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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竹靠在街禮身上,以為他還在炫耀他投機取巧的事情,她紅着脖子說:“我都知道了。”
喬竹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在街禮的陰影籠罩中鎮定:“那是你自己打印的。”
街禮眼珠子轉了半圈,笑起來:“真聰明。”
他這樣笑起來像只狐貍,又風華絕代。
喬竹詢問:“那我可以回去了?”
街禮抓着她的手腕,她居然不敢硬氣要求他。
街禮眼神幽深,看着她說:“不行。”
喬竹反問:“不行?”
街禮在她臉頰上看了又看,仿佛要用眼睛描摹出她臉蛋的所有細節,他痞氣邪魅:“騙你過來,就沒打算讓你回去。”
喬竹手腕燒了起來,街禮又很快将她放開,說:“要不要過來看看美術室?”
喬竹說:“我剛才看過了。”
街禮說:“不感興趣?”
喬竹說:“不是很看得懂。”
除了正中間那幅。
喬竹又想起來,說:“學生會,你別去面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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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禮拿着畫筆在他的畫上面補着:“為什麽?”
喬竹又不好跟他說他們學生會的情侶為了他快分手了。
她若有其事說:“你都高二了。”
街禮聽了這句話,啧了一下,将畫筆放下,回頭說:“嫌我老了是吧?”
喬竹說:“也不是。”
街禮說:“有年齡歧視?”
喬竹說:“才沒有。”
街禮說:“把我摘出去是你的想法?”
喬竹感覺合理,說:“差不多吧。”
街禮看小同學一臉心滿意足的樣子,就知道不是對他條件不滿意,而只是有別的考慮,心下稍微平衡了一點,說:“給我看看。”
喬竹說:“看什麽?”
街禮說:“看看這屆的新生有多好,連我都要靠邊了。”
喬竹把報名表放到身後:“又沒什麽。”
街禮說:“報名表給我。”
喬竹拗不過他,只好把報名表給他看看。
喬竹知道街禮不在乎面試,就是要鬧一下脾氣心裏才會平衡一點。
他大爺似的檢閱着那些報名表,像沒有任何策劃能夠滿意的老板說:“這什麽東西,草稿紙就不要交上來了。”
雖然今年的新生比不上去年,但是他說的也太刻薄了,喬竹争辯說:“哪有那麽差。”
街禮放下報名表說:“就這樣的質量,你還想讓我退出面試,我知道了。”
喬竹說:“知道什麽?”
街禮玩味說:“不讓我面試,怕他們自卑?”
喬竹:“……”
他倒還多多少少猜對了一點,然而喬竹不助長他的脾氣,忍不住說:“你報名表又寫的不好。”
街禮說:“哪裏不好。”
他一臉自信的,好像根本沒發現自己有任何問題,喬竹皺眉說:“主觀題哪裏都不好。”
這些還是她費盡心思出的。
喬竹随便指了一道:
#如果你作為一名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在過擠的人群中拿開了一名學生的左手,學生卻一口咬定你推了他,并且大喊大叫索要道歉,你會?#
答:問問他是不是右手也不想要了。
街禮說:“我哪裏答的不好,我又沒動手。”
喬竹說:“你那樣說話跟動手一樣會讓事态惡化!”
街禮嗤笑:“小同學,你怎麽那麽規矩。”
街禮想戳戳喬竹的臉,舉到一半又讪讪收回來,假裝活動手腕。
喬竹說:“總之,你不适合社團活動。”
街禮啧了一聲:“你怎麽知道我不适合。”
喬竹看他還不死心,說:“你報名表寫成這樣。”
街禮說:“你面試過我了嗎?”
喬竹說:“我……”
街禮說:“現在來。”
來什麽
街禮找了一張放閑置物的高桌子,腳尖一點輕而易舉坐上去,整個人懶散地骨頭都快脫了,說:“正面上我。”
喬竹腦袋嗡了一下,幾乎懷疑街禮說的不是中國話。
街禮說:“不是說我不适合,你不面試怎麽知道我不适合。”
喬竹看他那懶散樣,就知道他根本沒什麽在乎的,就是想讓她給他面試。
好啊,這裏給他過過瘾他就不會去辦公室搗亂了。
喬竹說:“算了,來吧。”
喬竹抽出街禮的報名表說:“姓名?”
答:“街禮。”
喬竹說:“請問你是什麽星座?”
街禮:“一米八.九。”
喬竹:“??”
街禮淡定說:“不好意思,聽岔了,剛才說的是我的身高。”
喬竹:這是會聽岔的問題嗎?!
喬竹按捺着脾氣,繼續問:“聽說你的特長是速算?”
街禮說:“對,很快。”
喬竹忽然有點感興趣:“真的很快嗎?”
街禮定定看着她。
喬竹嘗試開口:“343*545?”
街禮:“2532.”
喬竹:“這什麽,兩個三位數相乘會得到一個四位數嗎?”
喬竹說:“你也差太多了。”
街禮:“你就說快不快吧。”
喬竹:“……”
喬竹知道了,他就是來鬧她的。
喬竹正想好好跟街禮掰扯掰扯,把報名報往桌子上一按,結果聽到啪的一下,有什麽金屬撞上了。
喬竹吓了一跳:“什麽聲音?”
結果剛說完沒多久,啪的一下,教室的燈也暗了。
喬竹低呼:“街禮。”
人在陌生的環境總會膽怯一點,這裏又不是喬竹熟悉的教室。
街禮牽住她的手腕,“別急。”
帶着喬竹走到門口,拉了拉門把說:“鎖上了。”
喬竹重複:“鎖上了?”
街禮說:“音樂樓的教室門都有隔音的,估計沒發現這裏面有人。”
街禮面向喬竹:“晚點我班裏有人來畫畫,不過你要是趕時間的話……”
街禮還沒說完,看到喬竹一臉害怕:“啊。”
街禮說:“怎麽了?”
喬竹指了指窗外的陰影。
這裏背陰,教室外面又都是綠植,開着燈能看到翠綠的葉子還好,沒燈了就是一片張牙虎爪的黑影,被風吹着搖來搖去。
街禮放開喬竹,走過去把窗戶關上,把窗簾也拉上,說:“現在好一點?”
但是這樣屋內變得很暗,喬竹往前揮揮手:“我看不見了。”
街禮說:“不應該啊。”
喬竹說:“什麽不應該?”
街禮說:“你沒看見我發光的顏值?”
喬竹:“……”
喬竹說:“你到底為什麽那麽自信啊。”
街禮打了個電話,闕德盛他們出去吃飯了,回來要30分鐘。
街禮說:“先坐下?”
街禮讓喬竹抓着他的衣擺,一帶一的,街禮把喬竹帶到一張鋪着白布的長桌旁。
從桌上上垂下來的長長布料給他們當了地毯,街禮說:“闕德盛他們半小時後回教室,先坐一會。”
喬竹想到什麽,笑起來說:“你那麽自滿,他們也那麽喜歡追随你。”
街禮說:“我只是很自然地散發出了個人魅力,只有你在真瞎。”
喬竹不服氣:“我哪有瞎。”
街禮說:“那你是裝瞎?”
喬竹:“?!”
又上了他的當了。
教室裏很昏暗,那些畫架在貧瘠的日光下拉出幽谧的身影。
街禮低低說:“我就沒瞎。”
“不然怎麽會看上……”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喬竹想捕捉還是能捕捉得到,她耳朵發熱,卻只能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
喬竹說:“學生會的面試,你別去了。”
街禮随意說:“為什麽,一直不肯讓我去,我不能見人?”
喬竹說:“你都高二了。”
末了,她小聲提醒:“你去了,我們社團內部的情侶會吵架的。”
他面試別的情侶怎麽會吵架,街禮想了想,低低笑了起來:“你這是在變相承認我的魅力?”
喬竹被他的笑聲撩得耳廓癢,說:“我是在告訴你實情。”
她站起來,說:“我去拿手機。”
喬竹想着和東可可報備一下,她剛才說過會回去。
喬竹的書包就在原先街禮坐的位置,也是在他們面前的這張桌子。
喬竹看不清桌子上的東西是石膏還是書包,街禮說:“往左邊一點。”
喬竹摸過去。
街禮:“再左邊一點。”
喬竹根據他的指示一點一點摸過去,卻摸到一個雕像的腦袋。
街禮吊兒郎當又故意為之說:“你挨着的這個,叫拉奧孔,我小學的時候,第一次獲獎就是畫的這個人的雕塑。”
在街禮看不見的陰影處,喬竹嘴角翹了起來。
她聲音平靜:“那你很厲害啊。”
喬竹掩飾心跳的,将手機從隔層拿了出來。
返回的時候,因為看不清地上的陰影,她的腳尖踢進一團褶皺,她自己不覺,前腳邁動的時候被後腳扯住。
她失去平衡,整個人跌去,“唔!”
預料中的磕碰沒有傳來,她被一雙大手托着,又因為重心整個人落到對方身上去。
喬竹失措:“街禮?對不起,我現在起來。”
少年寬闊的肩膀和她薄薄的肩膀挨在一起,呼氣逐漸灼熱了她的脖頸。
不知道壓到街禮哪裏,他嘶了一口氣。
喬竹說:“我壓到你哪裏了?你聽起來很痛的樣子。”
街禮低低警告:“別動。”
喬竹還掙紮了兩下,聽見街禮的痛呼就不敢再動了。
街禮把僵硬的喬竹像娃娃一樣舉了起來,将她整個人挪開一點位置。
喬竹很膽顫:“你怎麽樣?”
街禮多個位置被攻擊,又悸動又疼痛,怕吓到小同學,他說:“沒怎麽樣。”
喬竹說:“你呼吸都打顫了。”
街禮說:“我沒打顫。”
喬竹還是很急:“真的假的?”
街禮大腿內側的肉都疼麻了,說:“真的,我就是好奇。”
喬竹也疑惑:“好奇什麽?”
街禮說:“我就尋思。”
喬竹的注意力被拉過去,絲毫沒發現自己還挨着街禮的大腿。
街禮玩味說:“你上次抱我,這次撲我,下次是不是要強吻我了?”
街禮只是不想喬竹有負擔。
有七班的同學回來。
把門打開,燈也開了起來。
驟然的白熾燈下,喬竹看到街禮拇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唇色紅潤光澤,笑得姿态橫生,妖得難以形容。
喬竹感覺自己心髒在空氣中墜落,狠狠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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