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一更）

031（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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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入室的狗子是朋友家大狗生的小崽子——也是昨天晚上聞謹誤會為虞慎本人的那條，其最終去處是父母那，虞慎只是做個中介。

帶着牛皮糖聞謹回去後不多久，兩人一狗就到了。

倒茶出來見朋友一直不住的拿眼瞥落地窗後跟小狗子玩的嗨皮的聞謹，虞慎不禁笑了：“昨天的事是誤會，已經說開了。”

他不是沒察覺楚皓若有所思的神情，只是虞慎暫時不打算把他和聞謹的關系告訴別人，還沒到那個程度，他雖然知道自己喜歡聞謹，但并不真正了解他，需要一些時間來過渡。

而憑他多年來對朋友的了解，自己不願意提起，他是不會緊追不舍詢問的。

果然，用完一杯茶後，楚皓和朋友就起身告辭了，再看時間，距離跟聞楚約定的時間剩一個小時多，得準備準備出門了。

跟聞謹表示馬上要出去見個朋友後，立馬遭到對方不滿的抱怨：“大周末的就不能好好休息嗎？朋友剛來，怎麽又要見朋友？”

嚴格來說，是因為你，聞楚找我必定是因為你。

虞慎伸手搓了一下聞謹的微卷毛以示安慰：“我盡快回來，正好你不是喜歡狗嗎，趁這時間多陪陪它，如果有時間的話到旁邊商場買些吃的玩的，晚上我送回家。”

被安排了任務，聞謹倒沒那麽不滿了，抱着他晃了晃又親他好一會，這才放人走。

以前兩人在一塊的時候聞謹也喜歡動手動腳，但似乎沒這次這麽黏人，一個已過而立之年的男人似乎和“撒嬌”這個詞不搭邊，偏偏他一言一行都自然的發自本心，叫虞慎略感無奈又舍不得拒絕。

思考完聞謹的變化，虞慎找回視線焦距，利落的扣安全帶踩油門，車子緩緩挪出車位小心翼翼的插|入車流之中。

周末的市中心車流依然密集，停停走走的蝸牛速度讓人煩躁，但正好給虞慎留出猜測的時間。

他很意外聞楚會主動找他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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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楚和大多數身處那個位置的人一樣，在日複一日的實戰中将社交準則運用的爐火純青，做每件事、說每句話都帶着目的，這些已經漸漸刻入骨骼成為他們生命的一部分演化為本能，無需刻意為之就能做的很好。

明市分公司和聞家沒有合作，他本人和聞楚也沒有私下的交情，不是他常規社交中的一員。

為了聞謹的話，似乎也說不通，他們在聞楚面前表現出的一直只是同事關系，并不出格。

虞慎左思右想也想不通，但因為聞謹昨晚的坦誠，他心裏多了份戒備。

終于突破車流趕到一幢別墅裏的時候，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十來分鐘，聞楚親自把他迎進屋：“虞總用午飯了嗎？”

“還沒有。”

聞楚熱情的邀請道：“阿姨做菜手藝很好，虞總賞個臉？”

吃飯是假，要在餐桌上說的話才是關鍵，萬一有尴尬的話，至少能借着吃東西來掩飾。

“虞總？”

虞慎回神，也不矯情：“那就謝謝聞總了。”

跟着聞楚朝餐廳走的時候他偷眼打量屋子，裝修的很簡潔，采光尤其好，家居裝飾都價值不菲又很見心思，屋子整體給他一種熟悉感。

可他是第一次來這地方，不禁有些奇怪。

正疑惑，聽到聞楚的笑聲：“這房子是小謹的。”

虞慎一愣，跟着對方落座：“聞總的？？”

“我今年的工作重心放在這，就暫時住過來。”聞楚簡單解釋，又讓阿姨上菜。

虞慎這才琢磨出熟悉感的來源。

這屋子的裝修，包括整體風格、所用品牌，活脫脫就是聞謹在南市那幢別墅的雙胞胎。

有一點冷淡，但不少細微處又被小心思給細細打磨過，所以并不壓抑，反而因為那些小玩意的加入更顯出幾分矛盾的美感。

看來聞謹很喜歡這種風格，相隔這麽遠的兩棟房子運用同樣的風格，連裝飾物都大同小異。

感慨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虞慎很快将全副注意力對準了眼前的人。

在聞楚面前，不能掉以輕心。

碗盤和桌面觸出清脆的叮聲，聞楚給虞總夾過去一個蟹鉗：“請不要客氣。”

“謝謝聞總，我自己來。”

聞楚颔首，自己吃了兩口菜：“你今天開車，我就不勸酒了。”

他端過一邊的茶杯輕輕擺動，另只手抓着筷子卻不動，而是看着虞慎，沒有明顯的表情，就只是看。

要開始進入正題了，虞慎這麽想着，停下嚼咽的動作，沉默的進入全面戒備。

偌大的餐桌邊就兩個人，交談和用餐的聲音消失後，無聲的尴尬立刻包裹而來，撕扯着身處場景之中的人。

不知道聞楚怎麽想，反正虞慎很不自在。

這個時候，聞楚說話了。

“虞總，和小謹認識多久了？”

從起點開始問嗎？他是想複盤什麽？

虞慎算了一下時間，如實回答。

話音落下足有一分多鐘，正往碗裏夾菜的聞楚才有所反應，他先笑，後又搖頭，一系列動作看的虞慎莫名其妙。

聞楚：“不到兩年，虞總，恕我無禮，這點時間不足以讓你了解一個人。”

這點虞慎不否認，即便是他想要和聞謹正經的重新開始一段良性關系的當前，也覺得不夠了解對方。

有些東西必須通過時間來證明，也只有時間能做到。

阿姨端上一個巨大的砂鍋并揭開蓋子，濃郁清甜的雞湯熱氣撲騰出來，混合在葷素搭配的菜香之中袅袅飄蕩，無孔不入的撩撥着虞慎的胃口。

阿姨的手藝确實夠出色，可能比很多所謂網紅餐館還要厲害。

但虞慎已經全無享用這些美味的興致，索性放下筷子，鄭重其事看着聞楚：“聞總，明人不說暗話，有話不妨直言。”

他挺喜歡吃飯的時候跟人說說話，但絕對不包括眼前這種。

聞楚緩緩垂落眼皮不和虞慎對視，似乎還嘆了口氣：“虞總，他是我弟弟，可以說世界上比我了解他的人幾乎沒有。”

這話要在二十四小時之前聽到，虞慎會小小的感動一分鐘，現在只能在心裏冷笑。

諷刺的不行。

他沒說話，耐心等着。

“我要是猜的不錯，他昨天晚上應該和你表白了吧？”

短短的一句話砸進虞慎耳朵如平地驚雷，轟的一下直接炸了開來。

他聽到自己腦袋裏某樣東西轟然的倒塌聲。

聞楚怎麽知道的？

他們昨天演戲失敗了嗎？還是他原本就知道？

內心的極大波動通過神經線傳達到面部，大力拉扯虞慎的五官，他的瞳孔瞬間收縮，嘴角也劇烈的抖了好幾下。

這件事被任何人知道都沒那麽要緊，但聞楚不行。

雖說是疑問語氣，但他能問出這個問題，就代表心裏有數了。

虞慎極力壓抑着海嘯般的情緒沒讓自己失态，身體朝後仰靠上椅背：“聞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通常這種時候，聞楚應該甩出證據來打他的臉，但聞楚沒有，而是苦笑搖頭：“他的手段向來高。”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中國雖然大，但要想藏一件事，并不容易。”聞楚将碗碟推到一邊，專心同虞慎對話，“你和小謹的關系，我在南市就知道了。”

虞慎心口一滞，差點沒喘上氣來，口舌幹的生疼，端過茶杯灌了一大口。

“包括他跑來明市的原因，我也清楚。”就見聞楚邊說話邊捏眉心，語氣開始沉重，“他為了你來這裏鍛煉我是贊同的，因為我覺得虞總當時既然跟小謹斷了，再見面也只是同事，虞總是聰明人，不會在同一個坑裏跌兩次，所以我沒阻止。”

赤|裸|裸|的話裏有話。

虞慎忽然覺得有點冷，不知是不是冷氣太足的緣故，視線虛虛掠過面前的碗筷茶杯，停在擺盤精美的餐盤上。

多時不動筷，漸涼的飯菜失去油光，變得幹涸難看，混合型的氣味冷冷的觸碰虞慎的嗅覺，泛着冷菜冷油獨特的膩味，徹底喪失了不久前勾魂攝魄的吸引力。

視線上移，最終停在聞楚緊皺的眉頭上。

虞慎奮力壓住排江倒海的情緒，鎮定的和聞楚對視，聲音微微有些啞：“什麽意思？”

他對聞楚有戒備，自然不會全盤信任，但要不要信，信幾分，是之後需要考慮的，現在他要把事情問清楚。

他有預感，聞楚要說的，絕對是超出他所有認知的。

聞楚的眼睛罩着一層如霧如煙的東西，叫人看不清他的真實想法，頓了兩秒，他再次開口：“小謹喜歡玩賽車你知道吧？”

“聽說過。”但這跟現在的話題有什麽關系？

“他還喜歡蹦極、跳傘、攀岩、溯溪，所有能讓腎上腺素升高的活動都玩，他天生喜歡刺激好玩的東西。”

說完這句，他再次嘆氣，對緊盯着他的虞慎搖頭：“你對他來說，和這些運動是一樣的。”

幾乎在這句話滑進耳朵的剎那，虞慎眼前浮現兩人第一次上床，聞謹壓着他邊親他邊說的話。

“第一次看到你，我的腎上腺素差點爆表。”

他以為那是心動的意思。

傍晚六點，我們第二更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