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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挂下電話，喬楚楚喊上容玥就往樓下跑。溫婷剛走到樓梯口，見到是她們兩個人下來，“我正準備上去喊，你們就下來了。”

“媽，”喬楚楚匆匆看了一眼樓下，不僅母親在，父親也準備收起報紙，“你今天又請假了？”

“是和其他老師調課。”溫婷柔聲問，“今天感覺怎麽樣？”

“真沒事。”喬楚楚笑道，“你們都別把我當做瓷娃娃好嗎？”現在住在家裏，什麽都不能她做。今天上午收拾書，稍微重一點的都被容玥給搶了過去。

“不當瓷娃娃，也要好好休養。”喬天桦将報紙放置在報紙架上，替楚楚和容玥拉開椅子，“都快吃飯。”

“爸，我絕對會注意。”容玥也在旁說，“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肯定會好好盯着楚楚。”

“容玥，”溫婷也是好久沒有看到她，“你這次回來匆忙，阿姨都還沒有問你，在外面可好？有沒有談什麽朋友？”

“阿姨，”容玥拿起筷子全當在自己家中，邊吃邊回，“我哪有時間談那些？外面肯定是沒有家裏好了。”

“這一個月就在家裏安心住下，”溫婷笑道，“想吃的想玩的告訴阿姨，阿姨都給你補上。”

“謝謝阿姨。”容玥歡快點頭。

飯後吃了一點點水果，喬楚楚便窩在沙發上看起書。容玥低頭從下面看清楚書皮，“怎麽還在看專業書？”

“容玥，”喬楚楚頗為苦惱，“我現在的腦子裏亂亂的，看着這些書覺得眼熟，又什麽都想不起來。”放下書，喬楚楚問，“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的工作，我為什麽會去昌隆公司嗎？”

“讀研的王成師兄，還記得嗎？”

“好像見過。”喬楚楚眯起眼睛，腦海中模模糊糊有個形象，“是不是看起來斯斯文文很和善的那位師兄，我記得開學的時候還是他給我們搬的行李箱，不過他好像是隔壁學院。我記得，出院那天他好像和同事一起來看過我。”

“對，就是他。研究生畢業我問你出不出國，當時你糾結很久還是決定不去。”想起這件事容玥就‘耿耿于懷’，要不然漂洋過海她就有伴了，說好的一起走，結果這人半路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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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就去了昌隆公司？”

“王成師兄就在這家公司任職，他當時回校做宣傳，你是校招時拿的單子，畢業後去應的聘。”

“怎麽了？”容玥說，“難不成你現在就想去工作？”

“不。”喬楚楚搖搖頭，打開筆記本電腦又認真核對一遍，最終肯定道，“我想辭職。”

舊時光咖啡館。

喬楚楚和容玥特意選了一個靠近街邊的位置，穿着灰色風衣，鼻梁上架一副黑色眼鏡的男子剛進門，喬楚楚就認出了他。

溫溫和和的笑容，王成進門便徑直往兩人走過來，“喬師妹，容玥師妹陪着一起過來？”

“病人要有點特殊待遇。”容玥笑着說。

“我看不然，”王成邊笑邊指出，“我研究生在校的兩年兩位師妹可是一直形影不離呢。”

“師兄要喝點什麽？”喬楚楚示意服務員過來，王成随口道，“一杯黑咖啡，謝謝。”

“師妹，”寒暄兩句後王成就直接切入正題，“你的離職申請我看見了，師妹可是想出國深造學業？”

“不是。”喬楚楚輕輕搖搖頭。她在網上找到當年昌隆公司招聘設計師的學歷要求，兩相對比，現在知識系統是一團亂麻的自己肯定不能好好工作，而且喬楚楚問過，目前她手上并沒有什麽項目，可能是當時要舉辦訂婚典禮的緣故。所以她才會果斷離職。

“醫生沒說師妹的記憶什麽時候恢複嗎？”王成擔憂不已，旋即又保證道，“師妹不用擔心這，說起來師妹當時進公司也有我的極力推薦，如今身體不适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公司那裏可以請假。”

“謝謝師兄好意。”喬楚楚婉言道謝，“我知道公司會給我批假，只是我這恢複時間不定，現在的我就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水平，繼續在公司裏待下去也只會拖累大家的工作。”

“師妹是準備在家裏專心學習？”王成見她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費口舌勸說，臨走前還不忘道，“師妹若是以後再有進公司的打算，只管來問我，我這幾年沒做出來什麽成績，跑腿的機會不少。”

“王成師兄還真是如在學校裏一樣。”人走出很遠後，容玥感慨，“昌隆也算市裏不錯的公司，直接離職不後悔嗎？”

“後悔有什麽用，”喬楚楚笑，“現在讓我工作不是耽誤人家進度嗎？”

“要不你直接進家裏公司好了。”容玥說，“喬叔叔可是一直希望你能回去。”

“爸這希望自我選專業就落空了好嗎？”高中填志願，喬天桦就希望容玥能選個金融專業，最起碼沾點邊也可以，或者雙修學位，結果喬楚楚一點一點讓喬天桦的願望落空。

“以後準備做點什麽？”

“走一步看一步。”喬楚楚也沒想出來，反正目前她只想辭職，就當給自己放假，若是真無聊也可以在網上接點單子。記得大二的時侯她就在網上賺了不少錢。

“該去接竹星了。”喬楚楚看看時間想起昨天她問的下課時間。冉竹星今天下午只有兩節課。

“你這是，”容玥見她又點了一杯咖啡，很快就猜中是給誰準備，“給冉小姐帶的？”

“嗯。”喬楚楚拎着打包好的飲品，“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喝。”

“叮鈴鈴”的聲音一響，老師先動起來，學生也三三兩兩地往外走。冉竹星面無表情地收拾好書本和筆記，扔進書包拉上鏈子一氣呵成，開始坐在位置上玩手機。

冉竹星不厭煩地一遍遍翻起這兩日的聊天記錄和通話時長，心裏面的肯定一點一點加深。楚楚問過自己的下課時間，她定會過來接自己。

另一邊堵在半路上的喬楚楚不住地往車外探頭，“前兩節課就這麽堵，後兩節後還能走嗎？”

“你跟冉師妹說晚點到了沒？”

“怎麽了？”容玥側身，喬楚楚明顯慌亂起來。

“我，好像還沒有跟她說要過來。”喬楚楚後知後覺，忙去摸手機，她路上只惦記着趕緊去學校，壓根都想過要跟冉竹星說。

“我把竹星的課表都拿來了。”喬楚楚打開手機給容玥看，欲哭無淚 ，“我還以為自己能先到，去她教室門前等她呢。”

“所以你就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容玥攤手，“提前出發的我們都被堵在路上，現在下課了，你準備怎麽整？”

喬楚楚不知道。

“冉小姐說不定都往家裏趕了，我們，回去？”容玥指指來時的路。

距離下課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鐘，喬楚楚的手指停在冉竹星的通話頁面，“我先問問竹星，說不定老師拖堂，她這會兒才下課。”

“那我們現在也趕不過去。”容玥直接潑了盆冷水下來。

“要不你讓冉小姐找個地方等我們。”容玥百無聊賴地趴在方向盤上，堵車讓人焦慮煩躁，她怎麽就剛剛趕上，要是早點過來就好了。

“我問問。”喬楚楚小心翼翼地打開微信，試探問，“竹星，你下課了嗎？”

幾乎是瞬間，喬楚楚就收到了回音，“剛下課，怎麽了，楚楚？”

“我和容玥開車說過來接你，誰知道半路遇到堵車。”喬楚楚附上一張大哭的表情包。

原來是這樣。冉竹星按下電話鍵，喬楚楚忽然接到電話趕緊點了進來，“竹星。”

“楚楚，”冉竹星的聲音淡定沉穩，“我還要去圖書館借兩本書……”

喬楚楚邊打着電話邊注意到車流，已經開始緩緩移動的同時又聽到冉竹星要借書的消息，她簡直是大喜過望，“竹星，那你先去圖書館，我等會兒就到，一會兒就到！”

“好。”冉竹星仍是一副不疾不徐的聲音，“楚楚提前給我發消息，我在圖書館等楚楚，不用急。”挂下電話，冉竹星拎起書包就往圖書館的方向去。

“這下放心了？”容玥笑。

“還好竹星要去圖書館，”喬楚楚慶幸道。

“你該慶幸這車現在就通了。”容玥說，“要不然還不知道要等到多久。”

“差不多，差不多。”喬楚楚嘿嘿一笑，“下次我要是過來接竹星肯定提前打招呼。”不小心就弄個兩頭分開跑的事情多麻煩。

現在并不是江北的晚高峰，江北大學附近卻不同，幾所知名的學府座落在這片區域，再加上周五的下午，臨近周末人流量增多，好在通車也很快，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容玥和喬楚楚到了江北大學。

江北大學南門。

“竹星，這裏。”陸陸續續出校門的老師學生只增不減，喬楚楚卻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冉竹星，幾乎沒有猶豫，喬楚楚直接奔了過去，“你書借好了嗎？”

“找到了。”冉竹星撐開遮陽傘擋在兩人面前，不僅遮住了陽光，連其她人的目光也一塊隔絕開來。

“我不曬。”

“嗯。”冉竹星只微笑并不解釋，側着身子試圖将那些打量或是欣賞震驚的目光一并隔開。幸好車子停得不遠。

“這是給我帶的嗎？”座位上一杯完好無缺的咖啡，冉竹星猜道。

“是給你的。”喬楚楚想着時間，“可惜涼了。”

冉竹星伸手試了試，笑道，“好像并沒有。”

“我給你打開？”喬楚楚拿起吸管，插好遞到冉竹星手上，“我也不清楚你喜歡喝什麽口味，只能随手點了一杯，你要是不喜歡，下次你喜歡喝什麽都可以告訴我。”

“我很喜歡。”冉竹星眉眼裏都是笑意，根本看不出來半點為難的樣子，喝了差不多小半杯，冉竹星随意問，“楚楚和容小姐剛才是在咖啡館裏坐着？”

“是也不是。”喬楚楚說，“我辭職了，今天上午遞的申請，當初推薦我去昌隆公司的師兄看到我的辭職信提出要見我一面。”

“辭職？”冉竹星喝咖啡的動作停了下來，“楚楚為什麽想辭職？”

“我重新看了這家公司的招人要求，感覺自己不符合。”喬楚楚道，“記憶也不定是什麽時候恢複，總不好一直在那裏耽誤下去，心裏就跟落了個石頭。”

“而且這工作，”喬楚楚看過自己的工作成績，“我感覺自己應該也不大喜歡，不如趁着年輕，再去找個新的工作。”

“說不定我以前就有辭職的念頭呢？”喬楚楚歪頭看向冉竹星，“竹星，我以前有沒有跟你提起過？”

“沒有。”冉竹星搖頭，對答如流，“楚楚基本都不和我說工作上的事情。”

“這樣啊。”喬楚楚只覺得有點可惜，她應該不會對爸媽說工作，容玥那裏不說，冉竹星這裏也沒說，導致她現在對失憶前自己的工作情況一點也不了解。

“可能是楚楚覺得我年紀太小還沒有到聽工作的時候，”冉竹星垂眸，“也是我自己沒用，楚楚才不肯和我說。”

“沒有，沒有。”喬楚楚連連否認，在前面一直默默開車的容玥聽到這裏實在是忍不住了，笑着調侃，“楚楚，冉小姐是說你這瞞人可不是好習慣。”

“不過就這一點，”容玥笑，“冉小姐，楚楚她對叔叔阿姨都是這樣，你要是想讓她能坦白所有的事情估計是有點困難。”

“容玥，”見過拆臺子的也不能這麽拆吧，喬楚楚幾乎是咬牙切齒道，“從小到大，我什麽事瞞你了？”

“喂。”容玥瞬間就接了上來，“近在眼前，你找對象的事情都沒告訴我呢？我問過阿姨了，你拉着人家冉小姐回家的時候，叔叔阿姨都是震驚的好嗎？”

“容小姐，”喬楚楚還沒有想好怎麽反駁，冉竹星無聲地握上喬楚楚的雙手，“這件事情其實是我的錯，”她轉頭帶着歉意地望着喬楚楚，“楚楚是為我着想，怕我在最後一學期影響畢業，這才誰都沒有告訴，後來決定訂婚，我想楚楚肯定是第一時間告訴了容小姐。”

容玥哼哼唧唧兩聲，嘴裏嘀咕道，“還算有點良心，知道把喜糖第一個發給我。”

“我結婚的時候肯定把糖，不止糖，捧花也一定扔到你手上。”喬楚楚聽着她的嘀咕聲，在旁補充道。

“捧花這種事情就不用了。”容玥毫不猶豫地拒絕，開着開車不禁想起一個好玩的問題，“你們兩個誰扔捧花？”

喬楚楚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心裏的賬本上狠狠地把容玥記上一筆，交友不慎就是她這樣的啊。臉頰緋紅根本不敢去看冉竹星是何神情，讪讪地開口道，“……竹星，你別聽她胡說。”

“也不全是胡說。”冉竹星笑道，“誰扔都可以，楚楚要是擔心不知道扔給誰好，我可以扔。”

還真讨論起來誰扔捧花啊？喬楚楚小臉都要揪成一團，唯有容玥一人在前面偷偷捂着嘴笑。

溫婷和喬天桦還在上班，客廳裏安安靜靜，容玥一進門就躲進自己的房間，堅決不打擾這對小情侶。

“今天上午不是看過一遍了嗎？”喬楚楚不解。上午溫婷和容玥陪她一起去複查，冉竹星一上午的課自然是出不來，不過結果喬楚楚早就發了個電子版的過去。

“還想再看看。”冉竹星問，“楚楚下次複查在什麽時候？”

“下一次時間可以隔得遠，下周末抽空去一趟就可以。”

“周末，下次我陪楚楚一起去。”

“嗯。”喬楚楚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另一件事情上，冉竹星去上學的這兩天……“竹星，我有一個小驚喜和你說。”

“什麽？”冉竹星放下手中的單子，滿懷期待地望向喬楚楚。

“先上樓。”喬楚楚說着就準備往樓上奔。眼見着冉竹星還沒有動，喬楚楚自己上手拉着她一起上樓。

兩個人停在一間房門前。喬楚楚示意冉竹星推開門。這裏面的布置和冉竹星以前看見的完全不同，嶄新的沙發，嶄新的桌椅，再往裏走，還有十成新的軟床，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獨獨少了人的氣息。

“我把我隔壁的房間改了過來。”喬楚楚說，“仔細看看，我好像也不需要那麽多的房間，你上學這兩天，我就讓阿姨重新整出來一間新房。”這樣就不用在她房間添加一張小床，想必竹星那夜根本都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