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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班的那個同學看到他們坐在地上，而且喬竹雙手撐在前面，身體又跪坐在街禮大腿上，兩人離得很近，吵架又不像，交好又不像，似有似無的暧昧，無法融入的氛圍，他怔怔說：“你們？”

喬竹看到別人的視線，驀的從地上站起來。

她繃着臉将報名表放進去，背上書包就出去了。

七班那同學看到喬竹抿着嘴唇一言不發出去，問：“禮哥，喬竹班長這是？”

街禮笑得花枝招展，說：“生氣了，撩撥幾句就這樣。”

那同學無語：“別老欺負人家小姑娘啊。”

街禮在地上懶洋洋伸了腳，偶然扯到自己被小姑娘膝蓋壓過的肉，疼得龇了下牙，說：“放心，我比你怕。”

喬竹回到家，心髒總是一陣一陣地快速跳起來。

她總是想到那個場景。

街禮眼神定定看着她，眸光很亮，拇指從自己的嘴唇上抹過去，軟唇一起一伏，暧昧得讓她面浮紅潮。

她覺得自己太丢臉了，而且還被別人撞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

不打一聲招呼拿了書包就跑也太傻了。

喬竹抱住腦袋，還不知道街禮會怎麽笑話她。

這天作業不多，幾本練習冊和試卷放在桌面上，喬竹卻遲遲不想下手。

脖子起一陣消一陣地有熱氣湧上來，經常燒到她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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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的手機一陣嗡動，喬竹吓了一跳。

看了一眼，是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的消息。

cos的平方：【在幹嘛？】

來了！

喬竹拿起手機，正琢磨着怎麽回答才滴水不漏，聽見街禮說：【還生氣着？】

喬竹：生氣？

街禮說：【今天是我不好，理我一下，下次不對你說渾話了】

街禮發了個小貓爪子搭到別人手心上的表情包，配字是：和你天下第一好。

喬竹忽然想起來，街禮在做抹唇的動作之前，好像是說了一句招惹她的話。

街禮說：【我已經整頓改造過了，理我一下】

[和你天下第一好小貓jpg.]

可愛的小貓表情包安撫了喬竹的焦躁。

喬竹說：【嗯。】

很簡單的一個字，就是連街禮也猜不到她的心情好不好。

街禮：【回我就當你跟我好了。】

街禮：【這次不是欺負你的意思。】

街禮又找話題：【啧，小竹子，你給我身邊的人灌什麽迷魂湯了，一個個生怕我欺負你。】

街禮轉了一批聊天記錄過來。

喬竹打開看看。

二何：【今天看到禮哥又在教室裏欺負喬竹班長了，真畜生啊！】

闕德不缺德：【禮哥，做個人吧[雙手合十]】

殳學1：【譴責！[拳頭]】

看着那一邊倒的言論，喬竹發現街禮的同學也沒察覺出來什麽。

喬竹和街禮簡短聊了幾句，結束對話。

接着她把臉埋在臂彎處，只露出泛着紅的耳尖。

肩膀一陣顫栗。

太好了，他沒察覺到什麽。

她今天看他懶散抹唇，緊張到表情都崩緊了。

周一喬竹的學校有升旗禮。

今天的升旗禮翹了不少人，喬竹班級的隊伍有幾處都空了。

時間進入了11月份，大家都穿上了清一色的藍白外套。

今天不知道什麽風，把校長請來了。

年級長在上面說的慷慨激昂，喬竹在下面聽的昏昏欲睡。

昨晚她舅舅忘記帶鑰匙了，讓喬竹等他回來了幫忙開門。

喬竹睡眠質量好，怕睡得沉了，一直催眠自己睡得淺一點。

不巧的是，樓上那戶人家似乎在陽臺晾了大片防水布，被風一吹，傳出嘩啦啦的聲響，像是雨打芭蕉聲。

喬竹醒了好幾次，生怕是自己錯過舅舅的敲門聲。

以至于後來幫舅舅開完門，已經是半夜一點多了。

這樣斷斷續續的睡精神質量很差，喬竹打了個哈欠。

年級長已經把麥克風傳給校長了。

校長先是說了一段鼓勵的話，然後說：“針對本校的教育方陣，我們開啓了‘銳才招錄計劃’，引進了兩個優秀的學生，林争落和街禮。”

今年學校挖了一個藝術生一個文化生，喬竹經常出入辦公室，比別的學生了解的要早很多。

她又打了個哈欠，把手插兜裏。

校長說：“讓我們歡迎兩位英才，林争落和街禮。”

學生拍掌喝彩。

年級長狂搖頭，拼命打暗示：“林争落沒來。”

校長說：“沒來？那街禮？”

年級長說了什麽。

校長震動：“也沒來？”

校長咳了一聲，給自己找臺階下，“兩位同學學習繁重，我來替他們做個發言。”

這話一出，空氣瞬間被倒彩和失落所淹沒。

喬竹困得手在口袋裏亂抓，抓到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

還沒察覺出來是什麽，音響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發出尖銳的吱的一聲。

這種情況很多見，有些同學捂住了耳朵，有些同學完全習慣了。

喬竹則是攥緊了口袋裏的東西，就聽見滋的一聲，一股液體從手心的方盒子滋了出來。

喬竹一激靈，正想拿出來看。

維持秩序的老師吼說：“都在下面窸窸窣窣的搞什麽小動作，給我安分點！高二那邊的！”

喬竹立刻站直了。

臺上校長還在展望，喬竹手心濕得黏糊糊，口袋裏本來被她捂得暖暖的，加上一股液體，現在又濕又悶。

她摸那盒子的造型，像是眼藥水，喬竹自己沒有用眼藥水的習慣。

但是她想起來，這件外套之前借過東可可，可能是東可可把眼藥水給忘記了。

喬竹迷迷糊糊想着，不知道一道高挑身影從操場後面繞上來，慢慢靠近了她。

喬竹本身身高不矮，有一米六四，加上個更高的兩個女生今天沒來，她站在中間。

街禮看見小同學耷拉着腦袋幹什麽呢，悄聲靠近。

後面的人看見轉校生不去升旗臺發言，卻混進人群裏來了。

校長終于說完，原地下發一句：“今天的升旗禮到此結束，解散！”

喬竹的腦袋一下子揚了起來了。

她沒忘記口袋裏拿濕漉漉的東西，将口袋裏的東西拉出來個小角，看到那半透明的方盒子中間，從左到右幾個字：速，幹……

速幹液！

喬竹腦袋懵了一下，她把速幹液擠爆了？

年級長吹了口哨，喬竹第一時間就逃亡。

街禮的掌心沒搭上人，說：“小竹子？”

喬竹聽到街禮的聲音，抽空回頭一看。

上面的年級長也看到街禮，舉起喇叭吼道：“街禮，你還不上來和校長打招呼。”

喇叭的聲音響徹天空，喬竹看街禮一時間脫不開身，而且她現在自身難保，沒打招呼就走了，腳步很快。

本來在口袋裏暖烘烘的液體，現在有張牙虎爪凝結的趨勢。

今天年級長沒維護秩序，一下子大幾十個班全部湧動，喬竹裹挾在人群裏走得很慢。

到處是人，樓梯有人，洗手間有人，小花園有人，去食堂的路上人滿為患。

喬竹的校服口袋濕淋淋的，裏面不知道倒了多少膠水。

她不想在別人面前脫衣服，索性走向體育館的方向。

體育館後面有個水龍頭，給運動完的學生洗臉用的。

喬竹正在路上，轉角傳來懶洋洋的聲音：“怎麽跑得那麽快，小兔子。”

喬竹回頭，街禮今天一件衛衣，把皮膚襯得如同白玉，眼尾又高，邪氣十足，校長沒把他托住。

喬竹卻沒有心思和他聊天，“我有點事情。”

街禮說：“早看出來了。”

街禮長腿闊步的跟，喬竹邊走邊說：“你別跟着我。”

街禮跟得越緊：“你要幹嘛去？”

街禮看喬竹快步走路，但是手一直藏在口袋裏，好玩說：“你手拿着什麽東西，給我看看。”

喬竹被他煩死了，她的手現在全是膠水，一拿出來氧化要結塊的。

她耐着性子說：“我去洗個手，你在這裏等我。”

她待會還要把校服脫下來看看。

街禮亦步亦趨：“給我看看你的手。”

喬竹說：“你別鬧！”

街禮啧聲：“你還有秘密了。”

兩人正膠着着，後面一道大喇叭：“街禮，我讓你跟校長打招呼你跑哪裏去了，我知道你在這邊，別讓我抓到你。”

年級長跟來了，而且就在拐角處。

校長說：“這孩子也忒有脾氣了一點，不過學藝術的都是這脾氣吧。”

校長也來了。

喬竹不想應付他們，指了個方向：“街禮你看！”

街禮回頭看天，喬竹趁這時間趕緊跑了。

只不過還沒等她跑出去，街禮拉住她：“想騙我，你還嫩了點。”

街禮把喬竹的手一拉，自己的手心也全是濕意。

街禮說：“你的手？”

街禮感覺喬竹的手怎麽濕濕的，而且還有點緊。

真奇怪，他明明是握着，也不是被握着，怎麽會覺得緊？

街禮玩味說：“小竹子，你對我的吸引力也太大了，我牽着你的手，感覺整個人都被吸進去了。”

喬竹臉漲紅，急促說：“膠水，膠水！”

街禮說：“澆水？你要開花了？”

喬竹：“……！！”

街禮慢慢的也發現不對勁，松了松，居然沒把手指松開，他眼神一動，猜測：“膠水？”

喬竹低嚷：“你這個大聰明！”

前面年級長的聲音傳來，“校長，我剛才看到街禮往這個方向進去了。”

校長說：“行，去看看吧，也不知道他藏起來幹嘛。”

兩人的聲音很近，街禮和喬竹的手緊緊黏在一起。

街禮說：“你怕不怕校長看到我們牽手？”

喬竹又急又氣，擰起的眉尖透露出了她的不情願。

街禮看到後面器材室的門有一條小縫，小同學抿着唇不願、羞窘，還有些氣急敗壞，街禮低頭說：“對不起，避一避吧。”

喬竹擡頭，雖然很生氣，可是哪裏有地方可以避？

情急之中，街禮攬住她的腰，往後一倒，兩人落入小小的器材室。

年級長和校長走過轉角，一愣：“去哪了？”

嘎吱一聲，背後有風的聲音，眼前的日光忽然消失，喬竹發現只能聞見街禮呼吸的器材室黑暗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