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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在藏書別院建起來之前,鐘音基本都在外面尋找異獸,偶爾回晉城問下陶宓有關消息,很少在一個地方停留。
這也讓她這兩百年裏遇到無數形形色色的人。
內心明碼标注的那座對與錯天平太過公正,以至于輕而易舉看清一個人最真實的面貌,因此鐘音鮮少親近他人。
其中不乏也有本身就不喜人類的原因在,究其原因,比起因為審判屬性,她覺得更像本能。
本能地讨厭人類,本能地産生憤怒的情緒。
鐘音一直找不出這問題的答案。
不過自從安分留在別院後,伍蓮可以算上人類當中唯一一個可以能得到她幾分關注的朋友。
伍蓮性格熱情似火,為人處事雙商在線,除去偶爾喜歡給人牽紅線的壞毛病外沒什麽缺點,并且她出了名的勇,遇到事情挺身而出是常态。
有幾回不長眼的小混混來找事,明明鐘音根本就不怕,伍蓮卻二話不說擋在她身前,自己手都在抖還要沖在最前頭保護她和其他員工。
所以她有可能出事這個假設立下後,鐘音心情瞬間宕到谷底。
杭思薇還在費力和朱母解釋,明明白白說當初她和朱莉莉吵架僅限于鬥嘴,出事原因根本就不能怪到她身上,礙于杭舟游氣勢,朱母想甩鍋甩不了,頓時改對警察大聲嚷嚷要他們趕緊再審問杭思薇來給個交代。
這麽鬧騰可把原先那位女警給氣壞了,沒好氣翻了個白眼直接開噴。
“這位女士,剛才朱莉莉的遺物我們也給你看了,我相信孩子是怎麽想的你也明白,只是你不願意承認所以言之鑿鑿指責人家杭小姐。我不清楚她們同學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要把責任推給杭小姐,但我知道的是,犯下這樁案子的兇手絕對不會是她一個剛成年的高中生。”
“你女兒的死亡現場就是城外垃圾場,她被人拖行到那裏,然後割喉放血。”
“不說杭思薇那天有不在場證明,她也根本沒力氣把人拖那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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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些,身為成年人的朱母怎麽不知道自己講不講理,她只是恨自己辛苦培養的女兒就這麽沒了,瞥了眼眼前瑟縮低頭的少女,她忽然記起來杭這個姓代表什麽。
下一秒,朱母橫眉豎眼得更厲害:“我不管!我女兒在日記裏也寫了杭思薇欺負她,起碼她肯定有些責任!”
鐘音邊聽他們吵架邊退到後面不起眼的位置,給伍蓮發信息并開靜音打去電話。
她始終沒有任何回複。
按照伍蓮手機不離手的個性,這絕對有問題。
低頭看手機的時候,驀地,頭頂傳來杭舟游清朗的聲音。
“店裏有事要忙的話你就先回去,這裏我會處理。”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鐘音警惕心拉到最高,他一直在關注自己?
鐘音睫毛顫了好幾下,指尖無意識扣緊手機邊緣。
整這死出,吓她一大跳。
他不去吵架來關注她做什麽,又有沒有看到什麽?
剛才她給陶宓發信息來着。
片刻,心有疑惑的鐘音裝出一副自然而然回信息的姿态,直到把手機鎖屏,才終于擡起頭。
“店裏的确有點事,我先回去真的可以嗎?”
她這一擡頭,本就在觀察她的杭舟游非常輕易就能将她整個人納入眼底。
不可否認她從頭到腳都像極安靜又漂亮的瓷娃娃,恰如其分貼合自己那從未對外宣之的喜好,與其說喜好,不如将其措辭為獨特癖好。
他喜歡純淨潔白的人,誠如所有男人那低劣赤裸的本性,像他這樣行事作風的人更喜歡容易掌控的、與自身極端相反的女性,這個掌控不單單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不管是外表、身材還是性格,他都可以牢牢握住,以此獲得極致滿足。
至少在遇見鐘音前他一直是這麽想的。
仔細審視她無辜溫和的面龐,他發覺這雙顏色淡到極致的瞳孔中好似永遠盈着一汪平靜泉水,極具撫慰的能力。
同樣,也充滿邪氣的危險感。
非常矛盾的極端感覺。
身為特別行動隊隊長,他對危險的直覺從來沒出錯過。
某些時候,人越完美越幹淨,皮下真面目就越是危險。
他想起雲鄉至今未找到的神秘人,由于葉重明也對她有股很強烈的排斥感,幹脆在嫌疑人中加上了她。
原先他也是懷疑的,但所有懷疑最終在那張始終在晉城的追蹤符上安然消失。
沉默良久,他抿唇,維持冷漠表情,輕點了點頭。
“你回去吧,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我陪思薇來是應該的。”鐘音笑容不減,但內心深處早已吐槽了幾百句。
就離譜,她裝這麽弱小可愛,結果這麽冷酷?太裝了吧?
簡直浪費她精心設計的表情。
雖然鐘音只是一柄劍,可在人類世界混跡許久,琢磨人心思這件事早就信手拈來。
杭舟游是她唯一琢磨不透的人,還以為用最卑弱的姿态對他能讓他放下警戒心。
結果他封閉所有情緒,不顯山露水,喜怒哀樂全部深藏在難以捉摸的神情中,無人可以跨越他的防線,她也不例外。
即便這一瞬間她察覺到他似乎在考究什麽,但始終無法參透本質。
不過她到底幹嘛要管他想什麽?
杭城剛回來的他八九不離十是在猜她是好是壞,指不定糾結得半夜真有可能坐起來喃喃自語一句鐘音到底有沒有問題。
意識到這點鐘音突然高興起來,她唇角笑容弧度越發大了。
“好啊,那我先走了。思薇你好好跟你哥哥解釋,不用擔心有什麽事。”
“嗷嗷好,謝謝姐特地陪我來。”
杭思薇這會心裏又氣又急,被點到名後她吸吸鼻子,悶悶不樂朝她揮手。
等鐘音身影消失徹底,這才後知後覺她哥和她認識。
“你們認識?”杭思薇驚了,媽呀這輩子沒見她哥對女性和顏悅色過,這比螞蟻騎大象還要詭異。
哭都忘記哭,她狐疑又八卦的眼神在杭舟游身上飄來飄去,仿佛要找出什麽端倪。
杭舟游冷冷瞥她一眼:“管你什麽事?”
杭思薇:“…….”可惡!有種你用剛才對鐘音姐的态度對我!
人已經走遠,杭舟游終于可以大展拳腳,臉色一肅,懶得跟給他找事的好妹妹計較,一把拎起她衣領重新往審訊室走。
此次連環殺人案事關親妹,來都來了,他得親自排除這莫須有的嫌疑才放心。
至于完全被忽略的朱母十分不滿,在大廳裏繼續大呼小叫要警察給個說法,結果還沒叫上兩句,在外面守着的連鞘受不了了,不顧葉重明阻止,上去直接兩張符文一貼把人給弄暈了。
對此,警局的人見慣不怪。
誰讓警局、協會、監管局其實都是一家人呢。
而且,這也太解氣了!
“sorry,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第五遍,伍蓮電話仍然未通。
走出警察局大門的鐘音挂斷電話,轉而打給了陶宓。
伍蓮這次和出版社朋友去找安第斯,應該屬于私人行程,網上搜索不到有用的消息,所以剛才她讓陶宓去問問各地游魂有沒有見到他們。
陶宓那邊還在問,但伍蓮可等不及。
鐘音避開攝像頭,走到警察局附近的無人小巷,決定去城外垃圾場看看。
解決問題最好最快的辦法,必須得直切要害。
朱莉莉剛死,七天之內仍然會在人間徘徊,七日一過便由陰使引渡入黃泉,乘忘舟,過賞罰堂,最後走奈何,如此四步,徹底與前生告別,迎來新的一世。
而初死之魂,通常不會離開死亡之地很遠。
如果垃圾場真的是第一現場,那麽她可能還在那裏
她估算了下路程,化原形飛過去幾分鐘的事。
觀察一番周圍,确認沒人後,鐘音正準備化劍起飛,小巷子拐角處忽然沖出來一個女生,慌裏慌張往巷子最裏面跑。
“救命啊!死變态你別追我了!”
鐘音都服了,動作硬生生卡在那裏,直到女生越過她時她才回過神。
那女生似乎很着急,淡到幾乎透明的身軀的整具軀體直接穿過她,腳步不停往巷子深處跑。
她收回動作,然後沉默。
這女生是個亡魂。
她這就不得不說一句:都是鬼了,還怕變态?直接反手打回去啊!
鐘音扭頭去看。
那女生如義無反顧撲火的飛蛾一頭猛地紮入長長的磚石巷,裙角飛揚,恍若受驚的小獸。
在即将沖到深處那個拐角時,她面前卻出現了一枚逐漸擴大的五芒星圖紋,結果就是她蒙頭撞上去,繁複精美的橘色圖紋只是顫了顫,倒是她整個魂體跌坐在地上,高聲叫疼。
鐘音再度沉默。
魔法陣,西方冥司。
她豁然回頭,果然在小巷子入口看到一個踱步而來、穿着嘻哈的年輕白人,他手裏還拿着一本書,手腕上還有黑色鐮刀紋身。
确認了,就是西方冥司的人,鐮刀是他們那邊被稱為死神也就是陰使統一的圖騰标記。
看他這嘻哈打扮,該不會就是教秦廣王英文的那位吧?
她在打量他,而完全不知自己身份已被看穿的男人自言自語一句,語氣低迷,口音也古怪。
“你可真是會逃。”
他慢慢走進小巷子,還貼心用魔法陣封住入口不讓外界發現這裏即将要發什麽。
他直接越過了鐘音,好像根本沒看見她一樣。
鐘音真是無語啊,她存在感是很低,但也不至于這麽低吧?還是說他是瞎子?
誰知沒兩秒,他忽然停下腳步。
“啊,也很會給我找麻煩。”
這人這會好似終于發現鐘音存在,他轉過身與她對視,似是不大開心,棕色眉毛揚高又放低,俊俏深邃的面孔寫滿陰郁不耐煩。
“你是活人。”他又自言自語。
鐘音面無表情:“不然呢。”
察覺到眼前這人看得見自己還這麽淡定,男人興致高漲了那麽些,認認真真、仔仔細細打量過後,确認眼前只是個凡人,他可惜地嘆了口氣。
随即,他翻開手中同樣刻有五芒星圖紋的書。
他用古怪的發音說:“很抱歉,接下來你要沉睡一會了。”
鐘音:“……..”他說什麽?
男人找到書裏消除記憶的咒語,不等她說話,自顧自開始吟唱起來。
“暗夜将至,一忘皆…..fuck!”
男人還沒念完咒語,他臉頰上傳來劇痛,巨大力道猛然扇上來,猝不及防的他臉都直接被扇側到一邊,正對上那逃跑女生吃驚的眼。
男人眨眨眼,難以接受他這是被一個人類打了?
男人叫傑克,傑克身為剛剛上任的冥司死神之一,走在冥界那都是人人敬一句大人,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他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向打自己的人。
“你打我?”
“打得就是你。”
鐘音忽略他的震驚,慢條斯理收回手,沒忍住開麥嘲諷。
“法師讀條太長會死,知道嗎?最煩你們西方冥司的人打架就開始吟唱,口音還難聽,你在侮辱我耳朵?”
法師本師傑克還沒反應過來她怎麽知道自己是誰,注意力全被讀條太長那句話給吸引了過去。
他摸摸臉站直身體,合上書一本正經開始碎碎念。
“你也覺得是吧?我也尊的很煩,有些咒語太長我根本記不住,偏偏死神手冊還要我們全部背粗來,上次考試我就差點不及格,幸好死神38765號願意給我小抄,啊,不然我真的要被踢出冥司。說起來法官大人尊的不近人情……”
鐘音感覺他多少有點毛病。
她打斷并糾正他:“是真的,不是尊的,出來,不是粗來。”
“發音錯了嗎?”傑克有模有樣學道:“尊的,粗來。”
“真。”
“尊。”
從角落裏爬起來的女生聽兩人學起華夏話,腦門黑線一陣陣:“那個…….”
鐘音恍若未聞,繼續糾正:“是出。”
“粗!”
“那個……你們不抓我嗎?”女生再度默默出聲。
“算了你說英文吧,我能聽懂。”鐘音自豪滿滿,她可是自學的洋文,她也是一柄有文化的劍!
沒想到傑克認真搖頭:“不行,我來到華夏,就要入土為安。”
“那個…….那我先走了嗷。”見兩人根本不搭理自己,女生暗喜,撒腿就跑。
這貨想說入鄉随俗吧?鐘音狠狠翻了個白眼,順手把正要逃跑的女生給揪了回來。
“我倆在講話,不代表你就能走。”
啊,還是失敗了。女生垂頭喪氣低下頭,小聲嗚咽,淚水情不自禁溢出來。真是鬼生艱難,說好的可以有七天滞留期呢,怎麽到了她就要被變态抓起來呢!
女生一被抓,傑克開開心心跟鐘音道謝,恨不得還要和她握手。
他指尖握上鐘音手的那一秒,人類體溫溫熱觸感給他激靈得一哆嗦,他終于回過神,語氣嚴肅:“不對,你是人怎麽能看到我?”
“現在嚴肅會不會太晚了?”
鐘音用空着的手緊緊攥住他正欲抽回的手。
極速攀升的冰寒瞬間凍住傑克掙紮甩動的手臂,她微微一笑,真誠而認真。
“你們西方的進入我的地盤不打聲招呼,實在不應該,勸你一分鐘內說出來意,不然我把你團成團踢回冥界。”
十分鐘後。
面露苦澀的傑克蹲在不遠處的角落撥弄手上的冰碴子,俊美臉上怨念滿滿,并止不住碎碎念。
奇奇怪怪的聲音持續不斷傳到鐘音這,她不爽地吼了聲讓他閉嘴。
直到他徹底安靜下來,鐘音才沖女生揚揚下巴。
“朱莉莉,你繼續說。”
鐘音覺得賊老天還是滿有眼力見的,找不到安第斯,就把朱莉莉自己送上門來。
其實也不算巧合,一切諸事基本按照因果在輪回而已。
朱莉莉初死,照理說她被殺,怨念恨念會導致識海混沌,只會在死亡之地徘徊,但她卻是清醒的,甚至非常清醒地跟着屍體回到了這裏。
不巧的是,正好撞上傑克。
據傑克坦白,最近西方鬼中有兩個死亡原因與朱莉莉相同,懷疑兇手就是他們冥司一直在找的人,經過申請後他就是擱置地府交接鬼魂的工作,也要抓兇手回去。
而傑克追根溯源查到原來晉城發生過好些相同案子,于是就在警局附近蹲守,希望能從警方手裏獲得點消息,然後就被他蹲到了回到這裏的朱莉莉,便想抓到朱莉莉問問情況。
奈何朱莉莉以為是牛頭馬面不僅招了外籍人士還要把她帶去地府,心願還沒完成的她吓得到處亂竄。
跑到這條巷子裏之前,兩人已經繞着這附近跑了起碼二十圈。
“就這些,他住在澍野莊園,我不确定他現在在不在。”
簡略說明死前發生所有事的朱莉莉小心至極偷瞄眼前的女人,不知道她是誰,但她好厲害的樣子,三兩下就把那變态凍得嗷嗷亂叫。
半晌,她露出個乖巧地笑:“姐姐,我都告訴你了,你是要去幫我報仇嗎?”
她魂體淡薄,好似一陣風吹來就會散成沙子。
鐘音慢慢消化她說的話,怒氣積攢差不多,不答,卻冷聲問她。
“你恨他嗎?”
朱莉莉目光清明,果斷搖頭:“不恨啊。”
聽言,鐘音終于正視看向語氣認真的朱莉莉。
她脖子處有很長的一條刀痕,皮肉翻開露出猙獰血管與白燦燦的骨頭,無論怎麽看都非常恐怖,幾乎可以想象她有多痛苦的死去,被血硬生生嗆死,應當非常難受。
垂直而下的血痕、噴射狀的血點沾髒她生前穿得那套水手服,頭發微微有些亂,但好像已經被她細心重整過,只是黏着厚厚一成凝結的血而無法被撥弄開。
她長得很漂亮,如果不是因為攀比壞習慣而被人厭惡的話,看模樣她應該是個非常吸引人注意的女孩。
最主要的是,被殺的她、死在花季年華的她,沒有一丁點怨氣。
朱莉莉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就好像,她是欣然赴死。
“你的偶像殺了你,你竟然一點都不難受嗎?”鐘音很好奇。
朱莉莉還是那句話,不過這回多了句:“我覺得很神奇啊,原來人死後真的會變成鬼,而且我都沒想到他居然是那麽神奇的物種欸,被他殺死超酷的欸!”
鐘音:“………..你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
朱莉莉聲音漸小,她是真覺得很有意思,最起碼,比她的生活有意思多了。
鐘音見她仍然在笑,笑意真實也略顯膽怯。
無端端的,她莫名感覺到朱莉莉的笑中掩藏着一股奇怪的情緒。
結合警局發生的事,鐘音不再多問她有什麽心願,只是讓她把關于安第斯的剩下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說出來。
聽完所有,鐘音怒氣積攢百分之九十。
她向來溫和平靜的面孔上難得出現起伏極大的表情,不難看出此時她有多生氣。
傑克和朱莉莉明明确确感知到這股外放并足以掀翻一切的強勢氣場,頓時小學雞一樣站直身體,堅定得仿佛要開始跪下,麻溜認錯。
他們以為鐘音在生氣安第斯的所作所為。
卻不知道她在生氣的是,西方那群人居然放任她最讨厭的一種垃圾來髒她的地盤。
這些年找不到異獸的煩躁本來就積累繁多,這會的壓力終于崩到極限,砰地一聲爆炸了。
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
鐘音搖搖看向澍野莊園的方向,那裏是晉城郊外的骊山。
沒有猶豫,她拎起傑克和朱莉莉,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澍野莊園。
莊園坐落在三百米高的骊山的半山腰上,一到山腳,以免打草驚蛇,鐘音選擇步行上山。
朱莉莉是安第斯死忠粉,她說他來華夏發展後,花大手筆買下了這座莊園居住。
許多深愛安第斯的粉絲都不知道這件事,就連她還是靠着家裏關系費盡心思挖出來的消息。
這座小型莊園由于地理位置偏僻,又是私人地盤,除了偶爾車輛飛馳的盤山公路,與叢林密布間時不時飛出的陣陣飛鳥外,再無人影。
一路走上去,風景怡人,植被芳香甘甜。
這裏是晉城極美的一塊自然地界。
美景在眼前,鐘音反而很生氣,生氣到神識深處的本體都在震顫。
因為這裏冤魂不散,沖天怨念凝聚在半山腰上那座華麗莊園的頂上,在雲層中形成一張黑色的大網,無數凄厲的尖叫聲跻身于間,隐隐約約,似乎還能看見面目全非的惡鬼在雲裏露出猙獰面目。
行。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能安然無恙去地府的都是安第斯這只找死的垃圾在別處殺的。
在怨氣停留不肯走的,都是死在這裏的可憐人。
她們不甘心,她們不願也也走不出這個埋葬她們屍骨的地方。
她們都在祈望怨氣能夠滋養自己成長。
“好多鬼。”傑克收回視線,用母語跟鐘音說。
方才不正經的模樣早已不見,只餘肅然。
東西方超度方式不一樣,文化理念不同,他們西方在人死後用鐮刀收割靈魂後直接回地獄,經由法官判定罪責,再經過淨化就可以轉世投胎去。
他知道東方人情味十足,通常會給鬼魂七日停留時間。
只是鬼那麽多,偶然一些執念太深的會在這七日內迅速成長并想方設法逃離,超出七日,便成為無人可管的游魂野鬼,大部分會渾渾噩噩消亡,小部分則是吞噬怨念、鬼魂甚至殺人來成長,獲得與衆不同的能力。
傑克嘆口氣,這麽深重的怨氣,那這位……他已經知道鐘音是誰,卻也全然不敢多說一句。
他只說:“很抱歉,是我們冥司沒做好。”
“嘁。”
鐘音嗤笑一聲,先讓朱莉莉跟緊她,然後淡淡地嘲諷道:“說抱歉有用的話,那我就沒必要存在了。”
她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傑克。
“打電話給米諾斯。”
“您要做什麽?”傑克瞳孔不自覺放大,米諾斯可是冥界最高指揮官兼法官,他何德何能!不對,應該說他怎麽配哦!
“做什麽?”
鐘音直接把手機丢他手中,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讓他來給你們的特産收屍!”
說完,在兩人迷茫的眸光中,她身體騰空而起,化作一柄猛地朝莊園沖了過去。
勢如破竹。
仿佛要徑直撕裂這座充滿罪惡的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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