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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進入魚塘後,大家很快安靜下來,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開始準備釣魚工作。
夏日的天亮得快,東方的魚肚白漸漸泛紅,藏在雲霧的紅日像是迫不及待要破出來。
霞光照在黑影身上,她渾身黑色裝束,寬松的黑色工裝褲,小皮靴,裏面一件黑色工字背心,外套套着黑色長袖襯衫,帶着黑口罩,鴨舌帽,紮着低低的馬尾,長發已到手肘,溫柔地散在背上,整個人像是裝在套子裏的人,高挑的身材顯出高冷氣場,遺世獨立。
黎安将魚餌挂上鈎,将它遠遠甩出去,池塘發出細小的水動聲,啵兒地一聲,淺淺的漣漪呈一小圈一小圈散開,最終被綠色的水葫蘆擋回去。
白色的魚線很快隐匿在水中,只剩下幾粒浮标隐隐動着。
她舒展着雙腿坐下,雙手握拳,抵在下巴上,雙眼如老鷹的瞳孔,死死守着獵物的動靜。
四周的釣友們也都紛紛進入戰鬥狀态,在這寧靜的破曉時刻,大家都有勝負心,表面上各自呆在自己位置,其實內心暗流湧動,生怕別人搶了第一杆。
這種戰鬥是無聲的,充滿觀察的,嫉妒的。
沒有進入釣友圈是不明白那種心情的。
釣魚也是很考驗人的,一個人的判斷力、耐力、身體肌力、心态,表面是一個魚竿一個桶,一個位置往那一坐,實則不管刮風打雷下雨,她們都穩如老狗。
畢竟風浪越大,魚越貴。
黎安在這個圈子雖然年紀輕,但是衆人都對她佩服不已,她的眼光獨到,判斷力好,耐力強,一坐那一兩個小時不出杆,也能守得住。
不管風吹雨打,時不時就能看見她的身影出現在各大魚塘。
并且次次得冠軍,這種六邊形戰士已經讓魚圈恨得牙癢癢,個個嫉妒得面目全非。
黎安并不知道別人的心境,她舒适地展開四肢,雙手随意搭在椅背上,感受平靜池塘下的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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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不是多喜歡釣魚,實則是喜歡發呆,選個僻靜的地方,看看湖,發發呆。
一股清涼的風吹來,扯得她衣袂飄飄,陡然間,見那浮标在水裏動了動,黎安目光如炬,沉冷了一會。
暗想水下的小魚正碰到魚餌,它像一只探查食物的小兵,圍着魚餌轉阿轉,确定了它沒有危險,才鼓着魚眼睛,張開魚嘴巴,一口叼住。
啪。
就是此刻。
鄧離忙起身,抓住魚竿,右手迅速轉動滑輪,發出強烈的齒輪滾動聲,透明的魚線往回收,一抹魚肚白破出水面,身上的鱗片在晨曦間泛着暖色光芒。
“喲,白條阿。”
周圍的人笑嘻嘻看着她,仿佛在壓她的士氣。
也不怎麽樣嘛。
黎安将小魚擺取下來,扔進一旁彩虹色的水桶裏,雙指大巴掌長小魚很快沉了下去,甩着尾巴在裏面搖晃出水聲。
她輕笑了一下,并不理會那些人的明嘲暗諷。
重新挂餌,将它抛到更遠的地方,這次魚餌大,将水面砸出一個坑窪,咕咚一聲,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魚餌才抛去沒多久,很快,魚就咬鈎了,她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還未來得及坐下,就趕緊拔杆撈魚。
靈活的手指轉動的齒輪,能很明顯感覺到齒輪走動的聲音變大,她也使上了勁兒,拖着魚竿往後走。
随着紅日破開雲層,整個池塘被照耀得泛紅,水面勾起的魚也像泛着金色光芒,它肥重的身軀在空中扭動,尾巴甩出一痕水澤來。
“好大的鲈魚!”
黎安把它拖到岸邊水草處,再用漁網将它網了起來。
她丈量一下,兩個手掌長,四指寬,看樣子快小兩斤。
此時,周圍還未開杆的兄弟已經羨慕地朝她看來。
面前那個黑色蒙面的女人喜怒不行于色,将魚放進桶裏後,又繼續如常開始釣魚的姿态。
戰場總算拉開帷幕,隔着湖泊的對面,也有一人開杆了。
她其實不是特別喜歡這種圍釣,魚雖然大,但是喪失了野釣的樂趣。
只是這個季節和最近要忙着事物,她釣了不到兩個小時,便匆匆收拾漁具準備回去了。
黎安将魚竿收短,放進黑色的大背包裏,一并将其餘的行李打包好,放進自行車籃筐裏。
今天釣到的最大的魚要數那個快三斤的鲈魚,黎安将它魚嘴穿起來,把它挂在自行車龍頭上。整條漂亮的魚懸在前頭,人人都能看見。
其餘的小魚則裝在桶裏,她一手提着桶,一手握着自行車扶手,長腿輕輕一點自行車,整條腿架在腳踏板上,車鈴一響,她便如一陣自由的風往前遨游。
她想起了自己在那個世界認識的長輩,一個女性,騎自行車從來都是單手,有時候不用手,兩條腿放在扶手上,十分洋氣地從她面前經過。
她看過那般恣意灑脫的人,默默發誓自己也要成為那樣的人。
從魚塘回村需要半個小時路程,而半個小時後,估計陳小轉的店面就要忙不過來了。
走到分叉路口,黎安毫不猶豫地選了去鎮上的那條路,拐彎時,她按響鈴铛,提醒來來往往的車和人。
村鎮經過兩年的改善,已經從荒蕪的田野開墾成功,一路上,成熟的稻子已經低下頭,遠遠看去,就像金色麥浪,蔬果園的田園樂裏面也來了不少游客,都是體驗采摘樂趣。
還有旅游魚塘、上山抓跑山雞,烤鴨子,村民通過網絡直播把十字牙村越做越火,光是百萬級的網紅都已經有十來個了。
不得不說,陳小轉有點東西,帶領年輕人幹事業,利用互聯網,早已經做成了玉昆山下最火的一個小村莊。
鄧離如今也習慣了黎安這個名字,在長達兩年的時間裏,在村民時刻的呼喚裏,它也印入她骨血裏了。
“黎安,喲,吃早飯了嗎?”
“這條魚,我早上剛釣的。”
“小黎安,又去幫轉轉看店啊。”
“不重不重,這條魚兩斤多。”
“哎喲,你騎自行車怎麽單手,危險啊。”
她指着面前懸挂的快35厘米長的大魚:“這是塘子裏最大的一條了。”
總而言之,各說各的,誰也沒耽擱。
今日趕集日,市場人多嘈雜。
陳小轉站在一殺魚的檔口,已經開啓了直播,一邊殺魚,一邊和網友聊天。
“不好意思啊家人們,我太忙了,技術也沒有安安好,你們将就看吧。”
“謝謝大哥送的小星星,謝謝姐姐送的鮮花,愛你們喲。”
“我們是十字牙村,這裏的跑山雞,鴨子,魚,都是我們村民自己養的,你們逛完雪山下來,可以就住我們這裏的民宿,品嘗我們當地的美食,都是原生态的,沒有科技與狠活。”
“安安呢?安安?”
陳小轉暈頭轉向:“安安就快來了,家人們,她馬上就來了。”
她看了一眼人數,粉絲怎麽才3000,不像黎安在的時候,縱然只露着一雙手,那觀看的人也是30000起跳,刷禮物的也多。
陳小轉倒不是圖這個禮物錢,就是覺得黎安在,那排面那氣場瞬間不一樣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不遠處,一道黑色的身影飒飒而來,清風吹起她的頭發,掀開她的擺,她手裏提着一條魚,那條魚把她那高貴的身份一下拉到了和她一般的平民小巷中,讓她融入進來。
怎麽在農村呆了這麽多年,皮膚還是那麽白。
“村長,我來了。”
她跳下車,将釣的魚倒進池子裏,手裏的魚也一并放進去。
陳小轉興奮和她打招呼,一面對直播網友們說到:“安安姐來了。”
從前,她叫她黎姐姐,黎安似乎不願意,她便叫安安姐了。
直播間,安安利索地圍上了圍裙,雙手帶好白色塑膠緊手套,一雙手被襯托得又細又長。
她一到位,直播間人數肉眼可見地多了。
“啊啊,安安,姐姐終于來了。”
“等姐姐好久了,就喜歡看姐姐殺魚。”
“姐姐那雙骨節分明的玉手沾上鮮血的模樣,啊啊,我死了。”
“姐姐殺的哪裏是魚,分明是殺我。”
一瞬間,直播間人數從3000飙到8000,再從8000飙到20000,肉眼可見的,讓陳小轉發出了驚嘆。
“安安姐,這個家不能沒有你。”
“謝謝榜一大哥送的直升飛機。”
“謝謝小k送的嘉年華。”
“謝謝,謝謝。”
啧啧啧,陳小轉嘆口氣:“我這張臉明明長得很漂亮,卻連一雙手都贏不了?”
這事,顯眼包網友說到:“不是因為漂亮、身高、家世、學歷。”
“那為啥。”
“因為你不是姐姐,”姬圈人均戀姐。
陳小轉輸的心服口服,此刻,她只把鏡頭對着黎安的胸口以下,默默欣賞她殺魚的樣子。
她做事的時候十分安靜、認真、一條完整的魚從她殺開始要不了五分鐘,很快魚骨分離,沖洗幹淨。
網友們也會八卦:“安安是你女朋友嗎?”
陳小轉拖着腮,笑眯眯地:“你們猜啊。”
“安安,我要看安安的臉。”
“她不願意。”陳小轉搖頭:“她不喜歡。”
“啊啊啊,看一眼吧,看一眼吧。”
“看一眼我死而無憾了。”
“不讓人看,是不是長相不好看,才不露臉哦。”
“對呀,說不定一露臉,這個直播間瞬間沒人了。”
直播間的風向變得很奇怪。
陳小轉緊張了:“別亂說,安安姐是我見過最好看女人了,就跟仙女下凡一樣。”
她側頭看去,見黎安蒙着口罩,帶着帽子,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
“不信,我給你們看一個身影,一看你們就知道了。”
說罷,她咳了咳,悄悄将鏡頭上移,慢慢移,只是移了一會兒,她停了下來:“姐姐會生氣的。”
網友急了,像是熱過上的螞蟻。
陳小轉抿着唇:“就給你們看一眼。”
她終于揚起手機,就那麽一秒,晃了一下黎安。
“哈哈哈,截到圖了。”
“喔喔喔,眼睛好好看啊,睫毛好長。”
這屆網友都是用放大鏡在看別人直播,陳小轉吓一跳,還好黎安帶了帽子,和黑口罩,不然真的就要被扒出來了。
*
panner酒吧正在籌備階段,一切準備待續,酒水、美食,都一一檢驗過了,就差新聘請來的外國樂隊和dj還需要驗收。
盡管宋遲穗不擅長這些夜店的門門道道,但是作為宋氏集團接班人之一,她不得不得親臨現場。
酒吧的舞臺上,幾個金發碧眼的男男女女唱了一首又一首,有的抒情,有的熱鬧,能在短時間把人的情緒調整到巅峰狀态,又能在短時間勾起人痛苦的記憶。
暗紅色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白衣女人,身上的蜀繡旗袍将她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她留一頭似錦緞的長發,長發及腰,厚重的齊劉海下,一雙明亮的眼睛閃爍了幾分。
雪白的手肘支撐着臉龐,臉色和手臂似乎與身上的白衣融為了一體。
縱然酒吧沒開一盞燈,她就像是一道光坐卧在那,把整個酒吧都襯托得十分貴氣。
“行了。”女人的手稍稍一放,示意這次驗收合格,相信有這樣的團隊入住panner,勢必會讓生意更上一層樓。
那幾名白人男女紛紛感謝離場,留下女人獨一坐在那。
她吸了口氣,掌心輕輕搭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敲着。
“兩年了。”她喃喃,距離鄧離離開已經兩年了,周圍的人都勸過她,她是真的走了,怎麽會有穿越這樣的事,別傻了。
宋遲穗也覺得自己越發好笑,竟會相信網上那些若有若無的傳說,相信她的鄧離是以另種形式離開了,她還沒死,死的只是那具軀殼。
可怎麽想都無法自洽。
難道這些年,都是自欺欺人嗎?
不若的話,她找來的那些探子一個個都是吃白飯的,故意給她希望,又半天交不出來人,實則只是為騙她錢財罷了。
是不是騙她錢財,她都認了,縱然是傾盡所有,哪怕是從某個地方找個一模一樣的人來,也算安慰。
可惜,沒有。
門緩緩推開,一個身着西裝的男人從門裏走過來,跟她說起最新的近況。
出去尋人的都說了,無論是互聯網,還是線下各大營業場所、商場、酒吧、街道、都沒有找到人。
周喜民說完後暗自嘆氣:“小姐,說不定夫人真的......。”
宋遲穗眼裏地聲音穿透過來:“夫人真的怎麽?是你們能說的嗎?”
自從鄧離離開後,她的脾氣也越發古怪了,稍有不注意,她就會厲聲呵斥別人,臉上更是不見一點笑容,她的生活除了工作、睡覺、就是找人,其他的時間,就是在找人的路上。
網絡上千千萬萬張臉她都看了,沒一張她愛看的。
“沒用就是沒用,盡給自己找借口。”宋遲穗盤玩着手腕上那價值兩千多萬的翡翠,眼裏也像是冒出了綠油油的光:“村裏找了嗎?先找遍全市的村,再去其他地方找,我就不信,她能飛了。”
“是。”
宋遲穗腦袋裏這根線沒想到能崩兩年,周喜民嘆口氣。
還記得前兩日就有前來求親的媒人,說宋家大小姐有了好歸宿,如今二小姐是不是也該張羅張羅,換新婚妻子了。
那個時候,宋遲穗、段甜甜,宋遲秋、宋遂英,皆在吃午飯。
宋遲穗握着手裏的鋼刀狠狠扔在地面,大理石和鋼叉發出刺耳的聲音,在整個樓層裏盤旋回響。
前來說媒的人吓得眼珠子都要差點落地上。
“哎呀,宋小姐,你這是刀叉沒拿穩,我給你撿起來。”
說罷,低頭哈腰把叉子撿起來,用手撣灰,遞到宋遲穗的面前。
宋遲穗嘴角微微一扯,頭像是機器人一轉僵硬地轉過去,一雙眼睛散發着詭異的光芒:“給我說媒,打聽過我的事了嗎,我克夫。”
夫人的夫。
媒人吓得顫抖。
宋遲穗嗤笑一聲:“她要是想早點死的話,盡管來。”
自那以後,再也沒人敢提說媒的事。
宋遲穗堅持鄧離沒有離世這一事,人人都笑她,可只有她知道,她就是知道,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鄧離的存在,她一定還在,一定沒有走遠。
夜場,酒吧的工作人員紛紛來了。
人不知道宋總在沙發上坐着,員工們都很自然坐在沙發上休息。
嬉嬉鬧鬧,還在不斷刷短視頻。
吵鬧的聲音刺着宋遲穗耳朵,周喜民見了正要呵斥,她擺擺手:“無妨,她們也夠辛苦的。”
宋遲穗的火爆來的快去得也快,大多數時候,她都是體恤員工的,只是一沾染鄧離,她就會變得不可控。
她平靜的外表下,實則住着一個怪物,那個怪物每天都在折磨她,讓她情緒失控。
坐了一會兒,女店長和幾個女人湊在一起:“哎,快來看,那個安安露面了耶。”
“真的嗎?我看看。”
店長刷着直播,只見那帶着鴨舌帽的女人一掃而過。
幾個女生轟轟笑起來:“阿,好好看。”
“臉都沒看到,哪裏好看,等我暫停一下,放大看看。”
精致的水晶蝴蝶結指甲落在鋼化玻璃膜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店長的拇指和食指對着那張圖片嘩啦着,發出清脆聲響。
衆人擠在一團嘻嘻嘻嘻看着。
“僅露出一雙眼睛,但我肯定她就是個大美人。”
“不一定吧,萬一是個尖嘴猴腮,塌鼻梁大龅牙怎麽辦。”
“不可能,這氣質絕對不可能。”
那邊熙熙攘攘,宋遲穗輕嘆口氣,現在的小年輕,不知道又在迷戀哪個網紅,別被人設騙了,有的網紅表面上有四五十萬粉絲,私底下實則一貧如洗。
連兩個鋼镚都蹦不出來。
她下巴支着玉色手指,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眼朝人堆瞥一眼。
屏幕上,鴨舌帽的女人蒙着黑黑的口罩,一雙清澈的鳳眸微微下垂,沾滿鮮血的雙手正在處理着動物屍體。
宋遲穗目光一聚,瞳孔在暗夜裏不住放大,她的整顆心被揪起來。
她猛地站起身,腿部撞到桌子的一角,臺面上的香槟杯順勢倒下,在桌面上滾落了幾圈,最終落在地方,砰地一聲。
響聲震天,幾個女孩朝着聲音方向看去。
宋遲穗擋在她們面前,眸色冷冷,右手伸過去,将手機從店長手裏奪了過來:“她是誰?”
臺面上的香槟酒水順着桌角落下,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音。
所有人都安靜地看着宋遲穗,氣氛壓抑到了冰點。
良久,一個女生小聲說到:“宋總,她叫安安,一個殺魚的網紅。”
宋遲穗點開畫面,反複地看着上面的人,試圖從細枝末節中找到她和鄧離相似之處。
高挑的身形,濃密的黑發,漂亮纖長的手指,還有那雙眉眼,那份氣質。
她曾和她朝夕相處那麽久,那份利落幹淨的氣質,又怎能分辨不清。
心口湧出難以言喻的喜悅,像一股鮮血打通了她身體擁堵已久的血脈。她的臉上波瀾不驚,心裏卻早已洶湧澎湃,熱血難安。
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以為是自己玩手機被宋總抓包,一個個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宋遲穗差些沒站穩,她扶着尖銳的桌角,指甲緊緊扣着大理石桌面,聲音顫抖:“她在哪兒?”
*
自打隐居山村後,黎安的日子別提過得有多順心,沒有煩心的任務要做,沒有必須要保護的人,每天睡醒就去釣魚,釣完魚回來,站在山腳下将雞飼料裝上喂雞,添水,她還雇了一個鄰居幫忙收拾雞場的幹淨衛生。
喂完雞,又去喂鴨子,她不種糧食,在小院面前種了些香菜蒜苗小米辣,還在花園裏種了容易養活的月季花,春夏季一到,月季開滿院子,十分好看。
如今她有錢有閑,又對城市的生活沒什麽追求,覺得那些街不過是那些街,那些吃的也就那樣,那些人......也就那些人,當她經歷過頂級的生活之後,發現并沒有想象中快樂,才毅然決定要回農村。
果真,回村這幾年什麽都很好,吃的好睡得好,最重要的是有錢,不用幹她不想幹的農活,村民忙着自家的事,更是沒有人來找茬。
一切順心,就是她覺得,又那麽一絲絲的無聊。
不同她從前和宋遲穗在一起的時候,好歹刺激。
難道她就是受苦的命?賤不賤吶。
不不不,黎安真的累了,追求刺激,還不如追求無聊。
況且每天殺殺魚她就很開心了。
十字牙通往最近的鎮是小魚鎮,周邊還有金龍鎮,福音鎮,為了保證每天有直播,陳小轉會将賣場搬運到不同的鎮上。
每個鎮都是隔三天趕集,這樣一來,她每天都奔波于不同的鎮上,雖然累點,但是為十字牙宣傳,她拼了。
并且,只要她殺魚,黎安就會過來幫忙,這樣的生活已持續快半年,直播間的粉絲也已經到達257萬了。
希望這日子就能這麽靜悄悄地過着。
小魚鎮,今天黎安沒釣魚,早早就在集市幫忙,她将菜板菜刀擺好,陳小轉則在旁架起支架,準備開播。
她調試畫面,鏡頭正好對着黎安。
她今天穿着駝色的襯衫和寬長的工裝褲,,頭上帶着竹編草帽,和平常一樣,帶了口罩。她不喜歡有村子以外的人認識她,更不喜歡去認識其他人。
市場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也有客人前來賣魚,黎安準備好,熱情地開始第一單。
蜿蜒曲折的鎮上道路颠簸,縱然是最高級的轎車開在路上也顯得十分不平。
少女端端正坐在後車座,眸光看向小魚鎮的每一張人臉。
黑色玻璃下,每一張臉都會轉過頭來盯着她,準确說,是盯着這輛車,他們并不知道車內坐的是誰,只驚嘆這兩豪華轎車竟會出現在如此鳥不拉屎破敗不堪的小魚鎮。
周喜民開的慢,也不鳴笛,前方的人自然聽見車輪滾動聲音,轉頭一看,紛紛讓開路,一邊看向玻璃,縱然他們把眼睛看穿,也看不清裏邊坐的是什麽人。
車輛開到路口停下,周喜民轉頭看她:“小姐,前方是步行街,需要下車。”
宋遲穗慵懶地嗯一聲,心中卻浮浮躁躁的。
會是她嗎?
如不是呢,怎麽辦?
前方另一個管家從副駕駛下來,他支着一把黑傘,帶着白手套的手輕輕拉開門,而後擋在車頂上,用傘遮住從車上下來的小人。
宋遲穗一下車,就聞到一股屬于鄉鎮的煙塵味和濃烈的肉腥味。
她忙用雪白蠶絲的手絹捂着摳鼻,用手順了順心口,蒼白的臉才緩過來。
坐那麽長時間的車,加上聞到這些氣息,她身體着實受不住了。
“小姐。”周喜民手裏握着個橙黃的橘子遞給她:“聞聞這個。”
蒼白的小手接過橘子,拿在鼻尖嗅了嗅,緩緩往前走。
衆人看從車上下來的人,無一不側目而視,那個柔柔弱弱,美成仙子的人,是怎麽會降落在這塊淤泥地了呢。
“真白啊,比我家面粉還白呢。”
“看上去還很脆弱。”
“好喜歡,看上去好可憐。”
“那叫我見猶憐。”
說着說着,幾人步履匆匆朝小魚鎮賣魚的方向去了。
“砰。”
鄧離手起刀落,刀背将大頭魚砸暈,緊着換刀鋒,利索地刮起魚鱗來,很快,一條魚就被她片成片。
閑暇時她會擡頭,看小鎮上的青年如何生活。
小鎮青年也很時尚,互聯網時代,消息相通,她們都染着漂亮得頭發,穿着好看的衣服,在人群中走來走去,和自己喜歡的人。
人群中,忽然有一把黑色的傘顯得極為亮眼,那把傘的周圍也像是自帶氣場,隔絕了周邊的人,顯得傘下的主人冷傲嬌貴。
黎安目光頓了一下,只看到傘下女主人的身形。
她穿着修身的改良式綠色旗袍長裙,裙面是輕紗,不是傳統的絲綢,嫩綠顏色襯托得她皮膚雪白,二指多寬的手腕上垂着一圈水潤的翡翠手镯。
憑借她多年的耳濡目染,那手镯價值不菲。
視線輕輕上擡,正好,少女面前的人微微錯開出一道縫隙,一股清風吹起,那散在背後的墨發紛紛揚起,她耳朵上綴着對山茶珠花,花瓣也在風中隐隐震動,天鵝頸脖勾勒出她柔和的下颌線,齊劉海下面,是一雙帶着冷霜的眼眸。
黎安頓時呼吸一緊,毛骨悚然。
她頓時蹲下,摸着快要跳出去的心口處。
“擦,她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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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日子過得有些富有且無聊
穗穗:無聊?無聊我來找你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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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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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