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同居
同居
警察趕到後,溫月澄和遲譽也被帶回警局做了筆錄。
男人的面孔消瘦,整個人還透着沉沉的喪氣,只是那壓低的眉眼間還似乎還透着些憎恨。
溫月澄蹙眉收回了視線,對着做筆錄的警察再度肯定:“我不認識他。”
遲譽比她先一步做完筆錄,他往前一步擋住了那男人的視線,手裏還拿着手機。
那男人似乎是有些怕他,目光閃爍着收回。
電話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遲譽嗯了一聲,語氣更沉了些:“我知道了。”
在溫月澄做完筆錄後,遲譽沒有直接帶着她離開,而是帶着譚恕傳過來的文件來到負責的警察面前。
“譚恕前段時間接了一個財産分割的案子,而這個人,就是那家的私生子。”
遲譽看着眼前的男人,漆黑的眼底盡是冷意。
這人可能不知道,譚恕最痛恨的,就是私生子。
所以當初那家人找到他事,他幾乎沒有猶豫。
在敗訴後,他闖入了原告家中行刺。警察趕到時那家人除了一個小女兒無人生還,在逃離的過程中,他不知怎麽找到了譚恕所在的位置。
行兇殺人這個案件溫月澄前段時間在熱搜上看到過,卻沒想到會離她這麽近。
察覺到了遲譽情緒的變化,她主動将手指擠進他的指縫,與他緊緊相握着。
“那他為什麽會攻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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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是你和譚恕住一個小區,他跟蹤了許久,見到你們有一起出入過,就誤會了你們的關系。”
聽着他的話,溫月澄有片刻的怔愣。
她偶爾是會碰到譚恕,但她竟從來沒察覺到有人跟蹤....
難怪那天在電梯裏,譚恕欲言又止,像是有什麽話想對她說。
溫月澄越想,那後怕産生的冷意從背脊攀附上來。
遲譽輕捏了她的手安撫了下,随即走上前,男人半垂着眼睫,漆黑狹長的瞳孔裏透着些冷意。
“是誰告訴你,譚恕住在那的?”
因為得到了譚恕提供的被告文件,他毫不意外是要被拘留。
男人死氣沉沉地擡了下眼皮,随即輕輕扯了下嘴角,不說一句話,透着拒不配合。
連旁邊的警察都因為他的态度而蹙起了眉。
遲譽的神情卻沒有一絲變化。
他擡步走上前,就這麽居高臨下地站在男人面前,他嗓音淡到毫無波瀾,卻莫名的,籠罩着沉沉的一層壓迫——
“是陳談嘉,對嗎?”
男人似乎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名字,他倏地擡起眼,那如死灰一般的眸子裏總算有了些起色。
從他的反應裏,遲譽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沒再看男人一眼,先朝着一邊的警察颔首,随後轉身拉着溫月澄的手走出了警局。
外頭的冷風刺骨,溫月澄冷得一個哆嗦,卻咬着牙安安靜靜地任由遲譽拉着她走。
一直到上了車,遲譽沒有直接開車,而是先将車內的溫度調高,随後拉過溫月澄的手,依舊很是冰涼。
“怎麽還是這麽冷?”
他蹙着眉,輕垂的眼睫斂下了一小片的陰影。
溫月澄安安靜靜地看着他,男人耐心給她取着暖,和剛才滿是狠戾與冰冷的模樣完全不同。
“遲譽...”她糾結了一下,終是輕聲開口,“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遲譽因為她的話動作一愣,車內的光線昏暗,他喉結上下一滾,有些看不清情緒。
溫月澄在問出口的那一瞬間就後悔了,她嘴唇翕動:“...你不說也沒關系,我——”
“溫老師,你還記得譚頃越嗎?”
對于這個名字,溫月澄自然很熟。
是高中時,總跟在遲譽身邊的少年,一口白牙,笑得很爽朗。
可在重逢之後,她幾乎沒有聽到遲譽提起過。
再次聽到他的名字,她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
溫月澄嗯了一聲,只見眼前的男人輕輕扯了下嘴角,眼底卻沒什麽笑意。
“有時間,我帶你去見見他吧,他應該,挺高興的。”
溫月澄沒有猶豫地答應了,遲譽擡起了眼,看着女人秀氣的眉頭輕擰着,白皙的小臉上滿是擔心。
“走吧,回家。”
他的語氣總算恢複了點往日裏的漫不經心,溫月澄嗯了一聲,她扣好安全帶,只聽遲譽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先去你那拿點急需的東西,其餘的,等有空過來搬。”
溫月澄因為他的話怔愣,她看向駕駛座的男人,只見他單手扶着方向盤,手腕骨的那顆淡痣依舊清晰。
遲譽一回頭,便看到她紅唇微張欲言又止的模樣。
趁着紅燈,他眉梢輕擡:“溫老師,在你男朋友面前有什麽話都可以直說,就算是拒絕也沒事,你有這個權利。”
溫月澄慢吞吞地哦了一聲,她抓着安全帶,半晌才開口:“我就是覺得...會不會太快了點,而且那人不是都被抓走了嗎?”
黑色的賓利打着閃光燈駛入小區,因為警局離得不遠,短短五分鐘就到了。
車子停在了地下車庫,遲譽熄火,黑漆漆的眼睛看向副駕駛座的人。
“譚恕職業的原因,以前也經歷過跟蹤的事情,所以我不能保證這件事還會不會發生。”
他說着,随後一頓:“我知道,這件事最受牽連的就是你,應該搬走的也不該是你。”
車廂裏一片寂靜,溫月澄安安靜靜地聽着他說。
“連主持現在也不在,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但我承認,我是有私心的。”
男人轉變的話鋒讓溫月澄的心也稍稍提起了起來,她抿着唇,澄亮的視線也直勾勾地看着他。
“溫月澄,我想和你同居,我想能夠每天送你上班,在家給你做排骨吃。”
“也想和你一起遛狗,有時間,也想帶你去看日出。”
“那天你和劉姐說,你黏我。”
他突然提起這句話,讓溫月澄的耳朵倏地一紅,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微微睜圓。
但轉念一想,應該是小橘那姑娘和他打招呼時不小心透露出來的。
昏暗逼仄的車內,遲譽黑漆漆的視線讓她無處可逃。
他輕輕嘆了口氣,随即松開安全帶。在溫月澄還沒反應過來時,男人擡手揉了揉她有些發燙的耳朵。
“溫老師,事實上,我也離不開你,想每天和你呆在一起啊。”
一直被遲譽牽着手來到家門前,溫月澄按了密碼鎖,燈光亮起的那一刻,男人側眉問她:“哪些東西要拿?”
明明遲譽是有給她拒絕的選擇的....
觸上男人漆黑的視線,溫月澄在心底默默嘆了氣。
好沒出息...根本沒辦法拒絕他啊.....
她進卧室收拾了兩件衣服,又拿了幾個慣用的護膚品。出來時裝了一個小袋子,遲譽接過:“沒了?”
溫月澄點頭,男人自然牽着她的手往外走去,回到車上,她手機嗡嗡一響,是月寧給她打來的視頻。
見她動作頓了頓,遲譽目光還注視着前方:“怎麽了?”
“月寧的視頻。”
男人嗯了一聲,溫月澄接通,她也沒刻意避着遲譽,月寧的臉出現在鏡頭裏,小姑娘似乎又瘦了些,白皙的小臉上沒有一點嬰兒肥,下巴尖得跟瓜子似的。
“怎麽又瘦了?是不是最近壓力很大?”
月寧正值高三階段,溫月澄知道這段時間的壓力會有多大,她眉頭輕擰着,還是有些擔心。
在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她看到小姑娘的眼眶泛紅,卻又下意識地眨了眨眼,演技拙劣地笑了笑。
“沒有呀。”她說。
事實上,溫月寧很想她。
她因為身體原因,在學校其實沒什麽朋友。
同班同學會因為老師的叮囑而特意照顧她,但每個人對她都小心翼翼的,甚至她覺得,同學這個關系,她都融不進去。
她也想和大家一起上體育課,她也想和大家曬着太陽,聊聊課間八卦,她也想和好朋友一起勾着手回家。
但沒有人願意和她做朋友,她是病秧子。
看着小姑娘強撐的模樣,溫月澄很是心疼,一時間也不顧着身邊的遲譽了,和月寧聊了很久。
而遲譽就幹脆安安靜靜地開着車,耳邊是她溫柔和小姑娘說着話的聲音。
小區的欄杆一升一降,黑色的賓利打着閃光燈駛入。
溫月澄和月寧說話的聲音一頓,她将手機拿近了些,似乎發現了點什麽。
“月寧,怎麽買了這麽多的法學資料?”
她突然問,讓溫月寧瞬間無措地張了張嘴。小姑娘眼睛圓圓的,她像是糾結了很久,最終緊張巴巴地誠實道:“是譚恕哥送我的。”
“譚恕?”
溫月澄沒料到會聽見這個名字,她下意識地看向了身邊的人,只見遲譽眉梢輕擡,似乎也不知道這件事。
月寧在那頭點了點頭:“前兩天在這裏的圖書館碰到譚恕哥了,這幾本資料是他送我的。”
事實上,溫月寧碰到譚恕的場景還有些尴尬。
南區的圖書館是整個江夏資料最全,最大的圖書館,溫月寧每周都會去那刷題,比起一個人在家,她更喜歡在都是學習的氛圍環境裏。
她到圖書館那天,就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
但因為臨近月考,她急着刷題,一時間也沒在意那麽多。
安安靜靜的圖書館裏,只剩筆刷與翻頁的聲音。溫月寧正沉浸在解題中,眼前落下了一小片陰影。
她沒擡頭,以為是其他人坐了下來。
對面的人也沒說一句話,就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中,溫月寧的肚子越來越痛,額間甚至出了一層細汗。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倏地放下筆,而在這一剎那,她看清了對面這人的模樣。
譚恕面前放着一個ipad,他今天戴了一副金絲邊的眼鏡,一手還翻着文件,那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依舊顯眼。
溫月寧似乎看到了法律兩字。
許是發現了小姑娘的視線,譚恕擡起眼,鏡片後的瞳仁淡淡回視着她。
男人的眸光漆黑,溫月寧倏地收回了視線,心底莫名一陣慌亂。
可這慌亂沒持續太久,腹疼讓她背脊湧上了一層冷汗,那預感越來越強烈,溫月寧咬了下唇,她飛快起身,只是在走到拐彎處時,後頭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不等她回頭,一雙大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溫月寧驚慌失措地擡起眼,只見譚恕颀長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男人的面色沒有什麽變化,她卻有些磕磕絆絆地喊了他一下:“譚、譚恕哥...”
譚恕嗯了一聲,他松開了小姑娘的手,在月寧還沒反應過來時,只見眼前的人脫下了黑色的西裝外頭,随即遞到她面前。
溫月寧怔愣了一下。
“後面髒了,遮一下。”
譚恕的聲音清越沉穩,他氣質依舊冷淡,她卻沒有如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怕他。
那時候,怎麽會怕他呢...溫月寧突然在心底想。
直到出來時,男人已經不在衛生間門口。
溫月寧下意識地看向圍在自己腰間的西服,黑色将她白色的裙子遮擋着,才沒有讓那尴尬繼續。
就在剛才,溫月寧還悄悄搜了一下他西服的牌子...好貴,是超出她想象範圍的貴。
等溫月寧回到座位時,譚恕依舊垂眉看着文件。
男人坐姿一點兒都不松散,氣質冷淡金貴,鼻梁處的金絲邊眼鏡透着些禁欲,然而視線往下,溫月寧看到他在把玩着那白玉扳指,像是在思考。
溫月寧原本想寫張紙條感謝他,但最終還是決定不打擾。
等她重新拿起筆時,才發現自己的水杯旁放着一杯白色的熱飲,那底下還壓着一張字條。
【熱牛奶,應該能緩解肚子疼。】
是譚恕的字跡。
隔着杯壁,都能感受到牛奶的熱燙。溫月寧倏地擡起頭,只見眼前的男人眉眼淡淡,在觸及她的目光時,也只是擡起下巴,示意她喝。
之後的一段時間,溫月寧總在圖書館碰見譚恕,而逐漸的,譚恕偶爾也會幫小姑娘輔導一下功課。
在得知她想學法時,男人眉梢一擡,在第二天就給她了帶來了幾本資料。
外頭突然開始下起了雨,雨滴噼裏啪啦地打在窗上,溫月澄聽完她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要謝謝譚律師了。”
月寧在那頭附和着,她的眼睛和溫月澄一樣烏黑明亮,“譚恕哥真是個好人。”
在聽到她這話時,溫月澄聽到遲譽輕笑了一聲。
月寧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她後知後覺地問了個問題:“姐姐,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在家?要去哪啊?”
小姑娘說着,還捂起嘴打了個哈欠,漆黑的眸子瞬間霧蒙蒙的。
溫月澄頓了頓,她瞥向身邊的人,只見車已經到家,男人一手搭在方向盤上,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的視線灼熱又難以忽視,溫月澄收回了視線,卻又直直撞進月寧黑亮又乖巧的眸子裏。
車內靜了半晌,就當遲譽以為她會糖塞過去時,只見溫月澄擡起手将碎發捋到了耳後。
她沒有看向身邊的人,目視着鏡頭,那小巧的耳朵卻染上了遲譽極為熟悉的緋色。
“我在遲譽車上。”
小姑娘眨着眼睛哦了一聲,她似乎還想問點什麽,溫月澄眸仁閃爍先一步補充了一句,“月寧。”
“我現在,要和男朋友回家了。”
看着小姑娘張着嘴有些呆滞的模樣,溫月澄故意忽略旁邊那含笑的視線,她抿唇,耳朵也有些發燙:“你早點休息,晚安。”
兩個新人物,是重要角色,我就不劇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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