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麻煩
麻煩
問完那一句話之後,蕭明湘就已是抽抽噎噎說不出話來。
蕭明佑拍着她的後背,幫順着氣。而後,輕輕捧起她的臉,正色道:“湘兒,你相信兄長嗎?”
“嗯……”她點了點頭,“嗯!”
“既然如此,那兄長說的話,你是不是也要聽進去?”
她又點了點頭。
“方才在殿外你所聽到的事情,錯不在你,你也無需放在心上,明白嗎?”
“可,可我好像又給你們惹來麻煩了。”
“想制造麻煩的人,他有千萬種方法,即使沒有你這一事,他也不會停下來。”
“可是……”
“沒有可是。”蕭明佑截斷她的胡思亂想,“你剛剛說了,要聽兄長的話的,不是嗎?”
“那,那現在怎麽辦?”
“當然是找到制造麻煩的人,再讓他一一體會這些由他而來的麻煩。”
蕭明湘仍是有些不安,“會不會影響到父皇?”
“傻丫頭。”蕭明佑撫着她的頭,“父皇坐在那個位置上,又怎麽避得開這些事情,什麽大麻煩小麻煩,來一個我們就收一個,你說好不好?”
“怎麽……”她止不住倒抽了口氣,“怎麽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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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等帛桦回來再告訴你,好嗎?”
她想了想,“好。”
“那你答應兄長,不要再多想了,不然兄長沒辦法安心去解決麻煩。”
“好。”
而此時,正在去解決麻煩的帛桦,一番喬裝之後,走進了城中最熱鬧的酒肆。要想打探消息,特別是些市井消息,這種人多口雜的酒肆是不二之選。進了門,他環視一圈,先是一愣,然後徑直走向了角落裏的那張圓桌。
“雲大人。”
雲岩擡起頭,示意帛桦一同入座。“你想問我為何會在這裏?”
“……難道雲大人也聽到了?”帛桦眉頭一皺,竟傳揚得這麽快!
雲岩看出了他的心思,沉聲道:“此事比我們預想得還要嚴重,我坐在這兒不到半個時辰,已經眼睜睜看着不少人從談論到抱怨,再到對公主惡語相向了,如果不及時遏止,恐怕很快就會激起民憤,殃及陛下。”
帛桦輕輕一拳捶在桌上,“讒口嗷嗷!”
雲岩嘆了口氣,“她……她怎麽樣了?”
“不怎麽好,公主她已經知道這事了。”
“她身處深宮怎麽會知道這些流言?”雲岩一下急了。帛桦面露愧疚之色,“我在跟太子殿下彙報的時候,一時沒留意到她就站在我們身後。”
“她什麽反應?”
“不說話。”
不說話?
雲岩一想到蕭明湘強忍傷心的模樣,更是心急如焚,道:“事不宜遲,走。”
“去哪?”
雲岩沿着桌子,給帛桦遞去一張紙條。兩人起身,走出了酒肆,帛桦才開口問:“這消息源自何處?準确嗎?”
“這家酒肆的掌櫃的是我的舊交,昨日我隐約聽到了些傳言,就過來請他幫忙留意打探消息,至于準不準确,得去看看才能知道。”在家族還沒沒落時,他任性貪玩,三天兩頭便跑到城中來玩,後來父親離世,他跟林伯幹脆搬到了城中,街頭巷尾,從鐵鋪的老陳,到酒肆的老李,甚至是街邊賣着糖人的婆婆等等,他都能叫得出名字。而元宵之夜,他更是擲了重金,在老李的酒肆中,請衆人歡聚暢飲。
左轉右拐,很快,雲岩就帶着帛桦來到了翠香閣。
擡頭看着那金絲楠木匾額,帛桦幽幽道:“雲大人對這秦樓楚館之地倒也是十分熟悉。”
雲岩還沒來得及開口,裏邊已走出來一道婀娜多姿的女子,訝異道:“雲公子?莫不是你想通了?!”
感覺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雲岩退回一步,“清媚,別鬧了,今日我過來是有要事問你。”
“我就知道。”那被喚為青媚的女子嬌嗔斜去一眼,“何事啊?”
“去廂房裏說吧。”
清媚笑盈盈朝着帛桦抛了個媚眼,然後轉身引着兩人上樓。進了廂房,她殷勤地給雲岩斟茶倒水,見帛桦一臉陰沉,識趣地遞了一杯過去,又坐回雲岩身側,柔聲問着:“雲公子,到底何事啊?”
雲岩開門見山說:“你這是不是不想開下去了,竟然公然傳揚诋毀當朝公主的言辭?”
清媚眼神閃躲,又聽得雲岩說:“我既然找到了你這,自然不是只憑胡亂猜測。”
沉默了一會兒,清媚苦着臉懊惱道:“牡丹她不是有意的。”
“到底怎麽回事?”
“是,是前些天,牡丹與她那些小姐妹們聚在一起賞花,從別人那裏聽到的,只覺得那詩詞甚是順口,就記了下來,回來陪着客人時多飲了幾杯,随口念了出來,可不知怎麽的,就,就傳開了。”
“從別人那裏聽來?誰?”
“這……”
“清媚!”雲岩擡高了聲音,“實話實說,不然到時候出了事我也保不了你。”
“我,我也不确定。”清媚幾乎快哭了起來,雖然雲岩一直與她保持着距離,但向來謙謙有禮,從未像現在這般疾聲厲色。
“不确定?那也就是已有了人選,是誰?”
“是,是……”清媚一咬牙,“是鳶尾。”
“鳶尾是誰?”一直沉默的帛桦忽然開口。雲岩順口解釋:“是玲珑閣的花魁。”
但話音落下,他就收到了帛桦更為質疑的目光,只覺越描越黑,适時閉了嘴。
清媚低着頭繼續說:“鳶尾傾心方黎世子,這事無人不知,現在王府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心裏有怨恨,一時遷怒公主,作出如此出格的事情也正常,但,但就是不知怎麽地,牡丹只是随口念了幾遍,第二天幾乎這附近的秦樓楚館都傳開來了。”
“你确定牡丹只是随口念了幾遍?”
“我當然确定了!”清媚着急,“這事傳開了後我也害怕啊,早早就找牡丹問過了,她是個實誠的姑娘,不會亂說的。”
“那個客人呢?是什麽身份?”
“是個富商家的公子,看着也不像是那種會多管閑事的人,但當時他們鄰座有人,可能也聽到了。”
雲岩跟帛桦交換了下眼神,然後給看向清媚,交代着:“看好你底下的人,此事切莫再多提一個字,現在事态擴大,外邊的人都說這诋毀的詩詞是從你這兒傳出去的,到時候追究起來,罪責不小。”
清媚拭着眼角,“我知道了。”
“還有,”雲岩放柔了聲音,“近期不要再跟那個鳶尾來往,更不能讓她知道我來找你問過這事。”
“我知道。”
從翠香閣出來,雲岩捋着思緒,邊走邊分析:“現在大致可以确定诋毀的詩詞是從鳶尾那傳出來的,且是有意為之,但一夜之間,幾家秦樓楚館同時傳揚,我覺得這事她一個人辦不來。要麽,是有人在幫着她,要麽,是有人在幕後推動這一切,鳶尾也只是一顆棋子。”
說完,見帛桦神情嚴肅,他又問:“有什麽問題嗎?”
誰知,帛桦只是悶聲反問:“你與那姑娘是何關系?”
“……清媚以前跟我們同住一條巷子,大家都認識。”雲岩補充道,“僅此而已。”
“我同意你的看法。”
“啊?”雲岩微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這個鳶尾都來頭不小。”
“雲大人認識她?”
雲岩連連撇清:“沒見過,不認識,只是曾聽人說起過。”
但他話音剛落,旁邊街道上的小孩忽而四處蹿跑,一不小心驚擾了行人,眼看着前邊的人一個趔趄即将摔倒,他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
站定後,那姑娘回身看着他,瞬間紅了臉,含羞帶怯道了聲“謝謝”,也不等回答,就捂着臉跑開了。
帛桦一看,剛剛舒展的眉頭又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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