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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甘畫沒有辦法, 回到教室稍作休息,早上三級跳遠後腳有些疼。

只是她沒坐下多久,沈小小進來了, “甘畫, 我也來休息啦!”

沈小小笑容洋溢, 甘畫眉間煩愁。

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常一點:“小小。”

沈小小說:“甘畫,你知道嗎?我今天發現了一個今天大爆料!”

甘畫心思在別的事情上,她勉強笑道:“什麽呀?”

沈小小說:“論壇都傳瘋了, 之前阮可晴跟大佬告白被拒絕的場景被人偷拍了,那人今天突然把視頻傳出來了。”

沈小小坐在她的座位往後轉身,她們兩人是前後桌, 這樣又是湊一塊。

甘畫不想看,視線側開:“阮可晴知道嗎?”

沈小小說:“安啦, 阮可晴已經出來回應了, 說她确實告白過,大佬也拒絕了,他們現在沒有冷臉, 阮可晴也沒有後悔告白, 她還挺落落大方的,攢了不少路人粉呢!”

甘畫這才把眼睛放在屏幕上。

屏幕拍的人離得挺遠的, 估計是在操場樹木後面偷拍的, 把三個人都拍了進去。

謝星沉,阮可晴,和她身邊的一個女生。

拍攝的開始阮可晴和謝星沉好像就出現了矛盾,是謝星沉離開, 阮可晴在後面哭着叫他:“謝星沉!”

阮可晴有些失态, 眼妝花了, 紅着眼睛說:“她就那麽好,我哪裏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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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畫被阮可晴這哭腔這臺詞戳到骨子裏了,阮可晴哭起來其實很美,楚楚可憐。

沈小小顯然跟她不在同一個關注點,興奮地說:“甘畫你聽啊你聽啊,大佬的臺詞要出來了。”

謝星沉看着阮可晴的樣子,臉色半點沒變,開口吐出兩個字:“一切。”

“一切。”沈小小顯然是看過幾遍了,謝星沉回答的時候她也跟着說臺詞,說完臺詞自己激動得不行,“大佬說‘一切’,‘一切’欸啊啊啊!”

阮可晴頹敗得不行,捂着臉。

沈小小興奮得像是瓜田裏亂竄的猹。

甘畫還好,阮可晴來找過她道歉,但是謝星沉的回答還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有時候她也會想,謝星沉在這樣說話的時候,是把她當做什麽呢?

沈小小激動完就被叫去幫忙了,突然空無一人的教室門被敲響。

學生會的人急急找來:“星滑社的社員在嗎?”

甘畫站起來:“在。”

那個工作人員問:“你就是甘畫?”

甘畫:“對,我是甘畫。”

那個工作人員皺起眉頭說:“你們社團怎麽回事啊?家長同意書怎麽還不交上來?我們會長不是催過你了嗎?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學生會會被批評的啊!”

甘畫說:“抱歉,我再去跟進一下!”

工作人員走後,甘畫在群裏發了消息:【你們知道謝星沉去哪了嗎?】

草茸茸:【大佬還沒來學校?】

盛霄:【不應該啊,大佬這麽在意這次活動。】

花清野:【在哪悠着吧。】

甘畫看他們也是完全不知道謝星沉的動态,她幹脆到了南教學樓這邊來,謝星沉的座位上空無一人,她給謝星沉發消息:【謝星沉,你到底在哪?】

音訊如同石頭沉入大海,甘畫氣悶,只能回了教室再想辦法。

她給能聯系的人都聯系了。

她聯系了蘇白文學長,但是學長說他也沒有謝星沉的消息。

甘畫又讓蘇白文問問紀律,蘇白文說好,但是紀律不跟他在一塊了,甘畫要等消息。

甘畫幹坐着更是焦急,她翻着手機。

操場上傳來一波又一波的歡呼聲,有些社團已經在預熱了,人潮洶湧。

甘畫打開謝星沉的聊天框,試圖從裏面發現什麽蛛絲馬跡,但是謝星沉的态度一直是懶散輕松的,直到昨天他說“馬上”,甘畫也沒有看出有什麽不同。

她往上翻,發現謝星沉提到他送的禮物。

甘畫将書包拿起來,那份還未開封的禮物一摸就知道是什麽,一本硬質封面的書籍,被包在牛油紙裏。

甘畫剛把牛油紙上的裝飾麻繩解開,蘇白文給她發消息:【甘畫,有點麻煩了。】

甘畫顧不得,将書揣了直接下操場。

來到操場,他看到人群裏的蘇白文和,她往蘇白文的方向走過去問:“學長,有消息嗎?”

蘇白文已經穿了正兒八經的比賽服,連護膝都綁上了,他搖搖頭:“找不到,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沒有想過他會不來。”

蘇白文看了看旁邊的紀律,紀律說:“別看我啊,我給他打過電話了,沒接。”

學生會的會長又找過來:“甘畫,你們社團的家長同意書拿到了嗎?”

甘畫咬咬嘴唇,不知道怎麽回答。

周圍的人好像看出了什麽。

“謝星沉不會不來吧?”

“不會吧,他不是挺愛滑板嗎?”

“好多人就為了看他的比賽啊。”

會長很嚴肅地說:“如果沒有同意書,謝星沉就不能參加比賽了,截止時間很快就到了,你們星滑自己把握吧!”

蘇白文在旁邊嘆了一口氣,煩惱撓撓頭:“這小子。”

甘畫才發現她指尖都在顫抖,她對紀律說:“紀律,你可以把謝星沉的電話號碼給我嗎?”

甘畫從紀律要到了號碼,她現在就是試圖從學校所有謝星沉有可能去的地方把他挖出來,生态園是空的,體育館沒開,音樂室只有藝術生,食堂、教室、中庭,哪哪都沒有。

星滑社的其他人也發現了不對勁,在群裏艾特甘畫,急問這是怎麽回事。

甘畫一邊找着,一邊給謝星沉打電話,可是一直是忙音。

草茸茸給她打語音通話:“甘畫,不好了!”

甘畫又回到操場,背上全是濕意,聽到蘇白文在和年級長交涉。

年級長說:“你們這個比賽必須取消!”

蘇白文笑着說:“老師,這不是拿到批準了,場地都布置好了,哪能這麽容易取消啊。”

年級長說:“你們這個本來就很危險,現在全校的學生都在關注這個比賽,這要是學生相繼模仿,沒輕沒重地竄高竄低,得多危險,這個比賽不是謝星沉開的嗎?他人呢?同意書怎麽沒拿出來!”

蘇白文噎住了,人群中更多的是确定了謝星沉不來的聲音。

“謝星沉怎麽不來了啊?”

“是不是怕了。”

“玩不動碗池吧。”

“他可能根本就不重視這次的社團活動吧。”

——

“才沒有!”

人群中出現了一道嬌俏的聲音。

甘畫對着說話的人強調:“謝星沉很重視這次活動。”

方才那人嗤笑:“那他怎麽不來啦。”

“是啊。”

大家質問起來,有些人是別的學校過來的,為了看謝星沉玩滑板,他們叫嚣:“你是星滑社的嗎?謝星沉呢?”

蘇白文喪氣問甘畫:“甘畫,聯系到了嗎?”

有幾個身影突破人群擠了進來,花清野說:“甘畫,大佬呢!”

圍觀的人群說:“星滑社的,謝星沉呢?”

學生會學長來到說:“截止時間要到了!”

學校響了第一節 課下課的聲音,距離比賽還有10分鐘。

所有的人都在問甘畫,所有的人都在等謝星沉的消息。

甘畫顫抖着聲音,眼眶都有她未曾發現的通紅,她點開聯系人發了一段語音:“謝星沉,你人呢?”

她輕聲說:“你不是說,這是你想要創建的社團嗎?你說,要是能夠成功舉辦比賽,你的高中就……”

“甘畫。”

有人打斷了甘畫的勸說。

甘畫一滑手,十幾秒的消息取消。

甘畫回頭,盛霄痛心指着手機對甘畫痛心說:“大佬說不來了。”

甘畫腦袋轟隆一聲。

人群靜默了半秒,接着響起一片嘩然,氣憤的,遺憾的,謾罵的,關心的,大量的像是被牛皮鼓蒙着,在她耳邊怦怦打響。

甘畫感覺日光太大,但是灑在身上又很涼,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起了冷風,摻雜着濕度,從操場上席卷而過。

謝星沉!

她聽到自己心底不甘喊了一句。

可是和身體內部情緒不同的,是四肢百骸的虛浮,她聽不輕任何人的聲音。

她被人撞了一下,又被一陣狂風吹起。

手機的牛皮紙被掀開,順着力的軌跡飄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書頁敞開,連同麻繩也落在她腳旁,有什麽東西被吹上來。

她毫不費力,從風裏握住了那張紙張。

那是一張折疊的青灰色試卷,試卷被人折成八等份,最面前的,是左上角的位置,那裏有一行少女寫下又被她粘掉了的句子,如今被人力透紙背地臨摹了出來。

Roses are always all over the mountains.

[玫瑰總是漫山遍野。]

下面是那本著名的聶魯達情詩,謝星沉當時是不是看出了她的悲傷?不然他怎麽會在試卷下面接了那著名的一句:

But you are the only rose in my barren land.

[但在我貧瘠的土壤上,你是唯一一朵玫瑰。]

風驟起,這一陣風将甘畫手裏的紙張都給奪走了。

風聲大作,可是她卻從這喧嚣聲裏清晰聽到了少年那句,“要是真的能辦成比賽,值了。”

長久的虛空被人打破,甘畫的回落到了人群的中心,書籍掉落在地上,中間人們的吵鬧和議論洶湧,甘畫控制不住身體,朝着門口奔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改聶魯達:在我貧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後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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