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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虛的笑笑,故作戲谵地回道:“沒什麽……夢見你摔進湖裏,差點就要淹死,真的吓死我了。”

他一看便知她在撒謊。婁易不戳破她,只是在心底揣度,她都做了什麽樣的噩夢,竟會哭得這般傷心?

畫舫慢悠悠地在湖面上滑行,幾只雪白大雁飛掠而過,驚起漣漪與水花。沈芯婕望着這一幕,腦海浮現的,卻是夢中婁易沉痛閉起的眼。

倘若她走了……婁易從此便只剩下他自己,她能留下什麽給他?

沒有。她所能留待給他的,僅僅只有失望與絕望。

心口驀然一空,痛楚湧出,顧不得一旁有随從與丫鬟在,沈芯婕抱住了婁易。

“阿易。”她将臉緊緊貼在他胸膛,仿佛想确認他的心跳。

“嗯?”他低垂美目,一只手輕摟在她腰後。

“你……想不想要孩子?”她突如其來的問道。

向來面不改色的婁易,明顯一怔,望着她的目光有絲愕然。

她眼巴巴的瞅着他,有些赧然的又問:“你沒想過嗎?”

也對,婁易還這麽年輕,應該沒想過孩子的問題。別說是婁易,就連她也不曾想過生孩子的事。

過去她與凱勳雖然已訂婚,但她到底還年輕,又正值舞蹈事業準備發光發熱之際,因此未曾想過懷孕生子這些人生規畫。

然而眼下的她,經歷了這麽多痛苦,心境與立場俱已産生巨變。過去的她,凡事優先考量自己,罕少為身旁的人着想,如今她才明白,過去有多麽自私。

興許是上一次回返二十一世紀,親眼看見凱勳有了別人,這件事所帶給她的沖擊,讓她醒悟了不少。

直至今時,她依然不覺得凱勳有錯。相反地,她越來越覺得凱勳是對的。

因為,她知道,最後被留下來的人,才是最可憐的。

“你想要?”驀地,婁易反問她。

她輕輕搖首。“坦白說,我從來沒想過要生孩子。”

婁易眸光微沉,未語。

沉默片刻,她又道:“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在我那個世界,我視跳舞如命,我想成名,想站在所有人面前,跳出最美麗、最精湛的芭蕾舞,得到所有人的肯定與贊美,那才是我所追求的。”

盡管無法完全理解她所描述的那些事物,可婁易明白她對跳舞的狂熱。

“如果想生孩子,就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跳舞,而且生孩子會變胖,身材若走樣,跳起舞來就不好看,所以我想都沒想過生孩子的事。”

她頓了下,忽爾別過臉,水眸熱切地凝視他,低聲道:“可是我想了想,既然來了這裏,我已經不能跳舞,不如……我們來生孩子吧。”

婁易又是一怔。

她漾開甜笑,往他肩頭上一躺,撒起嬌來,“阿易,我們來生孩子吧?”

他胸中一熱,俊顏卻一派若無其事,淡淡回道:“你還年輕,不急。”

不急?難不成婁易不想要孩子?

沈芯婕有些緊張的斜瞅他。“難道你不想要孩子嗎?”

“我沒說我不想要。”婁易難得給了答覆。

“那就是想要了。”嘿,他心思藏得可真深,明明想要孩子,還不肯承認。

婁易面沉似水,沒吭聲。

她故意挨到他耳側,呵了口熱息,嗓音嬌甜地道:“阿易,我們來生孩子吧,好不好?”

他眉眼未動,只淡淡瞥她一眼。“胡鬧。”

“我胡鬧什麽了?我們來生個孩子吧,嗯?”她甜甜笑着,挽緊他的胳臂,粉嫩嫩的小臉蹭呀蹭的。

婁易別開俊顏,兀自望向岚煙輕飄的碧綠湖水。

一只白皙的纖手環上了他的腰,慢吞吞地挪動,軟若棉絮的身子貼上來,丁香花的氣味襲來,搔動他的心思。

大手一把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冷淡的俊顏,難得抹上了一層淡淡潮紅。

“芯芯。”他低聲警告。

她不理,另一手探進他衣襟裏,隔着中衣貼上堅實的胸膛,有些戲諸地撩撥着。

婁易微僵,擰眉垂眸,凝瞪着懷裏那個膽大妄為的女人。

她揚了揚秀眉,水眸含笑,咬咬唇,不知羞的低語:“阿易,要不要跟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孩子呀?”

婁易實在拿她沒轍,拉開衣襟裏那只小色手,喊來船夫,讓船夫把畫舫掉頭回河岸。

湘城多運河,水上交通格外發達,內河運輸更是普遍可見,因此湘城雖然距離皇京甚遠,可皇京民間風行的玩意兒,沒多久便也傳來湘城,使得湘城成了南方的貿易重鎮。

河岸邊停靠着各式畫舫與落腳頭船,沈芯婕讓婁易攙扶着上了岸,随行的許賦已在岸邊候着。

無意間,沈芯婕瞥及一艘靠岸的落腳頭船,幾名受雇的船夫正在卸着貨箱,船客三三兩兩,陸續下船上岸。

骞地,一張眼熟的男子面孔,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蹙眉,努力回想,卻在快想起時,被婁易牽起小手,朝着岸邊的馬車走去。

“欸,等等——我想起來是誰了!”臨上馬車前,沈芯婕忽爾喜嚷一聲。

婁易不明所以,正欲揚嗓詢問,沈芯婕卻抽回了手,提起裙擺就往運河那頭小碎步奔去。

婁易眉頭微皺,身姿俐落地追上,卻見她停在虹橋上,微微眯眼,眺望底下人潮雜沓的河岸。

“你看見誰了?”他直覺不對勁的問道。

她轉過身,興奮地回道:“我看見豬公子——不是那個豬,是諸。諸公子才對。”自我糾正完畢,還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心虛一笑。

婁易才不管是哪個諸,一聽她口中提及的是個男人,俊顏立刻一沉。

“他是誰?”這聲問明顯有些不快。

沈芯婕見他面色陰沉,嗅出醋味,憋笑道:“你做什麽這麽兇呀?那個諸公子他救過我,算起來是我的救命恩人。”

婁意眉一皺,又問:“他救過你?在哪裏?”

“就是在端王府的時候。若不是有他幫我掩護,我哪有可能成功逃出端王府。”

“這樣說來,這個人是元魏人?”婁易眼中漸起肅殺之意。

“我不清楚……我只記得,他說他是端王的謀士。”觑見他臉色不對,沈芯婕笑意收斂了些,連忙改口:“可能是我看錯了,元魏跟東周兩國情勢緊張,那人又是端王的謀士,怎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婁易卻不這麽想,他面色凝重,喊來了許賦,交頭接耳的吩咐着。

沈芯婕雖然不懂這些古人的政治,不過經過端王強行擄人一事,她知道婁易對端王是痛惡欲絕,諸瑾既是端王的謀士,倘若真出現在此,肯定與端王脫不了關系。

不過,少年皇帝都已經允諾過,不會再讓那些元魏人把她誤認為青鳶國師,她想諸瑾應當也該聽說了,若出現在此,不見得是沖着她來,興許是為了別的事而來。

“阿易,我們回去吧。”沈芯婕扯了扯婁易的袖子,柔聲央求。

交代完許賦,婁易重新牽起她的手,搭上馬車揚長而去。

河堤另一頭,一道天青色人影,隐身于人來人往的簡陋茶棚裏,手裏端着一碗熱茶,始終望向馬車離去的那方。

回到湘城郡守的府邸後,沈芯婕也不避嫌,一路拉着婁易直往別院走。途中偶遇郡守夫人,那郡守夫人已有些年紀,略顯富态,可見着了細皮嫩肉的婁易,仍免不了的紅着臉,目光緊瞅。

“大人,夫人。二位可是去游碧鏡湖了?”郡守夫人上前福了個身,甚是客氣有禮的打招呼。

“是呀,我們去游了湖,真的挺漂亮的。”沈芯婕心情甚好,興高采烈的搶着回答。

郡守夫人微愣,有些不自在的觑向婁易。

一般而言,夫妻若同在,遇有人問候,應當由夫君答話,畢竟出嫁從夫,在丈夫面前,女子只能附和應從,不得強出頭或是搶去丈夫鋒頭。

尋常人家或許不這麽講究這些細節,可婁易官居一品,婁氏又是名門望族,做為太尉夫人,應當遵禮甚重,不該這般失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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