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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鐘音特別不喜歡別人叫她音音。

總感覺跟在喚寵物一樣。

換做以前她指定一劍劈死這浪貨,得虧秦廣盯着她不能用術法,不然他早就灰飛煙滅了。

冷冷掃宋兆一眼,鐘音捏捏拳頭,看到他身上刺眼功德金光後又忍氣吞聲松開。

算了,她忍。

她慢吞吞往店裏廊道的茶室走,見他腆着臉跟上來,不爽凝起眉頭,跟攏起了小山堆似得。

“你怎麽又來了。”

“說好每天都要送花的,今天早上洗車沒來,現在有空就來啦。”宋兆谄媚地遞上花,咧開嘴角,笑得比花還燦爛。

鐘音對他的示好視若無睹,繞過他在沙發上坐下。

“我和你說過,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這話宋兆這段時日從她嘴裏聽了不下百遍,早習慣了,心裏頭一點不舒服都沒有。

倒是陳升知道他在苦追她後特地提醒他別陷太深,陳升還說說鐘音這姑娘看着溫和好說話,實際上心挺冷的,自從藏書別院開業以來,就沒見過她和誰走得近。

對陌生姑娘一見鐘情這件事,宋兆回頭自己想想也覺得挺魔怔,但男子漢大丈夫,動心就是動心,被拒絕壓根不是事兒。

關鍵在于那天杭舟游多嘴那句,都怪他,結果害人姑娘誤以為他是花叢浪子。

宋兆徑直把花插到架子上光擺設的空花瓶裏,随後笑嘻嘻移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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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要去旅游,一起呗。”

“不去。”

鐘音斬釘截鐵拒絕,語氣并不好。

她性格暴躁,這些年是有意在克制收斂。

剛下凡那會年輕氣盛不收斂,第一次捉異獸時動靜弄得很大,引得監管局和協會把她當成眼中釘抓捕了好久。

那時特別行動隊還沒成立,抓她的人都是玄學圈裏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非常難纏。

礙于天帝指令她不能對異獸以外的人動手,避免又加刑期,那段時間她躲來躲去特別麻煩。

如果沒猜錯的話,目前監管局通緝名單的第一位還是她本人。

她非常厭惡這種不必要的麻煩。

因此之後很長時間裏,她學會收斂與僞裝,扮演起毫無存在感的普通路人,對外從不黑臉發怒,低調謙卑,任誰來都發現不了她有問題。

也就最近這個宋兆時時刻刻在挑戰她底線了。

未免人設崩壞,鐘音努力擠出一個疏離微笑:“我目前不想談戀愛,你還是放棄吧。”

偏偏宋兆裝聾作瞎,不依不饒:“我朋友他們都成雙入對的,你就陪我去呗,我請你去。”

“……我沒空。”

“你這小書店最近又不開業,怎麽沒空?怎麽說我們也算是一起經歷過地震的朋友,就陪我去玩幾天怎麽了?”

宋兆纏人的很,說着動手拉她衣袖,撒嬌似地晃晃,嘴角恨不得讨好地咧到太陽穴上去。

“……”鐘音覺得自己情緒快到極限了。

忍耐片刻,她拂開他的手。

“我要繼續回去睡覺,你走吧。”

宋兆到底出身名門性格驕傲,三番兩次被人拒絕心裏總是有點不甘心的,圈裏人最近都聽說他往文化街跑的事,私下裏都在打賭他什麽時候能抱得美人歸呢。

正因為如此,男人低劣的勝負欲反而被挑了起來。

他眼珠子咕嚕一轉,好聲好氣道:“真的,只要你陪我去,我保證回來以後再也不糾纏你!”

聽見這話,鐘音眉頭揚起:“真的?”

“說話算話!”宋兆拍拍胸脯,一副真的不能再真的模樣。

鐘音狐疑看他一眼:“什麽時候。”

宋兆語氣堅定:“就明天下午出發,一共去七天,民宿都訂好了。”

明天?這樣的話,那雲鄉那邊就去不成了。

鐘音果斷搖頭:“那我不去。”

那還是等哪天實在忍不了直接做了他吧。

反正她可以做得悄無聲息。

殺個令自己不爽的人,只加一年刑期,也劃算。

聞言,興頭上的宋兆頓時垮了臉,他就沒見過這麽油鹽不進的姑娘。

這些天的追求可是真真上了心的,花是自己親手挑選包裝的,信息是定了鬧鐘起來發的,擱以前都不用這麽麻煩,三兩天她們就被自己哄得心花怒放。

唯獨鐘音,簡直是上天派來搓磨他意志的。

“你怎麽又反悔啊?好音音,你就去吧,我都跟我朋友誇下海口說你一定會去的。”

“現在晉城這麽熱,去雲鄉涼快涼快不香嘛……”興許真的被打擊到了,宋兆小聲自言自語一句,“虧我還特地來找你。”

鐘音耳尖微動,聽個正着。

這麽巧,也是去雲鄉?

思考一番,她狀似猶豫點點頭:“行吧,看你可憐,我就陪你去。”

“??”

“真的假的!卧槽!我幫你訂機票!快快快!”

宋兆激動得差點跳起來,連忙掏出手機下訂單,速度快到生怕她反悔那樣,沒幾秒就遞給她填身份證。

“我先跟你說好,我跟你去只是圓你一個願望,不是別的意思。”

“明白明白!”宋兆點頭如搗蒜,人跟着去就行了,他有信心用真心感化她。

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他心懷鬼胎,鐘音沒理,慢條斯理輸入身份證號。

表面淡定從容,實際上心裏算計過千百遍。

去一趟雲鄉,可以抓異獸,又能讓宋兆不再來煩她……如此一舉兩得的事,真是天大好事。

反正不管如何她都會想辦法讓他別再來找她。

既有人安排一切,鐘音退了昨晚下單買的裝備,舒舒服服回平房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直到宋兆來接,她才簡單收拾幾件衣服出門。

同行人除他倆之外有一男兩女,其中一對情侶,還有一個據宋兆介紹說是青梅竹馬的妹妹。

他們對自己的到來并沒有很熱情,相反客套問好過後,冷冷淡淡打量掃視她,竊竊私語讨論着什麽,總之态度很差。

鐘音不是來認識朋友的,維持着表面溫和,對一字不漏落進耳朵裏的嫌言惡語恍若未聞。

閉眼睜眼,晉城到雲鄉的四個小時路程就這麽過去了。

下飛機已經晚上六點左右,宋兆包了輛車讓大家先到民宿放行李。

鐘音一進房間,徑直走向窗口,掀開簾子朝外看去。

民宿離雪山并不遠,目測大概有三十多公裏左右,民宿周圍還有大大小小的客棧,大多房間都亮着燈,看來游客失蹤事件并沒有影響到他們游玩的心情。

這個她管不着,她感興趣的是在暗藍色天幕下依舊白的耀眼的雪山。

雪山連綿起伏,高聳入雲的山尖巍峨雄偉,仿佛要戳破那天幕,它很安靜,安靜乖巧的不像是即将有異獸暴動的樣子。

定睛一看,山腳處停着好幾輛有着火焰标記的軍用吉普,以及黑色軍裝和長衫馬褂的人,還有頭頂特別銀飾的當地人。

幾方人馬圍在一起似乎在談論什麽事情。

又是監管局和協會。

鐘音正要仔細聽聽,山腳人群中有一人似乎感應到她探究目光,豁然回頭朝她看過來。

隔着大老遠,她都能感覺到那眼神淩厲駭人。

“這麽敏銳?”

她有些訝異,過後又覺得理所當然。

監管局的人,有這種警覺性實在正常。

鐘音在論壇看過特別行動隊的英勇事跡,尤其是隊長杭舟游,不過這些年從來沒和他們碰上面。

長蛇那天能碰到杭舟游已經實屬巧合,今天倒是也巧,又碰上了。

不過這還沒打上照面就差點被發現,看來到時候進入雪山得小心一點。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她收回目光,應聲出去。

門一開,就看見身穿黑色沖鋒衣的宋兆騷包地靠在門框上。

他甩甩頭發,撩撩劉海,每個動作都是精心設計,仿佛覺得自己很帥。

他抛着媚眼,壓低聲音:“音音,下去吃飯了。”

鐘音:“……”

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她好像聽到了氣泡在水裏沸騰的咕嚕咕嚕聲。

真油膩……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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