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哈利在密道裏舉着頂端散發熒熒一簇光亮的魔杖，面對戴着兜帽的男人，一時不知是進是退。他與兜帽男子在蜂蜜公爵糖果店狹路相逢，被對方逼進了店裏通向霍格沃茲三樓走廊的密道，一道道的攻擊魔咒好像并不是要取他性命，反像切磋魔法。

哈利惦記着赫敏的安危，不想與兜帽男子過多糾纏，他向對手擲下一道攻擊魔咒，趁着對方愣神的當口，并沒有奪路而逃，反而是向密道的另一頭撒腿狂奔。

兜帽男子的魔法天賦極高，能力深不可測，正面奪路幾乎不可能，況且赫敏過不多久就會到達蜂蜜公爵糖果店，這個時候如果他再原路回去，豈不是将這個危險的陌生男人引向赫敏那邊？這無疑會給赫敏帶來不可預測的危險。

所以哈利選擇向密道的另一頭逃跑，那邊通向霍格沃茲三樓走廊，整所學校都被施了防禦咒以保護學生們的安全，但凡校外人員，根本進不了霍格沃茲。

哈利悶頭向前跑，一刻也不敢停。只要穿過密道，進了霍格沃茲，兜帽男人就拿他完全沒辦法了。

身後并沒有追趕的聲音。難道那人已經離開了？哈利停下腳步，壯着膽子轉頭去探究竟。

狹長昏暗的密道裏，空無一人。只有他手中的魔杖，仍靜靜地散發一簇光亮，如黑暗中的流螢。

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剛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覺。

他正茫然時，腳下的土塊開始松動，無數條細小的裂痕中乍然出現一道深裂，哈利沒見過這場面，有些驚慌地跳離地面上不斷變多的裂縫，——難道是地震？

在他驚魂未定時，更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最深的一道地裂中鑽出一顆人頭，旋即人頭拔地而出，像拔蘿蔔帶泥似的半截身子探出地面……

那頂兜帽哈利再熟悉不過了，如果他還有一點理智，一定會在心裏罵一句：陰魂不散。

可惜“理智”被眼前的震撼景象完全壓制了，哈利還沒來得及在心裏對這見鬼的一幕發表任何看法，那“半截身子”已經撐着手從咬住下半截身子的地裂中一躍而起。

兜帽男人完完整整地站在哈利面前。沒缺胳膊沒少腿。

與此同時，地面上裂開的縫隙像被施了魔咒，以極快的速度瘋狂複原。

一瞬間，地面平整如同初時。密道裏，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Advertisement

哈利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是遁地術，一種古老的魔法，”庫勒撣了撣身上的塵土，“你沒有見過很正常，整個鳳凰社，只有我一個人會。”

“你是鳳凰社？”哈利抓住了重點：“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

“這也很正常，”庫勒笑了起來，“哈利叔叔，你還是我加入鳳凰社的推薦人呢。”

“？？？”

“當然，現在的你不會知道這些。”庫勒整了整兜帽，露出整張臉。

那是一張年輕、隽秀的臉。哈利在這張臉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他愣了好久，才說：“……我認識你？”

** ** **

“哈利叔叔，你是時代的英雄，我從小就很崇拜你。”庫勒的神情确實透着一種克制的崇拜，——他已經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平靜，但還是難掩眼中的欣喜之色。

哈利……叔叔？

哈利對這個稱呼有點過敏，他甚至在腦海裏搜索波特家族的族譜——古老的波特家族……如果論資排輩的話，他有這樣一個看起來比他還大上幾歲的侄子……嗎？

“哈利叔叔，你年輕的時候……原來是長這個樣子啊哈哈哈哈哈……”庫勒一改之前的嚴肅，已經成年的臉上此刻透着孩童般稚嫩的笑，他看着戴圓眼鏡的學生時代哈利·波特，眼中冒光，恨不得上去捏一把“哈利叔叔”的臉。

“你……什麽人？”哈利當然已經覺察到了不對勁，要不是眼前這個人腦子有點問題，就是那人的來處真的很有問題。

這來處……并不是地理上的距離。

是時間。如果對方沒有惡作劇，那他剛才說的話其實已經透露很多信息了。哈利并不傻，當然一下子就明白了。

只是，作為這個世界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得鄧布利多親傳，又蒙教父小天狼星教導，他接觸過很多絕版魔法書，甚至練習過同齡人聽都沒有聽過的神秘魔法，卻沒有一種魔法可以突破時間。但是，眼前的年輕人确實剛剛在他面前施展了“遁地術”——他親眼看見地面裂開無數條縫，又重新合攏，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是不會相信的。

既然如此，這世上或許确實存在一種可以突破時間的魔法……只是他不知道？

“哈利叔叔，我從小蒙你教養，能……能在這裏見到小時候的你，我……我真是太開心了！”庫勒像變了一個人，他目前對待哈利的态度就像麻瓜世界的孩子見到了自己從小喜愛的明星偶像。

庫勒完全忘記是他将哈利·波特引向密道，特意想和年輕的救世主“切磋”魔法。

——并且還在心中嘀咕，小時候的哈利叔叔實在是太菜了，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你……來自未來世界？”哈利咬着牙，終于問出了這句話。

庫勒愣了一下，這才重新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啊，哈利叔叔。不要驚訝，這種穿越時空的魔法算是禁術，就算不禁，也很少有人能學會。”他笑了起來：“我天賦異禀，從小就是學習精深魔法的好苗子。——不然怎麽會連在你們時代拔尖的萬事通小姐都打不過我？不僅僅是打不過，我只使了兩分力，格蘭傑小姐就毫無招架之力。”

“你見過赫敏？”哈利總是能第一時間抓住關鍵所在。

不止見過，好像還很熟的樣子。

** ** **

德拉科站在三樓書房高大的書架前，擡頭看着自己的父親盧修斯站上書架滑動扶梯，戴着防塵白手套去打開黑漆木保險箱。

那一刻他想起了二年級開學前，盧修斯帶他去對角巷買入學必備的咒語書，也是這樣的場景——盧修斯對他的學業很上心，為他準備入學用品也是千挑萬選。

那已經過去多少年了。

就在今晚的餐桌上，德拉科就迫不及待地以極度好學的精神向盧修斯表示自己對家裏珍藏的古老魔法書籍很感興趣，尤其是保險箱裏那只家傳金懷表中封印的神秘魔法，他非常想學。

盧修斯雖對自己兒子是否有這個天賦學這種非常難學的魔法持懷疑态度，但非常認可德拉科突然而來的好學精神。在這種世道，多學一點魔法傍身，總是好的。再說，德拉科從巫師的角度來說，還是頗有些天賦的。

因此，剛下餐桌，他就帶德拉科來取封印着古老魔法的金懷表。

“父親，你曾經說過，這種魔法……只認馬爾福的血脈？”德拉科仰着頭問。

“确實，”盧修斯對兒子還算滿意，“算你留心了。”

德拉科對老祖宗的用心非常佩服，發明一種很厲害的魔法，以血脈為啓用條件，也就是說，這種神秘魔法的起咒方式就算被別人拿到手，也不可能偷學。

“這個魔咒非常厲害，以血脈牽引，反噬也十分厲害，”盧修斯一手托着黑漆木盒子，一手扶着扶梯，慢慢走下來，“每運作一次，極大地消耗健康，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德拉科當然不知道，他只是有些想法，但不敢說。以他在霍格沃茲這麽多年的學習經驗來說，極大消耗健康的魔法多半不是什麽好魔法，甚至比黑魔法還……

他當然不敢這麽對盧修斯說，除非他不想活了。盧修斯一定會拿着魔杖追他八條街。

“因為，這魔法能讓人逆天而行。”盧修斯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拐彎抹角。

“逆天……而行？”

“學成這魔咒，可以……讓人回到過去。”盧修斯眼中放光，一位癡迷于各種奇妙魔法的巫師總是對最厲害、最難得的魔法充滿渴求，他掏出了金懷表，用戴着防塵手套的手指輕輕摩挲表面精致的紋路：“時間去如流水，逝而不返，能夠回到過去，這是一種多麽偉大的魔法啊！”

“那豈不是能……改變過去？”德拉科聲音有些顫抖，這種魔法已經超出了他平生的認知，在霍格沃茲學習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接觸過有一種魔法居然可以突破時間的限制。別說接觸，連想都不敢想。

“是啊，”盧修斯深吸一口氣，“如此偉大的魔法，只有我們馬爾福莊園才擁有！過去的馬爾福家族，多麽的輝煌、偉大！”

盧修斯将金懷表遞到德拉科眼前，繼續說道：“也正是因為這樣，游走于過去的時空，對施用這魔法的巫師來說是極損耗健康的——你學不成可以不用學，只需将這魔法傳于下一代。馬爾福莊園的繼承人已有數代家主沒有學成這魔法。”

盧修斯當然也沒有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