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好敏感

好敏感

（其實人比鬼可怕吧，虞小哥還能讓鬼掏錢呢！）

（讨債鬼你要是被威脅了就眨眨眼）

（我說虞小哥幹嘛引鬼上門，原來是因為缺錢了啊，把鬼叫來獻財666666）

（主播的表情好生動哈哈哈哈）

（我總算明白啥叫一言難盡的表情）

說起虞沁青和讨債鬼的淵源，自從擁有危機提示後，他的生活就變得特別精彩，前幾年他找離家出走的臭弟弟，後面被鬼攆得到處跑，也算是鍛練出來了。

撞到讨債鬼，是他看見有人鬼鬼祟祟地撿起冥幣揣兜裏，彼時，他很有些懵，冥幣是什麽好東西嗎？咋啥都撿？

虞沁青欲言又止中，結果就看見那人進了便利店買了包煙，而店員跟瞎了樣收起冥幣，給人找零。

他才明白這冥幣另有說頭。

因為想弄清楚其中作用，就在便利店外守了陣兒。

陽光之下，他忽然感到一股刺骨冰寒從尾椎骨升騰，讨債鬼出現了。

虞沁青正巧帶了鐵釘，迅速沖進便利店，一釘子給讨債鬼紮出個洞。

讨債鬼目标是偷了他錢的店員，可虞沁青仇恨值拉得大，硬生生叫鬼轉移了殺機，然而虞沁青不俱鬼的靈異侵蝕，他又一下一下給鬼紮出數個洞，都要把鬼紮穿了。

讨債鬼的寒酸樣更加寒酸，還帶了點凄慘。

虞沁青試探着用鐵釘紮向鬼的腦門，琢磨着能不能把鬼釘在牆上，讨債鬼察覺到虞沁青的不好惹，轉頭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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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的冥幣就被他收了，可第一個撿到冥幣的人卻遭遇到不測。

虞沁青和讨債鬼幾次狹路相逢，品出了讨債鬼的殺人規律，便是撿到冥幣的人，花錢的對象得是鬼，或者如他般讨債鬼惹不起的人，這就代表錢花出去了，自己就不會被讨債鬼找上門宰了。

後來知曉冥幣的作用，他也沒別的路子搞到，就考慮着能不能讓讨債鬼拿錢給他，故意惹鬼上門找他，他把鬼狠狠磋磨了頓，腦子呆板的鬼，終于明白他的訴求。

生生叫讨債鬼養成了發現是虞沁青後，就主動掏錢免災的習慣。

（媽耶，這鬼哭了嗎？眼底濕漉漉黑糊糊的）

（虞小哥到底對鬼做了何等慘絕人寰的折磨，叫讨債鬼都主動掏錢？）

（那僵硬的青白臉竟然能流露出股委屈大哭的表情，長見識了！）

（我突然覺得鬼不可怕了，可怕的是虞小哥）

讨債鬼把身上的錢全交給虞沁青，圍繞在整只鬼的黑氣忽然淡去不少，鬼臉一片迷茫悵惘，仿佛瞬間失去活力，死了鬼樣的生無可戀。

把彈幕都看心疼了。

而程沅靈居然笑出了聲，他問虞沁青：“你經常薅鬼羊毛？”

虞沁青把錢整齊收進檀盒裏，聞言也沒擡頭：“有時候需要借鬼的東西一用，我會用錢和鬼談，他們基本會同意。”

（虞小哥還挺持家有道的哦，簡直是無本買賣）

（真是個大聰明）

（怪不得讨債鬼掏錢的動作如此熟練，看來是被搶慣了）

（那要是觸犯了鬼殺人的規律，用錢可以買命嗎？）

彈幕的問題，程沅靈也問了。

虞沁青：“按理來說是能的，但每只鬼的買命錢沒有統一的标準，要是沒有立即拿出符合鬼心意的錢，仍然要死。”

“有些鬼，錢也不能解決。”

虞沁青把自己知道的禦鬼經驗不摻假的告訴對方。

“都是大鬼，具體是哪些就不清楚了，畢竟惹到大鬼的大多都死了，活下來的也不會輕易把大鬼消息分享出來。”

程沅靈深以為意，眼中映着虞沁青清俊的眉宇，試圖從中尋摸出一絲一毫的破綻：“虞哥，為什麽就随便跟我說了？”

“我也是受人恩惠。”虞沁青一時怔然，“起初的我，面對靈異過得很狼狽，運氣好，遇見位和我差不多的年輕人，但對方比我從容多了，面對鬼怪冷靜睿智，對算是拖累的普通人都抱着慈悲心，他教了我許多靈異相關的知識，不只是教給我，還教給了別人。”

虞沁青神色漸冷，有了彈幕初見的冷酷疏離模樣。

“然後，他就死了，死在那些拖累他的普通人無知偏見裏。”

（好人不長命）

（所以，靈異世界背景裏，千萬不要聖母心，看看這後果）

（自私自利才是活下去的秘訣）

（前面的，真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你以為你就能活，都代入自己會成為小說主角？）

（明明是要虞小哥口中的那人多，我們普通人才有活着的機會）

程沅靈忽地伸手，抹過虞沁青幹燥的眼尾。

虞沁青的冷面破功，被吓到地後退：“你別動手動腳。”

程沅靈看着恢複鮮明表情的人，難以捉摸地道：“虞哥的生命裏有好多重要的人。”

虞沁青愣了愣：“你沒有嗎？”他沒提，不表示他忘記程沅靈之前施展的奇異能力，瞧着該是有師徒傳承的技能。

程沅靈唇邊滑過微妙的嘲弄，繼而變為虛浮的調笑：“有啊，我最重要的人就是虞哥。”

虞沁青無語，他當人不願說，或是有難言之隐，并不把對方的話放心上，而是拉回正題。

“今晚我們要乘坐01公交車去往荒蕪之地。”虞沁青，“有可能抵達不到我說的地方，而且還可能困在荒蕪之地裏，你确定要去嗎？”

程沅靈依舊沒有猶豫：“确定。”

虞沁青觀程沅靈沒什麽問題的樣子：“那我們現在就去公交車站。”

“好。”程沅靈漫不經心地答，他的目光鎖定住虞沁青移動的身形。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單元樓，203號房間仍被封中，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解封。

督陽市今夜的夜晚，月明星稀，厚薄不同的陰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飄動着，擋住了天空投射地面的月華。

虞沁青和程沅靈站在01公交車活動區域內的公交站臺，等待01公交車。

“虞哥，你繼承了那人的遺志，也會對所有人伸出援手嗎？”程沅靈說話，打破了枯燥的等待。

虞沁青：“我做不到他的一視同仁。”

程沅靈想到了203的那個人，虞沁青就無動于衷。

“是我想多了。”程沅靈笑笑。

虞沁青：“一些人不值得我身陷危險去救。”

程沅靈定定看他會兒。

（我替主播問，虞小哥，俺們沅沅可值得你去救？）

（我知道虞小哥很好看，但主播你也不必一直盯着人家吧，都要把人盯穿了）

（不是我的錯覺，我發現主播老是時不時就盯着虞小哥看）

（主播是男銅？）

（主播不是女的嗎？怎麽就男銅了）

（新來的？主播性別欄标的男性哦）

（虞小哥肯定會保護好沅沅的！）

（哪來的小公主，沒有誰一定會保護誰）

（虞小哥的白月光就是被前面那種理所應當我弱就該保護我的廢物害死的）

（說這種話的，絕對是女的）

（無語，又不是所有女的都她那樣，後面罵她的就有女生）

（金針菇這麽厭女，先把你媽捅死吧）

（不要帶性別對立節奏）

（房管把帶節奏的封了）

（別吵了，01公交車來了）

路邊每隔段距離就設立有路燈，将馬路照得光明，然而從遠處行駛過來的公交車，像是穿過幽深的黑暗，憑空出現在馬路中，平穩地駛向虞沁青二人所在的站點。

來的公交車刷着淺綠色的漆，和督陽市裏的公交車造型別無二致，時有倒黴的路人沒看清公交車标識牌，走上車。

至于後果嘛，九死一生，不乏運氣極好的人及時發現公交車不對勁，而公交車下一個停靠點屬于凡間，僥幸活命。

01公交車停站。

虞沁青和程沅靈一前一後上車，虞沁青付了兩人的車費。

程沅靈跟在虞沁青背後，踏上階梯時，視線凝注到司機，只能看見司機僵白的側臉，直愣愣地正對前方，似乎不在意乘客有沒有付錢。

虞沁青拉住了程沅靈的袖子，公交車裏溫度比外面的夜裏還要低一些，座位上也坐了幾“人”，他們對于新來的乘客沒有任何反應。

車廂裏的燈慘淡雪白，打在人身上，像是給每人都塗了美白液。

程沅靈垂眸掃過攥着自己衣袖的手，然而另一人卻放開了。

虞沁青拉了下程沅靈，将人推向靠裏的位置，打算自己坐在過道的座位。

他的打算是很好，可也得對方配合才行。

程沅靈察覺到他的打算，站在路道中沒有順着他的力道坐下，而是擡起手勾住虞沁青的腰，略一施力。

猝不及防之下，虞沁青重心不穩，被程沅靈抱着倒向靠窗的座位。

（虞小哥是紙片人嗎？感覺我一只手就能推倒）

（給了錢就能避免死路麽）

（前面說過了啊，給了錢會有個座位，至于能不能完全不死，不一定捏）

（主播的力氣，不像女的）

（都說了主播是男的，男的！不能長得好看，就認不出男女了吧！）

（确實認不出）

（能磕嗎？女王大人強受x忠犬帥氣弱攻）

（嘿嘿，歡迎入股，青靈cp可逆不可拆）

虞沁青和程沅靈坐在後面五排的第二排，最後一排已經坐了兩人，隐匿于陰影裏瞧不清面目，僅能大概看出兩人的穿着。

他們一左一右坐着，一位全身裹在袍子裏，一位打扮偏向民國時期的中山裝。

除去最後排，第一排，位于右側的靠窗位置，坐着戴着兜帽的年輕男性，他的後面是一身白裙的女生。

車內總共就坐了6人。

01公交車重新啓動。

窗外繁華的城市景色掠過，漸漸起霧，朦朦胧胧捕捉到一絲亮光。

（車裏是不是就主播和虞小哥是人啊？）

（好安靜……）

（白裙女生挺漂亮的，很有氣質）

（這車裏的乘客一看就很奇怪，現代誰沒事穿長袍、中山裝啊）

虞沁青還對被程沅靈力氣制裁的事郁悶，撇過頭不想搭理身旁的人。

程沅靈戳了戳故意偏着腦袋的虞沁青：“生氣了？”

沒回應。

程沅靈狹長的眼睛滑過絲暗色，他的手橫過虞沁青腹部，扣住勁瘦的細腰，轉向自己。

他不去轉虞沁青的頭，卻抓着人的腰扭向自己，不過也成功達到了目的。

程沅靈終于看到了虞沁青的正臉，目光游戈，觸及到那隐忍的羞怒，他收回手，指尖仿佛不小心碾過腰線，面前的人再沒藏住敏感的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