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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嘆息聲不大，應漓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要說的話，南意還沒回答。

她在等。

良久後，南意才低低出聲：“楚懿外出尋人了。”

應漓沒多問那人是誰，輕輕的點頭，俯身告辭。

春暖秋合她來的不算多，道路倒是記熟了的，回到住處不到片刻。

跟她相鄰的房間裏面住的人是雪影，兩人一進一出碰了個正着。

看雪影手持小銀槍，多半是去練功。

應漓輕輕點頭，雪影卻站着不動，堵住了應漓的去處。

“比武規定，弟子不許私下比武。”

“可是師姐，我想和你切磋一下。”

雪影自然是比應漓入門早，但掌門弟子的身份，比各峰弟子都要略高一籌，所以無論時間長短，年齡相差幾何，各峰弟子都該尊稱一聲師兄師姐的。

雪影開口就叫師姐，禮貌極了。

可提出的事情，卻有些出格。

确實，在這春暖秋合就敢如此說，就是出格。

應漓地下頭思索，雪影又開口：“師姐不敢？”

楚懿跟她說過，雪影天賦異禀，但為人執拗不知變通。

應漓覺得自己也是有一點執拗的，但在雪影面前，确實差了一點。

“去哪裏？”

………

回到住處之時，久硯曾跟衆人說過，不許離開春暖秋合。

可現在她和雪影兩人，竟一路奔至集雪峰颠。

站定之後，雪影微微躬身就發起了進攻。

迎面而來的冰凝功法比應漓要醇厚許多，她後退兩步，拿出雙鈎。

嚴陣以待。

雪影拿出實力明顯要比今天面對子戈的時候要強勁的多，讓應漓有些意外。

同理，雪影也被她震撼到。

思南的功法如何，她心中有數。

想過應漓沒有拿出全部的實力對戰思南，但也沒想到會差距如此之大。

總體來說，兩人半斤八兩。

雙鈎和小銀槍在集雪峰颠交錯，不過雪影的氣勢還是壓制着應漓一些。

她的雙鈎碰到雪影的時候寥寥無幾，反倒是手臂被小銀槍刮破了幾下。

冰藍條紋在兩人身上滾動。

不同的是雪影的冰藍紋路要比應漓淡上一些。

過了大半個時辰，雪影的紋路更淺。

應漓心中有底，雪影功法強勁，有經驗，但耐力不足。

只需耗費着她的體力，應漓就能致勝。

冰魂石功法兩人沒分出勝負，最後一刻雪影到小銀槍帶着火舌像應漓襲來。

應漓睜大了眼睛，她不知道雪影竟然覺醒了火魂石。

只是這道火很弱。

但在應漓只能發動冰魂石的情況，還是會給她致命的一擊。

火舌在她手臂蔓延，到肘部的時候應漓才用冰凝功法使其停下。

她輸了。

放下雙鈎，應漓拱手。

雪影眼裏的詫異不減，在應漓要離開的時候她輕聲開口：“你的火魂石呢？”

自身情況應漓并不遠細說，但她七彩魂石的名頭誰人都知。

動手之後，她想瞞也瞞不住。

“還未穩定。”

她淡淡的一句話，雪影就明白了什麽。

“其實，我也是。”她淺淺笑着，應漓沒多問她。

但她明白，雪影的火魂石也未穩定，不過是這次比試使出來了而已。

可也是勝利，誰讓她沒使出來呢。

“師姐，我先回去了。”

“好。”

應漓離開之後，雪影在集雪峰颠許久，才返回春暖秋合。

………

次日清晨，應漓起床練功。

發現雪影早就已經開始了。

天還沒徹底亮，練功的人只有她們兩個人。

兩人互不打擾，倒也像是相約而來。

南意和梅錦路過的時候正好碰到兩人。

雪影先停下手：“宗主，梅峰主。”

應漓沉醉其中，稍晚些回神，也跟雪影一般俯身：“師尊，梅峰主。”

南意沒什麽表情，倒是梅錦臉上噙着笑。

那笑容在她使她眉眼上的傷疤變的有些怪異，應漓視線被吸引多看了一眼，而後才低下頭。

兩人是在往別出走，她聽到梅錦笑意不減的說道：“師姐，不覺得她們很像當年的我們嗎？”

南意回答了什麽，應漓沒聽清楚，不過梅錦卻是又說：“那雪影，倒是有幾分師姐當年的風采。”

等離的遠了，應漓徹底聽不清了。

轉回頭繼續的時候，雪影神色黯淡。

應漓不知緣由，也沒多問。

…………

比武在巳時開始，應漓是第三場，她站在角落看着各峰之間的對決。

昨天一天，各峰的弟子情況她已經摸清楚了。

跟她想象的差不多，雪影，子戈，還有術清為最強。

還有長竹。

不過，她也發現另外一個人，就是昨天和思南比武的霁月峰弟子，解宵。

也是她第二場的對手。

能力雖然不如術清，但她總覺得這人哪裏說不出的奇怪。

不過她也沒心思想這些，很快到她上場。

長竹的實力應漓清楚，自己不是她的對手。

完全算是磨練自己。

能夠對戰的比上一次時間久，就是進步。

雙鈎一出，長竹沉着應對，但明顯也覺得應漓的進步很快，上次幾乎躲不掉的箭，在這次居然能躲掉三分之一。

結束時并無懸念，長竹勝出。

…………

昨天只有一場比賽，今日卻有兩場，跟長竹比試之後，休息片刻應漓又上場了。

面對解宵，應漓拿出的精力要比長竹還多。

不清楚對方的路數，讓她很是警惕。

霁月峰多為煉藥，所以屬性多是火木魂石，解宵也不例外。

只是那股火燒起來的時候，似乎燃到了應漓的心髒。

炙熱的溫度，讓她冰藍紋路加深。

一紅一藍在場上極為震撼。

南意離的稍微遠了一些，心思微動，也覺得解宵有尋常之處。

霁月峰的人多是溫柔靜雅，術清一個常年在須琴身側養大的男子，都一股柔勁兒，但解宵沒有，操控火魂石的時候兇猛的似乎要燃掉所有。

應漓的火魂石不穩，雷魂石剛剛覺醒也不是十分自然。

目前只能由冰魂石抵抗。

雙鈎帶着冰藍色一下下的打出去，解宵并不能一一躲避，但反攻之時卻異常兇猛。

兩人纏鬥之下，經快到讓人看不出。

南意有些擔心的看着應漓，她身側的梅錦卻是淺淺笑着。

她倒是希望解宵能贏。

畢竟從三年前應漓被來回來的時候，她就看其不順眼。

“師姐不必擔心，師侄她……”

“看，快看！那是…”

梅錦剛剛開口，比武臺下的人紛紛叫嚷起來，梅錦的話說了一半，南意卻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她早就往比武臺上看去。

應漓身上浮動的是金黃色的閃電條紋，把解宵的火紋吞噬進去。

本是一身白衣的解宵蓬頭垢面，直接飛出了比武臺。

這還沒完，應漓更像是控制不住的發起攻擊。

無差別攻擊，比舞臺周圍的人多少都被她傷到，一時間本是輕蔑的人都滿臉懼意。

南意想動，梅錦卻早了她一步。

兩三下到來比武臺上，水魂石凝聚順着應漓的頭一貫而下。

應漓清醒了一瞬，看着面前的梅錦皺了皺眉。

她能感受到對方的不爽，也能感受到自己本能的厭惡。

從第一眼看到梅錦的時候，她就不喜歡此人。

現在更甚。

不過意識清醒，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方才解宵的火紋燒到她心口處的時候，像是有什麽沖破出來。

酥麻感最先是從她心口處釋放的，蔓延到了她的全身，甚至是每根發絲。

而現在，她冷靜下來了。

只是手在放下來的瞬間，梅錦又把手放到了她的額頭。

水本該是溫潤的，但此刻卻讓她覺得置身海底。

內心的懼意讓她不受控制的擡手，按住梅錦的手臂。

雷紋再次翻湧。

起初她還能控制，梅錦也能控制。

可一刻鐘後，兩人皆是控制不住。

距離近到兩人臉貼着臉。

最後是梅錦受不住，一把推開了她。

她一個天極境中期的水魂石修煉者，居然險些抵擋不住應漓。

一個玄極境，還沒完全覺醒雷魂石的黃毛丫頭。

就算是七彩又如何？

在她看來，應漓仍舊不堪一擊。

所以這樣的打擊讓梅錦無法接受，她雙手運轉着水紋，擡腳奔向應漓。

而未至她面前，就把一股強大的氣息擋住。

她一擡眼，是南意。

“師姐…”

整整一個大境界的差距，完全讓她動彈不得。

梅錦覺得難堪。

可又無計可施。

“久硯。”

南意仿佛看不到她，清冷的喊了一句久硯，就帶着應漓離開。

沒帶她去幽冥殿，也沒去霁月峰。

而是去了春暖秋合深處，她的住所。

境界差距讓她對應漓一聲雷電沒太大的反應，最多是有一絲酥麻感，少到可以忽略不計。

只是應漓有些纏人。

她的身高并沒有南意高，幾乎是挂在她的身上。

發絲輕輕的擦過她的脖頸，酥麻感比雷紋還要強烈。

南意握了握拳，把她放到冰床之上。

她要起身，應漓突然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

雙頰緋紅，眼神直又愣。

喃喃道：“別走。”

“別走…”

南意本就沒想走，只是擡手想要安撫她，卻又被嵌住了腰身。

溫熱的臉頰，燙的她…

“我不走。”南意拉住她的手，語氣是說不出的溫柔。

連她自己都沒發覺。

那股從心裏蔓延出來的親近之意，讓她自己都覺得驚奇。

但又控制不住。

南意活了這麽久，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感覺。

好像，她生來就是在等待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