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4
Chapter 4
杜湛明坐在駕駛座上,左手肘随意地搭在車窗,看着不遠處正在和警察周旋的倪禾,下意識地用手指蹭了蹭下嘴唇。
卸了妝的她滿臉的清爽,剛才被土狗攻擊時的慌亂早已盡掩眼底,舉手投足間洋溢的自信氣息,比她姣好的面容更加添色。
是個張揚的人呢,他笑了笑。
告別警察,倪禾搓了搓肩膀上的寒氣,上了車。
“家庭住址?”他問。
她頓了一下,也不看他,專心系安全帶,“不好說,我給你指路吧,先出這條小巷,上右邊那個主路。”
他沒有多言,發動了汽車。
倪禾望着窗外向後移的建築,車窗裏反射出她唇角一閃即逝的弧度。
她特意指了個與家相反方向的路。
開往城市盡頭也好,開到無人荒村也好,她瞥了眼街上相擁的情人,總之今天這個日子,她不想太早回家。
視線不由自主地挪向他的側臉,前車的尾燈照在他的瞳孔裏,似有流光在湧動。
似發覺她熾熱的目光,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她轉過腦袋,是不是該找些話聊?
興趣?愛好?口味?事業?
車內的空氣有些升溫,聊什麽都覺得俗套,悉尼在後座勻速地喘息着,氣氛剛剛好。
還是聽點音樂好了,她打開電臺。
“讓我暫時地祝賀你
等你分離随時準備
誰人來殘酷報喜
…… ”
一首衛蘭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們分手嗎》,猝不及防地沖進二人的耳朵,倪禾鼓掌,由衷贊道:
“好歌!”
杜湛明無奈一笑,沒過十分鐘,他踩下剎車,眼前一眼望不到邊的大堵車,嘆了口氣。
夜深溫度降得更重,他把暖氣開大了一些,電臺裏已經放了好幾首分手題材的音樂了,身邊這女人很懂禮貌,沒有因為無聊就自顧自地狂刷手機,甚至是手機根本就沒拿出來過。
她跟着音樂輕微點頭,帶着點幸災樂禍的享受。
她的喜怒由心,一刻都藏不住,是他三十出頭的平淡生活裏少有的,偶爾遇上一遇,就像輕薄的石片在湖面輕飄了幾下,激起陣陣漣漪,并不令人讨厭。
“篤篤—”駕駛座方向的車窗被人給敲響,悉尼唰地一下直起了身子。
杜湛明搖下窗戶,發現外面站着的是位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穿着不合身的棉衣,一看就是家中親人穿舊的那種,臉蛋兒幹幹淨淨,頭上還別着一個凱蒂貓的發卡。
她背着一個大書包,沒合上拉鏈,裏面滿滿當當的全是紅色玫瑰,手上還拿着一支獨立包裝的玫瑰,伸進了車內。
稚嫩的童音響起,“先生,給你女朋友買一束吧?”
倪禾的耳根有些發燙,搶先答了句,“那個,我不是他女朋友。”
杜湛明默認。
小女孩眼底閃過失望,但仍未放棄,“那先生你給女伴買一束吧,我看她很期待的樣子呢!”
倪禾:“……”
小妹妹你語文可能是體育老師教的,知道期待這詞的正确意思嗎?
杜湛明也是好忽悠,二話不說地望向倪禾:
“你想要嗎?”
她耳朵的紅,瞬間彌漫到臉頰,一定是因為暖氣開得太大了。那束玫瑰被廉價的塑料紙包裹着,顯然是經歷了一天的風霜,花瓣蔫兒吧唧的,看着并不讨喜。
他帶着低磁的聲音問了這麽一句,空氣裏霎時像冒起了粉紅的泡泡,有點想要,好想要。
但她仍是嘴硬地回道:“不想。”別整得她好像真的很期待似的。
他面上沒有什麽表情,轉頭對小女孩道了句:
“那就來一束吧。”
她心中竊喜,看着他付錢拿過花,唇角的弧度怎麽都收不住,見他拿花的手往自己這邊遞了過來,她大力地把他一推,羞澀道:
“哎喲,狗大,沒想到你還是蠻懂的嘛……”
誰料他的手忽地一轉彎,把花別在了悉尼的耳朵上,被她推得有些懵,“你說我懂什麽?”
倪禾:“……”
塑料紙太滑,一下子就從悉尼的耳朵上滑了下來,他耐心地撿起,抽出玫瑰,把枝幹掰彎,重新放回悉尼的耳朵上,滿意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悉尼開心地“嗚嗚”了兩聲,咧嘴對他傻傻一笑。
緊接着收到倪禾一記冷眼,它腿軟地趴在了坐墊上。
見倪禾沒有理他,他追問:“嗯?”
她抽了抽嘴角,笑得古怪,“……你很懂狗子的品味。”
“狗大又是什麽?”
“對您的尊稱,很厲害的意思。”
狗界大哥,狗中阿sir。
杜湛明的食指敲了敲鍵盤,怎麽有種被罵了的感覺。
這條路堵了将近一個小時,在寬敞的道上又開了又半小時,四周的車輛越來越少,杜湛明奇怪地看了眼路牌,詫異道:
“再走就到機場高速了,你家住這?”
靈魂的出逃到這裏已經夠了,她把手指放到嘴中,啃了啃,“咦,好像走錯了,剛才出醫院那條路以後應該左拐。”
杜湛明:“……”
真想把她扔下車。
悉尼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
于是乎,杜湛明硬着頭皮,又原封不動地,開回了那條奇堵無比的路。
她把頭埋到高領毛衣中,笑得無比燦爛,哼,要你剛才不送我花花。
直到他将車停在她小區的樓下,已是晚上十點半了。
她翹首以盼,準備像韓劇裏一樣,欣賞他單手撐在她椅背,倒車入庫的帥樣。
可是,都怪這車的倒車儀太清晰準确,他穩當地就把車給停好了。
兩人沉默了一瞬,他率先把車給熄火,将鑰匙遞給了她:“我走了。”
她沒有接,而是把手機遞了過去,正是微信的界面,很是鄭重道:
“加個好友吧,找個你空閑的時間,請你吃頓飯,當作對今天你救我的答謝。”
這句話她醞釀了一路,應該沒有表現得很迫切吧。
情人節還跟着她在外面瞎晃悠,肯定沒有女朋友。
他凝眸,沒有接話。
她咬緊嘴唇。
他把鑰匙放在汽車換擋杆旁,“不用客氣了”,拉門下車。
她腦袋一熱,顧不得被拒絕,半邊身子伸出窗戶,“喂!”
這人也太不解風情了吧。
他好笑地轉身,走到她的跟前,附到她的耳邊,熱氣拂過她耳上絨毛,撓得她心窩癢癢的:
“點到為止吧,免得我火來了擋不住。”
她臉一陣紅一陣白,看着他漫步離開,融入到夜色中。
———————————————————————
倪禾牽着狗繩,渾身無力,滿面懊惱地輸入密碼,開了門。
怎麽就忘了打電話被他聽到的這茬?
聽到門口的動靜,楊韻韻穿着粉色條紋拖鞋,奔到門口,将她給打量了個遍:
“你沒事吧?”
倪禾搖了搖頭,在車上坐了太久,渾身跟散架了似的,準備換身衣服去沖個熱水澡。
路過楊韻韻的房間時,聞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她往裏面瞅了瞅:
“湯望舒的生日還有一個月,這麽早就開始準備禮物了?”
楊韻韻連忙跑過去把門合上,有些不好意思,“嗯,這次想給他染個窗簾,面積有些大,很耗時間的。”
倪禾剛才見着屋裏好多盆盆罐罐,還有曬架,那味道聞着像可食用的顏料,恍惚一想,韻韻把自己關在房裏,已有好幾天了。
她啧啧兩聲,“真不懂你們這些藝術家的世界。”
楊韻韻對湯望舒的那點心思,恐怕全世界除了湯望舒,都心如明鏡了。因為每年各種節日裏,身為小學美術老師的楊韻韻,都能變着法兒地利用身邊之物,創作出各種花樣,往湯望舒家裏堆。
前年她是自己手工做了一套錢包手提包箱包的皮具,去年畫了三幅落地畫,挂到他家客廳,今年,又和窗簾對上了眼。
洗完澡後的倪禾,換了身絲綢的吊帶裙,窩到了卧室窗臺上的豆袋裏。
悉尼哼唧兩聲,一躍跳到了她身旁。
它耳朵旁鮮豔欲滴的玫瑰,在她的視線裏晃來晃去。
她伸過手想要拿過來,那胳膊肘往外拐的傻狗竟然飛快地躲開了,一臉委屈地看着她。
意思是,這是人家大哥哥送給我的,是我的。
倪禾翻了個白眼,捋着它的腦袋,“拜托,你是一只公狗好麽?”
他僵着腦袋,死不撒頭。
她惡狠狠地吓唬道:“閑下來我就帶你去做絕育。”
她拿起一旁的劇本,準備練練明天要拍的戲份,看到兩行字的時候—
趁悉尼松懈之際,猛地搶過那朵玫瑰。
上面存着它的體溫,順着她的手指,撫平她內心的毛躁,所有別扭瞬間消逝了。
悉尼的耳朵上有毛發倒不覺得,而她徒手碰着莖上的尖刺,終究是紮手的。
任憑悉尼奪走她手中的玫瑰,跑到楊韻韻房裏去訴衷腸。
倪禾轉身望向窗外,星星點點的白絮親吻着玻璃,留下了可愛的吻痕。
竟然下雪了。
樓下的賓館保安把手圈在棉服裏,将“滿房”的招牌放在門前,哆嗦着回到室內。
天一亮,雪就會化了,情人們終将醒來。他要沉浸于一臺臺緊張忙碌的手術中,而她則要換上各種假面,回歸到冗長沉悶的戰場。
但不管怎樣,這個情人節,她過得很開心。
擡手聞了聞手指,有的人哪怕只是經過,也不妨礙留下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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