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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實驗高中學生較多,單個年級就有二十個班,前十個為文科班,十一到二十為理科班,班數越小的班級,其學生成績越好。
此時,早自習結束的鈴聲響起,課間休息十分鐘。
而高二(一)班教室裏—
不少同學頭也不擡,仍把注意力投在面前的書本上,坐在第二排的宋紫荊也不例外,嘴裏默讀着英語單詞,“bind,b-i-n-d,捆綁……”
右前座位上皮膚黝黑的男孩名叫王醜石,身材瘦削,五官平平,由于高一和她同班的緣故,他是宋紫荊在這班上唯一認識的人。不過前者性格極為內向,此時正在往新課本上寫名字,發現宋紫荊的目光後,腼腆地抿了下唇,便挪開了腦袋。
哦不,除了王醜石,她還認識最後一排那位正拿着手機嚷嚷的快樂肥宅馬忠忠,就是早晨執勤時站在身邊的那位眼鏡男生。
他頂着那雙腫腫無神的小眼睛,踱着步子,“我親愛可愛敬愛的同學們,拿出你們的小手機,給我的女孩兒投上一票吧,讓她C位出道吧!!!”
幾位女同學甚至還和他讨論了起來,馬忠忠拿紙巾擦了擦鼻頭冒出的汗,“我可讨厭那個6號了,一頭的髒辮,長得跟個河豚似的,一點都沒有偶像的樣子。”
說着就應援到了王醜石的身邊,“同學,來,Pick my girl up!3號!”
王醜石尴尬地拽了拽袖口,“不好意思,我手機不能上網。”
身旁聽到的同學不免看了他一眼,畢竟現在是個路邊乞丐都能有支付寶二維碼的時代。
“呃……”馬忠忠愣了下,抓緊時間走到了宋紫荊身邊,“那同學,你……就算了,看你這書呆子樣,手機肯定被家裏人沒收了。”他直接繞過她走開了。
她不置可否,靜坐了一會兒後,偷偷地從褲管裏拿出手機,熟練地打開軟件,給6號髒辮選手投了一票。別人不會知道,其實她也看這選秀節目,追的比誰都兇,并且喜歡的是那和她風格完全迥異的6號。
張揚跳脫與嚣張,活出了人樣。
上課鈴聲未至,班主任米妮卻已經先一步邁進了教室,同學們驚兔似地把手機藏起來。
班主任是英語老師,同學們不愛叫她自己的英文名,給她起名米妮,因為她上課的時候愛戴架在耳朵上的話筒,雙冊的夾子把頭發隆起,頭頂兩個半圓,像米妮頭上的耳朵。
剛好二十六七的年紀,這麽嫩的名字也叫得出口。
眼見着班主任身後還跟着一位同學,班上女生看清對方長相後,不由得小聲交談了起來。
王醜石猛地站了起來,板凳“呲—”地一下發出噪音。
新同學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
宋紫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王醜石那麽黑的皮膚,她竟然好像看出他臉紅了。
宋紫荊盯着來人看了兩眼,心裏不由得一動,這男同學長得可真美麗。
沒錯,是美麗。
身材雖然算不上高挺,但背很直,儀容幹淨,不像她圓潤嬌俏的五官,對方的棱角犀利精致,頭發剃得很平,眼裏透着素淡。
米妮擡起手示意大家注意力集中,“同學們靜一靜,這是我們班新來的同學,秦鷗,大家掌聲歡迎一下。”
王醜石激動地大力鼓掌,帶動着全班同學跟着活躍了起來。
宋紫荊象征性地晃了晃手,看着那秦同學對着大家的熱情很是無動于衷。
米妮含笑看着秦鷗,“要不你自我介紹讓大家熟悉一下?”
秦鷗的聲音有些沙啞,“我想直接坐下。”
宋紫荊聞言睫毛顫了顫。
班上的氣氛驟降,米妮讪讪地指向窗邊空着的座位,“你的位置在那。”
宋紫荊順着米妮的手,發現她指的正是自己右邊的座位,于是眼睜睜地,看着這個冰山新同學,成為了自己的同桌。
上課鈴聲姍姍來遲,她正想着該如何和秦鷗打聲招呼時,秦鷗就已經對她抛下了一句,“別吵我。”
然後整個人就撲在了桌上,毫不遮掩地睡了起來。
宋紫荊抽了抽嘴角,一看又是位家裏人送錢進火箭班的祖宗。
餘光瞥見王醜石在座位上左轉右挪,跟身上有跳蚤似的,也不知道向來安靜的他這是怎麽了,就聽見“咚”的一聲,秦鷗踹了他的椅子一腳:
“老實點。”
王醜石立馬僵住身子,連點頭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吵到後面睡覺的人,輕輕地把椅子往前挪,空出老大的位置。
宋紫荊聳肩,有這樣的同桌也好,互不幹擾。
新同桌給宋紫荊的印象,就是能睡,無敵能睡。
一覺就睡到了下午,偶爾睡麻了也只是翻翻身,中午都不見餓醒的。
眼見着馬上就要上體育課了,全班都是在操場集合。
宋紫荊故意用力跺了跺腳,想把秦鷗給叫醒,可是後者無動于衷。
看了眼王醜石椅子腳上的鞋印,她在良心和保命中苦苦掙紮。不過好在有王醜石這種不要命的迷弟,垂在秦鷗耳邊,語氣輕得跟羽毛似的叫喚。
宋紫荊觀察了一整天,從王醜石頻頻回頭偷看秦鷗的舉動中總結出,二人以前應該是認識的。
“嗯……”祖宗終于醒了,不耐煩地推開王醜石的腦袋,坐在座位上,眼神還很朦胧。
宋紫荊放心了,趕緊去了一趟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和迎面走來的那人撞了個滿懷。她捂住腦門,蹙起眉頭,在看清來人的時候,驀地呆住。
秦鷗面色淡淡,繞開她,進了廁所。
宋紫荊小嘴微張,後退一步看了門牌,仔細确認了“女廁所”三個大字後,快步沖進去,對着秦鷗高喊道:“你—”
秦鷗揉了揉耳朵,“喊什麽喊,沒見過女人上廁所啊。”
說完筆直進了便池隔間。
宋紫荊站在原地:“……”
二十秒後,她聽到秦鷗所在的門傳來叩門聲,“喂,你還在不在。”
宋紫荊聲音有些抖,“在在…的。”
“給我拿片日用的衛生巾。”沙啞的聲音無波無瀾。
宋紫荊:“……………………”
一整堂體育課過去,宋紫荊都沒能消化秦鷗是個女人的事情,這也不怪她,就算對方長得是有些陰柔,可校服是中性的,秦鷗的頭發比馬忠忠的還短。
嘁,還什麽女人,胸平得都能煎蛋了,就是個發育不良的小女孩。
臨近下課,宋紫荊想着要不要偷溜回教室,還有一張數學卷子沒有完成,眼睛亂瞟之際,倒黴地和體育老師來了個對視。
OK,确認過眼神,體育老師沖她招了招手。
她舌根泛苦,不情願地挪了過去,聽見老師說道:“同學,這是體育器材室的鑰匙,你把地上的墊子送到器材室裏吧,我急着去開會,鎖好了以後麻煩你把鑰匙送到三樓的會議室給我。”
就知道沒有好事,但她面上只能乖乖地點頭。
體育器材室在食堂二樓,有些偏并且背光,黑乎乎的,這還是宋紫荊第一次來這地。一開門,空氣裏帶着潮濕的味道。
裏面擺放着的各種鉛球,跨欄,廢棄的桌椅等雜物。
她把墊子靠到牆邊,恍惚間,好像在牆上看到了一晃而過的黑影。
汗毛立時豎起。
耳邊竟然還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掀破喉嚨的那種。
她不敢回頭,腦海裏只敢想着,媽呀,救救孩子吧!孩子想把數學卷子寫完再死啊!
兀自鎮定地走到門外,閉着眼睛鎖緊門,然後……撒腿就跑。
與此同時—
器材室最裏面的桌子上躺着一個人,大力地揮了揮手,驅趕着耳邊的蚊子,忽地停住,拿開頭上的套頭式耳機,側耳靜了靜。
剛才好像聽到了腳步聲。
現在倒是什麽聲音都沒有了,周月陽搖了搖頭,重新帶回耳機,手機屏幕裏的電影行進得激烈,空無一人的游輪,随處可見的鮮血,男男女女女客們離奇的輪回兇殺死去。
伴着片尾曲響起,他不知餍足地舔了舔唇,尋常無事的時候,他總是一個人躲到這裏看電影,他看電影的時候尤其專注,不喜歡有人打擾。
然後無聊地刷手機,直到手機沒電徹底黑屏,他才伸了個懶腰,耳機撥到脖子上,慢慢朝門處走去,手摁到門把上—
?
他用力,還是摁不動,不由低聲罵了句,“我靠。”
誰他媽鎖的門?
下意識地掏出手機,随即懊惱,電量耗光得完全沒法開機。
他用力地拍着門,“有沒有人?外面有人嗎?”
足足喊了五分鐘,連只蒼蠅都沒見着,現在不是飯點,食堂連做飯的阿姨們都去歇息了,沒人會關注着角落裏的小小器材室。
他把目光移到了門邊的窗戶,無可奈何地走了過去,隔着玻璃看地面都一陣眩暈,哪怕只是在二樓,他從小就有的恐高症還是讓他不免雙腳發軟。
立馬退開窗邊,他繼續拼命地拍着門,然而,情況并沒有好轉。
一直到快要放學了,他的耐心終被耗盡,心下一橫,再次來到窗邊,盡量讓自己的目光保持平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往外面攀爬。
他剛才仔細觀察了一下,沿着窗外半臂粗的自然水管,是可以爬到地面上的。
扶着窗沿的時候還算穩當,這樣的體力對他來說絲毫沒有問題,待得換到扶自然水管的時候,塑料的管子搖搖晃晃,他險些沒能抓住,好不容易扒住了以後,他來不及松一口氣,視線直直地掃向地面。
眼前一陣發黑,手上開始出汗,然後就開始打滑,一個不小心,他就失手跌了下去……
砸向地的那一瞬間,他竭力用手臂護住腦袋,嘴裏和身體都傳來一陣悶響,胳膊肘傳來的疼痛刺得他龇牙咧嘴。
“啊—”
小賣部的值班阿姨循聲跑了出來,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周月陽,尖叫連連,“啊啊啊!!有學生跳樓了!!”
周月陽咬了咬牙,他沒有精力去制止這聒噪的婦人叫喊,以至于在上課的學生耐不住好奇,紛紛從教室裏跑了出來,趴在圍欄上伸長了腦袋看他。
“是周月陽啊!”
“我去,還真是他!”
“……”
他瞬間覺得腦殼的疼痛,比身體還要疼上數倍,嘴唇氣得發抖:
“千萬別讓老子知道,是誰他媽地把門鎖起來了!”
同在圍欄上看着熱鬧的宋紫荊,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腦子裏還回蕩着跳樓事發前,英語課上米妮正在報的聽寫單詞,“下一個,捆綁。”
她記得這個單詞,早晨剛背過,bind,捆綁,也有纏繞的意思。
在這樣午後,太陽捆綁住了雲層,教學樓捆綁住了肉身,應試教育捆綁住了靈魂,一個人,捆綁住了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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