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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祁默末瞥見謝星沉, 笑得昳麗風流:“謝星沉,你又忍不住回來了。”

謝星沉面不改色,視線朝前地經過祁默末。

謝星沉經過後, 祁默末用力咔嚓一聲, 然而打火機還是沒打亮,

他嗤笑一聲,将打火機收回褲袋裏,跟上謝星沉。

只是他一跟上, 謝星沉就猛地轉過來,一把将祁默末摁在房門上,低吼:“別跟着我, 滾。”

祁默末笑了一下,看着謝星沉也不怵, 說:“我還以為, 你也是啞火。”

謝星沉深深呼吸幾下,放開祁默末,自己就要進房間。

祁默末說:“謝星沉。”

他笑吟吟地說:“一個月不見, 你銳氣見減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謝星沉, 想欣賞他發脾氣後又自我厭惡的樣子,誰知道他聽到一聲嗤笑。

“呵。”

謝星沉回頭, 眼睛是睥睨的, 看着祁默末如同蒼蠅。

祁默末愣了一下,謝星沉站在房間的外牆上,他脊骨高挑,整個人的身形比例完美得不像話, 從口袋裏摸出煙和打火機。

他脾氣斂低, 半垂着眼眸雙眼皮變成淡淡的褶子, 他點煙的姿态如同點燃煙花一樣沉靜。

祁默末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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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星沉點了煙,将打火機放進口袋裏,将煙撚在手上,他說:“祁默末。”

無法反駁的,祁默末在謝星沉叫他的這一刻,胸口顫了一下,警惕性拉得很高。

謝星沉将煙往嘴邊靠近,吸了一口,白霧朦胧了他的眼睛,他說:“如果你真的很閑,不如将心思放在謝正身上。”

祁默末眉間染上了一絲戾氣,為謝星沉的冷靜感到不悅。

謝星沉靠近祁默末,此時是謝星沉向祁默末發起攻擊,祁默末站在原地。

謝星沉比祁默末高了三四公分,身形比孱弱的祁默末精壯一些,他俯在祁默末身邊,如同一只白豹警告着一只還未成年的獵犬,他對祁默末輕聲說:“如果你還這麽疏于籠絡,如果我現在去謝正房間叫他一聲‘爸爸’,你猜謝正會是什麽表情?”

祁默察覺危險地眯起眼睛,臉上透出有所戒備的神色,還有一絲……害怕。

謝星沉撞過祁默末的肩膀,啪嗒一聲,祁默末的手機掉了。

謝星沉彎腰,長臂将祁默末的手機撈起來,一閃而過的是祁默末的屏保。

那屏保是什麽看不太清楚。

“還給我。”祁默末卻突然戒備地搶過手機。

謝星沉挑挑眉,還給祁默末一個無畏的嘲笑。

祁默末看着走進房間的謝星沉突然又笑了:“謝星沉。”

走到門口的謝星沉回頭睨他,眼底是冷意。

祁默末也恢複了平靜,帶着平時邪氣的陰沉:“我聽說你要回家,特意給你送了份大禮。”

祁默末說着笑了一下,晃過幾分純粹的天真。

謝星沉看着祁默末的笑容皺起眉頭,轉身關上自己的房門。

第二天謝家三父子吃飯,謝星沉冷不丁問:“我的文件簽名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沒有看謝正,好像在挑選着下一道菜要吃什麽。

謝正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磕:“你還是不死心是吧?”

謝星沉說:“我明天要比賽了。”

意思是讓謝正快一點。

謝正用手擰了擰眉心說:“我算是管不動你了,算了,你愛幹嘛幹嘛吧,文件在我桌子上,你愛拿就拿。”

“謝謝,”謝星沉回答後,沉默了半晌接了一句,“謝謝爸。”

謝正手頓了一下,臉上的肌肉有些許顫抖,他重重哼了一聲。

謝星沉吃完飯,看了一下時間。

今天是運動會第一天,社團這時候應該在招新,他過去的話,還能看一眼現場,中午在學校吃午飯。

他到謝正房間,那張家長同意書已經簽完字了,謝正的簽名快速而潦草地寫在上面,似乎多簽一個半秒都覺得煩躁,同意書下面粘着保險單子,要學生自繳的。

謝星沉拿起申請書,下面是一張車輛合同。

謝星沉不禁多看了一眼,那是一張中型不大的奧迪車,是謝正買的,但是顏色是鮮豔的紅棕色,體型和顏色很不像謝正的風格。

謝星沉皺了皺眉,但是沒多想,拿了同意書,将護肘和護膝放進書包裏,拎着書包下樓。

謝正這個點居然在客廳,看了他一眼,醇聲說:“要出門了?”

父子二人很少能交談,謝星沉在客廳,接過下人拿來的滑板鞋,坐在謝正的一個對角換謝:“嗯。”

謝正翻了一下報紙:“讓司機送你去學校。”

謝星沉平時喜歡自己滑滑板下很長一段山路,再在山腳處叫車或坐公交車,但是他今天沒有反駁謝正:“嗯。”

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看到謝星沉後趕緊彎腰開門:“大少爺。”

林寬老實本分,一身制服整潔服帖,手上戴着白色手套,謝星沉說:“林寬,你上崗了。”

林寬不好意思繞了繞頭:“大少爺,還記得我呢。”

他父母都是謝家的人,父親是謝家二十多年的司機了,林寬子承父業。

謝星沉上了車,林寬問:“大少爺,去學校嗎?”

謝星沉阖上眼睛,語氣清和:“嗯。”

林寬從後視鏡看,大少爺那閉眼休息的樣子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林寬忍不住說:“大少爺,你怎麽不經常回來呢?你長得這麽好看,跟我們這種人完全不一樣,站老爺面前就很讨喜的。”

謝星沉閉着眼睛,但是能聽到林寬的話,他扯着嘴角笑了笑。

林寬開着車,他從十幾歲就被父親指導,雖然駕駛座上的年齡是4年,其實已經有8年多的經驗了,車技很娴熟。

林寬說:“我爸爸說,其實老爺很挂念你,很想你回來住。”

謝星沉截斷林寬說:“林寬,你以後要為謝家工作嗎?”

林寬頭腦比較簡單,注意力很快就被謝星沉吸引起來了,他說:“是啊,少爺,我想像我爸爸一樣給謝家當司機,而且我也在備考飛行執照了。”

謝星沉說:“挺好的,這樣林叔也能安心退休了。”

謝星沉說完這就打算休息了,聽見林寬笑着說:“大少爺,我爸爸還沒退休。”

謝星沉鼻尖發出微微的疑惑:“嗯?”

林寬說完這話就不說話了,謝星沉等了半晌沒有聽到回來,往後視鏡看去,林寬漲紅了臉,不再說話。

倒是謝星沉比較釋然:“林叔給別人當司機了?”

林寬開着車,在這條寬廣無邊的山路上,在車輛稀少而且地面平整的情況下,車身居然抖動了一下。

林寬慌亂道歉:“大少爺,對不起。”

謝星沉比林寬從容很多,他息事寧人的口吻:“算了,林叔是給祁默末當司機去了吧。”

謝星沉的口吻可以說是陳述也可以說是問話,機靈一點的下人都知道該怎麽回答,可林寬不知道是生性愚悶還是怎麽的,愣是沒說話,像是一個擰緊了的塑料瓶,所有氣體都憋在頸口下方。

車廂內部通氣,四個車窗都半開。

謝星沉心底卻覺得煩悶。

他們從謝宅出發,從防護精細的住宅區來到半山腰,在前面兩公裏的位置會轉入省道交通公路,在車子快要轉彎的時候,謝星沉看到從另一邊的通道上,有一輛紅棕色的奧迪RS與他們反方向駛上山路。

“停車。”謝星沉猝不及防開口。

林寬猝不及防剎了車,車子停在路邊。

“大,大少爺?”林寬肩膀緊繃,大富人家對下人的身體素質要求很嚴格,林寬西裝下的手臂肌肉崩得很緊,他從後視鏡看謝星沉的臉色。

謝星沉平靜命令:“回家。”

林寬看車外的後視鏡,那輛紅棕色的奧迪剛駛上山路。

林寬賠笑:“大少爺,你是忘了什麽嘛?到時候再讓人給你送回學校就行了,現在時間也……”

謝星沉打斷他,口吻青稚當卻有不容過問的威壓,“我說回家,”他往後視鏡看,對上林寬的視線問,“需要再向你請示一遍嗎?”

林寬通體寒涼。

*

周二,運動會已經如火如荼展開,昨天下午進行了一部分的運動項目,今天上午再進行一波項目,下午就是社團活動時間了。

甘畫剛比賽完三級跳遠,為了跳遠她罕見地紮了個高馬尾。

她體型輕美,動作靈活,三級跳遠不同立定跳遠,要在助跑後單腳大跳、另一只單腳大跳,最後才合并雙腳,用力跳進沙坑。

三級跳遠助跑不計,從雙腳并跳到沙坑有2米的距離,很多人覺得自己跳不出2米,擔心雙腳落地蹬在地上會很疼,或是剛好卡在沙坑邊緣會崴腳受傷,所以在助跑的過程中不能集中注意力,單腳跳得亂七八糟,雙腳跳的時候連沙坑都挨不到,計不了成績。

但是甘畫有自己的無畏,她在初中就是跳遠好手,速度敏捷,姿勢靈巧。

助跑的時候心無旁骛,單腳跳的時候毫不勉強,她像頭羚羊,雙腳一合并,蹬在踏板上,身體如同飛燕落勢般往前竄出了數米,穩穩落到3米外的沙坑中。

她是今天唯一一個能落到沙坑中而不是卡邊緣的女生,工作人員都忍不住歡呼喝彩。

甘畫結束了自己的運動項目,紅十字會的沈小小趁機拿水給她:“甘畫,你跳的好好看!”

甘畫笑道:“好好看是什麽東西。”

沈小小說:“就是很好看啊,你跳的時候像燕子,我旁邊的男生都在問這是哪個班的女孩子,身輕如燕就是說的你這種美女吧!”

甘畫臉上還帶着口罩,對沈小小的說辭不置可否。

她将頭發解下來,那種青春洋溢的氣息很快就被她收斂到細細密密的秀發中了,她整個人顯得非常內斂,沈小小感慨說:“你為什麽不紮頭發了啊,你的頭型紮頭發真的非常好看!”

甘畫頭顱精致,随便一紮頭發就像是網圖中的少女青春風,可以當頭像的那種。

甘畫将皮筋還給沈小小,說:“不紮啦,你工作辛苦了,我想去社團那邊看看。”

沈小小說:“好好,你們社團下午要那麽重要的比賽,你快去吧。”

甘畫來到操場中心,碗池的場地已經在組建,這個大家夥拔地而起,占據了半個操場,150米長、10米高的碗狀賽道吸引了全部學生的注意力,尤其是男孩子,興奮得像是過年。

蘇白文已經來了,這次道具就是他負責的,他像是偶像一樣被許多男生圍着,紀律和他站在一起。

甘畫看向周圍,現在是周二中午了,謝星沉不見蹤影。

一個學生會的工作人員過來,甘畫認出是學生會會長,點頭招呼:“會長。”

學生會會長看起來有點焦急,他小跑過來說:“甘畫,你們社團的家長同意書呢?”

甘畫說:“謝星沉沒有交給你嗎?”

她回頭,正要叫蘇白文:“我問問蘇白文學長。”

學生會會長攔住她說:“蘇白文那份早就拿到了,謝星沉那份怎麽還不交上來?”

甘畫回頭問:“謝星沉還沒來嗎?”

會長說:“是啊,就差這一份了,趕緊的,沒有同意書是不能參加比賽的!”

會長很嚴肅地說,甘畫點頭:“我知道了會長,我去催催他。”

會長離開後,甘畫找了個僻靜的樹蔭處站着。

今天操場日光鼎盛,所以更顯得樹蔭陰涼寂靜,地上透過小孔成像的原理下了許多金色的小點,甘畫的帆布鞋在點與點、陰暗與日光的交界之間,她給謝星沉發消息:謝星沉,你怎麽還不來?

謝星沉和她的聊天還停留在周日晚上。

周日他回家了,周日晚上他給她發消息:【怎麽都不找我?】

甘畫被他氣死了,他倒是偷閑,直接跑回家去了,不知道她有多累。

甘畫當時在擦頭發,放下毛巾給他回消息:【我哪有你那麽得空,我還要審批你的粉絲給你寫的報名表,你看,有這麽多!!】

甘畫拍了桌子上的報名表,厚厚的一疊,有一百多張。

謝星沉當時肯定是笑了,他說:【你怎麽都不找我說那件事?】

甘畫:【什麽事?】

謝星沉:【嗯?】

甘畫:【真不知道你指的是?】

謝星沉停了半晌,問她:【你都沒拆我給你的禮物?】

甘畫想起謝星沉在她比賽前是有給她一份禮物來着,但是還沒拆封,現在正準備看的時候,爸爸敲門讓她去吃水果,甘畫急急撂下一句:【謝星沉,我爸爸找我啦。】

當晚的話題就到這,次日甘畫問謝星沉什麽時候來學校,謝星沉說:【馬上。】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了。

甘畫心底隐約覺得有些擔心。

操場上的人越來越多,許多人興奮過度,直接都不去吃飯了,在操場幹等着,附近幾個學校的論壇都被這個碗池賽道給刷屏了。

作者有話說:

文章到達入v要求了,希望能和你們繼續走下去,但無論你們是否繼續觀看,我都希望你們能邂逅更多喜歡的作品。

作者不善言辭,希望你們永遠快樂,永遠熱淚盈眶。

小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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