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
愛已不在,情歸何處,漫漫長路,唯有相思。淚水無情地澆灌着貧瘠的荒野,愛情被寸草不生的皮毛之地淹沒,再也找不到昔日的歡笑,留下的只有戀人無盡的鮮血。
那晚我和曉寒講了很多肺腑之言,卻絲毫不敢觸及愛。依稀留在我腦海的只有她星光下柔美的微笑。很多年之後,當年邁的我一個人徒步在那條曾經走過無數次的小路上時,我總是飽含熱淚地盡量回憶起當時的點點滴滴,人已不在,相思何意。
翌日,我腰酸腿疼地躺在床上,沒完沒了地傻笑。要是這個時候家裏來客人見到我如此這般,肯定會吓得把我送進瘋人院。曉寒帶走了我所有的憂愁,甚至我的靈魂。我喜歡這樣的自己,也陶醉在她帶給我的幸福中。
猛因為昨天的事情不辭勞苦地找到我理論,他來勢洶洶地把我從床上拉起來,狠狠地瞪着我,卻一言不發。看來我家的門有必要從新裝修了,什麽人都想進來就進來,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困得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哪還有那麽多時間陪他耗着,“你有話就說,沒話就走,要是你也一刻不停地走一夜路,而且不像我現在這麽可憐我就服你了。”
他終于開口說話了,“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像你,像你沒有頭腦,像你敢愛不敢說。”
“什麽?”躺下後,氣憤也趕不走我的困意,朦朦胧胧地說,“我睡了,困。”
他依舊站在床前,風吹不倒,雨打不搖,精神确實可佳。但是這樣一個不懷好意的人窺視着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又爬起來無精打采地問:“你到底想幹什麽?站着不累?”看到站着的人腿我就條件反射地痛起來。
出乎我的意料,他坐下抱頭痛哭,“心儀不要我了,這次她真的走了,沒有她我要怎麽活下去,我生命的全部都交給她了,怎麽可以說走就走。”哭得倒挺像個樣的,眼淚大把大把地往下掉,如喪考妣。
由此我得出一條結論,那就是我的騙人技術更上一層樓了,單純地說幾句竟然有人信以為真,悲哀。現在的人到底怎麽了,是幼稚還是弱智?
“對不起……”我很哥們義氣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都是我不好,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對不起……”
他擡起頭看着我問:“現在怎麽辦?我好像無頭蒼蠅一樣失去了方向,站都站不穩。”
不是要我負責吧!那眼神有點不正常,我膽怯地問:“魅不可擋的你難道還怕找不到鐘意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只花。”
他甩開我的手,用的力度足夠把我致殘,“那麽多草我怎麽也沒有見到你搞到。”
我百口莫辯,只是這樣說說而已,卻沒有想到他還和我動真格了,看來這次傷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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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晚上不停地重複着同一個動作直到天明,然後你以為可以睡覺了,可以解脫了,但是他的出現打破了我所有的美夢,就像剛要到口的熱豆腐在你面前掉在地上,你能不失望?現在還被人家無情地數落,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要不考慮一下中午請你吃飯?”得罪這樣的無奈我也只能放低身價了,賄賂是在所難免的,金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起碼千能的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愁眉依舊緊鎖,目光呆滞,僞裝得像一個死裏逃生的要飯,“我不想吃,沒胃口。”
“你慢慢考慮,我先睡會,中午千萬別叫我。”倒在床上真爽,仿佛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下來了,完全不需要防着那個小子搞偷襲。
“愛已不在,你又何需回頭,未曾愛過,你又何來傷心,不是誰的錯,只是年少輕狂……”
又是猛的手機鈴聲在床頭亂叫,我接過電話不耐煩地問:“找誰?”丢三落四的猛還是本性不改。
那邊傳來柔柔的聲音,“我是心儀,晚上別忘記了。我現在有點事情,到時候聯系。”
“晚上?”幹什麽勾當?心儀,他們不是分開了嗎?我趕緊挂了電話,難道剛剛的一切都是在做夢,做夢也沒有做這麽真實的。
我穿好衣服來到樓下,猛正窩在在沙發上看球賽,見到我他捧腹大笑,“爺終于起來了,怎麽也不說聲,讓我去伺候你更衣。”
“無聊。”丢下這兩個字,我把手機扔給他,“想讓我請客就直說,拐彎抹角的實非君子所為。”幸好我仁慈,要是遇上惡毒的主,我看他的淚還不如排出來的尿,至少尿還招人嫌,而他的淚卻被當做空氣一樣無視。
“晚上別忘記……別忘記什麽?”出來的時候我好奇地問,對于男女那等事情我心知肚明,只要看他猥亵的眼神還是想刷刷他。
“別忘記……”他還在賣關子不肯說,“別忘記就是別忘記,誰說的問誰去。”
還和我杠上了,懶得理你,“算了,我看你等這飯也挺不容易的。”我開玩笑地說。
“我們去哪裏吃?”沒有想到他這般厚顏無恥,竟然和他是朋友,以後我的臉面何存。
“我記得陽光酒吧附近開了一家新店,不如去那裏怎麽樣?”今天忽然心血來潮想去一睹它的風采。
“天上人間是吧!”猛說道,“環境還不錯,就是價錢挺貴的,害怕你心疼。”
“心疼錢可不是人類的所為。”我其實挺心疼錢的,可是已經沒有退回的餘地了,還是繼續裝大款,“錢是用來花的,不是用來疼的。你以為我是守財奴,我可沒有那麽笨,守到最後一無所有。”幸虧我的思想前衛,不然真的有可能因為失業步守財奴的後塵。
餐館設計的還不錯,挺溫馨的,最裏面是一個小巧玲珑的吧臺,桌子與桌子之間都是用屏障隔開的,有的是山水畫,有的是美女圖,相對而言,美女多點,秀色可餐這個成語造得确實不錯,設計者肯定也對這個成語有着和我,甚至和天下的男人同樣的感受。
我們找到一個緊靠窗口的地方坐下,服務員很熱情很有禮貌也很漂亮,“先生,這是菜單,我們最近推出的新菜式……”她沒完沒了地說着,我只當耳旁風。
接過菜單,我和猛一一過目,只是菜名被天花亂墜地修飾着,讓我無從下手,還好後面都跟着數字,我就撿最小的數目點了三個。
猛正和服務員打得火熱,問這問那,我看她離開女人一刻就會死,而且死得很慘。
我呆呆地注視着窗外,灰蒙蒙的一片似乎要下雨了,商店裏熱火朝天的氣氛似乎和這裏的寧靜相得益彰。
“你在看什麽?”服務員走後,猛順着我的視線看出去問。
“美女如雲的社會。”我感嘆道,一直以來在我眼中都沒有美女這個概念,只要有點像曉寒的都能入我眼,不管你七十,八十,還是一歲,兩歲,不過有那麽老那麽少的人像曉寒嗎?要是真的存在,那曉寒一定是怪獸了。
猛笑着,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你就感慨吧!某些人為了擺脫內心的空虛竟然抛棄一直深愛的初戀,所以以後少跟我正經。”
我反駁道:“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不一樣。此女人非彼女人。”
“怎麽就不一樣了,難道我看到的是女人,你看到的是男人。”受不了他最近怎麽那麽喜歡扯淡。
我解釋道:“我看到的是氣質,外貌,穿着,而你看到的渴望的想到的都是些肮髒的東西。所以我們在本質上是不能達成共識的。”
猛誇張地看着我問:“女人的身體在你看來是肮髒的?那你還要喜歡肮髒的女人。”
菜端上來後我才發現剛剛只顧着看窗外的美女,竟然忘記督促猛點些便宜的,服務員推薦的只是價錢貴點,量少點,味道,反正我也不專業,誰知道值不值那個價碼。
“你很久沒有去學校了,要不下午一起過去怎麽樣?”吃完飯出來,猛吸着煙問我。
“沒興趣。”我拒絕得那是幹脆。
“那你對什麽感興趣?這個花花世界如此豐富多彩,難道沒有一樣是符合你的口味?”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花花世界如此豐富多彩,與我何幹,到頭來還不是虛幻一場。
正當我沉思默想的時候,卻聽道:“你以為本姑娘是免費的?俗話說嫖有嫖品,幹過不給錢算哪門子道理。”
“你也不看看自己,”男人一副嘔心的表情說,“人老珠黃的還想要高價,也不害臊。”
女人也不甘示弱地說:“舒服的時候怎麽不嫌我人老珠黃,”說完她就沖上去扯住那個男人衣領,企圖搶錢。
男人一腳把她揣在地上,“。”說完洋洋得意地離開了。
善良的我本想上前扶她,猛卻拉住我說:“別多管閑事,這種事情遇上算她倒黴。”
只見那個受傷的女人緩緩地站起來捂着小腹,抖擻着精神,又很賤地做些花枝招展的動作引誘路人。
她轉過身看着我們,繼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難道我看起來就像一個容易犯罪的人。
“琳,是你嗎?”隐藏在濃妝後面的她似乎更像我曾經認識的一個女人,尤其是看我的那雙無辜的眼神。
她臉部肌肉不停地抽搐着,幾秒之後迅速笑臉相迎,“先生,你認錯人了,不過……”她走到我身邊摸着我的臉,“不過是要付錢的。”
猛推開她罵道:“真是賤。”說完就拉着我走了。
我情不自禁地轉身看着她的背影,是如此地熟悉,心裏不停地告訴自己她絕對不是琳,不是。而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猛碰碰我的肩膀,把我從煩亂的思緒中拉回來,“都到學校門口了,你還不願意進去?”
“算了,我回去了。”不是我不想進去,而是我害怕進去後又要面對曾經的一切,是我無知地把詩詩弄丢了,我恨我自己,即使不能相守,也不應該讓一個女人付出那麽沉重的代價。
來到爸媽家的時候曉寒還在睡覺,媽媽見到我一臉惆悵的表情笑着問:“怎麽了?”
“沒事。”我坐在椅子上,脫下外套,“晚上準備吃什麽?”
媽媽笑着說:“憂餘晚上要過來,你去準備一下。”
“媽……”我無辜地看着老媽,“我對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感情就更不用提了。”
“不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嘛!”媽媽說,“想當年我和你爸……”
又來了,我都聽了不下一百次了,看來我們的争論一點意義都沒有,立場不同,到最後只會兩敗俱傷。
“再說她還是我表姑的幹女兒,好歹也是親戚,來吃頓飯怎麽了。”
表姑的幹女兒,這要拐到十萬八千裏了,還不是親的,不知道媽媽怎麽就有那麽大的能耐,“那你們陪她吃吧!我晚上還有事情。”我生氣地拒絕道。
“哥不在這裏吃晚飯嗎?”曉寒從房間走出來捂着腦袋,“媽,我可能感冒了,頭好痛。”
我急忙來到她的身邊,“讓我看看。”我摸着她的腦門,有點燙,“我帶你去醫院。”
“不要。”她立馬拒絕道,“我讨厭醫院的味道。”
“那你生病了怎麽辦?”媽媽問。
“讓哥去幫我買點藥就好了。”曉寒坐到椅子上,連多看我一臉都不願意地說。
“藥怎麽可以亂吃。”我拉着她的手,“不行,一定要去醫院。”強行把她拉了出去。
“我沒事。”她拿開我手,嘴很硬地說着。
“什麽沒事,你又不是醫生,這得醫生說了算。”我回絕道,都這麽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真讓人頭疼。
她低下頭走了回去,“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哥不要瞎操心。”
“什麽?我瞎操心,你以為我願意。”我大吼起來,“難道我願意做一個傻瓜嗎?”
她沒有理我低着頭進屋了,沒過多久媽媽走出來,“怎麽了?”
“她不願意我有什麽辦法?”我小聲地嘀咕着,難道真的把她綁到醫院,我可不是喜歡使用暴力的人。
“你去藥店買點退燒藥,”媽媽說道,“我去煮點吃的,不舒服難免會發點脾氣,你就不能忍忍。”
“知道了。”我很煩地回答,每次都是這樣,明明我沒有錯,到頭來我好心當作驢肝肺。
“早點回來,過會憂餘就要過來了。”媽媽這個時候還要火上澆油,她來不是讓氣氛更加尴尬,還有難保妹妹不會發火。
藥是輕而易舉地買來了,但是這個嬌氣的主還不知道願意不願意吃我買的藥。我輕手輕腳地打開門,走進來,“起來吃藥了。”幾乎連我自己都聽不到。
她背對着我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冒着風出去,談不上功勞也有苦勞吧!你這樣一聲不吭地無視我算什麽意思。
我把藥和水杯放下,坐在床邊推推她,“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哥替你做主。”
她還是高傲地沒有理我,我起身來到另一邊,她急忙轉過身又背對着我,我霸道地扶正她的腦袋,讓她看着我。曉寒流淚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哭,從她回來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懷疑她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現在看到她在我面前落淚,我的心更是有種說不出的痛。
我擦去她的眼淚,笑着說:“要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或是什麽人欺負了你,告訴我,我替你把他們擺平。”
曉寒忽然從床上爬起來摟着我哭着,“哥……他們不要我了……”
我撫摸着她的秀發,眼睛有點痛痛地說:“不是還有我嗎?傻瓜就因為這哭的?快點把藥吃了,等感冒好了,哥帶你去報仇。”
曉寒撲哧笑着,“還報仇,要是可以我早就報了。”
看着曉寒吃完藥我也舒心了,“躺下來睡一覺,醒來什麽都會好的。”
她點點頭,“我要哥在這邊陪我。”
“沒問題。”摸着曉寒剛剛流過淚的眼睛,還有淚痕的臉頰,我甜蜜地說:“快點睡,不然小心大灰狼來把你吃掉。”
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近距離地看着曉寒睡覺,心裏像吃了蜂蜜一樣地甜,雖然我沒有吃過蜂蜜。
我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吻着她的額頭,深情地說:“我愛你,放心我一定會帶給你幸福,即使只有一刻,我都會争取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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