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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鐘音在杭舟游身上種的聯系與慕思不一樣,對他,只是分了點神識以便察覺他距離遠近。
但她沒想到的是,才兩天功夫,神識居然被人抹去不複存在。
她丁點都沒察覺到他來到了文化街。
壓下心中疑窦,鐘音面不改色沖杭舟游掀起個溫和的笑,客客氣氣。
“杭先生怎麽來了?”
聽到問詢,她看到嘴角還帶有譏諷微笑的杭舟游微微眯起眼,迅速從頭到尾掃視了遍她,也不知在想什麽,眉心無意識收緊又松開,似乎心事重重。
鐘音懷疑他是一臺精心設定過的機器,無時無刻不在審視周圍一切。
她笑容拉大,提醒:“杭先生?”
經她這一打岔,杭舟游立即回過神,目光轉而落在收銀臺後面那幅水墨畫上。
“來買畫。”
杭舟游确實是想來買畫,他手揣進兜裏,忽然往櫃臺上慵散靠去,又說:“我讓陳升來鑒定,不介意吧?”
鐘音無聲揚眉,這人情緒切換太快。
什麽譏諷冷笑好似一切都是假象,與他靠近些後,他倒是收斂氣勢變得自然随和。
真會演。
她在想他是不是發現什麽端倪故意找借口過來時,只聽他又說:“陳升在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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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杭舟游眼界來看能确定是真跡,但他不是專業人士更不是冤大頭,辛苦攢的錢花出去別到頭來買到個仿品,叫人來鑒定是非常有必要的。
“陳老板主攻玉石古玩,您确定讓他來?”鐘音對陳升的專業度表示懷疑。
文化街開業之際她代表陶宓和各商鋪走動過,陳升店她沒少去。
這人陰險狡詐,喜歡真假混賣,店裏有些玩意明面上是真的,賣出去的卻是贗品。
鐘音親眼見過他那手調虎離山玩得有多溜,當顧客面眨眼間換了東西,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他店裏有些東西還真是年代久遠不是俗物,用那些唬起人來一套一套,許多顧客也就信了。
她挺好奇陳升那麽窮,照理說賣幾件玩意出去就能發大財,偏偏他不。
誰知提起這他就一包眼淚一包鼻涕開始搖頭嘆息。
陳升說陳家祖上曾是盜墓起家,觀天象通神眼、起卦尋墓、分金定穴……是每個陳家人都會的本事,只是後來陳家老爺子和他爸一起被抓,陳家失落後自此改頭換面從商,店裏那為數不多的真玩意是陳家最後家當,他是絕不可能賣。
用他原話來說,就是:“現在是法制社會,小爺我不能再下墓,可是窮啊,那怎麽辦呢?就只能當騙子呀,不過我只騙有錢人,幾百幾千萬對他們來說只是灑灑水,我這叫劫富濟貧。”
劫富濟貧四個字升華他的騙人勾當,但也完美創到了鐘音。
騙人都能說出朵花來,不愧是陳升。
思及此,鐘音淡定表情上露出一絲裂縫。
這丫可別給她把價格定低了。
她不愛錢,但喜歡買漂亮東西,既然有人願意買她一定得高價賣出去。
似乎是察覺到鐘音神色僵滞,杭舟游接過格尼遞過來的茶,禮貌點頭示意後才朝鐘音冷淡開口。
“我信任陳升,但你好像不滿意,如果有什麽想法就直說。”
聞言,鐘音果斷否認:“當然沒有,您既然信任陳老板那就依您。”
她都這樣體貼,然而杭舟游眉心再度皺起。
片刻,他漫不經心擡眼與她對視。
“我們也見過很多次了,不用這麽客氣叫您。”
他深邃黝黑的瞳仁落在鐘音眼底,鐘音全身像是過電般,汗毛頓豎,有種難以言說的、被盯上的感覺。
她絕對不可能認為這人是在套近乎,她直覺向來準。
警覺心使然下,鐘音脊背往上挺直幾分,順着他話回複。
“那叫什麽?”
搞什麽幺蛾子,鐘音暗自腹诽,又不是很熟,心裏把他罵了千百遍,明面上卻仍抿唇淡笑,做出覺得這提議不錯的模樣。
她似是戲谑,又像是打趣:“學宋兆一起叫你杭哥?還是直接叫舟游?”
鐘音僞裝人畜無害時總是演技精湛,即便是有意打趣,眉眼間帶的那抹舒緩笑意,叫人看了心裏從不會生出一點反感。
果然舟游兩字一出,杭舟游清冷神情微頓,他眸光不自覺凝在鐘音身上。
認識他的人基本上喊他杭哥杭隊,唯有家人才叫他後兩字以顯親呢,碰上有些難纏的愛慕者黏黏膩膩喊他阿游,聽得他每每雞皮疙瘩起一身。
許久,他舒展眉頭,微動眸光冷靜下來。
“随你便。”
“好呀,不如我就叫你舟游哥吧。”
随便是什麽東西?鐘音最讨厭別人讓自己猜測,當即直接轉換兩人境地,把主動權握在手裏。
就算是要彼此演戲,也必須略勝一籌。
她順勢而為,一字一頓說:“舟游哥還是我認識的第一個軍人呢,真酷。”
鐘音故意強調軍人兩字,唇角揚起 ,笑意深深。
杭舟游覺得她笑起來挺好看,不知是不是因為那非常淺的梨渦,她笑起來時總帶股孩子氣的天真幹淨,讓人心神也随她一起忍不住蕩漾起來。
這種感染力非常難得,起碼杭舟游能體會到那秒下意識放松的神經。
但這并不是好事,他唇拉成條直線,冷淡颔首。
“你要是喜歡軍人,下次我給你介紹。”
默默跑到一旁假裝在擺放書籍的格尼觀察到了全程,賊兮兮的視線偷偷掃向兩人。
怎麽說呢?總覺得這兩人好假。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格尼雖然已經是七十多歲的重生老人但不是傻子,她有眼睛去看,這兩人你來我往好不快樂,實際上真不知道怎麽看怎麽假嚒。
真要形容,或許就像間諜與卧底生死對決,互相掩蓋最真實面貌,一個僞裝天真無邪實則老奸巨猾,一個表面鎮定從容實則心機頗深,一言一語皆有深意。
格尼悄無聲息收回視線,簡直絕配。
這邊鐘音心裏頭還在罵杭舟游腦子多少有點問題,她是喜歡軍人嗎?她巴不得他們離自己遠點呢!
可是他到底為什麽突然變這麽平易近人呢?
鐘音眼神狐疑不決,他究竟發現了什麽?
這時,負責去叫陳升的伍蓮帶人回到了別院,陳升性子鬧騰,一進來就大呼小叫。
“來來來,讓我看看什麽畫能入我杭哥法眼!”
他風風火火奔過來,粉綠相間的碎花褲衩宛如藏着風,因跑動而在半空中一鼓一鼓,手裏還拿了個放大鏡,跑到收銀臺後急裏忙慌就對畫檢查起來。
看了會,他瞠目結舌連連贊嘆。
“絹地細密,紡織痕跡重,看制造手法是宋朝無疑,筆觸飄逸靈動,山嶺紋理善用點墨技法,的确是柳章的畫。”
确認是真貨後,杭舟游也不含糊:“你看看大約定價多少。”
陳升比出三根手指:“起碼三千萬。”
柳章是宋朝知名畫家,專攻山水水墨,一幅畫價值千萬不止,但比起錢收藏價值更高,如今出土文物中有關于他的作品那是少之又少,偏偏他畫作意境潇灑自在,為後世推崇至極,簡直是一畫難求,因數量少說是孤品也不為過。
陳升以前不是沒來過別院,不過剛開業那會并沒有見到這幅畫,他好奇看向鐘音。
“小鐘啊,這畫可值錢的很,你們陶老板哪裏搞來的?”
鐘音微笑:“老板的事我也不清楚呢。”
她能說這位柳章就是陶宓愛郎嗎?能嗎?
畫是陶宓有一天拿過來的,她只說是曾經夫郎遺作,覺得收銀臺有些空幹脆拿來裝飾。
實則她卻覺得陶宓在試圖放下。
前世陶宓與柳章生離死別難相守,如今是仙凡有別,壽運再不對等,上一世的遺憾逐漸演變為今生執念,可時間如洪流向前奔騰不息,年複一年苦求無果,于是将曾經愛人所屬的東西一件一件丢出自己世界。
好像只要丢掉一樣東西,她就可以忘記那人。
可惜她做不到完全脫離,每回看到與柳章相似的人,她仍會忍不住靠近。
其實鐘音也不大清楚他們兩人之間的事,陶宓将這事藏得很深。
後世關于柳章記載也均是歷史學家看法不一的猜測,唯一能确定的是,史書上記載柳章是五馬分屍而亡并不是病死。
鐘音從來沒問過陶宓這件事。
人嘛都有小秘密,她也不例外。
目光從紅印裏柳章的字樣上劃過,鐘音語氣漸淡。
“陶老板說過,如果确定要買,一口價五千萬。”
“五千萬有點貴了。”陳升心想雖然稱得上孤品,但也不至于這麽貴,這幅畫畫幅并不大,拿去正經估價最多四開頭。
沒想到杭舟游若無其事點頭:“可以。”
這口氣輕飄飄,仿佛在說買根冰棍那般随意。
“你丫瘋了?你爺要知道你花五千萬買個生日禮物,他會氣死的。”
陳升嘶地抽口冷氣,杭老爺子非常摳門,杭舟游真買回去鐵定挨兩棍子打。
好家夥,自從變窮後他聽到這種千萬字眼就耐不住想譴責老天不公平,為什麽有錢人不能多他一個!為什麽!陳升在心裏嗷嗷亂叫,邊用眼神譴責杭舟游。
這場面落在鐘音眼裏她只想笑,倒是挺大方的嘛。
看來,他很有錢。
對此,杭舟游本人并無所謂。
有錢難買人高興,老人家操勞一生好不容易享天倫之樂,奉上再多也是必須。
說完他徑直拿出手機點開二維碼,直接怼到鐘音面前:“加我把卡號發來,三天之內錢到賬我再來拿畫。”
既然他都這麽說,鐘音當然幹脆,當場和他交換微信并把陶宓卡號發了過去。
等事情解決完,杭舟游來得匆匆,走得也匆匆,好似一陣飄渺随性的風。
“這就走了?”伍蓮一直沒說話,直到男人無情背影徹底消失才怔怔開口。
陳升撇撇嘴:“他就這樣,習慣就好。”
杭舟游什麽性格陳升知道太清楚,別說沒什麽能值得他停留目光,他這人要是沖人笑一下都算天開眼。
再說起來,這還是他頭一回見他加異性微信。
“雖然只是交易,但小鐘你估計是他微信裏除了家人外唯一的女生。”陳升樂得不行,感慨萬千。
鐘音沒說話,視線微冷盯住自己掌中留下的符文印記。
給別人下追蹤符也是習慣?
杭舟游的确走得快,但小動作也很快,趁兩人掃碼時飛速往她身上下了道符文。
這符文略古怪,實體黃紙符文被他折疊成小塊不着痕跡彈入她掌心,一秒化成水沒入她皮膚不見。
倘若她是普通人,絕對發現不了。
所以玄門什麽時候出了個這麽天才的人,居然把追蹤符和化水符結合在一起,神不知鬼不覺就能獲取被下符之人的動向。
鐘音捏緊五指,雙眼凝神朝外看去。
透過厚重門板與長長街道,她仍能看到杭舟游冷峭挺拔身形。
他腳步很快,已經走到文化街頭,這會正靠在上一輛越野車上和人打電話,神情嚴肅。
【鐘音這邊我下好了。】
【雲鄉其餘幾個嫌疑人呢?】
【那就這樣,麻煩務必幫我盯緊他們動向。】
【我馬上回。】
鐘音眉頭微挑,居然這麽快排除了安冉?
她就知道這好小子根本不是純粹來買畫。
看來,監管局最終将神秘人的嫌疑還是放到了她和其他人身上。
可為什麽?明明她已經僞裝得很好。
旁人被懷疑不管如何應該都得惱火起來,偏偏鐘音莫名其妙興奮。
無處安放的雀躍從腳底板慢慢延伸到四肢百骸,神識中的本體都在為即将到來的争鋒無聲震顫。
她喜歡這種被盯上的感覺。
雖然很麻煩,但是她就喜歡看他們懷疑自己卻抓不到自己的感覺。
後腦一陣酥麻掠過,她灰色瞳仁熠熠生光,極力克制這無法抑制的興奮。
她瞥向陳升:“你還不走?”
“我再玩會,”陳升意猶未盡戀戀不舍從畫上收回目光,轉眼看向格尼,“新員工?小妹真好看,哪兒人啊?”
陳升早就想問了,剛才要不是杭舟游在,他肯定第一時間跟她打招呼。
試圖裝透明人的格尼:“……”
鐘音有點服,這貨知不知道格尼的年紀都能做他奶奶?
她嘴角抽了抽,平緩開口:“如果陳老板要想泡妞請去外面,麻煩請離我們書店遠一點。”
“就是啊,把你那色眯眯眼神給收回去!”伍蓮豎起中指,能得他!
格尼這姑娘開朗可愛,有時候懵懂天真,有時候又老成持重,伍蓮蠻喜歡她,可千萬別被渣男給騙了去。
陳升不爽了:“什麽叫色眯眯眼神,我那是客氣禮貌地看!”
他沒臉沒皮湊到格尼身邊,認真自我介紹一番,然後開始套近乎。
“妹妹皮膚有點黑,是不是剛從國外回來啊?那邊人就喜歡曬日光浴,要是我說錯就全當我放屁,嘿嘿。”
格尼出生于七十多年前,那會華夏才擺平戰亂将将重建家園,男女平等也剛剛成為普遍話題,可小地方仍封建矛盾,她再開朗熱情都必須注重男女距離問題,省得旁人指指戳戳,更何況後來一直被關在雪山,哪裏見識過後來日漸開放的社會環境。
有些時候認知和學習能力能被環境飛速改變,但早期形成的習慣思想早已堅如磐石,很難被改變。
當男人氣息一湧入鼻腔,格尼猛地往後跳去。
“你幹嘛?”
陳升也被她誇張反應吓一跳,連忙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想做什麽。
“我就是想和你認識下,沒別的意思。”
“那你離我遠點!”格尼氣血上湧,一時間覺得自己反應過大肯定會很奇怪,只好努力調整心情裝作正常。
伍蓮看出來格尼不自在,把她拉到自己身後,沒好氣數落起陳升。
“沒看出來陳老板還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人啊?旗袍店老板娘你不還追着呢,跑過來找惹我家員工幹嘛?鑒定完就趕緊回去吧,剛開業你不要生意啦?”
莫名被怼的陳升尴尬摸摸鼻子,天知道他還真不是花心的人,就是好奇這姑娘怎麽皮膚黝黑而已。
意識到自己可能招人煩了,他好聲好氣說回頭請大家一塊吃飯,然後果斷灰溜溜跑走,生怕伍蓮這姐們一個不爽給他告狀到旗袍店去,到那時他女神絕對二話不說宰掉他。
陳升一走,整間藏書別院空氣都清新許多。
最主要的是安靜下來了。
格尼心情不大好,她有些自責是自己把氣氛搞僵,連連道歉好幾句。
“對不起,我不太習慣男人靠我很近。”
道歉時格尼情不自禁小心翼翼偷瞄起鐘音表情,她不清楚陳升和她們關系好不好,只知道鐘音表面是普通員工實則是書店幕後操縱者,萬一她壞了他們之間關系,這可怎麽辦才好?
鐘音第一時間發現了格尼的忌憚,她本就對他人情緒變化敏感,卻動了動唇瓣沒說什麽。
在人間這些年除去吃美食這一愛好,更多時候她喜歡觀察人類。
從前遠在不周山山巅時就對人特別好奇,可惜身負重擔無法離開,後來下凡,她漸漸發現擁有七情六欲的人類的确是極其特殊的種族。
佛文谏言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盛,七情六欲始于這八苦,也終于這八苦。
有人因生老病死妄求長生與康健,也有人因求不得怨憎愛別離會陷入癫狂迷離,野心與欲.望無處不在,蓬勃生長,唯獨初生時的懵懂與天真逐漸消逝。
而格尼很奇怪,她至始至終很純淨,沒有妄求,沒有世俗祈望。
無論是上一世因對雪妖的信仰甘願花費多年認證,還是新生後坦然接受現狀,她心性都相當豁達,既來之則安之,也完全沒向她提出回多年未歸的家裏去看看。
并且靈種純粹,超乎尋常。
她是一個天生擁有佛性的人。
佛道講究一念成佛,一念地獄,大部分在這兩者之間中心地帶茍延殘喘,唯有心性通達之人屬于前者,心思狹隘之人通常屬于後者。
所以格尼她…..
眸光從格尼腕間圖騰上掠過,鐘音面不改色出聲。
“沒關系,下次再遇到這種自來熟的,你記得怼回去。”
“就是,這有什麽?”伍蓮化身知心姐姐,好脾氣去拍格尼肩膀。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謹慎點是最好的。你看鐘音和宋兆去玩,意外發生狗男人居然把她推出去,我真是信了他的邪,虧我還認真撮合他倆,那雪暴怎麽沒壓死他呢。”
說起這個伍蓮就生氣,是宋兆自己來加她一口一個姐喊,問她要到鐘音喜好結果做出這檔子事。
這事是宋兆主動坦白的,他給她轉了筆錢要她幫忙給鐘音買個禮物去道歉,伍蓮本來就厭惡男人,聽到這頓時火冒三丈,當場退回轉賬拉黑删,事後私聊鐘音,誰知鐘音好像并沒有放在心上。
但在她眼裏,宋兆已經是渣男中的渣男。
聞言,格尼沉默了。
鐘音嘴角也抽了兩下,哦可憐的冤大頭宋兆,形象就這麽被毀了。
真是活該,誰讓他來煩自己。
兩人的沉默沒有消滅伍蓮激情,講起渣男她可以細數萬千,從身邊人到熱搜新聞上的都得拿出來狠狠點評。
就當她罵完最近娛樂圈某位出軌選秀男藝人時,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麽,登登登跑到漫畫區把之前訂的漫畫往收銀臺一拍。
“還有這貨!想到就氣,我存款五萬全砸這人身上了!”
鐘音撇一眼花裏胡哨的封面,上面更稀奇古怪的藝術字勾勒出羞恥書名和作者名——【親親寶貝:霸總甜寵呆萌少女,安第斯著】。
好油膩惡心的書名。
看一眼都嫌惡心,鐘音問伍蓮:“你之前不還是說他能給你賺錢,怎麽這下氣成這樣?”
“別提了,之前他派對涉嫌多人play被拍下放網上,網友狙他是個爛黃瓜差點沒把他直接搞糊,我出版社朋友你還記得吧,跟我說瓜保真,但安第斯背景深所以很快就會絕地翻盤,我就信以為真用存款買了滞銷的書,結果昨天他又被爆出私聯粉絲!”
安第斯是英國人,據說家裏還有座城堡,屬實有才多金,他異域五官深邃誘人,一米九加上一頭金發更是帥到天怒人怨。
很多粉絲不單單喜歡他偏可愛的風格漫畫,更是愛極他蘇死人的人設。
好似安第斯也知道在華夏粉絲衆多,幾年前來到華夏發展,專門迎合市場畫甜寵漫畫。
可誰又能知道安第斯私下卻是個精.蟲上腦的爛貨,多人趴就算了,這次居然私聯粉絲并暴打粉絲!
新聞出來有人拍到那粉絲渾身都是血跑出來,驚慌失措下被車撞暈,整件事情就這樣像壓力到達極限的氣球,砰地一下在全網炸開。
伍蓮打了個激靈,憤怒道:“現在那位粉絲已經醒過來,但因為腦震蕩忘記很多事,警方也無法定罪,安第斯就這樣逃過一劫,但口碑是徹底崩了。”
“所以這是發財夢落空。”
鐘音對粉絲和伍蓮遭遇表示同情,她又說:“這件事告訴我們,投資是有風險的。”
格尼聽得雲裏霧裏,懵懵點頭:“那這些書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伍蓮咬牙切齒戳書上的名字,忿忿抿唇。
“我拿網上去賣,能回點就回點。不過過兩天我出版社朋友要去和他聊違約的事,我得跟過去看看,假如他那邊有解決辦法就最好,起碼讓我回點本。”
氣上心頭,伍蓮脖子都憋紅了,說到這她就馬不停蹄開始拍照發上網。
鐘音瞧她拍照都扭曲的表情,真懷疑這安第斯要是在她眼前,那一定會被劈成十八段。
“真是雷厲風行。”她啧一聲,行動力杠杠。
格尼也覺得伍蓮執行力非常強,想到什麽做什麽,特別自由灑脫,幫她擺放好書,格尼帶着羨慕的表情回到鐘音身邊。
“還需要我做什麽嗎?”
“自己去玩吧。”
店裏客人向來不多,鐘音平時都是摸魚,她讓格尼去找點書看看熟悉迅速發展的現代社會,自己則跑到歷史區繼續看之前還沒看完的地理志。
能學習當然是好,格尼開開心心擺弄起陶宓給她買的手機。
玩了會,不知是不是空調開太低,她突然有點冷,撫摸下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後趕緊調高了溫度。
她并沒有發現,藏在珠串下的劍圖騰上飄然旋出一道淡到肉眼無法看到的細雪。
與此同時,正在看杭城相關地理方面書的鐘音猛地擡起了頭。
【寶,現在是下午兩點,要喝下午茶嗎?】
【喜茶?奈雪?還是星巴克?】
【你一定想喝咖啡吧,我給你點了哦。】
沒回複,整整三條信息都沒回複。
陳升蹲在外面臺階上用力吸了口煙,他幹巴巴舔舔唇瓣,唇舌間殘留的煙草苦澀味道瞬間變得更濃。
生理上是苦,心裏頭更苦。
他從來沒當過舔狗,這是第一次。
結果都快舔到真成狗了,女神連眼神都不屑給他一個。
陳升喜歡文化街旗袍店老板娘李绮夢這件事,這幾天就像他碎花褲一樣出名,出名到流浪貓看見他都得笑他幾句哈哈看啊舔狗,但所有人都勸他別自不量力。
對,就是別自不量力。
李绮夢在地震後入駐文化街,剛來就迷暈一圈男人。
她長得跟仙女似得,如同天上清冷彎彎月成仙落凡,裁剪精美旗袍加身,身段妖嬈,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又因體型嬌小玲珑,像極舊社會富貴出生的嬌小姐。
深谙各種小說套路的伍蓮曾說過,李绮夢這人放某江小說裏配的是高冷佛子。
那種手裏盤佛珠、喜歡掐腰、走的是給命紅眼文學的霸總,而不是來給他陳升這種盤倆大核桃的貧困糙漢子糟蹋的。
想到這些陳升心拔涼拔涼,剛才在別院裏的興奮勁轉瞬即逝。
‘啪嗒’一聲,他又點燃一根煙。
抽上第一口,他打開攝像頭仰天45度對臉拍照,然後點擊發送朋友圈。
【陳升升升天了】:我扛得住天熱,扛得起二十斤大鐵,也扛得住生活搓磨,就是扛不住想你。
發完,他緊緊盯着迅速增加的點贊人數。
一個兩個…..五個…..八個……就是沒有李绮夢。
涼氣徐徐,風吹來,許久未抽的煙灰連帶着火星一起被掀到他光腳的人字拖上,陳升被燙了個正着,哎喲哇啦怪叫一聲蹿起來。
他急忙踩滅煙頭,還未喘上一口氣,背脊涼風突至。
像是比寒冬臘月還要冷的冰貼到了他背脊骨頭上,涼意侵入五髒六腑,後頸處一陣一陣發麻戰栗,雞皮疙瘩起了滿身。
“嘶——怎麽這麽冷?”
陳升抱住雙臂吸氣吐氣,下意識往身後看去。
然而下一秒,他震驚地瞪大眼睛,怪叫一聲急速後退,誰成想他不小心絆倒自己,直接摔了個屁股蹲兒。
就在他心都擠到嗓子眼時,躲在他身後放冷氣的醜玩意動了。
它通體發白,像極青蛙的四肢匍匐在地上,姿勢十分扭曲,以極快的速度朝他身上撲來。
“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劃破長空,餘音繞梁。
聲音被拉長回響,尾音漸消時,陳升原本驚恐的神色逐漸驚喜起來,他再度高聲怪叫。
一個鯉魚打挺,他迅速雙手撐地站起來。
他死死盯着那玩意的眼底閃爍邪惡至極的光芒,舌頭也極其猥瑣伸出來舔了舔。
“啊啊啊啊有怪物!小東西長得真別致,我發財啦!哈哈哈哈!”
剛剛生出靈智的雪妖:??
不是,咱就說能不能尊重一下它?
朝代借用現實,當平行世界看。
ps:沒人能猜到安第斯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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