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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離開“寧靜小屋”，德拉科臉色慘白，一路踉跄。潘西好幾次差點攙不住他，在林子邊稍歇的時候，潘西終于問道：“德拉科，你不後悔嗎？”

他眼前一片迷陣，暈得睜不開眼，緩了好久，才說：“謝謝你幫我這個忙，潘西。”

“你去哪裏？”

“我得把我爸爸媽媽救出來……”德拉科抽出魔杖：“潘西，你站好。”

這個事情他倒是沒忘，潘西心說。

“一忘皆空。”德拉科收起魔杖。

他去除的只是留存于潘西腦海中去到“寧靜小屋”的秘法，這是他們此前就約定好的。

“我完全忘了，”潘西晃了晃腦袋，“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德拉科，沒想到你現在變得越來越謹慎。”

“沒辦法，我得為赫敏留個完全安全的容身之地，除了我和她之外，不會有第三個人能找到那個地方。”

“德拉科……”潘西看着德拉科的背影，想喊住他。

德拉科走得踉跄，卻沒有停下腳步：“潘西，你回去吧，好好藏起來，不要讓食死徒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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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矮木叢的影子像幽幽鬼影，在這樣凄清的夜晚，盯着看一眼都讓人頭皮發麻。帕金森莊園荒棄的花園裏十來米間隔就有放哨的食死徒來回走動，地下室關押着“重罪犯人”，每一個崗哨都十分警惕。

德拉科貼着靠近地下室入口處的牆面，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他想要去地下室救人并不難，一個“遁地術”就可以輕松潛入，難的是事後怎麽将他并不會遁地術的爸爸媽媽安全帶離帕金森莊園，他得先觀察一下合适的逃跑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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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不巧，或者說，“十分巧”，黑魔王恰好來“探望”馬爾福夫婦。

德拉科已經混入了看守森嚴的地下監獄，與自己父母所在的囚牢只有一牆之隔，他能清晰地聽到黑魔王發出的每一個單詞。

他的聲音似乎帶着混沌的氣息，一出口就是威懾——

“德拉科在哪兒？他在哪兒……馬爾福，等我抓到他，把他千刀萬剮！三大不可饒恕咒……我讓他一一領受，他是多麽幸運的孩子啊，他可以嘗嘗三大不可饒恕咒的滋味！除了他還能有誰有這個福氣？是你嗎盧修斯？也許你也會有這個福氣！”

盧修斯縮在牆角瑟瑟發抖：“主……主人，德拉科沒、沒有背叛你……他……他只、只是……”

“只是什麽？”黑魔王陰冷地笑起來：“只是潛伏在鳳凰社那兒？做一個忠心耿耿的間諜？”

話音剛落，黑魔王手下的食死徒們嘲諷地大笑起來。

盧修斯的臉色很難看。

黑魔王叫停了身後食死徒的嘈音，舉起的雙臂緩緩放下，原本應該是鼻子的地方發出一聲冷哼：“盧修斯，你這個好兒子，怕你馬爾福家人丁單薄，已經給你生下了繼承人——恭喜啊盧修斯，恭喜你已經是祖父了！我去把那個孩子也抓過來，宰了他，聽說他的媽媽是一個泥巴種，這樣的繼承人，你也要嗎？我，一向是個體諒下屬的人，由我親自動手殺了那個和泥巴種混出來的孽種，幫你解決麻煩，德拉科就不會怪你，你可以把一切罪責都推到我身上，不會有一絲一毫影響你們父子感情……”

“主、主人……”盧修斯內心惶恐無比，卻不敢說出反抗的話。

這些話，德拉科都聽在了耳朵裏。他內心極度地擔心赫敏和孩子，——他們躲藏的地方雖然很安全，他此前也備足了食物，但難保赫敏不會因緊急的事情臨時離開“寧靜小屋”。黑魔王一旦将赫敏設為目标，總能找到突破口的。

除非……

黑魔王親眼看着赫敏和孩子死在眼前。

就在德拉科推演利弊時，監獄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接着是一個焦急、緊張的粗犷聲音漏進地下室：“主……主人，德拉科出現了！他擊傷了很多我們的人！”

“自——投——羅——網！”黑魔王的喉嚨間擠出一個剛出口就被自己捏碎成齑粉的單詞，他陰冷的笑像呼呼的寒風刮滿整個地下室。

德拉科貼着隔壁的牆面，心裏一驚，誰在冒充他？

外面已經亂作一團，各種攻擊魔咒亂飛，隔開頭頂上厚實的地面土層，在地下室裏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黑魔王領頭往外撤，食死徒們緊随其後，張揚着發出呼嗬怪叫聲。

德拉科趁人沒防備，戴起兜帽将他耀目的發色遮掩起來，混在人群中離開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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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經打得昏天黑地，那個“德拉科”顯然戰鬥力十分強，以一敵十毫不費力。

雙方激戰中，德拉科看得并不清楚那個冒牌貨到底是誰，夜色正濃，冒牌貨的正臉也看不清，只能從一頭鉑金色的頭發辨認出來那的确是“德拉科”。

黑魔王出現在月色下，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停止了流動。矮木叢森然樹立，食死徒披着黑袍像一根根柱子似的杵着，一切的規則、秩序，都要聽候黑魔王的發落。

他将黑袍下兩根枯枝一樣的胳膊張開，仿佛要吞進眼前的一切——

“德拉科，我的孩子，你束手就擒吧——”

鉑金色頭發的背影完全沒把黑魔王幽森的話放在心上，他背着手，一個瞬移，已經到了矮木叢中。又連續幾個瞬移，從人們的視線裏躍然遠去。只是并未消失。

每一雙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個背影。

躲在暗處的德拉科忽然想明白了什麽，他慢慢走入人群，走到黑魔王跟前——

在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中，慢慢摘下他的兜帽，露出标志性的鉑金色頭發。在場所有的食死徒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就連黑魔王——他的眼神有一瞬都定住了。

德拉科舉起雙手，慢慢走向食死徒圍繞的中心，十分從容地說道：“那個人冒充我，——有人在冒充我！我，德拉科·馬爾福永遠效忠黑魔王，從來沒有做過背叛主人的事。在麻瓜街區救走赫敏·格蘭傑父母的所謂‘德拉科’，一定也是那個人在冒充我！”

他的手指指向矮木叢中看不清臉但同樣有一頭鉑金色頭發的人。

那個人忽然跑了起來，衆目睽睽之下跳過帕金森莊園的殘垣斷壁。

沒有一個食死徒去追他。

德拉科心裏忽然沒底了，如果那個同樣有鉑金色頭發、身形與他差不多的“德拉科”是黑魔王的人，特意安排這一出，那他把黑鍋推給那個人，不就白白暴露了自己？

幸好，貝拉很快證實他多想了。

貝拉走到黑魔王面前，向“德拉科”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主人，他穿過了‘顯形網’，證明身上沒有任何魔法痕跡，也沒喝下複方湯劑……不可能是德拉科搞的鬼。那個人想冒充德拉科，至少發色是天然的，也許是馬爾福家族的親戚？可以說蓄謀已久、用心險惡！”

黑魔王：“你去問問盧修斯，他有沒有私生子？”

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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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王走近德拉科，那雙吞噬一切的眼睛像深淵一樣要将眼前的少年拽進去，他張口的時候仿佛蛇要吐出信子一般，讓人從內心深處升騰起一股恐懼。

他幾乎要貼上德拉科的耳朵：“想讓我信任你，重用你，可以……你去把赫敏·格蘭傑的頭給我提過來，我要用最精美的禮盒将它包裹起來，作為禮物送給哈利·波特……去吧，去吧……”

他的聲音像被碾為塵泥的秋葉，厚重地吸納了整個秋天的寒意，浸透德拉科的四肢百骸。

這樣的夜晚，他知道總有一天會來臨。

然而噩夢遠未結束。黑魔王裹挾着寒意的聲音像漫天的雪片，紮進他的瞳仁、心髒、肺腑……

“還有那個孽種，那個泥巴種生下來的孽種，把他的頭顱也一起帶過來。好孩子……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去吧……你的眼中有一絲……猶豫？是我看錯了嗎勇敢的男孩？馬爾福家族一向以純血統自傲，你竟然不舍得一個泥巴種生的孩子？”

……

德拉科咬碎了牙。

他知道，他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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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于“暫時”取得了黑魔王的信任，得以回到黑魔王陣營。盧修斯和納西莎的待遇也因他的“迷途知返”而得以改善，只要他提了赫敏的頭來，他們馬上就可以回到從前的地位。

德拉科的腦子永遠都不笨，自由出入于食死徒純血家族各大莊園的那段時間，他終于從莊園繁茂的各種稀有植物中找到了他所需要的，按照古書上的記載，提煉出一種魔藥，它富集了蛇類最喜歡的味道。

——那是他為納吉尼準備的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