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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赫敏聽見腳步聲擦近，她感覺靴子都快踩到她的臉了，那兩個來查視的人呼吸聲分明近在咫尺，但是，讓人意外的是，他們好像完全沒有看到她一樣，很快離開。

赫敏聽見有一個人的聲音漸漸退遠：“盧修斯，你就是太緊張了，誰敢在你的書房偷聽我們談話？這畢竟是你的家，萊斯特蘭奇夫人再嚣張，也不會安排眼線來盯你……至于那些書，也許曾經有人在它們身上施過除塵咒，它們不慎跌落。——這很正常，你知道的，那些古老羊皮書，比我們祖父的年紀還大，難免有些性格。”

……

赫敏大出一口氣，壓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也松開，她坐了起來，然後就聽到了那個熟悉卻有些時日沒聽見的聲音說道：“是隐身咒，只有很厲害的巫師才會，如果隐身咒誰都能學的話，哈利·波特的隐形鬥篷就不會顯得那麽稀有了。”

是庫勒！

赫敏當然不敢點燈，只點起了魔杖杖尖的一簇光，正好照見庫勒熟悉的臉龐。

赫敏抱着他，很興奮：“庫勒，謝謝你！似乎每次在我有危險的時候，你都會來救我！”

“可是今天的危險，你本可以避免的——不是嗎？”庫勒垂下眼睫，有些喪氣。

這倒是赫敏在他臉上從未見過的神情，印象中的庫勒，能力很強，戰鬥力也很強，精通各種厲害的魔法，是他同年齡層的巫師中無往不勝的存在。

他站起來，走到書房門口，揮起魔杖，念着複雜聽不懂的魔咒，随即，門周圍的一圈牆壁慢慢變形，書房門挪了個位置，他回到赫敏身邊：“暫時用書櫃僞裝成門的樣子，在書房外面看很難找到入口——我們在這裏聊聊，一時半會兒沒人會發現這裏。”

赫敏穩了情緒：“我是來救德拉科的。”

“這裏太危險，你不該來。”庫勒單腿支地，正對着赫敏，但是眼睛卻空茫地望着前面一堵牆。

“抱歉，我也知道我該珍重自己，但是……”赫敏低頭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如果我不來，德拉科就完了！我的孩子……他就沒有爸爸了。德拉科是一個負責任的人，他很愛我們的赫庫勒斯，我們本可以組成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這景況，沒有人會相信食死徒內部通緝的赫敏·格蘭傑膽敢出現在馬爾福莊園。

庫勒怔怔地盯着赫敏的肚子，原來，那個從小失去父母的孩子還未出生時，曾這樣備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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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想要去摸赫敏的肚子，但是，那只手猶豫地懸在半當，後縮又探近，直到顫抖得不成樣子。

赫敏發現了他的異常：“庫勒——你怎麽了？”

少年擡起頭，整張臉像剛在水裏浸過一樣，那雙水藍色的眼睛裏仍有眼淚滑出。

“我來這裏，目的就是拆散你和馬爾福，你與他在一起，不會有好下場的！”

“怎麽……會？”赫敏那麽聰明，她隐約感覺到了不對勁：“我今天，會在這裏喪命？”

他搖頭：“你之後又活了好幾年。”

“這麽說……我是平安地生下了我的赫庫勒斯？”赫敏臉上愁雲消散，一臉溫柔地看着自己的肚子：“那就好，我的孩子，他能夠健康地活下來……”

“然而也許他并不想被生下來，”他說道，“也許你不信，但我知道一切。”

赫敏遲遲沒有擡頭，格蘭芬多最聰明的女巫永遠一點就透，那麽多看似巧合的信息在她腦中飛快地拼湊起來……

她已經推測出七八，就在這時，一只眼熟的金懷表慢慢推入她的視線，手的主人輕聲說道：“我就是靠它來到這裏，來到了你身邊。”

赫敏的手一抖。

再擡起頭看着他時，眼中蓄滿淚水，嘴唇哆嗦着：“你……你是……”

她當然能想到！

信息已經這麽明顯了……德拉科曾經說過，封印在馬爾福莊園祖傳金懷表中能讓人回到過去的古老魔法，需要馬爾福的血脈為引，才能成功喚起。而且即便學會了這種魔法，人也不能在過去久呆，人在逆時空的環境中是十分傷身體的，這也許也能解釋為什麽庫勒間隔很長時間才會再出現。

而馬爾福的血脈……他當然有！庫勒就是如假包換馬爾福家族的人。

赫敏閉着眼睛，腦中過着她與庫勒相遇的點點滴滴，他的目的很簡單，保護她，拆散她和德拉科。

她再睜開眼時，少年已經摘下了兜帽，露出一頭耀目的鉑金色頭發：“我……介紹一下自己，”他淚眼朦胧地笑着，“赫庫勒斯·馬爾福，……媽媽，是我。”

少女赫敏一頭栽進了赫庫勒斯的懷裏：“我早該想到的……我早就該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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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歲的赫庫勒斯長着一張英俊有棱角的臉，眉峰與德拉科很像，看着他的眼神透過光陰落在多年之前的莊園書房書架上，赫敏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那是她的兒子，她和德拉科期待已久的孩子。

“後來……我們過得不好嗎？”赫敏早就想問這個問題，卻又有點猶豫，不敢去問。她此時與德拉科正是熱戀期，自然不會想到德拉科有一天或許會變心、會背叛，她只是害怕，在這場魔法大戰中，她和德拉科中有一個人犧牲了，那麽，可憐的赫庫勒斯就沒有辦法在雙親陪伴下長大。

“媽媽，戰争很殘酷……”赫庫勒斯低下頭，只是說了這麽一句話。

戰争很殘酷，可能讓戰鬥中的巫師喪命。

戰争很殘酷，人性經不起考驗，也可能讓原本善良的人出于自保而背叛愛情、婚姻。

這些都不算什麽，人性懦弱而自私，巫師，本身也是人。

在赫庫勒斯眼裏，自己的父親德拉科本就是個懦弱自私的人，如果沒有這場殘酷的魔法大戰，也許平靜的生活能掩蓋他身上令人不齒的自私，他與赫敏，也能幸福地度過一生。可惜的是，戰争的慘烈撕碎了他的僞裝面具，德拉科伏首在黑魔王腳下，出賣他的愛情、良知、一切。

畢竟，不是人人都可以成為哈利·波特。

** ** **

赫敏低下了頭，她的眼神黯淡得沒有一絲希望，唯一讓她感到欣慰的是，赫庫勒斯長到了十幾歲，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看起來健康、善良，學業也不錯。至少，她的赫庫勒斯平安出世了，并且在魔法大戰中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至于他們的傷亡，此刻似乎也很無關緊要。不管是她戰死或者德拉科戰死，對方都會一個人獨自背起重擔，将他們的赫庫勒斯好好養大，給他足夠的愛與溫暖。

這就夠了。既然戰争一定會有人死亡，她和德拉科沒能全身而退也很正常，在第一次魔法大戰中，哈利的父母也死了，納威的父母被折磨致瘋，還有很多正義的巫師都沒能保住性命。而此時，戰火仍在延燒，魔法部已經被黑魔王的人控制，還不知要死多少人。

“媽媽，我帶你離開，這裏太危險了。”赫庫勒斯攙扶起赫敏。

赫敏卻猶豫：“孩子，我不能走，我要去救德拉科！”她捂着肚子，氣息微喘：“他在這裏并不好過……我躲在閣樓上，聽見食死徒在說，德拉科被貝拉特裏克斯折磨得血肉模糊……我怎麽能把他一個人丢在這裏？”

赫庫勒斯很想對他年輕的媽媽說，這裏是馬爾福莊園，是馬爾福的家，納西莎·馬爾福和盧修斯·馬爾福只有德拉科這麽一個寶貝疙瘩，他們不會讓唯一的兒子有事的。況且，德拉科·馬爾福那麽精明，膽小又懦弱，貝拉一旦威脅到他的人身安全，他勢必投敵。

只有赫敏，可憐的赫敏還以為她喜歡的人是如哈利·波特一樣的大英雄。

赫敏擡起頭，滿懷期待地看着赫庫勒斯：“我們兩個人配合，聲東擊西，一定能救出德拉科的！好不好？”她眼中溢滿母愛：“我不能讓小赫庫勒斯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直到這時，她仍然堅信德拉科會是一個好父親。

赫庫勒斯被打動了，保護小小的嬰兒，是他們共同的目的。穿越時空回到多年前，此一行，如果沒能完成他想拆散自己父母的目标，但能見到年輕的爸爸媽媽對自己的小心呵護，也不虛此行。

樂觀點想，也許之後德拉科就會暴露自己的自私，赫敏心灰意冷放棄肚子裏的孩子，那麽赫庫勒斯就不存在了，德拉科和赫敏悲慘的命運最終還是能改寫。

赫庫勒斯安慰赫敏：“媽媽……你先留在這裏，我出去打探打探消息，等我回來。”

赫敏安靜地點頭：“你要小心，如果你被人發現了跑不掉，你就馬上回你來的那個世界，不要猶豫！”

漏過書架縫隙的光落在赫敏臉上，她像麻瓜世界中聖母懷抱着聖子，無比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