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莊墨寒長劍一橫,徑直朝方戟攻了上去。

方戟一手成刀,無形的力量直接朝莊墨寒攻來,那力量撞擊在劍上發出“锵”的一聲巨響,巨大的氣浪翻騰,攪起雲層,轟地一聲炸開。

莊墨寒退後數步,體/內靈力翻湧,張口就是一道血色吐出。

“莊墨寒——”顧策飛掠而來,截天尺揚手就朝方戟揮下,他緊緊盯着莊墨寒擔憂道:“你怎麽樣?”

莊墨寒搖了搖頭,視線直直地看向那方白離。

白離渾身清潤出塵,冥界界心湖中他的影像不足此時真人的十之一二。

他的視線緊緊黏在顧策身上,在莊墨寒看去時卻又猛地轉開。

“沒事。”莊墨寒提劍重新站起,方戟的雙眼仿若染了血,赤紅一片,一把長戟在手,黑袍無風自動,縱身就朝顧策刺來。

顧策轉頭,眸中冰寒,輕拍了一下莊墨寒的肩,握着截天尺就朝他攻了上去。

“轟——”

兩力相撞掀起的巨浪幾可滔天,那箱白離見此驟然掠上,渡寒衣已然結印。

一個巨大的印勢鋪天蓋地罩下,将在場所有人都籠罩其中,各界大地的震動驟然平息。

勾月偏頭看了一眼月狐,只見她怔怔地看着混戰中的某一道身影,神情淡漠,唇卻抿緊了。

“小心。”蘇千澤的驚叫猛地傳來,緊接着勾月就被推了踉跄一步,蘇千澤掌中運氣,猛地擋住那肆虐而來的氣浪。

混戰中顧策紅袍似火,下手盡是全力,卻漸漸落于下風,截天尺揮出的氣勁撞擊在結界上,每撞擊一次渡寒衣便吐出一口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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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風咎看着方戟深了眼,手腕翻轉十指結印,鈴铛瞬間變成一把大刀,鬼氣猛然肆虐而來,瞬間陰風陣陣。

“蘇千澤——”勾月驚呼,随着冥風咎飛掠出去,蘇千澤的身形也狠狠砸了出去狠狠撞在結界之上。

那邊方戟身形已然化作八道,有序地朝各人攻來,讓人分不清究竟哪個是本體。

一時間,各界之人只能聽見天際轟隆巨響,宛若天地滅世浩劫,随即各色光芒閃動,全都凄凄惶恐,躲的躲,逃的逃,更有無數邪祟肆虐,大地濃煙滾滾,炙熱的岩漿噴湧,死人無數,仿若天地都在發出慘烈的凄厲之聲。

蘇千澤的修為最為低下,光是抵擋就已然用盡了他全身的力量,就見他面前的方戟道:“我賜你永世生命,你卻忘恩負義背叛于我。”

蘇千澤聞言一怔,眼中掠上了紅色,“是你!”

随着他的“你”字落下,他從丹海掏出了什麽東西,揚手就朝面前的方戟擲去。

方戟閃身躲過,蘇千澤趁機結出一個詭異的印勢,方戟見此一驚,身形飛速後退,背後勾月朝他看來,眸色一變,彎刀脫手從方戟身上穿身而過。

那邊渡寒衣一邊要撐着結界,一邊要對付方戟,根本無暇他顧。

月狐仿若置身事外般,淡漠的看着朝她沖來的方戟,嘴角輕揚,緩緩閉上了眼,眼角劃過一滴清亮的淚,心道:你給的,還你了。

卻在方戟快要靠近之時被一只手狠狠一拽,莊墨寒長劍一擋,轉瞬清霜化為十數把将方戟困住,微一用力,十數把清霜齊齊朝中間的方戟落下。

“轟——”

雲層翻湧得愈加厲害。

顧策截天尺揮得只剩道道殘影,那些揮出去的黑洞随着他的意念變換成刃,轉瞬就朝方戟刺來。

白離始終清寒淡漠,可那雙淡漠的眼中盡是藏不住的焦急,數次想要掠身至顧策身前,全都被方戟堵住。

他神魂不全,修為倒退至方戟一半不止,根本沒有與他一戰之力,方戟若是想殺他,他根本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怎麽?舍不得?”對面的方戟冷笑,他分出的身體個個都是實體,擁有與本體相差無幾的修為。可白離知道,這八個方戟,只有一個是真的,只是動作太快太快,每到一人面前都是真正的他。

他知道方戟不舍得什麽,方戟也知道他不舍的是什麽,舍的又是什麽。

他們相伴相守萬萬年,曾經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是這種境況。

白離舍的是自己,成全天下;而方戟,他的不舍有很多,最不願舍的卻是白離最願舍的。

“何苦!”白離輕嘆一聲,紫劍猛地揮出一道流光,八個方戟瞬間合/體。

白離視線輕輕掃了一下在場七人,視線在顧策身上微微留頓,旋即挪開看着對面的方戟。

方戟握着長戟,另一只手拂過刃,他道:“你知道,我舍得世間萬物,獨獨舍不得你。”萬物沒了,他可以重來一次,白離沒了,他去哪裏找?

方戟的視線落在莊墨寒身上,随即掠過顧策,親手選的人嗎?最重要的人嗎?

呵!

白離,你究竟是什麽時候覺得魔是最重要的了?

思及此,方戟猛地一怔,記憶中猛地掠過一道紅色的影子。

那是多久之前了,那個人,還是他親手結束他生命,親手散了他的魂,好像從那以後白離就變得沉默寡言,眸中清冷,好似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

他想方設法的逗他開心,他覺得寂寞,他就造世間萬物,那時候白離會轉頭朝他一笑。

白離會笑了,會開心了,會跟他說話了,他以為一切都已經回到了最初。

可是,這個世界上的人越來越多,物種也越來越多,能人也越來越多,他想過滅了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再次回到最純粹的時候,可卻出了一個魔,那只魔很天真,妄想正邪和平共處。

他肆意制造混亂,白離不喜歡他殺人,他就不殺好了,不代表這個世界的其他人不能殺人。

那只魔死了,死得凄慘,死得聲名狼藉。

這時回想起來,方戟才反應過來,那只天真的魔竟是跟那個紅袍少年生得七分像。

就連習性性格都像。

可顧策呢?

顧策跟那個人沒有絲毫相似之處,他又為何這麽護着顧策?

“方戟。”白離輕嘆一聲,沒有言語,可那語氣方戟聽出來了,是無怨無悔,是冰冷無情,他能對那個人那麽深情,為何獨獨不能給我一分?

他們相守那麽久,卻不敵一個死得煙消雲散的人?

方戟握緊了手中長戟,深知白離性情,他即深情,卻也無情。

“你問我何苦,那你呢?你又是何苦?”所有的一切他都回過味來了,那味道很澀,很苦,苦得他心裏發麻,澀得他全身僵硬。

白離卻垂下眼睫,黑發垂落在胸前,清風拂來,掀動他的白袍,讓他整個人越發輕塵冷然。

待他再擡眸時,他眸中有堅定,卻也有無奈,他道:“無悔無怨。”

無悔?無怨?

“哈哈哈哈哈哈……”方戟發瘋似的笑了起來,笑得張狂卻又悲切,淚濕了眼睫,幾縷長發貼在他臉側,轉瞬視線陡然一凜,冷冷地看向顧策。

顧策此時已經走到莊墨寒面前,兩人并排而立,沒有言語,卻滿身防備。

“那我就徹底毀了你診視的一切。”方戟瘋了一般朝顧策的方向攻來,白離手執長劍驟然一掠。

“锵”的一聲巨響,雲層被陡然炸開,渡寒衣張口就是一口鮮血吐出,月狐旁觀,淡淡地掃了這方天地一眼。

蘇千澤驚奇于月狐的反應,轉瞬卻又了然,勾月扶着他,就見冥風咎再次攻了上去。

“轟——”

還未靠近他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光暈中一黑一白兩人鬥得不可開交,渡寒衣緊張道:“去,殺了他。”

渡寒衣話音未落,蘇千澤便提劍攻了上去,勾月緊随而上。

顧策轉頭跟莊墨寒對視一眼,齊齊攻上。

整個空間都好似在震顫,月狐緩緩走到渡寒衣面前,一雙眼看着大戰中那道黑到極致的身影,輕聲道:“你撐不下去了。”

“無礙。”渡寒衣依舊苦苦支撐,饒是他咒力強大,卻也不是這種戰況級別的對手,可他若是就此放了手,天地各界怕就當真湮滅于此戰之下。

随着前方激戰得愈發厲害,攻擊在結界之上的力量與壓力也愈發的強,渡寒衣的丹海發出一聲輕響,月狐轉頭看他,視線如同拂過的三月春風,清淺溫柔。

渡寒衣幾乎咬碎了牙關,随着前方的一聲爆喝傳來,天地陡然倒轉,無數冰晶索然落下,一道哀喝徹響衆人耳膜。

“勾——月——”

衆人眼中那道慵懶邪魅的身影身形掠空,随即緩緩落下,蘇千澤面露驚恐,奮力朝勾月的落下之地掠去。

顧策跟莊墨寒抿緊了唇,轉身朝方戟的方向攻得愈發猛烈。

“勾月,你怎麽樣勾月。”蘇千澤的眼眶微紅,他歷世這麽多年都想着死,死亡于他而言是解脫,可從未想過勾月這個男人竟然會先他死去。

“別死。”蘇千澤忍着淚,勾月嘴角有血,他看着蘇千澤笑得清淺而純粹,“你就那麽想我死嗎?”

他雖笑着,卻聲若蚊吶。

“沒有,沒有。”他沒想過任何人死,他想過的,也只有自己而已,一直都只有他自己。

勾月輕笑,那一笑剎那芳華也不過如此,雪白的發上染血,眉間那顆紅痣就像是凝聚了他的生命之光,紅得那樣璀璨而耀眼,紫眸輕輕然,視線輕柔地落在蘇千澤身上,他道:“別想死了。”那麽多人都想活着,那麽多人都羨慕他有着永生永世的生命,死——多疼!

他無法想象曾經的蘇千澤有多疼,每一次的暴斃,亦或是死無全屍,多疼?

要完結了,周六更新最後一章。

我以為我會寫長一點,結果還是寫不長。

下一本開都耽《穿書後,我成了暴躁渣攻的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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