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十三

二十三

即便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偶爾也會有錘爆對方腦袋的想法。

何際宴:“難怪你早上等我,還要和我一起上學,是為了碰卓爾吧?”

“你不是?”何觀洲将書包塞進抽屜,“我記得你以前連學都不怎麽上的。”

還真被他說準了。

何際宴一貫不如弟弟能說會道,再加上厭學了段時間,腦中相關形容詞實在搜刮不出幾個,只能郁悶地把書包丢在桌上,坐了下來。

是的,班主任知道他們是兄弟後,體貼地将他們座位都安排到了一起。

這也大大增加了何際宴的厭學情緒。

何際宴還是心中不爽,想到今早上學好不容易碰到卓爾,結果他非得插進來,小動作一套一套的就算了,弄得卓爾最後好像有點生氣。

真不知道他每天上學心思都花在了哪裏?

何際宴:“你要是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成績還至于是中等嗎?”

何觀洲:“那也比壓根不學得好。”

何際宴:“……”

何觀洲從書包裏拿出一盒磨砂的半透明筆盒放在桌面上。

何際宴還在思考如何回擊他,卻被這盒筆盒吸引,因為卓爾用得也是這種筆盒。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以自我為中心,說話也總是陰陽怪氣,人前人後兩副面孔,可這頂多算得上是性格惹人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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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和喜歡的女生用一樣的筆盒,那就有點變/态了。

何觀洲:“你這是什麽眼神?你那顆空空的腦袋又産生什麽奇怪的想法嗎?”

何際宴就讨厭他這樣,就算沒用什麽羞辱性的詞彙,但是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

不過對此,他也有應對的方法。

何際宴用餘光瞟了眼講臺,教室內比較吵,老師還沒過來。

于是他伸手,準備敲他的腦袋。

“我是你哥,說話放尊重點。”

何觀洲早上才被敲了腦袋,見狀背後抵着椅子往後推着一躲。

他一手拿着筆盒,在何際宴面前晃了晃。

“我知道你看我筆盒什麽意思……”

何際宴收手,身體坐直。

何觀洲平時找到機會就喜歡陰陽怪氣上,在喜歡的女生身上更是火力全開。

何觀洲:“我可不像你,就這樣傻乎乎地跟在她後面,每天想七想八的就怕被人讨厭。”

說着,他晃動手中的筆盒。

“買一樣的筆盒,共同愛好,共同語言,懂不懂?”

好小子,心思可真多。

何際宴瞪着他手中的筆盒。

何觀洲見狀還十分嚣張地打開了筆盒,從中挑出了一根。

“三菱,她筆盒裏最多的筆就是這種。”

何際宴默默地回想自己平時用的筆,然後發現自己好像根本弄不清其中的區別。

何觀洲笑着搖頭,他說話時會微微擡頭,雖沒到仰頭看人的地步,但那種輕蔑又得意的眼神毫不遮掩。

“看來你不知道,你又沒有和她同班過,更沒有和她同桌過,當然不知道。”

何際宴覺得自己的拳頭硬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他不懂這些,但他可以學。

何際宴暗暗記下了筆盒和筆的品牌。

只是現在再去買,可能趕不上晚上的晚自習。

何觀洲:“欸欸欸!你幹什麽?”

何際宴往前一步,輕而易舉地把弟弟按在椅子上,從他的手裏摳走了筆盒和筆。

何際宴:“借我一下,明天還。”

晚自習何際宴來得很早,比起上次對答案時,紅筆都得找人借的情況。

卓爾看到他從書包裏掏出了一盒筆盒。

筆盒還和她買的一樣。

以往何際宴細心,但都是在給她買零食工藝品這一類和學習沒太大關系的東西上。

感覺他有意無意的都在忽視有關學習的東西。

眼下忽然看到筆盒,她還有些驚奇。

何際宴打開筆盒,将一根一根的筆拿了出來,并在桌面擺開。

和他坐在一起的男同學熱情地問了一句。

“買新筆了?”

何際宴點頭,他雖然低頭看似正看着自己的筆,但卓爾能感覺到他的餘光不停地往自己這邊瞟。

何際宴開了口,但說的話聽着有些刻意。

“三菱的筆我很喜歡。”

卓爾:“……?”

是在向她暗示什麽嗎?

她記得自己書包裏還有一盒未拆封的三菱筆。

然後滿心期待,甚至還上網搜索了三菱這個牌子的由來和品牌發展之路的何際宴,在晚自習下後,從卓爾手裏收到了一盒三菱筆。

何際宴:“……”

卓爾眉頭一皺,“不喜歡嗎?”

感覺從早上他和和觀洲把她弄生氣後,就對他有點兇了。

何際宴緊張起來,想也不想地說道。

“喜歡!”

卓爾:“說謊,你明明就不喜歡。”

感覺語氣更兇了,何際宴緊張的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麽說,又擔心會把她弄得更生氣。

卓爾:“說話!”

何際宴感覺心髒都跟着這一聲一顫,他雙眼緊盯着卓爾,可又摸不清她在想什麽,只能垂下頭。

“真喜歡……”

看到何際宴這種表現,卓爾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何觀洲的出現讓他活潑了很多,雖然一開始看他們路上騎車争鬥很有意思,但最後在食堂前兩人把他夾在中間,像是裹挾她去吃某個東西時。

這讓卓爾感到自己的權威收到了威脅。

她想要的是一只聽話的狗狗,而不是有什麽風吹草動就控制不住情緒,連主人都要牽扯進去的狗。

所以她要找理由打壓他一下。

這個筆盒和筆就是很好的理由,哪怕她也暫時沒弄清楚他突然帶這些東西過來是為了什麽?

把情緒打壓下去,令他進入緊張小心翼翼的境地後。

卓爾開始緩和語氣。

“我不是兇你,就是你今天有點奇怪,都不聽我想幹什麽,想吃什麽,就跟着你弟弟說燒賣。”

然後點出她在意的點。

何際宴:“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今天有點急……”

卓爾:“急什麽?”

她嘗試着逼迫何際宴說出真心話,以此更進一步的拉進彼此間的距離。

何際宴張了張嘴,似乎不太想說這句話,但迫于無奈還是說出口。

“……我不太喜歡我弟弟靠近你。”

感覺到說出這句話就是他的極限後,畢竟這種帶有占有欲的話可不是誰都能說出口。

卓爾收手,沒再繼續追問。

卓爾:“那你以後不要随便別人說一句你就跟着別人的思維走,對了,你晚自習把筆放在桌上是什麽意思?”

說完,卓爾覺得這句話分量還不夠,軟下語調,補了一句。

“我想聽真心話,朋友之間猜來猜去太累了。”

有了上面那句真心話,再說一句就容易得多。

何際宴攥着她新送的三菱筆盒,像是有些羞澀,耳朵都紅了一塊。

“……我想和你找一些共同愛好。”

卓爾猜到他會有些小心思,但沒想到會這麽的……單純。

“就是為了找愛好?”

何際宴被她問得一臉茫然。

“對啊……”

但緊接着可能是意識到了什麽,他整個人一震,手掌揮動着指向自己,結果手肘在慌亂間頂到了課桌。

“我沒有那個意思……”

卓爾就是随口一問,跟何際宴相處了一段時間,再加上爸爸的調查資料,她也清楚他是什麽樣的人。

雖也會讨好人,但這種買筆盒買筆找共同話題的做法,不太像是他會想出來的。

而且這筆盒以及盒裏的筆看着也像是用過,不像剛買的樣子。

“是我弟弟買的,我從他手裏搶過來的。”何際宴毫不猶豫地開口。

何際宴:“他說這樣可以和你找共同愛好。”

難怪。

剛好話題也聊到弟弟身上。

何觀洲,卓爾想到這個人就有點頭疼。

如果用不同性格的小狗形容。

他和何際宴這種看起來兇巴巴,但上手後意外聽話乖巧的狗狗不同。

何觀洲明顯是那種常出現在訓狗節目裏的問題小狗。

第一眼看去漂亮文靜,還會主動去黏喜歡的對象,但是如果勾到了喜歡對象的反饋,那麽就會逐漸暴露本性,态度變得惡劣起來。

這個暴露本性還是逐步的,他會先試探,然後再慢慢地得寸進尺。

即便不想承認,但卓爾現在某些用在何際宴身上的手段,也是從何觀洲身上得到的靈感。

區別在于何觀洲是家庭環境造成的,他這種試探舉動是本能是下意識的,而卓爾是主觀的。

陳景逸有和卓爾分析過何觀洲的性格。

“父母的偏愛讓他形成以自我為中心的性格,所以對人态度惡劣,但是後期長大之後逐漸發現父母要把大部分的錢財給哥哥,令他不安,然後不自覺的形成了這種讨好的舉動,最後在兇與讨好中切換,逐漸逼人妥協……”

這套模式通俗來講就是軟硬兼施。

只不過何觀洲明顯沒掌握這個技能,他可能都沒意識到,很多時候會在不恰當的時候兇人說不好聽的話,導致不招人喜歡。

經過分析後,陳景逸和卓文冉推薦卓爾套用這種性格。

因為何觀洲內在性格也有部分和她很相似,而作為和兄弟一起長大的何際宴明顯很吃這一套。

确實很吃這一套,卓爾發現何際宴很自然地接受了她表現出來的兇以及逼迫。

卓爾本來準備用這套模式慢慢控制何際宴,但因為何觀洲摻和,令事情有點麻煩,因為何際宴有時候會被弟弟帶着節奏走。

這樣搞下去,都不知道是誰控制誰了。

她現在要思考怎麽處理這個問題。

卓爾将何際宴打發走給壞壞洗碗,而自己在空閑時間給爸爸發了條微信。

陳景逸:你可真是見縫插針啊。

卓爾:喂狗時間是休閑時間,我不想在學習寫作業的時候也想這些。

陳景逸:好消息是,這兩兄弟是隐隐的競争關系。

卓爾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是競争,肯定是争鬥得越厲害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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