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人腥味16
人腥味16
“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
他挑眉,用袖子遮住大半張臉,繼續說,“像這樣也行。”
路漫漫仰頭看着,不為所動。
只見伊淮鬼使神差的捏住她的手腕,兩串鈴铛碰撞出清脆的聲音,黑如墨水眸子裏亮了幾分,他能感覺到有股熱意在身體裏亂竄,卷翹的狼尾不安分的想要延長。
路漫漫現在穿的衣服并沒有寬大的水袖,想遮視線也遮不全,雖然無法确定為何要這般,但還是任由他拿着自己的手在額頭前比劃。
伊淮嘆了口氣。
下一刻,她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額頭抵在跳動的胸膛前,枯萎的玫瑰花蓋住了周圍的腐臭,可明明如此近距離的身體接觸,全然感覺不出暧昧。
路漫漫不做聲響的擡起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每分鐘85下,正常的心率跳動速度,并沒有因為親昵的舉動而變快。
她松了口氣,全身輕松。
總而言之,想要跳洞,就像伊淮說的,要麽閉上眼睛要麽擋住視線,短時間在裏世界克服心理障礙就是個笑話。
見過烏龜縮腦袋沒?
路漫漫也不覺得有什麽好可羞恥的了。
伊淮一副坐看閑雲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的态度,眼裏除了找到靈魂碎片,再無其他情感。
要是真有什麽別的想法,怎麽半點憐香惜玉都不肯施舍,還拉着她往下跳?
這可不比蹦極,後面系根安全繩。
伊淮護着路漫漫,手裏多出來一把長刀,右手摟住她的腰身,左手拿着刀柄,往前邁了一步。
坑洞邊緣。
“老板,我聽見了。”
“洞裏有流水聲。”
所以?
“跳下去不會死。”
他輕笑,瞧着滿目愁容的死神鐮刀:“有我們在也不會讓你死。”
路漫漫處于害怕的情緒裏周轉,并沒有發現這句話有什麽不妥。
她只聽懂了淺層次的意思,本着禮貌,道了聲謝謝,并說道:“我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員工,也沒有靈器傍身,還特別恐高,現在小腿已經開始打顫了,等會就麻煩老板多照顧一下……”
路漫漫整個人很小一只縮在寬大的白無垢之間,坑洞往上吹着寒風格外陰冷,連帶着她的背脊都開始打哆嗦。
“路漫漫!”
伊淮大叫一聲。
胸前埋着的腦袋登時激靈了下,随後慌張擡起頭去尋找伊淮那張嬌俏的面龐。
只見,他眼裏幽靜,聲音帶着嘶啞,甚至染上興奮之色,手指尖下的脈搏加快了些許。
在路漫漫的眼裏,她茫然的看着伊淮嘴角綻放出莫名的笑容,漸漸放大。
随之而來的——
她身體瞬間傾斜,完全是被身後的伊淮壓倒性的向下跌去,雙雙往坑洞裏墜落。
路漫漫的腦袋陣陣嗡鳴。
靠,還沒做好準備呢!
別說,還真別說,他是一點準備都不給啊!
洞裏的濕氣要比上面更重,像有無數只陰魂不散的小鬼纏繞着裸露在外的肌膚,涼意鑽入骨頭裏,冷的上牙和下牙打架。
路漫漫害怕摟腰不夠安全會因為快速降落促使自己和伊淮脫離,便死死抱住他的脖頸,雙腿用力夾在他的腰上。
那柄長刀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就在路漫漫準備好不是摔死就是半殘需要靠吞咽柏雪的小藥丸恢複健康時,伊淮神色悠哉的揮起長刀往菌絲上一砍。
是蟲子在鳴叫。
“唔。”路漫漫聽到的卻是千萬只蟲子的痛不欲生的哀嚎,聲音放大了許多倍,她說,“你都做了什麽?”
“給我一個支點,就能撬動整個的地球。”
話音剛落。
受傷的菌絲大規模的包裹住那柄長刀,即便刀尖再鋒利也禁不住擰成繩結的發絲下狠手,這點倒是和屍鞭異曲同工了。
也正是被這些發狀念珠藻圍住,他們下降的速度慢了,伊淮手裏的鴿子蛋摩挲了幾次終于點燃火光。
路漫漫吊起的心放了回去,腳下有了支撐點,算是陰差陽錯化險為夷。
“把柏雪給你的藥丸提前吃了。”他反握住路漫漫的手腕,感受到她的心跳減緩後,強硬的說道,“這裏是瘟疫的起源地。”
路漫漫手不敢松開。
無奈之下。
伊淮只好從她衣服口袋裏拿出小糖豆,剝開外面那層糖紙,遞到她嘴邊。
見狀,路漫漫趕緊張嘴,啊嗚幾口嚼碎了。
“老板你給自己也吃了吧!我剛才發現菌絲裏面藏着紅色的透明小蟲子,跟第一階段視幻時看到的蟲子一模一樣 。”
她縮了縮腦袋,越靠近洞底就越冷,聽到的水流聲就越大。
伊淮:“會閉氣麽?”
路漫漫:“一點點。”
幸虧反應及時,她想出一套完整的潛水裝備,後面背着大氧氣筒,即可已經全副武裝。
……感謝手腕上的鈴铛救命之恩。
他們入水速度很快,噗通了幾個水花後,沉了下去。
直到路漫漫看見伊淮并沒有借助氧氣設備,可以在水裏閉氣,甚至還能睜開眼睛在如此渾濁的海裏自由穿行。
她開啓頭上的探燈,又把防水手電塞在伊淮懷裏,兩人一前一後。
剝開前面擋路的一大團黑色菌絲後,發現是個長滿了綠色海藻球的巨石門,已經破損了大半,柱子兩邊刻着花鳥魚肉的紋路。
那朵花有點像父親手劄裏一筆帶過的水晶蘭。
鳥個頭不大,喙很長,羽翼較細密,常呈縱紋狀排列,背、翅上覆羽及飛羽,以及尾羽常呈橫斑狀。
魚雕刻的頗為怪異,只有魚類的尾巴,上半身由于石塊殘缺,所以看不出來,但是它的腦袋很圓像個碟子,眼睛一大一小,無論怎麽組合怎麽都讓人不舒服。
肉是這裏面最易懂的,也是破壞力度最輕的,即便長着綠藻也能看出來是兩三歲的孩童手裏拿着烤肉正往嘴裏塞。
她往上游了游,石牌坊正中間最嚴重的地方長了很多貝殼和浮游生物。
水的阻力有些大。
路漫漫湊近了些。
手掌撥開後,大吃一驚。
上面寫着三個大字“月落村”。
還沒等看仔細,立着的石牌坊轟然倒塌。
站在下面的伊淮眼疾手快,他仰頭,手中的屍鞭甩了出去,輕輕勾住了路漫漫的腰,往回一帶。
由于水的阻力太大,沒控制好力度,兩人相撞在一起潛水頭盔直接磕在了伊淮的鼻子上。
酸澀後的痛楚傳來,他下意識握緊屍鞭,嬰骸也随即更改了之前“輕輕”的指令,變成了“握緊”。
本來就沒辦法保持平衡的路漫漫被腰間突然而至的束縛吓了一跳,她趕緊伸出手就要去抓眼前的救命稻草,好不容易揪住了白無垢水袖,就在嘴裏呼喊着:“老板你這是要.....害命啊.....”
隔着海水。
在伊淮眼裏就是唇語和瞎比劃。
他揉了揉碰紅的鼻子,然後收起了屍鞭,但由于動作太快,人家根本還沒做好準備,剛穩住平衡又開始失重。
路漫漫只好雙腳繼續環在伊淮的腰上。
“你太重了。”
咦?
怎麽有人還能在海裏說話。
伊淮指了指牽絲線,告訴她,是依靠這個,也僅僅只有我們能夠聽見彼此的聲音。
“話語加密了。”
伊淮沖她豎起大拇指。
然後又說。
“路漫漫你比我想得更怕死。”
“那自然啊!我就想好好活着,有啥不對。”
伊淮揉了揉腰:“動作也總比別人快一步。”
他嘴裏有顆避水珠,當初想告訴她技能和屬性,讓她用鈴铛試着臆想出來,結果小員工想出來的卻是……嗯,挂在他身上幾公斤重的專業潛水裝備。
伊淮手掌心攥着一枚發光的藍色物體,他簡單粗暴的拆卸路漫漫的氣瓶,強行開始大型剝衣服現場。
她最初還在閃躲,但是看到老板手裏的藍色微光和不經意間張開的嘴裏也散發出同樣的光芒後,開始幫着一起剝。
伊淮微微皺眉,他排斥自己剛才倒灌進去的渾濁海水,鹹味裏還帶着腥氣,不想回味但是久久不能消散。
一粒珠子被怼進嘴裏。
不知道還以為伊淮跟她有仇呢……
有了避水珠,路漫漫可以自由呼吸,好像被隔離了起來,一如下坑洞前被那團水氣裹住。
她好奇便問了:“這個避水珠和廚房裏的水團有什麽不同麽?”
“避水珠是劊子手的高級道具,顧名思義可以在水中、海裏、呼吸,而水團是裏世界用來迷惑玩家用的,讓下坑洞的人以為,底下有水也能呼吸。”
“原來如此,幸好老板見多識廣,否則不谙水性的我這次就涼了,摔不死也會被淹死。”
“你摔不死,有鈴铛在,我還挺期待你用鈴铛變幻出充氣床托着自己。”
“……呵呵,如果這在陸地上我的大腦會轉動,但這是從高處往下落,只剩害怕……就什麽都不顧了。”
路漫漫不願意繼續跟伊淮拌嘴,她把剛才從上面看到的東西講給他聽:“水晶藍又叫做死亡之花,也叫幽靈草,因為這種花喜陰喜暗,渾身晶瑩剔透,如同白色的水晶,到了夜晚會散發出藍色光,就跟咱們嘴裏含着的這顆珠子一樣。它是沒有毒的可怪就怪在這裏,上面刻的紋路,都是聽起來吓人,實際根本不吓人,似乎想通過這種吓人的記事把……闖入者吓跑?”
“那只喙很長的鳥是很常見的冤魂鳥,聲音叫起來難聽,經常夜半三更出現,傳說它出現的時候人就會死亡,可僅僅也只是傳說而已,和咒術符文沒什麽關聯。”
“包括頭頂碟子的魚尾巴,也都是表面吓人,仔細看的話,其實……”
伊淮見她突然停頓,便問道:“怎麽不說了?”
路漫漫慌張:“河童長什麽樣?!”
伊淮臉色微變。
路漫漫也沒好到哪裏去,聲音克制不住發抖:“最後雕刻的紋路,是一個兩三歲的小孩正在吃肉,在吃……河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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