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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巴夏決定先領着圖爾達斯下山坡,與米拉格斯彙合。

圖爾達斯一路上嚷嚷着和她聊家常,又聊起了他的家人,說起來的時候滿目柔和,許巴夏瞥了他幾眼。

“圖爾達斯。”許巴夏叫住他。

“怎麽?”

許巴夏緩緩吐出單詞:“安靜。”

“ok,但……我有一個不解之處,”他們走着走着,地形沒這麽陡峭,反而變得緩了不少,他累得喘氣說:“你們中國人起英文名好奇特。”

許巴夏沉默着,到處觀察格斯與米拉的位置。

“Arctic,是北極的意思吧?”圖爾達斯吐着寒氣,望向許巴夏說。

“嗯。”許巴夏敷衍回應。

圖爾達斯又問:“為什麽要起這個?這是地名呀。”

許巴夏很明顯愣了會兒,畢竟她長這麽大以來,沒有英文名,就連上英語課被問英語名,都是随便取了個“安妮”的英文名。

剛被米拉收留那會,畢竟多少沒卸下來防備,她尋思周圍很像自己房間裏海報貼着的北極,于是随口道“Arctic”。

“我不知道。”許巴夏舌頭舔了舔下唇瓣,又補充:“北極是一個令人憧憬的地方。”

“我喜歡極夜,北極熊,冰川,狂暴的雪。”

圖爾達斯直勾勾盯着許巴夏看,他感嘆眼前這個女生實在是白的幹淨,漂亮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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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那不到肩膀上的銀白短發也沒有任何毛燥,肌膚凝脂,白的透亮,眼神總是雜着冰寒,卻又像那冰晶上的澄澈,一個眼神足以令人過目不忘。

不管是不是随便起的英文名,大家都覺得許巴夏像北極的守護神,像不染一塵的厭世神女,又像來自東方神秘的北極神明。

圖爾達斯看她的第二印象,便是“島上最潔淨的神”。

“你的頭發,很獨特。”圖爾達斯收回視線說道。

許巴夏擰了擰眉,沒作答。

“哦,你還不知道我的英文名怎麽拼吧?哈哈哈,讓我告訴你吧,就是T-u-r-d-a-s,吃過哈根達斯吧?我就是那個達斯。”

“你也可以叫我das。”圖爾達斯的眼裏總是一片熱忱。

許巴夏沒搭理他,自顧自地往前走,走了大概半會,圖爾達斯發現對方不搭理自己,于是乖乖閉嘴跟了上去。

_

與米拉和格斯彙合後,圖爾達斯茫然地看着他們,悄悄問許巴夏:“Arctic,這兩位……?”

許巴夏的回答很利落:“米拉,NPC,格斯,013.”

米拉倒是熱情地伸出手,玫紅色的卷發實在引人矚目,又因為這雙罕見的綠寶石眼睛而令人動容。

漂亮又精致的五官,給她活潑的性子帶來一些攻擊性。

“圖爾達斯,幸識。”圖爾達斯握上去手,心裏感嘆她的美,卻又小心翼翼看着許巴夏。

許巴夏正蹙眉望着他們來的地方,心思全然不在線。

格斯沒什麽表情,也握了他的手:“格斯·阿德勒,來自英國。幸會。”

圖爾達斯在握這位叫米拉的紅發小姐時,便感受到了格斯的低氣壓和不悅,心中隐隐猜測到他們的關系,便友好回應:“實在是榮幸,我是圖爾達斯——編號005。”

“在看什麽呢?”米拉的手掌在許巴夏面前一晃。

許巴夏啓唇,臉上并沒有一絲喜悅,悶悶道:“梵妮和約瑟夫……他們?”

“還沒回來?”

米拉也開始緊張了起來,問道:“你沒跟他們一起的嗎?”

“他們走在我後頭,我找到das後回來也沒看見他們。”許巴夏覺得很不對勁。

她們對視了一眼,米拉很快明白了什麽,轉身對格斯說:“格斯,你還記得我舅舅家在哪吧?”

“記得。”

“那麽,”米拉從褲帶掏出鑰匙扔給他,匆忙交代:“帶圖爾達斯回去招待好他,我們一會就回去,別亂走啊!”

“等等,你們要去哪?”圖爾達斯喊。

許巴夏皺眉,冷聲道:“照做就行了。”

“……”

山坡上。

暴風雪以肉眼可見變小了不少,米拉問道:“你還記得,約瑟夫有呼吸道疾病嗎?”

許巴夏感覺走路變得很吃力,尤其是在厚厚的雪裏行走,于是“嗯”了一聲。

她感覺大腦很暈眩,拿出腰包裏的氧氣瓶,猛吸了一口。

米拉接着說:“我一直在觀察梵妮。”

“梵妮是那種看起來健康的正常人,其實很容易生病,弱弱虛虛的。”米拉的話裏沒有溫度。

米拉收回視線,接着說:“他們的氧氣瓶估計很難撐久。”

許巴夏收起氧氣瓶,對左森林指道:“我去那邊找,你去右邊的林子。”

說着,她又忍不住吸了一口氧氣瓶,臉頰通紅,紅的像是能滴血。

“你沒事吧?氧氣瓶還夠麽?我不需要,我把我這瓶給你。”米拉說着就把氧氣瓶塞到她手裏。

“你怎麽辦?傻麽?”許巴夏很明顯不同意。

“我不怕。”

米拉笑了起來,眼睛彎成月牙。許巴夏很快又聽見她說——

“因為我是冰山的孩子。”

“……”

許巴夏忍着不适,進入了樹林。

手電筒沒電了,剛才帶着他們一團人在叢林裏穿梭了幾個小時,她早已身心俱疲,手電筒也是。

“梵妮。”她輕聲呼喚一句。

幾分鐘後,她往更深處走。

“梵妮。”

周圍黑漆漆的,她不禁縮了縮眉。

在前方,她看見了聚集的螢火蟲……

奇怪。

極度寒冷的地方,螢火蟲?

記憶瞬間撲湧而來,許巴夏往前走着,忽然發現——

這是她剛開始進入的隧洞。

當時的她莫名出現在一所實驗室裏,然後被一群煞筆歐洲人當實驗品似的觀摩。

後來又被送到這個隧洞裏,手上多了腕表,還有脖子上的鎖。

她一直戴着圍巾,所以除了米拉沒人知道這把鎖的存在。

她往前走的時候,手電筒裏的點忽然恢複了。原來不是沒電,而是被凍住不能用了,到了這個隧洞,似乎升溫了些。

“有人麽?”

無人應答。

螢火蟲還是不知疲倦地撲着翅膀,似乎從沒停過舞蹈。

“我并無惡意。”

許巴夏又切成了英語。

“我是人類。”

她聽到一陣腳摩擦地板的聲音,十分微弱,但是她的聽覺很好。

“我不會傷害你。”

許巴夏沒有一點驚悚之意,而是等待着腳步的靠近。

腰上的槍被她握住。

“你……”

許巴夏頓了頓,聽見有個軟軟的女聲說。

“你是……”

許巴夏知道對面的人在害怕,她關掉了手電筒,語氣平靜:“我是正常人類。”

“我和我的……”對面的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有些猶豫,隔了沒幾秒,她又說:“我的姐姐,受傷……她……昏厥。”

許巴夏終于有了些反應,但是她緊繃着神經,還是不敢輕信女孩。

“我是來幫助你的姐姐的。”許巴夏緩緩啓唇說道。

說罷,又添了一句:“我是女孩子,你不必懼怕我。”

對面的女孩也放松了起來:“不怕你。”

“那麽,我需要你走出隧洞,讓我看清你的樣子。”許巴夏語氣誠懇。

這女孩完全沒了警惕,似乎三言兩語就被騙了出來,她跟着許巴夏走到明處,在螢火蟲的照耀下,她們看清了彼此。

映入眼簾的,是女孩一頭松軟偏棕的長發。

她穿着粉紅色連衣裙,外面披着厚厚的羽絨服,脖子和臉的每一處都髒兮兮的,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鹿眼,因為是西方人,雙眸是水藍色的,很淡很淡。

女孩看見許巴夏後,也被驚豔得一愣。

“你的名字?”許巴夏問。

“Angel(安琪)。”她的聲音總帶着一股甜味兒。

許巴夏簡言駭意道:“Arctic。”

“帶我去找你姐姐。”

_

山洞伸手不見五指,許巴夏舉着手電筒,手裏警惕地握着□□,随時都要準備着自保。

她聽見有女生的喘氣聲,和痛苦的嗚咽。

“Luna,你不要急,我找人來救你!”說罷,安琪就牽着許巴夏的手腕一路狂奔。

走近一看,露娜的大腿處像是割了一塊肉,血流不止,她的手也是鮮血,看上去痛得窒息。

見姐姐痛苦成這樣,安琪着急得流下眼淚,一邊用手給姐姐擦汗,不斷安慰姐姐。

許巴夏從書包裏掏出醫療裝備,簡單消毒後又簡單地綁上繃帶,止血最重要。

“安琪,我要喝水。”露娜可能是心理狀态好了些,也沒有這麽痛了,她感到口幹舌燥。

安琪打開背包才發現,自己的幾瓶水全被露娜喝完了。

“親愛的,水都被你喝完了。”安琪摸着她的額頭,很心疼地說。

許巴夏做完手上的事情後,給露娜遞過去一瓶幹淨的水,也給安琪遞上同一份。

“我來不及解釋,先簡單處理一下你的傷口。”

許巴夏詞彙量有些空,邊說邊比劃手勢。

“我的朋友在山下……你們跟着我,他們會想辦法救助你們的。”許巴夏着急地說完後半句話。

安琪收拾好不多的行李,将姐姐撐起來,但不料露娜又癱軟地坐了下去。

“安琪,我好痛。”

安琪眼圈很紅,一着急又掉了不少眼淚:“我背你。”

許巴夏接過露娜,雙手兜住她的腿,一把撐起她,淡然自若:“我來吧,你幫我拿行李。”

許巴夏來過這裏,知道抄近路回了去,米拉已經帶着梵妮和約瑟夫在等她了,見許巴夏馱着一個女人,很是訝異。

“快,帶她回去醫療。”許巴夏來不及解釋,示意米拉帶路。

梵妮遞給安琪氧氣瓶,關切地讓她吸兩口。

“你是誰?”安琪拒絕接近這個金發妹。

梵妮也不反感她的抵觸,笑了笑介紹自己:“我是梵妮,很高興成為你的朋友。”

安琪加快了腳步,心想,誰要跟你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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