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斬了
斬了
啓程前夕,是一個無風亦無月的靜寂之夜。
蕭明佑讓人備了酒菜送到他與蕭明湘常去的涼臺。在蕭明湘還未過來之前,他倒了一杯酒,又給走了神的雲岩倒了一杯茶,再舉杯一搖,一飲而盡。
雲岩亦是仰頭灌下,但瞬間又放下了杯子,苦着臉問:“怎麽是燙的啊?”
“剛斟的茶能不燙?”
“……”雲岩回過神,嘴裏漫着清香甘甜,他擡手又給自己斟了一杯,不過這一回倒是不着急,先放在了一旁,然後看向蕭明佑,“此行一去,重逢之期便遙遙難測,還望太子殿下能幫我照顧好公主。”
蕭明佑直接就着酒壺喝了一口,才悠悠回道:“她一直都是我最寵愛的妹妹,你有沒有出現,都沒什麽不同。所以,這些喧賓奪主的話,還是等你回來跟她成了親,有了這資格再說吧。”
“我會的。”雲岩望着長夜裏的寧谧宮城,喃喃重複了一遍,“我會的。”
“你會什麽?”
一道輕柔嗓音傳來,涼臺上的兩人齊齊回頭。
蕭明湘放下手裏的食案,淺淺一笑,問着:“你們在說什麽?”
“正讨論到喧賓奪主該如何處置呢。”蕭明佑起身,重重拍了一下雲岩的肩膀,又看了眼蕭明湘,而後徑直走了出去。
蕭明湘輕移蓮步,在雲岩身旁坐下,明眸閃動,卻不帶半點淚意,只是喃喃感嘆着:“以往我與兄長到涼臺偷懶的時候,都是風清月白的,今晚清冷了些。”
雲崖聽完之後,長長嘆息一聲。蕭明湘不自覺蹙眉,心裏的擔憂又湧了上來,着急問:“可是還有別的事?”
“是。”不等她再問,他微微探頭過去,略微不滿道:“在你眼裏,我竟沒有這陰沉夜色好看,你來了之後就沒看過我一眼。”
她側頭,凝視着眼前的俊臉,破顏一笑:“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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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忽而靠近,她下意識往後倒去,他順手擋着,攔腰将她扶了回來。霎時,兩人四目相對,眸光流轉,溫情旖旎,但下一刻,她就擡手覆在了自己的臉上,悶聲服了軟:“大概、大概是夜色太暗,我看走眼了。”
在他放開手坐回去的同時,她隐約還聽到了一聲悶笑。但等了片刻,卻沒再聽到有人說話,她便一點一點挪開指縫,只見他已經悠然品起了茶。
她噓了口氣,就近拿過了一個杯子,“嘩嘩”倒滿又仰頭飲盡。他反應過來時,她臉上已然飛起了嬌豔的桃花紅。
她渾然不覺,正準備再往杯子裏倒酒,只覺手上一空,随後酒杯已被換成了茶杯。眼前熱氣缭繞,他的身影一下變得模糊起來,她心裏一驚,趕忙揮手撥開,待看清了他的臉,才嬌嗔道:“我不想喝這個。”
他卻是态度堅決,“今晚是為我送行,得聽我的。”
她咂咂嘴,捧起茶抿了一小口,然後從身側拿出一個錦盒。雲岩一看,撇開頭說:“這送出去的禮物,哪有再要回來的道理。”
蕭明湘不理他,兀自打開了錦盒,從裏邊拿出一個香囊,對他說:“伸手出來。”
“我不要。”他連連拒絕,“你快收回去。”
她輕颦淺笑,直接拉過他的手,将香囊放到他的掌心,說:“誰說我要還回去了?只是交由你暫時保管,到時候從北疆回來了,可是要将香囊裏的絲帛完整還給我的。”
聽罷,雲岩氣舒面悅,剛要開口,又聽到她叮囑道:“可不許弄丢了。”
“會怎麽樣?”話音一落,對上她一時不解的眼神,他問:“要是弄丢了會怎麽樣?”
她想都沒想,“那就拖出去斬了吧。”
聽到這意料之外的回答,雲岩抖了抖肩膀,一臉委屈說:“你忍心麽?”
蕭明湘沉吟了一會兒,在他的注視下輕輕點了頭。他愈加不滿,正打算好好跟她講講“道理”,耳畔就傳來了她的呢喃細語:“這個香囊陪了我許多年,到時候你遠在北疆,我也不能再為你做些什麽,但它能給你帶去好運。”
只是簡短的一句話,卻在雲岩的心裏激起了千層漣漪。他握緊了那一個香囊柔情脈脈說:“我會将它帶回來的,等到了我們成婚當晚再還給你。”
“怎怎麽忽然說到這了。”她那原本就飛着桃花紅的小臉瞬間變得一片緋紅,慌亂地拿過酒壺往自己的茶杯裏倒滿了酒,反應過來後,又匆忙還了回去,再要伸手時,眼前已遞來了一杯暖茶。
“我知道有陛下與太子殿下在,他們會照顧好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不要過多思慮,安心等我回來。”
她似聽非聽,而後神色莊重地端起茶杯,壓抑住所有的悲傷與沖動,緊緊盯着他,答着:“好。”
暗夜無邊,世人皆向零星光亮處靠近,是為了汲取溫暖,更是為了确認,這一盞燭火,是否是為他而留。遇見蕭明湘之後,雲岩就不再擔心自己會迷失在暗夜裏,他知道,她會為他秉燭達旦。
夜色闌珊時,告別了蕭明湘,雲岩就随着隊伍啓程踏上前往北疆的路程。
翌日,大魏使團也正式收到了德帝的回絕,沒能如願,他們負氣而歸。
如預料之中的那般,在雲岩他們到達北疆,緊急籌謀部署後,就收到了探子的消息:使團回到大魏并已向朝廷複命。
這一戰,南榮鶴蓄謀已久,所以在使團複命的第二天,就起兵進攻北疆的城池。
戰事一起,烽火遍地,北疆這邊不得已中斷了與京都的聯系。
朝來暮去,茫亂地熬過了三個月,蕭明湘才終于等到了來自北疆的消息。
甚至不等蕭明佑說完,只是在聽到他說雲岩平安無事時,她就已潸然淚下,越想越是覺得心酸,最後癱坐在地上,雙手環着膝蓋,埋頭痛哭。
這段日子,她着實過得煎熬,日日寝食難安,百爪撓心。雖然她心裏堅信着雲岩一定是能平安歸來,但久久未等來他的消息,再想到如今的發展,早就與前世不一樣,就不免有些驚慌了起來。而她與他相隔甚遠又無能為力,只能是在每天日落之時,眺望遠處,祈禱着黑夜褪去,旭日東升時,他便會身披朝霞凱旋而歸。
良久之後,稍緩了情緒,她像是又想起了什麽,眼淚都來不及抹掉,用力搖着蕭明佑的胳膊,不安問着:“兄長,我我沒聽錯,這消息也沒傳錯,雲岩,雲岩他沒事,他很快就會回來的,是嗎?”
“是。”蕭明佑不僅如此說着,還同時給她遞去了一道肯定的眼神。
“此次雲岩帶着父皇的密旨,在将軍饷及糧秣送到北疆後,作為謀士為戍邊的将領出謀劃策,迎戰大魏。就今天收到的消息,戰局已經不斷向北疆有利的方向發展,按目前的局勢推測,用不到三個月,他們就能完全瓦解南榮鶴的安排部署,擊潰大魏的軍隊。不出意外的話,大概今年入冬時,他們應該就入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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