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尋找

尋找

難得調味料齊全，一盤炒南瓜南栀吃的滿足，滿嘴都是油，那股香甜味還殘留在舌尖，她癱在石頭上，摸着鼓鼓的的小肚子艱難呼吸。

陸爻把剩下的食物吃完，看了看布袋裏的水果，發現幾個被壓爛的就拿了出來，布袋裏水果也沒多少了，他幹脆倒了出來放在芭蕉葉上，讓南栀看着免得被鳥兒吃了。

壓爛的水果給大漂亮吃，他帶着鍋和布袋去小溪邊洗。

看他走遠了，南栀才慢悠悠撐着身子起來，懶洋洋擡起眼皮看向正在吃桃子的大漂亮。

大漂亮被她這麽一看，吓得立馬就不吃了，畏畏縮縮的看着她，聽她指示。

南栀挑挑眉，一臉溫和的對它說：“沒事，你吃吧。”

大漂亮看着被自己啄了一半的桃子，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下嘴。

南栀手肘擱在膝蓋上支着腦袋，看着它眨了眨眼。

大漂亮快饞死了，驅蟲草效果顯着，這塊地方都沒什麽蟲子，它光吃草也不頂事啊。

吃不飽就沒力氣下蛋，不下蛋就會變成食材吃掉。

嘤嘤嘤，雞生艱難啊。

“咯咯咯。”它小聲叫了兩聲。

南栀摸摸它腦袋，對它這種懂事行為十分滿意。

“我就是想問問你，這附近哪裏有妖骨？”

大漂亮看着它，腦袋往東北方向一指。

“大概多遠？”

“咯咯咯——”

“啧，這麽遠，那裏妖骨多麽？”

“咯咯咯——”

“那好吧。”

南栀不再為難它，讓它繼續吃。

薛亮那個殺千刀的把陸陸的妖骨都偷走了，要是沒能找到足夠的妖骨，陸陸就不能回到城市了。

這些日子都是陸陸在照顧她，幫他收集妖骨也算是報答吧。

她雖然臉皮厚，但是也不喜歡欠人情。

晚上兩人吃了烤鵝，外邊抹上辣椒油孜然，整個過程烤鵝都在滋滋響，外邊一層皮焦焦的，刷上蜂蜜又烤了會，香辣，還帶着蜂蜜的香甜，他們一人一半，吃的飽飽的，肚子都撐起來。

吃飽喝足，就要幹正事了。

南栀拍拍屁股起身，“走吧，我們去找妖骨。”

六月初一就是開城門的日子，在這之前，她要幫着找到十五塊妖骨才行。

十五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情況，陸陸說靈氣一夜之間充盈的情況發生在幾十年前，充裕的靈氣的确會加速妖的修煉，但她不知道這裏的妖水平如何，已經過了幾代，如今的大妖有多麽強大等等......諸如此類問題，她都不知道答案。

僅有的信息還是她偷聽過來的，陸陸一直把她當小孩子，很少會和她談這些問題。

看她目标明确往東北方向走，陸爻忍不住問她：“你知道哪裏有妖骨？”

南栀裝作不懂他說什麽的樣子眨眨眼，“不就是随便走麽？”

陸爻扯了扯嘴角，沒戳破。

看她幹勁十足的樣子，可不像是“随便走”。

天漸漸暗了下來，月光清冷，半個身子躲在雲後，像躲在牆邊的偷窺狂，跟着他們走。

妖死後身上殘存的能量有限，南栀只能集中精神搜尋。

陸爻帶着刀跟在她身後，整個人神經緊繃。

這地方他有點熟悉。

南栀還要繼續深入，陸爻卻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低聲對她說：“別往那個方向去。”

南栀：“為什麽啊，我覺得那邊有妖骨。”

陸爻無奈閉了閉眼，“我猜的沒錯的話，前面是兇青的領地，埋葬着他的祖先。”

“哦，”她倒是冷靜，“怎麽樣呢？”

他們出來不就是為了挖妖骨的麽？都死了，肯定是某個妖的祖先嘛，這不是很正常的事。

陸爻看着她花貓臉，“挖人祖墳，會惹怒他的。”

南栀嘆口氣，看來陸陸還是不太了解他們做妖怪的，還什麽祖先，他們來于自然死于自然，死後皮肉化作肥料滋養大地，時間久了，骨頭也會深埋地底，或者被一場災難帶走，開始自己的流浪。

妖不像人類那麽多講究，什麽挖祖墳，這種事不存在的，他們連墳都沒有。

“放心吧，我們挖了骨頭就走。”南栀拍拍他肩膀算是安撫。

兇青的祖先在這，想必別人也不敢來，一定還保存的好好的，說不定他們一趟就能湊夠十五塊呢。

南栀滿腦子都是找妖骨，對他的猶豫十分不滿，看他擰着眉毛還想思考利弊，有些不耐煩了，她還打算今天早點結束早點回去睡覺呢，于是幹脆拽着他胳膊拉着他走。

一邊走一邊跟他講道理，“你看，這裏是兇青的地盤，大家都知道他祖先埋在這，別人肯定不敢過來，兇青也不會一天到晚守着自家祖先的骨頭，他不是還在跟狼族搶地盤麽？咱們這次就來一個出其不意。”

陸爻看着被她捏着的手腕。

她手小，小姑娘肉肉的，骨頭也跟棉花似的，包裹住他的手腕，柔軟又溫暖的觸感讓他有些不适應。

她說的話的确有道理，但是風險也是存在的，萬一運氣不好，碰上兇青，他不知道能不能護下她。

她會想幫他找妖骨，也是為了他好。

“其實.......”

後半句還沒說完，前面南栀忽然蹦了起來，往他懷裏鑽，一手捂着嘴滿臉驚恐，一手指着身後一顆樹。

她知道這裏很危險，所以自己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叫出聲引起別的東西的注意。

陸爻把她護在身後，抽出刀，往前探去。

樹枝上纏着一條全身黑紅的火赤鏈，做出準備攻擊的樣子，正朝他們吐信子，底下草叢中還有幾條剛破殼的小蛇，纏在一起，看着怪惡心的。

陸爻松了口氣。

“火赤鏈，沒毒，別擔心。”

“嗚嗚嗚.......”南栀抓着他胳膊，剛剛還猛的一批的她現在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沒毒啊，但是蛇這種東西不是很可怕嗎？？

大蛇還好，比如之前在瀑布遇到的蟒，現在這群小蛇纏在一起，一條一條的，看了一眼就能讓她頭皮發麻渾身不舒服。

他拉着她的手，在心裏嘆口氣。

南栀的膽子好像一直是個謎，有時候膽大包天，有時候一點小東西都能把她吓得半死。

“你捂住眼睛別看，跟着我走。”他說。

男人的聲音低沉，帶着莫名的安全感，南栀立馬照做，閉上眼睛，感受到自己手腕上的力度，心裏一陣心安。

陸陸的人品她是知道的，帶着她這個拖油瓶沒有半句怨言，還分給她肉吃，就是被自己朋友偷走妖骨這件事讓她覺得，陸陸很可能有點呆。

大概就是直男吧，傻乎乎的。

走了幾步，離開了火赤鏈那棵樹，陸爻提醒她可以睜眼了，南栀才敢睜開眼。

兩人繼續往前走，陸爻四處看，妖骨會發出一種特有的綠光，夜裏很容易找到。

“已經到了嗎？”南栀問他。

陸爻：“不清楚，先找找吧。”

“嗯。”

南栀緩了過來，幹勁十足地開始忙活。

最後，她感應到在前邊不遠處一顆老槐樹下有微弱的能量。

陸爻不敢跟她分開，這裏到處都是樹，往哪一鑽就沒了蹤影，一直捏着她手腕，生怕她一個沒注意就跑了。

兩人來到那顆槐樹邊上。

槐樹有一人和抱粗，樹身是粗糙的紋路，枝丫四散，帶着詭異的曲折，正是槐花開的季節，老樹上挂着一串一串雪白的槐花，随風搖搖擺擺，地面上也掉落不少，鼻尖都是淡淡的香。

陸爻負責挖土，南栀擡頭看着那些槐花，口水無法克制地分泌。

“陸陸，我們摘點槐花回去吃吧。”

正在幹活的陸爻：“.......”

您饒了我吧。

挖人家祖墳就算了，還要再偷花回去麽？

南栀也是說說而已，饞夠了，就蹲下來看他進度。

妖骨埋得不深，很快，陸爻就挖到了一塊肋骨，有他半截胳膊長，還好帶上了布袋，不然這麽大一個骨架還不知道要怎麽裝回去。

一塊一塊骨頭挖出來，南栀眼睛裏直冒星星。

果然，這一趟就足夠了。

一、三、七......眼看就要挖到第八根，陸爻忽然停了手。

“怎麽啦？”南栀問他。

趕緊挖呀，挖完了她還可以回去吃宵夜睡覺，沒有宵夜的一天是不完美的。

陸爻看了看四周，面色嚴肅，“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南栀注意力都在妖骨上，被他這麽一說，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莫名心慌起來，再加上冷風一吹，她背後涼涼的。

直覺告訴她這裏肯定有什麽不對勁，但直覺這種東西飄忽不定，她咬咬牙，“快點挖吧，挖完了我們就走。”

陸爻點點頭，加快速度挖土。

這裏很可能是一塊完整的虎骨，骨頭上還有傷，看得出來這位生前身經百戰，想必也是個骁勇善戰的族長。

陸爻曾經見過兇青一次，雖然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但他對兇青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兇青不像是一只虎妖，他常以人形示人，身形高大，在族群中十分有威嚴，就像個......将軍一樣。

很快，陸爻再往下挖就是土，沒再看見骨頭。

南栀奇怪：“其餘的骨頭去哪了？”

陸爻也不能理解。

總不可能這位的骨頭被人分在了各個地方埋葬。

兩人思考這功夫，南栀忽然覺得肩上涼涼的，像是有一滴水滴在她肩上一樣。

“下雨了？”她小聲嘀咕着擡頭看。

下一秒，南栀動作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尖叫，另一只手下意識去拽陸爻的袖子。

陸爻思考被她打斷，皺着眉擡頭看。

與他對視的，是一雙漆黑的眼睛，每個眼睛旁邊還有一只小一些的附眼，離他只有一指的距離，這麽近，他能看見它毛絨的前肢，帶着詭異花紋的腹部，仿佛一張栩栩如生的詭異畫卷在自己面前鋪開，那種撲面而來的危機感讓他渾身汗毛豎起。

它的嘴朝兩邊張開，此時正往下滴着血紅的液體。

看着他們的眼神，就像是見到了新鮮獵物的野獸，充滿了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