巧的是，兩科語文和數學竟然都沒換老師，都是林雲熟悉的老師。

“今天下午有你們的學長學姐要來我們學校，是前兩屆考得不錯的學生，到時候我占用一下班裏的自習課，你們交流一下，也做好升入高三的準備，不要覺得現在高二就放松，分好科才是新的開始。”

自從張老師定了下來成為八班的班主任以後，班上原先他的學生明顯感覺到張老師身上的詩人氣質少了不少，竟也變得愛說教了，但還好，他們也對大學有向往，對下午的學長學姐充滿了好奇，倒也不因為自習課被占有怨念了。

林雲還在刷題，她拒絕了今年再參加數學競賽的提議，她是覺得國二大概也是她水平的巅峰了，實在也沒有必要再多參加一次，況且她對競賽也沒有執念。

邱老師對此倒是沒什麽看法，大概她和林雲的想法也大同小異。

雖然分科了，但理科還是得學，高二暑假會把物理化學等一些學科的會考全部考掉。

會考的題雖然比起模考和高考更簡單更基礎，但也很考驗功底。林雲很放在心上，畢竟有些學校會考不是全A沒有報考資格。

聽到有學長學姐來的時候，林雲也沒多做他想。

“各位學弟學妹好，我是顧庭霄，現在在上海交大讀書。”

林雲擡頭，竟然是顧庭霄。

顧庭霄顯然早就發現林雲了，站在一衆學長學姐中，看林雲終于擡起了頭，對着林雲眨了下眼。

自從顧庭霄上次送林雲回家後，兩人也沒再聯系，林雲都快忘了這號人了，只他忽然出現在林雲的面前，還是覺得有熟悉的親切感。

“沒想到，你選了文科。”顧庭霄走在林雲的旁邊，轉頭看着林雲道。

班裏的同學還圍在其他幾位學姐旁邊，叽叽喳喳問着問題。

文科班女生多，顧庭霄一出現就驚豔了不少人的眼，只真到了問問題的環節，顧庭霄身邊竟然就沒什麽人了。

“我覺得我更适合文科，就選了。”還是這麽坦率和灑脫，顧庭霄想。

“我當年是因為學不出理科，才讀的文，沒想到結果考地很好，今天還來傳授經驗。你和我的情況就大不相同了。有沒有想過考哪裏？”顧庭霄剛問完，轉頭想了想又道，“是我傻了，張老師說你成績很好，想來就是那兩所了？”

林雲由着顧庭霄調侃，只笑着看着他。

嚴景陽從樓梯口上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二十出頭的少年依靠在走廊的陽臺上，旁邊的少女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嚴景陽只覺得這副場景刺眼地緊，一股氣血上湧。

他退回樓梯口，平複着自己的呼吸。

林雲剛送顧庭霄去了年級組辦公室，忽然手臂被一拉，吓了一跳，轉頭看是嚴景陽。

“你幹什麽啊？”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發火。

“他又是誰？”

林雲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嚴景陽質問自己，聯想到之前的猜測，心沉了沉。

“嚴景陽，你是不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