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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 7 章：

“哈哈，你小子倒是個聰明人。”

長相鞋拔子旁邊的一名臉上滿是麻子的胖人站了出來，覺得鹿然是個好欺負的性子，把東西弄地上還笑得出來：“老實和你說，在這條街擺攤，你拜會我們秦老板了嗎？”

鹿然遲疑兩秒：“請問秦老板是？”

對方一聽鹿然不認識秦老板，臉上立即擺譜：“小子，在這條街擺攤，你得有秦老板的首肯，秦老板同意了你才可以在這個地方擺，否則的話，得罰錢！”

鹿然好奇問着：“難不成您就是秦老板？”

胖子重重的拍了下貨架，口水猛地飛濺：“你瘋了不成，這是我們的康哥，秦老板才沒有這麽多閑情逸致來管你擺攤的事情。”

鹿然一下子明白了，又不是沒有聽說過這種規矩。在現代時可能是法治社會，或多或少管城管管制，想必這裏的規矩也差不多，他們說的秦老板很快也是城管這一類的人，管理着整條街的擺攤經濟秩序，包括有一些說法是講，任何人在街上擺地攤都要歸人家管理，并且還說在什麽地方擺，都得按照對方的意思來。

随即，鹿然笑着眯着眼，悄悄地往這個叫做康哥的手裏塞了一些碎銀子，繼續低聲下氣說着：“初來乍到，這不是混口飯吃嘛。實在是抱歉，我不知道要如何讓秦老板同意？”

康哥掂量着鹿然送到手裏的碎銀子，表情嫌棄的往他臉上砸，語氣更加狂妄：“這點錢誰看得上。你要是識趣的話，把今天賺的銀子孝敬給我們秦老板，我倒是可以替你給我們秦老板面前好好地美言幾句，否則的話裏以後就不要想再這個地方做生意了。”

鹿然頓時“呵”笑一聲：“哦。是嘛？”

這件事越細想越感到氣憤，鹿然是真的沒想到清水鎮還有這種地頭蛇，他咬着牙隐忍：“那我就奇怪了，我一個小老百姓，想要弄一些自己養家糊口的生意，怎麽還需要你們秦老板的同意，難不成秦老板是衙門的人，或者秦老板是新上任的縣令的親戚不成？”

“你要這樣認為也差不多。我們秦老板比新來的縣令還要這個。”說着，康哥朝鹿然比了一個“大拇指”的手勢，語氣中透着少許的得意：“所以我們也不和你廢話，要麽掏銀子孝敬，要麽就趕緊滾蛋，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周圍許多瞧熱鬧但不敢靠近的，只能遠遠地瞧着替賣小魚幹的這小哥擔憂，對方可是本地秦要最得力的打手，每每只要鎮上有新來的人擺攤，都會派人前來要賬，美名其曰是要占地擺攤的費用，實則就是想要管制，故意耀武揚威。

鹿然聽到周圍小聲的議論，心裏也有數，“我好歹也是清水鎮長大的人，可從來沒聽說過有地頭蛇壓欺負老百姓的事情，你想要錢，那你有本事就自己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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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然好歹在現代時練過幾下子，他才不願意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錢被搶走，剛才肉疼得“孝敬”碎銀子，已經很識趣了，沒曾想對方的胃口這麽大。這不就是欺負他是新擺攤的人嘛，想必在這條街擺攤的大部分都容易受氣。

“住手住手，統統給我住手！”

鹿然這邊從隔壁薅來的扁擔才舉起來，誰料就看着一名穿着麻衣的老者跑到康哥的面前，對着他左右嘀咕了小一會兒，康哥的臉上忽然變的特別忌憚，盯着路染得而眼神中更是透着幾分狠厲。

“好小子，今天算你走運。”康哥頓時改了主意，下一秒招呼着周圍的兄弟們撤退，好似真的害怕再一次鬧起來。

沒到一小會兒的功夫，對方以及那名突然出現的老者，就撤的沒影了。

鹿然感到莫名其妙，但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以及打翻的小魚幹罐子，心裏仍然一陣窩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他絕對不會輕易饒恕。

今天這種事情，只能算鹿然僥幸，但如果他想要在這條街做生意也必須要面對這些情況。鹿然也并沒有聽周蘇冒提及在這條街擺攤還需要去“秦老板”人家面前打招呼才可以做生意，他忽然想去會一會對方口中敬重的“秦老板”，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大人物。

“小哥，這兒剛才是發生了什麽争執的事情？”

鹿然蹲在地上收拾時，猛地頭頂處傳來了一陣格外熟悉的聲音。

他微微擡起頭，便看到了上次在茶亭見到的那兩名年輕人其中一位書童打扮的人，而那名給他綠豆糕長得不錯的男人，現如今竟然穿着一身布衣，打扮的好似尋常人，但渾身上下仍透着一股少有的貴氣。

鹿然沒吭聲，繼續收拾着手裏的動作。

“唉，你不是上次在茶亭的那位小哥？”很顯然，這位書童立即認出了鹿然，臉上帶着幾分笑意：“我認得你，你這雙眼生的好看，很好認，而且今天穿的也幹淨，倒像是個生意人。”

鹿然聽着有些好笑，沒擡眼說道：“你直接說我上次像乞丐不就成嘛。”

“哎呀我不是這個意思。”書童聲音有一些虛，臉上微微泛着尴尬的神色，笑着詢問：“我剛才聽人說這條街有一下胖小哥賣小魚幹，買一送一，聽聞甚是好吃。我們特意好奇過來，沒曾想原來就是小哥你在賣啊？”

地上碎了的小魚幹實在是可惜，鹿然有一些惋惜的起身，聽到書童這話，微微皺着眉：“我才賣了一小會兒，已經傳的這麽開了嗎？”

書童打哈哈笑着：“實不相瞞，我們正好在隔壁街道喝茶，聽到不少人說這條街新來一賣魚仔的小哥。主要是我家少爺對魚特別鐘愛，因此想買兩罐。”

“咳。”

旁邊站在的男人微微咳嗽，書童頓時表情有一些嚴肅的詢問：“對對對，我們這不是才趕過來嘛。剛才聽到一些動靜，不知道小哥你這裏，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只是鹿然還沒開聲，旁邊有一些小販趕緊湊過來，講着剛才的事情，“哎呀，你們是不知道啊，剛才那個趙寬和王康帶着一幫人過來鬧事，見他是新來的，特意索要擺攤的占地費用，差一點還動起手來。”

書童驚呼：“動手啦？”

緊接着，周圍許多人商販像是憋不住話匣子，忙和書童開始繪聲繪色的講述剛才趙寬和王康帶人過來的情形，以及他們長期以來的惡行。

之後鹿然忙着收拾着被砸爛的貨架以及賣剩的小魚幹罐子，而這邊的書童把剛才打探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告知自家的大人，尤其是對于清水鎮這位叫做“秦要”的人格外好奇。

今天他們出府，一路上打聽到的幾乎全和秦要這個人有關的事情，可想而知秦要在清水鎮的權力要比他們想象中還深不可測。他南蘇沅既然調任于此，那麽就必須要把清水鎮治理好，這次出來做暗訪，更多的是想要進步一了解清水鎮的民情。

要把清水鎮治理好，秦要是個不錯的開頭。新官上任三把火，南蘇沅還真想會會這個秦要，拿他殺雞給猴也成。

就在鹿然輕點着賣剩的魚罐子時，就察覺到這名一身貴氣的男子來到了他的身側，聲音低沉富有磁性，“這種事情時常發生嗎？”

鹿然掀起眼皮，認真地看他一眼，立即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嘴角似笑非笑：“不知道啊，這不是頭一遭遇到嘛。”

南蘇沅眸光微閃，問的不動神色：“剛才聽到一些吆喝詞，感覺甚是新鮮，是你自己編的？”

“不知道您問這個做什麽？”鹿然也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覺得面前站在的男子像極了自己上一世那讨厭鬼，可明明現在是見第二面，不由得嘆口氣：“喜歡吃魚？”

南蘇沅輕笑：“還行。”

如此，鹿然倒是大方了一回，從竹筐裏翻出了三罐個小魚幹罐子，用旁邊的油紙熟練的包好，再遞給他：“這還剩最後三罐，買一送一，剩下的一罐當是上次綠豆糕的回禮。”

南蘇沅并沒有立即接過，倒是眸子認真地瞧着他，眼神中帶上少許的審視。結果鹿然皺着眉覺得他奇怪，下意識晃了下還被晾在半空中的罐子，“怎麽，嫌棄？”

“這倒沒有。”南蘇沅盯着他的眼睛：“有沒有和你說過，你的眼睛很好看。”

鹿然彎了下眉眼：“有啊。”

南蘇沅眼神閃爍，聲音低下去：“誰？”

鹿然扯着嘴角：“你和你的書童呀。”

“呵。”南蘇沅神情閃過了一絲失落，唇角翹起一絲弧度，輕笑着道：“實不相瞞，你長得倒像我一位故友，性格也神似。”

“故人？”鹿然瞧着臉上的笑容，光是他這一笑，眼尾上揚顯然是心情愉悅，看得鹿然呼吸微微一滞，不由得多問了下：“你們交情很好？”

南蘇沅勾起的嘴角好似在嘲笑：“不，和他交情不好。”

鹿然忽然別開眼，心裏不爽，沒來由的對前面這人感到厭煩。這種厭惡仿佛與生俱來，甚至讓鹿然下意識聯想到上一世那個叫做“南蘇沅”的家夥。

周圍商販的嘈雜聲似乎不影響他們的對話，緊接着南蘇沅眸光仍然落到鹿然臉上，好似不經意問着：“我那位故人姓氏特別，極為少見。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鹿然擡起眼睛，對上他的視線，反問着：“不應該你自報姓名嗎？”

南蘇沅深邃的眸微微沉了沉，遲疑着回答：“要是下次遇到，下次再告知吧。”

鹿然心裏忍不住“切”笑了一聲，誰稀罕知道你的名字似的。他早就猜到面前這人是清水鎮新上任的縣令南蘇沅，但他也不着急識破，幹脆陪對方玩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