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爻

南栀砸吧砸吧嘴裏的幾顆玉米粒,忽然覺得就算是孜然加上辣椒面也沒了滋味。

她縮着脖子,看着他,問:“是哪個yao啊?”

說不定,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個呢。

一樓中間有個鐵盆,中間放着柴火,燃起火堆,他們就坐在這周圍燒烤,這個世界沒有電,唯一的光亮就是火光,火光不太穩定,偶爾外邊吹進來一陣風,火苗就開始搖曳。

他擡起手,緩慢的,在空中畫了兩個×。

南栀:“......”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老實巴交地繼續烤玉米。

心裏卻破濤洶湧。

字是一種符號,對于一些特殊的存在,會用特殊符號代表。

就比如,“爻”這個字,是易學中的符號,可以表示某個事件,表示結繩記事,但再往前一些,符號稀少的時候,它是一條古龍的名字。

一般人可不會用這個字起名字。

在她記憶中,三千多年前,她生活在大地之南,氣候适宜,環境優越,森林中也有不少開了靈智的妖,但像她這樣得天獨厚,正好長在古龍栖息地的山栀,還是頭一個。

這地方沒有其他妖跟自己搶靈氣,她專心修煉,絲毫沒有注意自己身邊有一條沉睡的巨龍。

直到某一天,它醒了。

一雙金色的豎瞳冷冷看着她,巨大的身體從枯枝落葉中緩緩出現,通身漆黑,撲面而來的壓迫感,讓弱小的她瑟瑟發抖。

還好,它跟其他大妖一樣,有着圈養藥材的習慣。

林子中藥材本就少,比起一般的花花草草要稀罕不少,更何況是她這樣修煉百年的山栀,藥用作用可比其他藥材高出好幾層。

相處下來,南栀發現它是一只還算和善的龍。

不過,再和善的龍,受了傷之後,還是會選擇吃掉她,終歸逃不過既定的命運。

也是那時候,南栀堅定了不做妖怪的想法。

老老實實做一本妖譜,不用管世界上的事,也沒必要去計較活着帶來的那些麻煩,成為一個重要的奢侈品,供人瞻仰研究,也就夠了。

玉米冒出誘人的香味,伴随着孜然和辣椒粉,大概,這是南栀到這個世界後最接近現代生活的一次,然而她卻沒有太多心思沉溺美食。

面前的男人,身高腿長,那張臉就是根據她審美長出來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說不出來多好看那種,但這幅樣子,跟她印象中的爻差太多了。

那條龍每天不是睡覺就是睡覺,偶爾上天飛一會兒,回來後繼續趴着,慵懶的不行,比起他,南栀甚至覺得自己這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修煉都算是勤奮。

但畢竟人家是條龍,身上自帶壓迫感,南栀從不敢造作。

可是,她剛剛還是他背回來的。

爻對她有這麽好麽?

他身上沒有半點龍的影子。

“熟了。”陸爻提醒她。

南栀吓得一縮肩膀。

“哦。”

她看了看,魚還沒熟,于是把魚還給他,自己抱着玉米慢慢啃。

一時間安靜下來,屋子裏只有火堆中偶爾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

如果他是那條龍,為什麽會到這個世界來?

她是來找死的,托了關系才能進入這個世界,那他又是為什麽?

看他模樣,估計是沒了記憶,他會記起來麽?或者說,他已經記起來了?又記起了多少?

南栀滿腦子疑問,但是面對陸爻,卻不敢問出聲。

萬一他本來是不記得的,被她一問全都想起來了,那可就不好了。

她這不是送羊入虎口麽。

南栀更堅定了不跟他回城市的想法。

兩人吃完烤魚烤玉米,南栀選了一樓的竹床,打算今晚先睡在這裏。

樓上是那支人參的地方,他平時就睡在上面,南栀不喜歡別人睡過的床,打算明天一大早全部換掉。

陸爻收拾完他們吃剩的東西,都扔了出去,照舊靠着一根柱子,面對着火堆,沒等她催,就熄了火,準備睡覺。

話卡在喉嚨裏的南栀乖巧的躺了回去。

心想,這要是那條龍,能這麽貼心給自己滅火麽?

這麽一想,倒是有些心安。

一夜好眠。

南栀難得睡到自然醒,雖說是竹床,也挺硬的,睡起來不舒服,但總比露天的榕樹強,再說,将近六月了,天氣炎熱,晚上更是燥熱,竹床涼爽,說不定睡着睡着就習慣了。

一早上起床神清氣爽,推開門,外邊太陽正好,撲面而來的荷葉荷花香氣伴随着水氣,讓人心曠神怡。

南栀忍不住感慨。

人參可真會享受,選了這麽個好地方。

她伸了個懶腰,摘了個桃子在池塘裏洗洗,就當是早飯。

陸爻早就醒了,他找了幾塊木頭,把地板上破掉的那塊換了下來,很快,又是平整一片。

南栀叫上他,兩人一起去二樓看看。

二樓遠比一樓要精致,中間是小客廳,外邊還有陽臺,上邊養着一些花花草草,在人參的庇護下長得茂盛,陽臺上還有一把竹椅,能躺着的那種,南栀見了眼睛一亮,坐上去玩了會兒。

二樓挺幹淨的,卧室裏有床,床單被罩什麽的都齊全。

南栀嫌棄裏面人參的氣息,立馬開窗通風,把被子統統拿到陽臺上暴曬,争取今天一天就把人參的味道去掉。

力氣活都是陸爻幹的,她就在一邊幫忙指揮。

收拾完,陸爻問她:“吃什麽?”

南栀摸着下巴想了想。

人參這地方能吃的可太多了,外邊的果樹、後院的野禽、池塘裏的蓮藕.......

還真是一時半會兒不知道吃什麽了。

“随便吧。”她聳聳肩。

陸爻:“廚房有米,煮粥?中午殺一只雞,可以熬雞湯。”

這裏工具齊全,比榕樹那裏好多了,熬湯的罐子也有。仿佛已經聞到香噴噴的雞湯,南栀眼睛亮亮的,點了點頭。

什麽都是陸陸幹,她在一邊幹站着也不行。

于是她跟着他去了廚房,看着他熟練地洗米,洗鍋,生火,煮粥。

這要是那條龍......絕對不會幹這種事。

伺候人?

可別想了。

想當初,要不是她乖巧懂事,也不會被留那麽久才吃掉。

往事不堪回首。

嘤嘤嘤。

熬粥還得等一會,陸爻看了看廚房裏有沒有什麽蔬菜、肉之類的,結果發現一點都沒有,果然如她所說,千歲住在這裏但是卻從來不使用這些東西,廚房對他來說不過是擺設而已。

于是他也不客氣了。

準備好粥後,他去後院捉雞。

南栀立馬屁颠屁颠地跟上。

“我來幫忙!”

後院養着不少雞,雞窩裏全是雞蛋,南栀笑的嘴都合不攏,把雞蛋收好。

陸爻挑了只母雞,捏着它翅膀還不停撲騰,大漂亮在一邊看着,眼神充滿不屑。

陸爻默了默。

要不,殺這只?

南栀也發現了大漂亮的與衆不同,似乎,從他們回來之後,大漂亮跟這些一般的野雞之間就有了隔閡,也不會跟它們一起玩,其他野雞也避着它,不敢靠近。

南栀忍不住過去教訓它。

“不就是在外邊養了幾天嗎?”

“怎麽回來就頤指氣使的,能不能好好過了??”

“不好好下蛋,下次就把你紅燒!”

大漂亮縮了縮脖子,一臉委屈的看着她。

“哼!”南栀指着它的雞頭,“不準欺負其他雞,不然就關小黑屋!”

大漂亮徹底萎靡了。

其他野雞一看,咯咯嘲笑它。

南栀摸摸大漂亮雞頭,對其他雞說:“你們好好下蛋,估計活的時間也不長了,要好好珍惜剩下的時光,懂嗎?”

看着她在一群野雞中指指點點聊得很嗨的陸爻:“......”

關好圍欄,南栀忽然嘆了口氣。

陸爻:“嗯?”

“有點想小團子了。”她說。

大漂亮是她養的寵物,小團子則更像是她兒子。

好幾天沒見着,怪想念的。

陸爻面無表情去處理雞。

現在燒熱水也很方便了,放了血,再用熱水燙,陸爻坐在木屋門口,拔雞毛拔到懷疑人生。

這只雞怎麽這麽多毛?

到底還要拔多久?

他之前到底是哪來的耐心處理雞,還有那些野獸?

南栀坐在一邊啃着桃子看他。

陸爻直了直背,只覺得脖子酸疼。

南栀立馬會意,湊過來,替他捏捏脖子。

小手肉乎乎,暖暖的,力氣不大,只能捏捏肉,一點作用都沒有,她不自知,還期待地問:“舒服嗎?”

這三個字出口,南栀一瞬間以為自己是床上的渣男。

嘤嘤嘤,太邪惡了。

陸爻也被她噎了一下,“算了,你坐着吧。”

南栀乖乖做了回去。

陸爻繼續拔雞毛,問她:“打算留在這?”

看她一大早上又是收拾屋子,又是察看自家財産的樣子,估計是打算長住了。

“嗯嗯。”南栀點點頭。

陸爻沒做聲。

“兇青答應我了,以後這座屋子就是我的,這裏是他的地盤,也不會有其他人來打擾。”南栀說。

“也好。”

“你的妖骨也收集齊了吧,這幾天可以留在這裏,等六月初一到了就能回去了。”

“嗯。”

“你不高興嗎?”

聽他聲音,不像是期待回到城市的樣子。

陸爻:“還好。”

這是什麽品種的悶葫蘆,她說那麽長一句話,他就回兩個字。

“其實回到城市裏是好的,”南栀說,“這裏馬上就要打起來了,夙曷現在在猴子那裏,指不定過幾天就要南下,到時候兇青和白乹都不是他對手,整個荒野就完了,到時候,有巫族庇護的人類領地,說不定才是最安全的。”

陸爻:“......”

這才幾天時間,她怎麽知道這麽多?

“你知道這裏要亂了,為什麽不跟我去城市?”

話音剛落,南栀乖乖閉上嘴。

過了會兒,她才慢吞吞開口,“也不是不想去,就是......”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來這裏,就是來.......找死的。”

這話怎麽聽着這麽欠揍的呢?

有人把找死作為人生目标嗎?

也不知道陸陸有沒有懂她的意思。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陸爻:“......”

跟他一起回城市估計是不可能了。

處理完雞,陸爻拎着雞脖子起身去廚房,“晚一點我要去榕樹一趟,拿東西。”

“哦,”南栀應了聲,“要我幫忙嗎?”

“嗯。”

喝了粥,吃了點水果,陸爻把罐子放在火堆中熬雞湯。

一時半會兒也沒其他事可做,南栀就跑到河邊,看見一只小船,顫顫悠悠爬了上去,去池塘裏摘蓮蓬,陸爻坐在岸邊上,等她摘完回來,把蓮蓬運回去。

不聊天的時候,兩人還是很有默契的。

坐在樹蔭下乘涼,一邊剝蓮蓬,南栀問他:“城市裏是什麽樣的?”

陸爻想了下,回她:“很安靜。”

他對這個世界的記憶也不多,城市裏就跟他們原來世界的農村差不多吧,這裏沒有電,家家戶戶都點的蠟燭,屋外是成片的農田,因為人類生活的地方比較小,可以分為一個小農村,還有農村之外供奉者巫族人的宮殿。

“宮殿啊?”南栀睜大眼睛。

這個世界的巫族人已經這麽強大了嗎,還可以和人族平起平坐啦?

“嗯,”陸爻說,“人族與妖族之間隔着一層厚厚的牆,那座牆就是巫族人用法術建起來的,收集妖骨,也是他們下令。”

南栀摸摸下巴。

妖骨......

妖譜中倒是有一些記載。

妖骨中的确蘊含的不少的能量,但那些東西永遠封存在妖骨之中,一般人也很難打開,更何況是利用。

看來這個世界的巫族人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樣啊。

“那你是住在哪呢?”南栀問他。

“離城牆最近的一個小村子,”陸爻說,“宮殿裏都是他們的仆人。”

“這樣啊。”

要是有機會,她還是很想去見識一下呢。

一顆一顆碧綠的蓮子裝在一起,南栀嘴饞,聽故事的時候就已經吃了不少,蓮蓬剝完了,她就把剩下的裝在布袋子裏,因為都是嫩蓮蓬,曬幹了再吃太浪費了,還不如就這麽放着慢慢吃。

可惜這裏沒有冰箱,不然這些蔬果就能好存放了。

午飯是雞湯下面,南栀吃了一大碗,一臉滿足。

吃完,南栀還美滋滋的睡了個午覺,不過大中午的還是太熱了,就算靠近池塘,周圍也都是樹,那股子悶熱卻怎麽都趕不走似的。

她躺在竹床上,跟睡在火床上沒什麽兩樣。

好不容易做了個夢,還是自己被放在火上烤,被吓醒後發現自己出了一額頭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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