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大學初戀

大學初戀

“嚴.....霜？你怎麽會在這裏？”

莫見森有兩三年沒有再張口喊過這個名字，初看那張柔弱的面孔，他在腦海中反應了很久才出聲。

被稱之為嚴霜的瘦弱女Alpha苦澀地笑了笑，撇過臉不讓自己的傷痕暴露在對方的視線裏。

“我一年前就來到這座城市了，只是很遺憾一直沒有遇見你而已。”

“謝謝你剛才出手幫了我，如果不是你，恐怕我最後的經濟來源也要沒了。”

嚴霜俯身去撿起幸免于難的吉他，擡手擦拭去唇邊幹涸的血跡，朝着神色難辨的莫見森聳了聳肩無奈道：“至于報答你恩情的事情，等我們下一次再見面的時候，我再請你吃頓飯吧。”

“不過大概不會是什麽很貴的西餐。”

“不用客氣，今晚不論是誰我都會出手搭救的，所以你沒必要将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莫見森能看出嚴霜現在生活過得大抵很拮據，便擺了擺手找借口拒絕，“比起這個，你身上的傷——”

“小傷而已，根本就不疼。”她莫名垂眸滿臉自嘲地笑了笑，而後同莫見森道完別，背着吉他一個人慢悠悠地沒入了人群之中。

盛放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着，全程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出聲打攪。

她看着莫見森一路目送着那個流浪歌手離開，待到确定對方身體無恙後，才轉身回來。

盛放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主動詢問那個歌手的身份，但又覺得好像沒有太大必要。

莫見森是個坦坦蕩蕩的人，從他和那個女A生疏的交談氛圍來看，可知兩人雖是舊識，卻似乎已經很久沒見過了，也沒在他們臉上看見有任何重逢的喜悅之情。

所以盛放沒問。

但莫見森卻主動告知了。

“剛才那個人叫嚴霜，是我大學同學，也是我的初戀。”

他風輕雲淡地開口，刻意低頭看路不去注意盛放的神色：“我跟她在大學期間只談了兩個月的戀愛，她覺得我太忙太無聊，去過一次游樂場後便和我提了分手。”

“後來我就一直沒再談戀愛，也沒有對誰動過心，直到遇見你。”

“畢業之後我跟她就沒有再聯系了，常年在對方的好友列表裏吃灰，今晚碰到她也是挺意外的。”

莫見森将過去那段記憶很淡的戀情簡短解釋後，終于鼓起勇氣去看盛放的反應。

不管對方是有些生氣還是不滿這個回答太簡單，繼續打破砂鍋問到底，亦或者佯裝吃醋開玩笑也好，他心底都隐約期盼着能夠看見盛放緊張他的模樣。

畢竟初戀這種特殊的存在，沒有戀人會不在意的不是嗎？

但是很遺憾，都沒有。

盛放一如既往的平靜，聽完他的解釋後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莫見森頗為失望地移開視線，卻沒有死心，試探着問道：“你沒有什麽想問的嗎？”

“沒有。”盛放回答得幹淨利落，只不過在察覺到莫見森情緒不太對勁的時候，補上幾句話，“你和她已經是過去式了，我相信你和我在一起之前就已經在心裏處理好了這段感情，所以我不會去質疑你。”

“甚至你其實都不用和我解釋她的身份，我也不會多想的，但你還是主動告訴了我這些，我很高興。”

盛放這些話說得也沒錯，若莫見森沒主動提及，在場誰也看不出他們二人曾有過一段感情經歷。

但可能當事人心中都會比較敏感一些，尤其盛放就站在身後，莫見森會多慮倒也能理解。

“......”莫見森說不上心裏現在是個什麽感受，他本該為盛放的信任而高興，胸口卻莫名有些悶。

她這般落落大方，倒顯得他的想法似乎變得有幾分狹隘。

可惜他生不出來幼稚Omega那股胡攪蠻纏作天作地的勁兒，不能夠直白地說明郁悶，也不能夠沒事找事硬要盛放霸道宣示主權才罷休。

他只能對着疑惑的盛放勾唇笑了笑，不再提起這件不管怎麽說都不會令人滿意的事。

匆匆見過的一面成了無關緊要的插曲，莫見森兩天後便徹底将嚴霜抛之腦後。

他現在反而是比較在意盛放，總覺得她近期的狀态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人明明還在正常運轉着，情緒卻夾雜了兩分難言的壓抑。

恰好盛放最近正在招聘網上找尋着新工作，準備真的聽勸換個環境重新踏上繪畫行業。

莫見森以為她終于做好了心理建設，恍然明白一個人驟然脫離舒适圈，情緒波動難免會大一些。

不過找工作真的很容易讓人心煩意亂，騙子多傻子多烙餅大師也很多。

好在盛放做事向來不驕不躁，簡歷也沒有無差別四處海投，幾天下來還算有收獲。

【華玉落：老師，你最近是在找工作嘛（狗狗眼.jpg）】

【華玉落：招聘網推薦附近應聘者的時候，我看到你的簡歷了】

盛放正在跟某個游戲公司的HR交流，華玉落的消息忽然彈出來。

【剩飯：嗯】

【華玉落：老師你要不要來我的公司試試看？】

【華玉落：我們公司主推的是驚悚暗黑類游戲，你以前跟我們合作過，也比較清楚我們的美術風格】

【華玉落：正好有個畫師近期離職了，我想要招個新畫師，恰好就看到你了】

【華玉落：公司在廣場中心，離咖啡店也就十來分鐘車程，離你家應該也不算遠】

【華玉落：（星星眼.jpg）（貓貓眼.jpg）（狗狗眼.jpg）】

他一如既往的熱情，令人難以招架。

盛放其實也不是沒有看到過他們公司的招聘信息，只不過她在認出是華玉落的公司後，點都沒點進去看過一眼就刷走了。

不管是出于她個人考慮，還是為了讓莫見森不過多擔憂，她都不會選擇去華玉落的公司。

【剩飯：不了，我已經找好公司了】

【華玉落：（暴風哭泣.jpg）】

【華玉落：你再考慮一下嘛....】

盛放沒再回複他的消息，想着打算先跟莫見森商量一下離職的事情。

如果接下來面試順利的話，十一月底她就要從咖啡店辭職，十二月初正式成為一名畫師。

中午休息時間結束後，盛放收拾掉餐盒，起身去接替店員的工作。

咖啡店的玻璃門被人推開，一個背着寬大吉他包的清瘦身影出現。

“你好，一杯冰美式。”

嚴霜并沒有認出盛放是那天晚上站在莫見森後方的人，點單時毫無反應。

盛放卻認出了她的模樣，一張消瘦且蒼白的美麗臉孔，精氣神看起來很差，有種風吹就倒的柔弱感。

日常生活中也不是沒有這般瘦弱的Alpha，嚴霜的瘦卻太病态了些。

“這邊喝還是打包？”

盛放面上同樣波瀾未起，正常作為一個咖啡師為顧客服務着。

她看着嚴霜在一天之中最清冷的時刻，慢悠悠選擇了咖啡店中最角落的位置，安安靜靜坐了下來，撐着下巴望向窗外發了半天的呆。

盛放正準備将做好的咖啡送過去的時候，忙碌了一早的莫見森推門進來，柔聲喊住了她。

“小放，午飯吃過了嗎？”

“吃過了，我先去送個咖啡。”盛放點了點頭，錯過莫見森走向嚴霜。

時刻用目光追随着盛放的莫見森，順着她走過去的方向看，冷不丁和回頭的嚴霜撞上了視線。

兩個人皆是一愣。

“見森？”遙遙一句驚喜的熟稔呼喚，讓不明所以只知道埋頭幹飯的店員擡起腦袋，一臉詫異地看向倏地站起身的嚴霜。

盛放往前邁的腳步頓了下，而後不動聲色地俯身将咖啡放在桌上，還輕落下一句：“請慢用。”

對方匆匆回了句謝謝，眼神全程都膠着在莫見森的身上，清晰可見的欣喜之意滿到都快溢出來。

“我還以為不會再見到你了，沒想到第二次見面居然這麽快就到來了。”嚴霜看着朝自己走來的溫柔男人，一雙杏眼彎成新月，“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履行我上次的承諾，請你吃——”

“小放。”莫見森拽住盛放的手腕，不知道自己莫名在焦急些什麽，鏡片後的眼眸帶了點慌亂，“我跟她自從上一次見面後從未聯系過，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一直都記着盛放跟月亞爾分手的導火線，正是因為兩人之間暗中藏着一個你知我不知的第三者。

雖然他跟嚴霜早已沒了關系也從不見面，但他深知盛放的底線在哪裏，也決不允許有一點點的可能性會讓她記起上一段戀愛帶來的不美好。

所以莫見森是真心焦，尤其在看見盛放一臉淡定地為嚴霜做咖啡送咖啡時，更為難受。

他在單身時看見月亞爾都會覺得不适，盛放再淡定也不至于淡定成這般無所謂的樣子。

除非她......

嚴霜的那點愉悅，在莫見森無視掉她反而拉住盛放各種解釋的時候，便漸漸褪去了。

她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在大學時期備受歡迎的善良貴公子，滿臉不安地圍繞在一個普通店員身邊。

不，說普通倒也沒那麽普通，這人的容貌确實生得比常人優越許多。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面對着無措的莫見森，盛放疑惑不解地攥住他的手，“我說過了，我相信你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面犯錯，你別着急。”

“嚴小姐看起來好像有話要跟你說的樣子，你別無視人家，我先去處理一下訂單。”

她松開莫見森的手，不輕不重地在他肩膀上安撫似的拍了兩下，将人往與自己相反的方向推了推。

莫見森在這剎那裏表情一片空白，周身氣氛詭異到讓店員扒飯的速度都慢了下來，低下頭大氣不敢出。

他感覺自己好像又開始有些看不透盛放了。

她究竟是真不在意，還是選擇在人前僞裝，他不懂。

“咳咳，咳咳咳咳.....”一聲驟起的劇烈咳嗽聲拉回了莫見森飄遠的思緒，他一擡眸便看見嚴霜忽然用一只手摁在桌上支撐着身體，神情痛苦地捂住嘴。

他有些驚疑不定地走過去，想要詢問嚴霜的身體狀況，下一秒就見她将手拿開，唇邊全是咳出來的血。

“你這是怎麽了！？我先送你去醫院！”莫見森瞥見她掌心粘稠的斑斑血水，一瞬間什麽東西都來不及多想，表情嚴肅地拿出車鑰匙要送她離開。

“沒事，我沒什麽事，你別擔心。”嚴霜避開莫見森伸出來的手，後撤了兩步，艱難地抽出紙巾胡亂擦拭着手心和嘴唇，“再怎麽着我也不會死在別人店裏，給人家帶來晦氣就不好了哈哈哈哈。”

她的聲音嘶啞非常，如同被人硬灌了一口滾燙鐵水一樣，聽起來格外窒息。

“這是我的店，沒有什麽晦氣不晦氣的。”莫見森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別硬撐着說沒事，咳血不是什麽小毛病，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嚴霜沒有聽他的話，而是一臉生死看淡地坐下來，平靜地揮揮手。

“見森，你也是知道我這個人的，以前生點小病都吓得要死。”她雙手交握在一起，笑容悲傷，“如今我看着自己咳血卻毫無反應，你應該明白這代表着什麽。”

“......”莫見森沒說話，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

“你別拿這幅表情看着我，老同學難得見面別搞得跟見最後一面一樣。”嚴霜握着沁出水滴的冰美式，正打算拿起來往嘴裏送，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了。

“喝點溫水吧。”盛放将溫度恰好的白水放在桌上，松開了自己那只多管閑事的手。

嚴霜咳到這種地步，大概率是肺部出了問題，咖啡這種刺激性飲品是絕對不能喝的。

即便是她自己做的選擇，盛放為了不讓咖啡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也必不能坐視不理。

“謝謝。”嚴霜長睫顫了顫，苦笑着道謝後放下咖啡。

“對了，我還沒來得及問，見森你和這位漂亮的女士是.....朋友嗎？”

“你救我的那天晚上，我好像也有看見她。”

“她......”莫見森正要開口，卻見盛放朝已經吃完飯的店員眨了眨眼睛，等對方回到前臺後，她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在莫見森的身側。

“我是見森的Alpha，我叫盛放，你好。”盛放态度自然地介紹自己和莫見森的關系，不帶有任何沖動的火藥味，平靜到不可思議。

莫見森詫異地看着她，原本灰蒙蒙的眼眸直接亮了起來。

“啊.....你好，我是見森的.....老朋友，我叫嚴霜。”嚴霜垂眸輕抿了一口溫水，笑意淡了點。

盛放微微挑了下眉，沒有戳穿她欲言又止的話中隐藏着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話。

她起先是真的沒将這一號初戀放在眼底，倒也不是看不起對方，而是她信任莫見森，同樣也不覺得一個在莫見森心中分量并不是很重的人，能夠威脅到她什麽。

所以盛放有些沒搞懂莫見森的緊張，反應一直都很平淡。

直到這位初戀一口血咳了出來，跟那夜疑似被打到吐血不一樣，她好像真的生了很難治愈的病。

盛放知道莫見森雖然還沒到無私聖父那一步，但他太容易無條件去相信一個處于劣勢的可憐人。

嚴霜出現的時機太過湊巧，生了病又遮遮掩掩不說，氣質柔弱還窮困潦倒，再加上她的初戀身份以及過去的同窗情誼，莫見森很難不關注她。

再聰明的人也會有軟肋，而莫見森的那根軟肋就是純粹的善心，一雙善眸太容易忽略掉人的惡意了。

若她是圖莫見森的感情也就罷了，能圖走的話盛放也不強求。

若她包藏禍心妄圖傷害莫見森，那盛放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既然是見森的老朋友，如果你有遇見什麽難處，也可以來找我幫忙。”盛放先莫見森一步開口，将空氣中暗湧的輕微敵意攔腰切斷，不想在身份上多做糾纏，也不讓對方有順勢聊起大學時光的機會。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知道自己的情況，并不打算麻煩誰。”嚴霜眉梢帶着一絲倦意，沒了起先的開心，腰身一點點佝偻起來，“我只是來喝杯咖啡，意外碰到見森，想還了上次的人情罷了。”

“倒是沒想到讓你們撞見了我這麽丢人的樣子。”

“我說過上次是舉手之勞，你不用記在心上。”莫見森一臉無奈地看着執拗的嚴霜，“若是你非要還我人情，那你就聽我一句勸，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身體，萬一就有辦法了呢？”

聽到如此天真的話語，對方面露苦澀，不願再談。

“既然你堅持不用我請你吃飯，那我就不提了。”嚴霜拿起吉他包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可惜沒機會再嘗一次你做的咖啡，但知道你已經開上了心心念念的咖啡店，也找到了一個很好的Alpha，我很替你高興。”

“今後我們應該....應該是不會再見面了，拜拜。”

她留下這麽一句帶着歲月痕跡的話，不給在場其他人開口的機會，頭也不回地走了。

莫見森一臉愣怔，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盛放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嚴霜佯裝若無其事的寂寥背影，冷靜開口：“她可能是碰到什麽不好張口的難處了，你作為她的老同學，還是找個機會問問吧。”

“......”莫見森錯愕地扭頭看盛放。

“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在挖苦你。”她戳了戳莫見森柔軟的臉龐，桃花眼裏含着清淺笑意，“我從不覺得她能影響到你我什麽，但我知道你無法對需要幫助的人視而不見，所以去問問吧，不論她是拒絕還是接受，至少你不會覺得良心有愧。”

聽到這番話，莫見森還能如何呢。

他默默紅了眼尾，有些厭惡起居然對盛放産生了動搖之心的自己。

明明能和她在一起是一件讓他欣喜到難以自持的事情，為何會漸漸變得越來越患得患失。

總想看她為自己展露出更多不同的模樣，也想讓她的愛跟自己的一樣多。

人原來真的是會越變越貪心的，他還以為他不會。

“我知道了。”莫見森牽住盛放的手，決定找個時間跟她好好談談，讓自己變得更誠實一些，不再懂事地将所有應該直白說出來的情緒都藏住。

他想跟盛放一直，一直在一起。

他永遠愛得更多也無妨。

後來莫見森說，他有試過旁敲側擊去問，但嚴霜一直不肯說，近期蹤跡也很捉摸不定。

盛放隐隐有種奇怪的感覺，不知該如何形容，直到某天聽店員無意識地念叨，那個長頭發的美麗Omega好像已經很久不曾出現了。

自從她沒再回複華玉落的邀請後，他已經有好幾天沒在她眼前晃悠了。

盛放倒也沒覺得空落落的很不适應，她反而覺得這樣挺好，反正右手已經被所有人放棄了，她也無法再畫出讓華玉落如此瘋狂的畫，他消去這些執念正好。

“喂，小放，我要告訴你一件事。”莫見森下午忽然打電話過來，嚴肅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悵然。

“我下午接到一個電話，是嚴霜在街上忽然暈倒被送去急救，路人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最後只能夠打到我這裏來。”

“醫生說她已經是肺癌晚期了，近一年其實一直都在醫院裏待着，上個月忽然放棄治療，說不想讓自己剩餘的時間都浪費在病床上，想要去延續當個流浪歌手的夢想。”

“但脫離了醫療器械和救命藥，她的身體怎麽可能撐得住，現在情況惡化，若是繼續留在醫院，最長再活一年，最短半年，若仍是要放棄，最長三個月，最短一個月，她可能就.....”

莫見森的話語中滿是對癌症病人的憐憫和惋惜，讓他最為難受的是，如此悲哀的事情竟發生在一個與他關系匪淺的熟人身上，一時之間心情複雜到難以言喻。

盛放知道大概情況後，先安撫住情緒低落的莫見森，下班後立刻就趕去了醫院。

嚴霜等到了晚上才蘇醒，一睜眼看見莫見森和盛放，她又慢慢閉上了眼睛。

最終大家誰都沒有說話，這個時候說什麽都不合适。

莫見森暫時承擔起了嚴霜的醫療費用，還為她請了個專業的護工照料她。

盛放對這件事情沒有異議，畢竟嚴霜在這世上已經舉目無親，還身無分文，莫見森作為這座城市裏唯一能夠拉她一把的人，不可能會冷漠旁觀。

但以此為前提的是，盛放提醒過莫見森，他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是天大的善舉，沒必要再投入更多的東西到嚴霜身上，也沒必要覺得這是他應負的責任。

莫見森将話聽了進去，一周內只帶着盛放去探望了嚴霜兩次，除了病情之外沒多聊什麽。

“我就是覺得很唏噓，一個活蹦亂跳的人被折磨得形容枯槁，半點生氣也沒有。”莫見森依偎在盛放懷裏，略微疲憊地閉上眼，“我想我是不是也該稍微關注一下醫療那一塊。”

“你再多關注一點，我未來就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你人了。”盛放輕撫着他的頭發，語氣溫和，“明天不是還要上山區看看學校的建設情況嗎？別想那麽多了，早點睡吧。”

“行。”莫見森更深地鑽入盛放懷中，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脖頸處，“等我這次回來，我們一起去約個會吧，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好。”

第二天早上，莫見森收拾收拾上山去了。

盛放按着他臨走前的囑托，下午抽空去醫院看了眼嚴霜情況如何。

可誰知。

病床上竟空無一人，被褥都涼透了。

晚上九點還有一章（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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