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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這個人可以随時随地就将情話這樣脫口而出的?姜寧正因這句話而在納悶之際,忽然有一塊紅娟紗巾蓋落到了她的頭上。

姜寧沒能察覺到周遭的異常。

她還以為是瀛寰有意在鬧她,正要伸手扯了去。卻被他制止住了,淡淡的說着些看似很莫名其妙又無關緊要的話,“滄浪海從來無雪……”

瀛寰攢住了姜寧的雙手,看着蓋着紅紗巾的她,“但自從你出生以後,滄浪海上的玉絮花只為你而落……”

有詩雲,山河坐可分,玉絮堕紛紛。玉絮就是雪花。

“因為你是姑射神女的女兒,神女住天宮芙蓉城,掌管人間瑞雪。所有的雪花都喜歡與你親近,為你而落……”

姜寧不明白瀛寰說起這個幹嘛?她現在記憶恢複了,自然記得在自己年幼時曾追問過父親姜青堯,自己生母的事情。父親說她的生母是天上的瑞雪女神姑射真人,在生下姜太玥後就返回到天宮中去了。她一直以為是騙她的話。

“那不過是父親哄我的罷了。你幹嘛要把我的頭蓋住?又在打什麽壞主意嗎?”她并不關心自己的出生,反倒更在意這塊遮住她雙眼的紅紗巾。

瀛寰将攢着姜寧的手,捏的更緊了一些,“我向姑射神女,你的母親發願求娶你。希望能将你許配給我……你看現在下雪了,你也醒來了。”

他驀地一起身跪在了姜寧面前,說出了肺腑裏的話,“那柔奴可以嫁給檀郎,讓檀郎當你的夫君嗎?”

“诶?”姜寧都來不及消化這些話,只想先扯掉這個擋住了她視線的紅紗巾,去好好看看瀛寰。

沒想到失去了紅娟紗巾的遮掩,她終于是看到了四周的變化了。

眼之所及,皆是通紅的一切。綢幔,紅燭,滿室熠熠生輝,洋溢着溫暖喜樂。

眼下已經不是瀛寰向她求婚的問題了,自己根本就是她人都已經是身在婚房裏了。

姜寧還未見過他全身都穿大紅的顏色,本來神仙般的人物,在此刻的光映照人下顯出了與平日不同的豔麗絕倫來,她笑了,“你都把婚房都布置好了,現在才來向我求婚的?”

姜寧笑他本末倒置,這樣的霸道,不想答應他都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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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寰卻說,“你都自己把紅蓋頭給掀了,柔奴還跑得了嗎?”他依然跪坐在地上,只是把頭枕在了姜寧的膝上,把手掌心蓋到了姜寧的肚子上,“我知道你很盼望這個孩子。那我們就等孩子生下來滿月的時候,宴請天下間所有的人都來三島方外宗做客。分享我們的喜悅。”

姜寧莞爾一笑,“你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孩子滿月酒而已,不見得是人人都想來的。”

“不會的。”瀛寰堅信,“我會用大椿神樹下的靈池湖水作為孩子滿月宴的回禮,沒有人會不想來的。”

他不僅要天下人都知道他與姜寧成婚生子的消息,他是要天下間所有人都把這件事當作口口相傳的傳唱。他要他們捧着靈池湖裏的神水回去,當寶貝供起來,給他們後世後代的子孫們,講與他姜寧的恩愛故事。

大椿神樹是創世之初的奇跡,它在朝夕之間凝結的露水是萬物之靈,是此世間靈力最純粹的凝聚。凡人飲下可以青春永駐,在修真者的眼裏被視作天下第一的靈藥,更被看作是獨屬于三島方外宗掌教真人的地位象征。

是可求,而不得的珍寶。畢竟身份優越如九春師,都只能向瀛寰求取此物,而不能所要此物。

這樣的手筆,只有他瀛寰能辦到,這樣的本錢,也只有他瀛寰才能付得起。

他就是要讓所有人心裏都明白一件實事,這天下只有他瀛寰才可能這樣奢侈的愛着姜寧。

用大椿神樹下被譽為神水的靈池湖水,做喜宴的回禮算奢侈嗎?瀛寰枕在姜寧的膝上,他也覺得肆意妄為了一些。但值得,也就不算了什麽了。

“你此刻偷偷的就把我娶了去,卻只大辦孩子的滿月酒。是不是因為嫌我醜了,怕別人說道我配不上你?”這樣張羅婚事與宴席的反差,讓姜寧都有些吃這個孩子的醋了。

自己就這麽見不得人了嗎?

瀛寰說,“是啊,我就是要偷偷的娶你。”

“你!”姜寧以為瀛寰會哄她兩句,再好好親她給她賠罪。誰想到他竟然料定了自己會嫁給他,當即在這樣的時刻就要與她頂嘴。

瀛寰笑着擡眼,去看姜寧撅着小嘴氣鼓鼓的模樣,“好啦,新娘子要是生氣就不好看了。”

說着便起身來,在姜寧的面前幻化出了一面一人高的銅鏡,他又走到了姜寧背後去,生怕自己擋住了銅鏡,指給她看,“太玥穿嫁衣的樣子,只有我能見。我可舍不得,與旁人分享。”

從自己醒來後,瀛寰根本就沒留給她能細細思量的機會,更不談能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穿着打扮了。

此時鏡中的姜寧,長發被高高挽起,在一身火紅嫁衣的承托下更顯雪膚烏發紅唇,如冬雪裏燦爛綻放的紅梅,高貴娴麗。她一笑,又在美眸盼兮,巧笑倩兮下令人心生愛憐。

在這樣美的姜寧面前,瀛寰輕柔地吻着她的發絲,在眉目溫存裏又極其私自的宣布着,“嫁給我以後,那太玥就只能屬于我一個人的了。”

姜寧聽了這話後,就拉着瀛寰的手将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來,把自己都投身到了瀛寰的溫柔裏,去凝視着他道,“柔奴何曾沒屬于檀郎過?哪裏有過什麽以前以後,柔奴與檀郎有的且只有過自始自終。”

随即便揚起了脖頸,引着瀛寰與自己吻到了一塊。

……

風和日麗天裏,有一個孩童模樣的男孩,長得像極了瀛寰小時候,只有眉眼之間更像姜寧些,眼角處帶了那麽一二分的桃花春色,秀麗殊色中貌美更勝女子。

他依偎在姜寧膝下,聽着姜寧講述以前他父親是如何求娶他母親的故事,就皺了一下眉頭,“父親當年就這樣把娘親騙了過去?”他顯然覺得自己的母親,也太過好糊弄了。一套嫁衣一間婚房,不過幾句情話,就讓自己答應嫁人了。

“我與你爹爹早就私定終身了,那時候肚子裏都有你了。其他東西都是虛的,只是形式罷了。”此刻依偎在姜寧身邊的孩子,就是她與瀛寰的兒子。是姜寧期待已久的贏官兒。

“哼,他不是說過我滿月之時,會用大椿樹的靈池水做回禮,宴請天下人的嗎?我怎麽都沒聽過這等傳奇故事。”贏官兒繼續在那挑着他父親的不是。

姜寧知道這個小家夥心裏別扭,躬身一把将贏官兒抱到了自己懷裏,揉了揉他的小臉,笑着道,“還怪不得你爹。都是因為娘親生了我的寶貝官兒後,大病了一場。耽誤了我寶貝的滿月宴。”

贏官兒在姜寧面前極為懂事,當下就在自責中認錯,“都是兒子連累了母親,害娘親平白受罪了。”

姜寧正摟着他,微笑着道,“怎麽會,你是娘親的心肝寶貝,娘疼你都來不及。”

贏官兒歡喜極了,正打算抱着母親去大親一口時——

“太玥!”驟然傳來了他的父親,瀛寰極為嚴厲的聲音。

姜寧連忙把兒子從自己的身上給放了下去,轉而笑盈盈的看向瀛寰。

贏官兒癟起了嘴,也在盯着瀛寰。只是與他母親眼裏的高興不同,他眼裏帶着不該有的輕視與不屑。

哼,偏偏早不來晚不來。自己剛要親上到母親的時候,這個男人就來了。

瀛寰走上前去,先是摟着自己的妻子與她坐到了一塊,緊接着又當着兒子的面一點都不避嫌,把姜寧整個人都抱到他的膝上坐好,圈着她讓她坐踏實後,才對兒子甩去了第一個眼色,“今日的佛經都抄完了嗎?”

“沒。”贏官兒冷聲應答,沒個好顏色。

“那你還在你母親面前叨擾她,耗費她的心神做什麽?還不快去做自己的功課去?”只給了剛才那一個眼色後,瀛寰根本沒有再去看過兒子。

贏官兒不情願着開口,“是,兒子這就去做功課。”又将目光轉向了姜寧,換了另一副小臉,“娘親,那我先去了。”

“嗯,你去吧。待會娘會去看你。你要乖。”此刻的姜寧全然沒個自覺性,她都沒察覺出她的夫君是帶着怒氣的。更無法察覺出,這父子倆這一來一往裏的明争暗鬥。

她安慰着自己的兒子,生怕孩子因為瀛寰的嚴厲而埋怨了自己的父親。

“好,娘親可一定要來。官兒就先去了。”贏官兒覺得這一回合,最終是自己贏了。他還如同挑釁般,去看了眼瀛寰。

可惜瀛寰還是沒看他。

贏官兒只能自己在心裏冷哼了一聲,就此離去了。

見兒子走遠了,姜寧正打算和瀛寰說一下,不要和兒子相處時總這麽嚴厲。贏官兒打小就不親近瀛寰,肯定是有原因的。

沒想到瀛寰卻搶先開了口,“以後不準你再抱他了,剛才他居然妄想親你。”

“哪有的事……”姜寧當即就矢口否認了瀛寰這個想法,可她見瀛寰眼裏分明神色不對,又轉口道,“官兒現在還小……”

姜寧一邊說着一邊瞧着瀛寰,正驚覺怎麽一提兒子他的神色反而更不對,只得又改了自己的口,“你怎麽連你兒子的醋都要吃?”

聽見姜寧挑明了說這個,瀛寰心裏就更氣了,“我剛才還聽你喚他心肝寶貝來着。”

原來是氣這個稱呼嗎?

“你不是也喚過我心肝寶貝的嗎?這個詞還是我從你嘴裏學來的呢。”姜寧以為這樣說,瀛寰多少能高興些。

哪知瀛寰心裏根本在意的就不是這個,她的小嘴怎麽能這麽惱人,都說的些什麽話啊。他都快被他的柔奴給氣瘋了。

瀛寰不想再多說一句了,幹脆俯身低頭,擒住了姜寧唇瓣,把她封的死死的。

直到吻了好一會,姜寧的身子都有些發軟了,瀛寰才肯松開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你都知道我是這樣喚過你的,你怎麽沒這樣喚過我?”

她不懂禮尚往來,也該知道投桃報李。可現在好了幹脆“報”到別人頭上去了,便宜了別的男人。對,他的兒子也算別的男人。

姜寧的唇都有些發麻了,她實在無法相信眼前的瀛寰是真的活了幾年的含章神君,只得投降先認輸,“我的心肝寶貝檀郎,現在滿意了嗎?我的心肝寶貝?”

“以後這個詞,你只能用在我身上。”瀛寰強調了一下。

“是,夫君。在這個世上,娘子只有一個心肝寶貝。就是我的夫君檀郎。”姜寧讨好的很快,更會哄人。

本想就這樣哄着瀛寰,好叫他繞過自己。

哪想瀛寰被她喚着幾聲,心裏頭正舒服,又瞧到了姜寧的小嘴。

在心頭一熱下,接着又吻了下去。這一次,他吻得很細,只是輕輕地吮磨。卻又偏偏要等到姜寧全身都發軟要求繞時,才肯松開。

瀛寰最後才罷了了,還要再去舔一下她的嘴角,“柔奴可別忘了,剛剛答應過我什麽。”

“不敢忘了……”姜寧是徹底怕了他,又服了他。

“忘了也不怕,為夫有的是法子讓柔奴長再記得,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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