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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鴉雀無聲。

喬竹将街禮牽起,從衆多賓客面前把這個被排擠的少年帶了出去。

燈光打在喬竹筆直的背上,她鍛面的裙子折射出微光,她整個人聖潔得純粹,除她之外的世界是暗的。

喬竹也不了解這座大樓的構造,但是宴客大廳旁邊有個人工通道,照理說這麽豪華的大樓賓客們不會再屈尊纡貴走樓梯了,喬竹帶着街禮走進去。

進去後,通道大門沉沉的大門自動緩緩關上,将空間變得狹窄昏暗。

喬竹問他:“坐會可以嗎?”

街禮說:“我沒意見。”

喬竹和街禮坐至樓梯,一時有些無言。

喬竹的無言是不知自己是否有那個資格過問,而街禮的無言則讓喬竹更忐忑。

結果是街禮先開口:“你怎麽來了。”

聽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喬竹說:“我之前跟你說的,我舅舅要帶我出門。”

街禮點頭:“想起來了。”

似乎是出于對街禮自尊心的考慮,喬竹補了一句:“我舅舅不知道跑哪去了,一直找不着。”

街禮說:“在也沒關系。”

空氣中更安靜了,喬竹的用心被揭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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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也沒關系,有更多的人知道他被中傷也沒關系。

少年知道她的用心。

不過不就是被人議論的時候被她看見,有什麽要躲避的。

喬竹直接問:“剛才那些人為什麽要說你?”

街禮瞥她一眼,問:“你前半段時間沒在?”

喬竹說:“沒,我去接電話了。”

街禮說:“那你就錯過了。”

喬竹說:“錯過什麽?”

街禮說:“錯過我的高光時刻。”

喬竹:“……”

街禮提醒她:“下次來早一點。”

喬竹:好像關心多了。

但是喬竹知道街禮不是那麽無所謂的,他是高中生啊,他不是鐵打的,為什麽總是裝得很開朗呢。

街禮看了看所處的環境,突然笑了。

喬竹說:“你笑什麽?”

街禮玩味說:“小竹子,你怎麽知道這裏沒監控?”

喬竹說:“我不知道。”

街禮語調漂浮:“喔。”

喬竹聽他口吻帶着故意的痞氣,忍不住說:“你這個語調幹什麽,我又不對你做什麽。”

喬竹才發現手心溫熱。

她一直沒放開街禮的手。

似乎是從公衆場所轉到了私人的地方,而且還是沒監控的樓道,喬竹臉上一赧,放開他的手。

剛才是怕街禮心情不好,沒有一下子就放開他的手,現在放開他的手。

街禮皺起眉頭:“牽着。”

喬竹說:“我已經完成任務了。”

街禮說:“不牽着我喊人了。”

喬竹:??

“你不要倒打一耙。”

街禮說:“宴會上的東西好吃嗎。”

喬竹說:“還可以。”

街禮說:“那就好。”

喬竹偏着頭,眼神閃爍:“你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如果街禮想跟她傾訴的話,她也可以聽的。

街禮沉默了半晌,開口:“我……”

忽然一串鈴聲。

喬竹聽到來電的鈴聲,心裏有一股被打斷的煩悶,趕緊站起來接電話:“舅舅……你在門口?好,我過來了。”

喬竹帶着歉意說:“街禮,我要走了。”

街禮嗯了一聲,沒說其他。

喬竹見他表現得和平常一樣,混蛋痞氣,但偶爾一瞬又安靜得不像話。

喬竹推開大門,又松開推着門的手回頭說:“你待會回家嗎?”

街禮掀起眼皮,玩味說:“這麽關心我啊?”

喬竹說:“關心你啊。”

直白的、少女懇切的話語。

街禮愣了一下。

喬竹松手後,厚重的鐵門緩慢阖上,喬竹的裙子是旗袍領口,傘狀的紗擺,外面數層白紗,那裙擺被鐵門阖上了一截,關上的時候喬竹受到拉扯,“呀。”

沉重的牽扯,喬竹雙腳不穩,幾乎要跌倒。

一抹身影閃到她身前,那股拉扯勁兒停了,少年低冷清冽的氣息侵入她的鼻尖。

街禮手掌撐着鐵門,阻擋了門板的關上,眼眸發亮看着她。

他的雙手幾乎是圈着她的身體,以強勢的姿勢伸手将她禁锢在懷中,但喬竹知道街禮只是幫她平衡身體。

通道裏安靜和無人的氛圍在這一刻才顯現,窗戶上面的日光悠悠打亮了階梯,将街禮的身影襯托得幽邃又高大。

喬竹幾乎能感覺到街禮輕微的呼吸聲音。

他離她很近,那只牽過他的手從拿起到松開都沒有任何留意,現在卻微微發起燙來。

她的眼神一躲閃,街禮攬着她的手就更加用力,他今天是正裝出席的,面料堅.硬,說話動作時更添具強勢的魄力。

他嘴唇發白,好看的唇形開合,語氣低微:“介意嗎?”

喬竹停頓半晌,用了很大的勇氣才回視他:“介意什麽?”

街禮眼皮繃緊,口吻鎮定:“我的家庭關系亂七八糟。”

有些人,面上不顯,心中已經焦灼得猶如審判。

喬竹咬起嘴唇,這是她思考的标志性動作之一,讓她看起來更加羸弱清秀,不堪叨擾。

喬竹只是在思考,街禮卻覺得這每一分每一秒的思考都是煎熬。

喬竹想,現在這個時代,單親家庭、離異糾紛、親戚利益糾葛,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

作為一個中學生,街禮并不能自己選擇生長環境。

喬竹垂下眼簾,口吻自然:“不介意啊。”

喬竹回家後,發現街禮添加了一個狀态:【吸貓】

微信頭像旁邊顯示一只前肢壓到地上,尾巴高高翹起的漂亮貓兒。

喬竹也添加了個狀态:【求錦鯉】

是兩條咬尾巴的鯉魚,形成的一個可愛的閉環的圖标。

她加了描述:水逆退散!

喬竹回學校,周一有一節體育課。

她照常在大階梯那裏坐着吹風,東可可去買飲料還沒回來,她将頭發放下重新攏起,用手在脖子處扇風,跑完800米後的臉頰酡紅。

忽然感覺身邊有人靠近。

這裏是寬度長達十幾米的大階梯,有學生來休息并不奇怪。

但這個人氣質明顯,讓人無法忽視,喬竹回頭望去,發現街禮今天一雙黑色親簽球鞋,一件銀灰運動外套,拉鏈拉到最上端,在她的上兩步臺階坐下,長腿闊肩,離喬竹有兩米距離。

他怎麽坐這麽遠?

喬竹覺得街禮今天過分安靜,似乎有點……乖?

喬竹想到那天在通道裏街禮有一個很奇怪的狀态。

那天街禮問她是否在意他的家庭背景,喬竹表示不介意呀。

她以為街禮又會說渾話打趣她,結果一擡頭發現一個新奇狀況。

街禮紅了臉。

喬竹心想同齡人的認可對街禮來說真的很重要,萬年混不吝的大魔王都臉紅了。

喬竹看着街禮那張俊顏因為臉紅而性感撩人,反差大得她臉上也一陣陣熱氣,就找借口離開了。

喬竹心想他該不會還尴尬自己的家庭私事被同學知道吧,居然不過來打招呼。

沒一會兒,喬竹的同桌也回來了。

東可可說:“竹竹,給你飲料。”

喬竹說:“謝謝。”

喬竹暗地裏打量後右方的人,某人正襟危坐,雙腳随意曲着,十指交扣在一起。

東可可說:“竹竹,你的美術朋友也在欸。”

喬竹低頭喝酸奶:“嗯。”

明明沒打招呼。

空氣裏只有他們兩個才能感受到的黏膩。

兩人距離得遠,卻有似有似無的絲線。

喬竹咬着吸管,不多時班裏的男同學一蜂蛹走過來,“三班那群家夥太嚣張了,跟他們一起拼一場啊。”

一人說:“人數不夠啊,周工城不知道跑哪過煙瘾去了,四個人還差一個。”

“再撈一個人。”

男生打籃球是很随和的,随便抓到一個體格差不多的男生都可以湊合。

他們上來大臺階,一樣看到了身高氣度過人的街禮。

有人拍拍小夥伴:“那個人,是七班的吧。”

男生也是視覺動物,看到格外好看的男性也會打聽關注,何況街禮的大名已經橫掃學校各大公衆平臺。

但是他們卻不太敢上前搭讪,說:“這個人感覺不好開口啊。”

“這次不打,下次體育課不知道什麽時候了,難道一直被嘲諷嗎。”

“丫的,走!”

但是雖然如此,男生們也不敢直接去問。

而是走到喬竹面前讨好說:“竹竹,我們想跟七班的街禮一起打籃球,你幫我們求他一下?”

這是獨來獨往的街禮,現在又和她有些尴尬氣氛在身上,喬竹不置可否說:“你們去問他吧。”

和喬竹打個招呼就已經是拉近了很多距離,四個男生就往街禮的方向去了。

他們假裝随和:“街禮,你也在這啊。”

街禮正看小同學的背影看得暢爽,忽然來了幾個男生,一身熱氣,冒着汗,手上一個籃球,不是要拐他走也是要他幫什麽忙。

他不冷不熱說:“我不在啊,我在上課。”

那群男生顯然沒有遇過這等對手,沒有想過怎麽會有人這樣應對搭讪,一下子接不住話了。

喬竹被前方聽着,嘆氣。

她一直都是這麽過來的。

街禮雖然是男生都羨慕的那種好身材,個頭高,肩膀寬,手掌大,但實在不好靠近。

想要自來熟這條路已經被封殺了,有人直接抛出橄榄枝:“是這樣的,我們想和隔壁班打場籃球,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們只有四個人,你的球鞋這麽帥,能不能跟我們一起來一場。”

球鞋是男生商業互捧的好法寶,但是他們不知道街禮的存在就是個例外,街禮不為所動:“鞋是新的,今天就不上場了。”

把人噎的要死,小前鋒直接激将法:“你這個男同學,能不能硬氣一點。”

是男人都不能容忍被別人暗諷硬不起來,但是這是街禮,前一個學校要他去競賽他直接就退學了,被別人說兩句就跟着一起下操場揮汗如雨只會讓他覺得是慈善。

他甚至沒看那群男生:“我硬不起來。”

全場鴉雀無聲。

街禮如此坦蕩蕩,更讓人有一股不敢小觑他的氣勢。

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眼睛裏看到了神聖的憧憬。

有些人甚至打量起他的鼻子,山根高挺,鼻子很長,手指也長,聽說這些地方長的人連身體也……連這種話題都不屑回應,這才是真正的大佬啊,忽然覺得是自己敗了or2。

吹捧不成,激将法不成,真誠是最好的必殺技。

中鋒說:“求你!幫個忙。”

街禮眉頭抽了抽。

這時候闕德盛跑過來,氣喘籲籲說:“禮哥,你怎麽畫得那麽快,我們剛出來。”

那群男生看到闕德盛,眼睛亮了:“大個子,你要不要一起打籃球?”

闕德盛說:“我?”

“是啊。”

闕德盛就好說話:“來啊,老子的手畫畫快畫斷了,剛好來按個摩。”

殳學義也到了,一下子從一個都找不到變成兩個有餘:“那我呢?”

闕德盛說:“你替補。”

東可可突然歡樂:“殳學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打游戲,我想要個硬輔。”

殳學義雖然斯文,但是不冷,他說:“行,你過來。”

東可可說:“竹竹,我要去打游戲了。”

喬竹說:“去吧。”

這些人勾三搭四牽五挂六,一溜的走了,只剩下零零散散幾個休息的陌生學生,和喬竹身後那個人。

東可可走了,喬竹感覺背後那股視線很灼熱。

似乎要将她的衣服都看灼燒起來。

喬竹無奈想:他也看的也太忘我了。

喬竹被看得尴尬,想做點什麽事情。

視線落到剛才東可可買的一大堆糖果,包裝色彩缤紛,說是小賣部老板送的。

那是新品,可能是為了打出名聲。

喬竹想着要不要分街禮一點,但是想到街禮是不吃甜的,這些糖大部分還是奶糖,他還有乳糖不耐受,送了也沒有投其所好的效果。

就不想送了。

這樣想着喬竹自己随手拆了一顆糖。

放到齒間的時候,一股豆香的味道侵入鼻翼。

喬竹頓時激靈起來。

這股味道很香,但是不是水果香,而是堅果香,還帶有從土壤破土而出的豆類香,這是花生。

喬竹身上每個細胞都叫嚣起來,她對花生過敏,而且是一丁點都不能沾到。

童年被花生支配的恐懼襲來,喬竹大腦空白,左右看看有什麽東西可以幫她。

書包不在,也沒有紙巾,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焦躁的不行的時候有人掰過她的肩膀。

街禮眼神帶急:“怎麽了?”

喬竹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嘴裏嗯哼:“嗯嗯,嗯嗯。”

她不好說話,但是嗯嗯兩句還是能聽得出來是過敏,舌尖堅決不能掃過那奶香的花生糖。

街禮已經明白喬竹在說什麽,不同的人對不同的食物過敏程度有所不同,看喬竹這樣想必是嚴重的那一塊。

小同學需要幫助,楚楚可憐,他滾了滾喉嚨。

明明是喬竹太急了,自己忘了自己掌心還攥着糖衣。

可街禮此時卻也像失了智力。

他鬼使神差的,向喬竹俯下腦袋。

男生的身影籠罩住曲腳而坐的女孩的身影,偌大的校園階梯裏此時只有他們兩個人。

地上的陰影變成纏綿的兩塊,男生的下巴吻到了女生的唇前。

喬竹的臉頰轟的一下紅了,街禮将她齒間的花生糖咬住,兩人距離靠得極近,鼻尖蹭過鼻尖。

街禮的睫毛很長,纖長卷翹,在眼睛下方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

階梯上的人影拉得很長,在青白的地上顯得清晰羞赧。

少年單膝跪着,擡起下巴湊近了女孩,鼻尖相觸,小姑娘的雙手攥成拳頭,一副不知道怎麽辦的模樣。

街禮銜了糖果,也不作咀嚼,而是一口吞下,“我不過敏。”

喬竹噌的一下更紅,對街禮做法感到大腦短路。

與此同時有幾個學生走上階梯來休息。

喬竹半晌擠出一句:“你坐旁邊去!”

口吻帶着警告,街禮不作反駁,坐到旁邊兩米的位置。

少年是從頭到腳都難以挑出瑕疵的精致俊美,他頻頻回頭的樣子,一次比一次更漫長的凝視,不是故意,是眼睛都撤不開的黏糊。

喬竹覺得怎麽會有這麽投入的男生,不怕她生氣,還頻頻回頭。

喬竹默背了三篇英文範文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東可可他們回來了,東可可捧着喬竹的臉說:“竹竹,你臉色怎麽這麽紅?”

喬竹咬牙說:“背不出範文,急的。”

東可可嘆氣:“我要有你一半的認真,考個211又有什麽難度呢。”

闕德盛分不清東可可在開玩笑:“211分啊?”

東可可說:“你自己聽聽好笑嗎?”

他們說着玩笑了起來,玩笑聲把喬竹的煩悶掩藏住了。

喬竹第二天上學,在校門口的時候遇到方飛翔和她打招呼。

方飛翔斯文清秀,性格略帶軟弱,校服漂洗得發光,鼓起勇氣跟喬竹打招呼:“喬竹,早上好。”

喬竹看到方飛翔,說:“方飛翔,早上好。”

喬竹往校門口走去。

方飛翔化學很好,是班裏少見的單科能和喬竹考得差不多的人。

方飛翔走上去和喬竹一起走路,說:“喬竹,我能幫你拿書包嗎?”

喬竹說:“不用,謝謝。”

方飛翔說:“我幫你拿吧,看起來你書包挺重的。”

喬竹略帶好奇,看着方飛翔那鼓囊囊的黑色書包說:“你書包看起來也轉裝了很多書,為什麽還要幫我拿?”

方飛翔摸摸鼻子,害羞說:“我沒事啊,我就是想幫你拿。”

喬竹此時才了然,方飛翔暗戀她,但是從來都沒表現出來,現在卻想表現了。

喬竹還沒說話,一道黑影覆蓋住方飛翔的身體。

方飛翔感覺一股強大的壓力向他侵來,是肉食動作打量生物鏈底端小白鼠的凝視感,他僵硬着脖子擡頭,看到一位眼光冷淡,五官精致的高個子男生,是現在校內很有名的七班藝草。

方飛翔被那氣場震懾,後退半步,“你想,想幹什麽?”

他還沒算出自己和這個人打架有幾層勝算。

聽到一陣腳步聲。

七班那人後面還有幾個男生,都用被找茬了的眼神看着他。

類型各不相同,但清一色的高大陰狠。

闕德盛和同伴嘲諷說:“你說我敲個鑼打個鼓,會不會把他吓死。”

方飛翔就個弱書生,聽到闕德盛嘲諷也不敢回應,看到這陣勢戰戰兢兢說:“喬竹,待會班裏見。”

就落荒而逃了。

喬竹回頭,看着一臉嘲諷的街禮,淡着臉收回視線。

闕德盛他們老早就散了,只留下一句:“禮哥,喬竹班長,我們出去吃個早餐,你們忙。”

街禮和喬竹并走一路,喬竹說:“你要跟着我嗎?”

她其實不是很願意。

街禮回答喬竹的問題:“我來道歉。”

喬竹往前走,故意說道:“你也會做錯事?”

街禮摸摸鼻子:“昨天太忘我了。”

喬竹說:“我不記得昨天有什麽事。”

街禮說:“我記得。”

喬竹一赧,聽他居然還敢提啊。

街禮說:“喬竹,這個給你。”

街禮把什麽東西塞到喬竹手裏。

喬竹低頭一看,那是一個很精巧的絲絨盒子,她說:“這是什麽?”

街禮摸摸後頸:“宴會那天買的。”

像是怕喬竹會拒絕,街禮又說:“書包給我。”

喬竹說:“你怎麽也要背書包?”

她今天的書包像是被他們盯上了。

街禮勾起嘴角,又變成那種懶散無度的樣子,暧昧說:“青春懵懂的少男,幫女孩子拿個書包,不是很正常嗎。”

喬竹覺得街禮正常了。

喬竹回到班級,這時候周工城在班級裏發東西。

周工城嘹亮:“班會剩下的物資,給你們發了。”

周工城家裏是開連鎖超市的,經常資助班會的零食,用不完再二次發送。

同學們笑着說:“周老板,又要廣濟人間了。”

周工城說:“誰讓我渾身上下金光閃閃呢,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班級,欸,竹竹,你來了。”

周工城看到座位上出現了喬竹的身影,他立刻一個狗腿跑過去。

周工城拿一包糖給喬竹:“竹竹,給你糖。”

周工城雖然經常給班裏帶東西,但是班裏也是給他費用的,只是以很低的價格購買,喬竹接過來:“謝啦。”

周工城嘿嘿笑起來,看着自家女神心情甜美,又從背後拿出一把奶酪棒:“竹竹,這是我們家的奶酪棒,新品,給你吃。”

別人喊道:“我們怎麽沒有啊。”

周工城一擰眉:“閉嘴。”

周工城又回頭,臉色180°好轉:“竹竹,給你。”

喬竹禮貌微笑:“我不要。”

周工城心碎。

課間操,東可可在給喬竹說八卦。

東可可說:“所以說五班那個不是什麽好東西,是六班那個把持不住,勾引了七班那個,反過來污蔑八班,最後捅了四班那個的簍子,最後傳到三班那個耳朵裏,才有了十班的事情。”

東可可在喬竹說八卦,發現喬竹眼睛已經聽直了,“竹竹?竹竹?”

喬竹呆滞:“嗯,我在聽。”

東可可:“在聽就好,我剛才說到哪了?”

喬竹:“……”

這時候喬竹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收到一條微信。

cos

:【下來】

喬竹如獲釋放:“可可,我要出去一下。”

東可可:“去哪?”

喬竹:“下樓。”

喬竹是被東可可的八卦吓跑的。

下到一樓,發現街禮站在一簇矮叢前面。

喬竹走過去,正要跟他打招呼。

街禮忽然轉身,拉着喬竹腰側的衣服把她帶了一下,喬竹不受控制往街禮的方向靠近,和少年清冽的氣息撞了個滿懷,街禮聲音低磁性感:“小聲說話。”

喬竹說:“幹什麽謹言慎行的?”

街禮說:“草叢裏有東西,你看看。”

喬竹蹲下來,撥開外面一層長草,露出裏面矮樹的樹幹,和一個溫暖的小窩。

喬竹一看眼睛就亮了起來。

那是一窩四只的小貓,都是白蹄子身上橘色的新生兒,眼睛還沒完全睜開,身上毛發已經覆蓋,是小貓最幼小最可愛的時候了。

喬竹驚喜說:“你怎麽發現的?”

街禮在喬竹旁邊說:“聽到聲音了,只有一點兒。”

喬竹說:“這一窩太可愛了。”

街禮看着喬竹粉撲撲的側臉,嘴角翹起。

街禮說:“項鏈喜歡嗎?”

喬竹才想起來早上的禮盒,她皺眉說:“你送的東西是不是太好了。”

喬竹剛知道街禮家裏的情況就收到一條很漂亮的項鏈,難道是為了封住她的嘴嗎?

街禮說:“很好嗎?”

他自然說:“這種高仿的利潤很低的。”

喬竹想:原來是高仿啊!

她對街禮真是無語,封口能不能認真一點封啊。

街禮垂下眼眸,含笑看着喬竹:“我這裏還有高仿的證書,晚點一起給你。”

現在的贗品都做到以假亂真的程度了,連假證書都有了。

喬竹一時間想不明白街禮到底哪句話是真話哪句話是假話。

街禮又說:“聽說貓媽媽和小奶貓之間有強烈的共感。”

喬竹說:“應該是母子連心的關系吧。”

街禮說:“你說我把小奶貓分別藏到四棟教學樓後面,貓媽媽一天之內能找到嗎?”

街禮說着将其中一只三花拎起來,小奶貓眼睛還不能睜開,感覺有人拎它就蹬着腳,發出微弱的叫聲。

街禮看起來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是真的打算把小奶貓抛荒棄野,喬竹咬牙:“別藏!”

街禮送喬竹回班級,上樓梯的時候看到喬竹口袋露出了包裝袋的一角,喬竹喜歡把糖放在口袋裏。

街禮忽然拉住她的校服袖子,“等等。”

喬竹被拉住,回頭疑惑:“怎麽啦?”

街禮說:“你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

喬竹說:“什麽東西。”

街禮說:“你吃的糖。”

喬竹拿出她的旺仔奶糖:“這個?”

喬竹晃了晃袋子:“怎麽了嗎?”

街禮看着喬竹手裏的糖,皺了皺眉,又往班裏看去,周工城正和別人在玩牌,但不巧的是,他的手邊也是一袋一模一樣的糖。

街禮說:“旺仔奶糖?”

街禮看了周工城一眼,口吻不鹹不淡:“是挺旺的。”

喬竹往玻璃窗裏面看了一眼,沒明白街禮的意思:“哪裏旺?”

街禮挑眉:“你的人氣在男生裏不是很旺?”

喬竹才看到周工城手邊的糖,無奈說:“那是班級物資。”

街禮說:“他不是喜歡你?”

喬竹再次強調:“但那是班級物資。”

街禮說:“他在假公濟私。”

喬竹無奈說:“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街禮說:“因為是我就會這麽幹。”

喬竹:“……”

你是真的真誠。

喬竹感覺要是讓街禮去當外交官,國與國之間那些周旋委婉體面但是盤桓了十年數年之久的問題可能被他三兩句話就說完了。

他說話像是在扒人衣服一樣。

他們在外面的間隙,周工城看到喬竹,咻的一下放下牌,跑出來讨好:“竹竹,我早上給你的那包糖是軟的,我還有一包硬糖,你要不要。”

喬竹說:“不用了,我這個還得跟可可分才能吃完。”

周工城沮喪:“喔。”

他沒話找話:“你剛才去哪了?”

喬竹才想起旁邊有個人。

“街禮,你要回去了嗎?”

正要跟街禮告別,忽然被人往旁邊一帶,喬竹整個人撞上街禮的手臂,少女柔軟的肩和男孩子的手臂撞在一起,因為碰撞的反向力又讓街禮攬緊了一點喬竹。

身高差距過大,喬竹的下巴差點撞到他的肩膀。

喬竹不知道街禮為什麽突然來這麽一遭。

周工城看的眼睛都蹬圓了。

街禮的眼睛細細掃過喬竹的臉說:“戴不戴我的禮物?”

周工城:“卧槽槽槽?”

喬竹今天連着兩次往街禮身上栽,耳根縱火似的燒起來:“這個我自己可以選擇吧。”

高仿品還要什麽自行車。

街禮看一眼周工城,慢悠悠說:“不是說好了一起去看貓,還是你要留下來吃糖?”

周工城說:竹竹,這是真的嗎?”

喬竹:“……”

她根本就沒跟街禮約什麽好,但是看街禮這使性子的表情,和周工城躍躍欲試要分個高低的表情。

街禮說:“不去也行。”

喬竹心想他這麽好說話?

街禮說:“藏貓。”

喬竹心裏咯噔一下。

街禮說:“從最小的那只藏起。”

喬竹:你是魔鬼吧!

喬竹頭疼,怕街禮還要說出四個教學樓什麽的,選擇了比較好打發的一個,她說:“不吃糖。”

周工城這局挫敗,灰溜溜走了。

街禮悶悶笑起來。

喬竹木着臉,面無表情說:“好玩嗎。”

有學生嬉笑打鬧經過,街禮将喬竹的手腕一扣,帶到旁邊,街禮靠着圍欄,而喬竹堪堪用手撐着柱子,兩人極近的距離。

街禮口吻暧昧威脅:“你還真是吃軟不吃硬。”

軟是小貓的愛心,硬就是別人的示好,一包硬糖。

喬竹不服氣說:“要是我不止吃軟呢?”

不止吃軟?

街禮又是細細地打量喬竹的小臉瓜子,臉上一股傲勁兒。

他笑了一下,撚住喬竹的袖口,語氣是正中下懷的濃濃威脅:“那我就要來硬的了。”

喬竹:“?!”

喬竹:我的臉是不是被車轱辘碾過去了??

今天加更了,啵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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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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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