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佟懷青不怎麽管錢,也算不清楚那些細軟的賬,當初黃亮亮整的這處小區太偏僻,賣不出去,給他也挺便宜。
不太記得具體多少錢了,但現在看看,應該蠻值。
客廳夠大,安靜,隔音也很好。
書房門關着,聽不見裏面在說什麽,佟懷青抱着膝頭坐在沙發上,看壁上的鐘表,看自己的腳,不想在這裏待着,想去露臺蕩秋千。
居然有些害怕。
不敢一個人去。
怕什麽呢,怕高,怕不在門口守着的話,池野就不見了。
他突然開始厭惡自己。
為什麽不想外公呢。
外公離開了,可佟懷青腦海裏只是懵懵懂懂的,似乎那位和藹的老人不過模糊的光影,而剛剛趙守榕的話,也沒有在他心裏掀起什麽波瀾,他只是歪着頭,下巴放在自己膝蓋上,輕聲呢喃了句。
外公不在了。
最後那幾年,外公的眼睛也不太好了,看不清楚東西,不知是哪方面指标不夠,沒法兒做手術,每次見到佟懷青,都要伸手摸摸,捏捏胳膊和臉蛋,說怎麽還這樣瘦啊。
佟懷青很想讓自己掉下眼淚,擡起胳膊,使勁兒擦了擦,可除了衣料摩擦時的痛,心裏還是麻的,空的,什麽感覺都沒有,他反複地在心裏咀嚼,提醒自己,你以後再也沒有外公了,可眼睛還是一點酸澀勁兒都沒,只有手指尖,又開始點微微的顫抖。
他咬自己的指甲。
彈琴的孩子,都有修剪指甲的習慣,佟懷青的手長得美,保養得也很好,指甲永遠都是幹淨圓潤,青春期有段時間很焦慮,他不自覺地開始撕嘴上的皮,咬指甲,以至于到了點病态的地步,被老師發現,挨罵後就在手腕上戴根皮筋,一旦開始焦躁,就彈自己一下。
Advertisement
佟懷青嬌氣是嬌氣,那得是在外人面前。
關着門,對自己挺狠的。
那些日子,手腕上總有鮮紅的印子。
十個指甲挨着咬了遍,池野還是沒有出來。
手指都要痛啦。
但奇怪,心裏依然沒什麽感覺,橡皮擦使勁兒擦過似的,稍微有點皺巴巴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都要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才聽到很輕的一聲,門被推開,趙守榕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十五分鐘。”
池野跟在後面出來,也沒什麽表情,點了下頭。
接着,就是趙守榕鉚足了勁兒似的,很響地從外面甩上了門。
他離開了。
池野一步步地朝佟懷青走來,半跪在他面前,把佟懷青的雙手舉起,放在嘴邊,輕輕親了一下。
“乖乖,”他這樣叫,“肚子餓了嗎?”
說完,就自嘲般的搖頭笑笑。
真的聊太久了,久到他擔心佟懷青渴不渴,有沒有餓肚子。
佟懷青笑起來:“不餓。”
雖然肚子不餓,但他感覺自己好像眼睛出了問題,明明池野就在自己面前,他卻有點看不清,于是努力地往前湊了下,蹭了蹭彼此的鼻尖。
池野安靜地等着這個親昵的動作結束,才開口說話,聲音很柔和。
“你先不要着急,聽我說,好嗎?”
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
“等過了頭七,全部結束後,”他稍微頓了頓,“我回來接你,帶你走。”
佟懷青瞪大了眼睛:“你要走嗎?”
“我得回去一趟,”池野捧着他的手,“我保證,會提前過來接你,好嗎?”
“他、他和你說什麽了?”
那只手眷戀地摸着池野的臉頰,佟懷青的心裏空蕩蕩的,聲音也發虛:“你怎麽突然要走了呀。”
其實心裏明白,池野的确得走。
他不可能給人留下,全程陪伴自己。
池野看着他的眼睛:“寶寶。”
低下頭,再次親吻了佟懷青的手,夾雜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
“我保證。”
佟懷青覺得,自己今天所有的感官,都出了點問題。
他渾渾噩噩地坐上車,車門關閉,換氣系統打開,沒有放音樂,可耳朵裏還是轟鳴着。
車輛駛出地下車庫,窗外的景色飛速往後掠過,佟懷青安靜地坐在後座,前座是那個常年面無表情的司機,副駕是趙守榕,沒有池野,他只是低下頭,看手中的一個玻璃水杯。
兩元精品店買的,上面印着某某保險的宣傳語,出發前池野說他手涼,接了熱水,讓握着暖暖。
冬天還沒來呢,就這樣子冷了。
同樣的杯子買了倆,天知道精品店怎麽會賣這個,很普通的雙層玻璃,土到掉渣,但是,是他倆的第一件情侶同款。
買了那麽多的東西,廉價的,有趣的,牙簽盒和蘑菇菌包,池野走的時候什麽都沒拿,就拿了這個玻璃杯。
之前佟懷青還認真考慮過,自己要不要也去紮個耳洞,和池野買個同樣的飾品,畢竟他不太習慣在手上佩戴東西,戒指手鏈這些都不成,沒想到,倆人的第一件情侶小玩意,是這個印着保險語的杯子。
寫的是什麽自來着。
哦,選擇平安,安心健康每一天。
熱乎乎地烘着他的掌心。
想了想,還是罵黃亮亮,這房子蓋得也太遠了,七拐八繞,怎麽走這樣久。
當車停在殡儀館門口,他被人簇擁着走了進去,很遠地就看見了外公的遺照,老頭拍這張照片時,還沒住院,精神矍铄,神采飛揚。
可現在上面綴了黑布,擺滿了鮮花。
佟懷青叫了聲外公,就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了。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他事後已經記不太清楚。
所有的流程都是安排好的,大家似乎都演練過很多次,熟稔地為他換上黑衣,白色小花別在胸口,沖每一位來吊唁的人致意。
外公自己三個子女,還有很多兄弟姐妹,對待那些侄甥都視若己出,靈堂人頭攢動,哭聲凄涼,倒是真有種哀切的孝順味道。
佟懷青突然有些頭痛,好像有些事,沒有太明白。
姨媽是很年輕的時候,就去世了,小舅還未到達,那,外公還有位子女,是誰呢。
是媽媽。
媽媽去哪兒了?
還未等佟懷青想清楚,就被趙守榕叫到一旁,關切地端詳他的臉色:“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
佟懷青搖了搖頭。
“這種事的确比較累,繁瑣,”趙守榕拍了下他的肩膀,“不舒服了,記得跟我說。”
還好,佟懷青沒什麽異樣感。
哪怕晚上守夜,也很平靜。
他和表親們坐在一起,白天的喧嚣結束了,送走了無數波的親朋好友,深夜寂靜,有人聊天,有人打着長長的呵欠,有人已經拿出手機,開始玩游戲。
“也算是喜喪了。”
“唉,是呀,二舅公遭了不少罪。”
“那今年過年,咱家對聯是不是得換顏色了?”
佟懷青穿過走廊,獨自一人走進外面的院子,風移影動,他突然想起安川縣的那個晚上,由于奇特的風俗,他幫着在殡儀館搬運遺體,那時的月亮和現在的一樣,而敷衍的哭聲,仿佛仍在耳邊回響。
“小風這麽一吹呀,幹幹淨淨的,天地去遨游。”
白天的時候趙守榕忙着招待賓客,離婚多年,雖說名義上和佟家沒有太多瓜葛,但生意往來盤根錯節,長輩也都默許他的在場。
似乎是不放心佟懷青,堅持要在他身邊留個助理,佟懷青拒絕了,因此這會兒一個人在院子裏,就格外地安靜。
回去後,聽見靈堂還在聊天。
沒辦法,不允許睡覺,那不就只剩下閑聊。
“我原本還想着,二舅公能再撐幾年呢,畢竟照料得那麽精細。”
“嗐,誰知道呢,都這個歲數了,也正常。”
“是呀,不過一塊過了中秋節,挺圓滿的。”
佟懷青坐着聽了會,有人和他搭話,他沒什麽反應,自從來到這個地方後,他就一直保持着遲鈍的狀态,旁人見狀,也不再繼續獻殷勤,轉而百無聊賴地開始抽煙。
一扭頭,佟懷青又出去了。
不過沒有去院子裏,去的是洗手間。
他的暈車遲到了,現在才開始難受嘔吐。
肚子裏沒什麽東西,水米未進,池野為他準備的熱水用來暖手了,吐到最後,只剩下幹嘔,咽喉很痛,擡眸看向鏡子,眼睛裏滿是紅血絲。
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不怎麽好看。
幸好沒讓池野陪着。
這種狀态,得持續好多天呢。
第二天更加忙碌,終于見到了急忙趕來的小舅一家,佟宇文是個圓臉的胖男人,也是最平和的一個孩子,沒什麽音樂上的天賦,留在了國外,和當地華裔結婚,開了家中餐館,見到佟懷青的時候,甚至有些拘謹地搓着手,不大自然地打招呼。
“佟佟也回、回來了啊,”佟宇文笑笑,“真是,好多年沒見了。”
今日的陽光格外的好,暖和,照得人眯起眼睛,佟懷青沒怎麽接話,他這兩天一直是這樣的狀态。
佟宇文還以為他是接受不了外公的離世,小心翼翼地上前,觑着佟懷青的臉色:“對于爸來說,也不是什麽壞事,別難過了。”
佟懷青認真地搖了搖頭,為自己的冷血而心驚。
他好像,還真的沒有任何難過的情緒。
就是疲憊。
這種倦怠感一直持續到最後一天,佟家人要體面,各項工作都有條不紊地展開,他所需要的就是配合,只有最後下葬的時候,他看了眼外公墓碑上的照片,小老頭笑得精神,似乎還在沖他眨眼睛。
回去路上,佟懷青突然覺得胳膊開始癢,撩起袖子看了看,已經有連綿一片的紅印了,隐約浮現點凸起,發着燙。
起濕疹了。
前天晚上就有,他沒太在意,這會嚴重起來。
大概是這幾天太累的緣故,洗澡也匆忙,這會兒稍微卸掉點勁兒,就出現了問題。
趙守榕在旁邊坐着,看了眼:“去醫院?”
“我記得佟佟小時候也這樣,”佟宇文說話有點結巴,“爸、爸那裏不是一直備的有藥膏嗎,很管用。”
“早過期了吧。”
“應該沒,爸清醒的時候交代過,隔段時間就更換,反正離得也近嘛。”
車輛不知不覺間換了方向,駛入另一側道路。
到門口停下時,佟懷青一陣恍惚,還以為又看到了大片的紫色繡球花。
再定睛一看,沒有,院子很久沒人住了,雖說按時打掃,但毫無生機,哪兒還有花呢,只剩常青的松柏,靜靜地戍立。
去往二樓外公的書房,佟懷青拉開右手邊的抽屜,正如他小舅所言,放了一管軟膏。
是個外國牌子,很好用,小時候起濕疹了,抹上去沒多久就能好。
外公就托人隔三差五寄回來,一直備着。
新的,沒拆封,趙守榕他們在院子裏說話,佟懷青拿起來看了會,把蓋子擰開,聞到很熟悉的藥味。
他擡手,摸着自己的臉。
濕的。
掉了眼淚。
心髒的鈍痛姍姍來遲,痛到呼吸不暢。
連趙守榕都聽見動靜,沖進來推開門,佟懷青已經趴在凳子上,哭到渾身發抖,連連抽氣,喉嚨嘶啞着喊外公,喊媽媽,腿軟到站不起來,只有手緊緊地抓住那管藥膏。
佟懷青大病一場。
高燒,燒得厲害,無論什麽辦法都降不下去,嘔吐,連粥也喝不進,靠着點滴維持代謝,手背上紮了留置針,臉頰燒成酡紅,嘴唇幹裂起皮,沒有血色。
腦子昏沉。
很多事想不起來了。
想要小兔子陪自己睡覺,想要用池野留給他的杯子喝水,奇怪,池野怎麽還不回來呢。
說好了,要來接自己的。
不對。
佟懷青終于睜眼,看着吊瓶裏的液體,恍惚覺得,會不會是池野不知道,要來哪裏找自己呀。
那我一定要快快好起來。
佟懷青這樣想着。
然後,我自己去找他。
他嘗試着吃東西,緩慢地咀嚼,吐過就歇一會,喝完水再吃,那個廉價的玻璃杯一直放在床頭櫃,保溫效果出乎意料,熱水倒進去,到了晚上,摸起來還是溫乎乎的。
趙守榕和佟宇文白天會過來看自己。
他倆似乎存在分歧,彼此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小舅是個性格非常平和的人,圓臉蛋上總是有淳樸的笑意,但當他看見趙守榕時,卻會氣哼哼地背過臉去。
有次,佟懷青聽到他們在外面争吵,趙守榕聲音很大地說了句:“我是他的監護人!”
然後,小舅就生氣地回了什麽,說話結巴,只能聽清房子和珠寶這兩個詞。
佟懷青累,誰都不想理。
扭頭睡覺。
直到半夜被驚醒。
他睡覺實在太輕了,走廊外面的腳步聲都能吵到他,佟懷青不知道醫院那邊怎麽安排的,反正這幾天,除了樓下偶爾車輛經過時的鳴笛,他什麽聲音都聽不見。
所以那束手電筒的光掃過來,佟懷青立馬睜開了眼睛。
斜斜地照在天花板上,像一枚小月亮。
與此同時,窗戶被從外面推開,佟懷青做夢似的看過去,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推開窗戶,黑衣黑褲,寬肩窄腰,攀着窗臺的邊沿,輕巧地一躍而下。
佟懷青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
池野收起手電筒,按滅了天花板上的月亮。
“你怎麽才來呀……”佟懷青委屈地扁着嘴,坐直身子,“我好想你呢……”
不對,他突然意識到個問題。
“這是幾樓,你怎麽是翻過來的?”
池野喘着氣彎下腰,給了佟懷青一個帶着微涼氣息的吻,然後去廁所洗了手,才過來把人抱在懷裏,很使勁,箍得佟懷青胳膊都有點痛。
“怎麽不舒服了?”
佟懷青的臉貼着對方胸膛:“有點發燒,很快就好啦。”
池野身上滿是深秋的涼意,一下下地拍着佟懷青的背,捏捏臉,又舉起手看上面的留置針,心疼得倒抽一口涼氣:“瘦了。”
佟懷青彎起眼睛,還有心思開玩笑:“那你再摸摸,該有肉的地方可不瘦。”
池野被他逗笑,半是無奈地揉對方頭發,稍微親熱那麽一會,看着對方的眼睛說:“寶寶,咱們明天就走。”
佟懷青:“啊,明天嗎?”
他的心提了起來,驚訝,又有着躍躍欲試的興奮,手指抓住對方胸口的衣服:“好。”
池野摸了摸他額頭,還有點燙,佟懷青趁他眉毛還沒皺起來的時候,就趕緊說:“我激動的呢。”
“哥,我就是見你……太興奮了,”他撓池野的下巴,“前兩天就退燒了,不礙事。”
反正以前沒啥事的時候,也會住幾天院。
但面對池野,突然有些心虛,感覺以前習以為常的生病,在此刻顯得那麽可惡,怕池野生氣。
——明明池野從沒對他發過火。
先下手為強,拉着池野反客為主看了圈,果然,月色下也能看出來,幾日功夫不見,人好像操勞了點,手背上也蹭破一大塊皮。
佟懷青掀開被子跳下床,去拿碘伏給人擦,池野老實在沙發上坐着,定睛看着對方。
“好好的路不走,幹嘛跳窗進來?”
池野只是笑笑,說想你了。
“那明天走的話,今晚你住這裏嗎?”
“不住。”
池野拉着佟懷青的手:“寶寶,我等會還得出去趟。”
佟懷青隐隐地有些不安,但也沒敢說,就去摳對方的手掌心,沒用太大力氣,不疼,撓得池野心裏癢酥酥的,直接把佟懷青的手包在自己手裏,不讓他再搞小動作。
“幹嘛啊,”佟懷青小聲嘀咕,“幾天不見,都不讓我摸了。”
池野笑了笑,眼睛在月光下,有很罕見的一點疲累。
但仍亮晶晶的。
“你好好睡覺,”他哄對方,“我明天一早就過來。”
佟懷青“嗯”了聲。
又說:“那你抱抱我再走。”
剛開始搞對象的話,就是這點煩人,黏黏糊糊,哪怕互相對視都能瞅老半天,誰都舍不得走,其實池野今晚原本不打算來的,但是忍不住,還是想過來看看人。
可看了就要親,親了就要抱,一只小手扯着他的衣角,怎麽都走不了。
池野狠狠心站起來,在佟懷青眼皮上吻了下。
誰知道這人在搞什麽鬼,走的時候也非要跳窗臺,看得佟懷青心驚肉跳的,池野活動了下手腕,說沒事,翻上窗臺就往外跳,不知有沒有攀緣點東西,手松開消失在視線裏的時候,佟懷青都沒敢仔細看,過了好一會擡頭,就只能看見半開的窗,和被風吹起的簾子。
他走過去,趴在窗臺上往下瞅,吓得心突突直跳。
五樓。
這家夥怎麽下去的?
佟懷青稍微有一點恐高,這下回到床上躺着,就再也睡不着了。
但還是高興。
就像提前得到了份驚喜,那麽剩下的時間,就全是滿心的期待。
第二天一早,趙守榕進來的時候,驚訝地“咦”了一聲。
“是不是退燒了,”他過來端詳佟懷青的臉,沒伸手摸,“量體溫了嗎?”
佟懷青剛吃完早飯,整個人懶洋洋地靠在床上,不掀眼皮的。
趙守榕看了他一會,就直起身子,轉向窗臺那邊。
佟懷青也跟着去看——
窗戶上,似乎有很淡的半枚腳印。
昨晚沒開燈,月色下看不出來,這會兒隐約有一點的輪廓,但不太清楚,非得湊近了才能發覺。
趙守榕已經朝那裏走去了。
說不上來,佟懷青立刻想要制止對方,想要隐藏起昨晚池野來過的痕跡,着急之下,一胳膊揮倒桌子上面的東西,試圖吸引趙守榕的注意力。
那個雙層的玻璃杯摔到地上,應聲而碎。
玻璃渣濺得哪兒都是。
佟懷青本能地伸手去撿,單人病房頭頂裝飾了水晶燈,耀眼的燈光照了一地璀璨。
趙守榕果然回過頭,朝佟懷青這裏跑過來,張着嘴,說的話,佟懷青卻聽不明白。
他手裏還捏着玻璃碎片,渾然不覺。
而鮮血已經順着修長的指尖流下,在地上淌出一小片圓。
令人心驚。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