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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答辯幾乎是所有大學生忐忑的時候，可能大學四年都沒有任何時間能比這緊張了。從早飯起喬楚楚就在觀察冉竹星，好學生果然不一樣，從出門到現在簡直和平日裏去上課一樣，顯然沒有把答辯當作一個什麽大事。

“楚楚在看什麽呢？”冉竹星歪頭，順着喬楚楚的打量着自己。

“我看你今天的衣服，”喬楚楚笑笑，“和你要答辯的氣質特別符合。”

“楚楚喜歡就好。”冉竹星淡淡一笑。

“是老師喜歡才好。”喬楚楚糾正道，現在是去答辯，就算自己把竹星捧成一朵花，誰知道在導師眼裏是什麽樣的。話又說回來了，聽容玥說，竹星在學校老師眼中還挺受歡迎，應該沒有什麽大礙。

不對，為什麽冉竹星去答辯自己憂心忡忡，她又不需要去答辯，頂多是去參觀一下，重溫在母校的記憶。

“楚楚，可以走啦。”冉竹星柔聲喊她。

“哦哦。”喬楚楚就這樣說服自己是以一種去母校找回憶的心态去了學校。路過操場時，喬楚楚不禁想起當初在這裏社團招新的場景。

美術學院的學生加入書畫社的很多。喬楚楚沒有專業學習古代書法，她和容玥本身卻都對書畫感興趣。入學的第一時間入了社團後來容玥當上了社長，她稀裏糊塗當了個副社長，都考上研社團招新還不忘拉她充人數。

随着喬楚楚的腳步一起慢下來的冉竹星并不着急，答辯是八點開始，她們兩個七點到了學校。“我們要不去操場上走走？”

不可否認，喬楚楚有那麽一絲絲的松動，不過這念頭很快就被她打消了，懷念這地方等會兒再過來不遲，沒必要拉着竹星這個要答辯的人過來。

“走吧，”冉竹星主動拉起她的手往裏走，跑操的、做運動的學子不少，江北大學早晨的操場便不冷清。“走兩圈，正好放松放松。”

冉竹星明明一點都不緊張，最起碼喬楚楚是一點沒看出來。知道她願意走兩圈多半是為了自己，看着時間還早，喬楚楚便沒有拒絕，“就走兩圈。”

四百米的賽道上，走兩圈即使是慢慢走十多分鐘也是足矣。冉竹星還想再走下一圈時，喬楚楚拉住她，“你不去教學樓了？”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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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淡定。”喬楚楚牽着她的手走出去，直接投降承認不淡定的是她，“是我，我想先去看看你們答辯的地方。”趁着人少去看兩圈，等人多她就開溜。

“和記憶裏的一樣嗎？”冉竹星問她。

“差不多。”主要是她這記憶也都停留在學校，哪裏有什麽不一樣的感覺，若是非要說起來，可能是犯怵，畢竟被老師痛罵過。

“你快去吧。”喬楚楚眼見着三三兩兩的學生越聚越多，不一會兒又看見學妹拿個單子進來，便明白這是要點名了。“我在外面等你了。”

“好。”冉竹星微笑點頭。

早到的學生不是在低頭小聲議論着什麽便是認真看着自己的稿子，喬楚楚悄悄給自己的未婚妻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冉竹星招招手轉身從容不迫地推開教室門。

“聽說我們這個老師在院裏最溫和，”周圍有人小聲議論，“千萬要保佑我一定能過。”

“她旁邊還有陳教授。”另一個人小聲提醒，“據說去年不少學姐學長都被罵哭了。”

“走了，走了，別讨論了，先上樓。”

喬楚楚就這樣站在拐彎的樓梯處聽着大家議論，偶爾路過的學生見她兩手空空，臉上半點急色都無也生出一點好奇，不過這點好奇在看到時間時便蕩然無存，繼續翻着自己一字一句敲過的底稿。

約莫到了八點多鐘喬楚楚再次上了樓，此時走廊已經是空空如也，不一會兒從教室裏走出一個眉頭緊鎖從室內學生，又過了一會兒一個滿臉興奮激動不已的女孩子差一點都要跳了出來，喬楚楚看到她的樣子，小心翼翼猜測她的答辯之旅該是順利妥當的。

朱紅色的大門再次被關上，喬楚楚兀自笑了，自己現在這是什麽心态，提前感受一下孩子在考試家長在外的忐忑不安？

好幼稚哦！喬楚楚站在窗前自己把自己給逗笑了，眺望遠方，這地方對應的正好是剛才路過的操場。

“剛剛有個新生你注意到沒？”金黃色的九月，人來人往的社團前，喬楚楚推了推容玥。

“這前面走的都是新生。”容玥聲音低到快聽不見了，宣傳一天，她努力向每一位新生展示着笑容，臉都要笑抽筋了，她都這麽費勁也不知道為社團注入了多少新鮮血脈。

“不一樣，”喬楚楚放下宣傳單坐下來，目光落在剛才新生站過的地方，“我今天無意間都看到她三回了，”喬楚楚比着手指頭，“社團還沒加好嗎？”

容玥順着她的方向看過去，提起精神站到喬楚楚原本的位置，忽然之間她尖叫起來，“楚楚，你就沒發現這地方正好能看到你，說不準人家為你來的。”

“容玥，”喬楚楚抓住一片恰好落在身上葉子好笑道，“想象力要放在正當的位置上。”

“又不是沒有。”容玥撇撇嘴，見喬楚楚不相信有理有據繼續道，“人家一看書畫社不僅有才藝，還有漂亮的小姐姐，能不過來嗎？”

“好好，就算是。”喬楚楚折服，“人家新生長的也好看，直接對着鏡子照自己不就得了。”

“好看。”容玥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重點，“喬楚楚，原來是你注意到了人家，不是人家注意到了你，快說說是哪個學院的小帥哥？”

“是小學妹，”喬楚楚糾正道，“能不能收收你那不切實際的想法。”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玩笑，現任社長過來換班，喬楚楚和容玥一同離開時，容玥還沒收住八卦心思，“楚楚，你也不拍個照片，我好對着找找，我倒是想看看這位學妹多好看。”

“一定要把她拉進來，說不定還能當下一屆的門面呢。”喬楚楚嫌棄地和容玥拉開距離，沒救了真的沒救了，為了社團這人都要瘋魔了。

“也不知道那個小學妹加入社團沒？”喬楚楚心裏忽生好奇，模模糊糊的記憶裏她并沒有想起這位小學妹的面容，但她應該和冉竹星一屆，也不知道是哪個學院的小學妹，盡管模糊了面容，喬楚楚還能清楚地記得當時的自己回看過去時她那躲閃的神情，應該是不想讓旁人看清。

喬楚楚到底沒有把一整天的時間都耗在商學院，出樓轉了一圈後喬楚楚去了自己以前吃過的小餐館。萬幸，在這個換門店如此快的時代這個小餐館還是當年的人。

“老板，要兩份米飯。”喬楚楚點了兩葷兩素一湯，又去超市買了一瓶水，再次折返回學校，學生稀稀落落地往外走。

“楚楚。”喬楚楚給冉竹星發了位置，坐在餐廳裏看着盡是打包的飯菜，冉竹星道，“楚楚去了東門的那家米飯？”

“對，”喬楚楚把筷子遞給冉竹星，解釋道，“我沒有飯卡。”

“看來你也去過這家，幾年不見，味道應該還和以前一樣吧？”喬楚楚說完迫不及待地詢問冉竹星答辯情況。

“下午豈不是只需要旁聽了？”答辯歷時一天，按照抽簽序號進行，竹星是上午場。

“對，下午聽聽就好，大約五點就可以和楚楚一窩回家了。”

回家，冉竹星說這話的時候嘴裏還含着一點點的米飯，鼓鼓的臉頰配上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真的是既乖巧又讓人沉醉。

喬楚楚還想說的話慢慢地收了回去，忽又聽見冉竹星問道，“楚楚今天去了哪裏，可想起點什麽？”

“有一點。”喬楚楚把自己那段模糊稀碎的招生記憶說給冉竹星聽，讓她感覺到奇怪的是冉竹星聽到這些時的反應……

“楚楚覺得當時的那個新生很好看？”冉竹星吃飯都動作都漸漸慢了下來，認認真真問道。

“記憶裏應該很好看。”喬楚楚緩緩想着說，“可惜我不記得她長什麽樣子。”

“好看還能記不清楚樣子？”冉竹星反問。

這話在理，可也有漏洞，都一塊忘記了，誰知道某一個人長什麽樣子啊。好看的人怎麽就不能忘記了，這世上好看的人那麽多。喬楚楚本想理直氣壯地反駁，忽然發現冉竹星的身子一顫，好像，以前也見過一樣。

冉竹星是希望自己記起來順帶想起以前的回憶還是不希望自己想起來呢？如果是後者，“竹星，你不會是以為我喜歡她吧？”

未婚妻記不起自己卻對別的漂亮女子有印象，這讓誰能接受。

“那楚楚喜歡她嗎？”冉竹星低頭，嘴角卻是壓抑不住的笑容。原來在那麽早之前，楚楚就注意到了她，她還以為，自己在楚楚眼睛裏全然是透明的呢。

不、不是吧。真懷疑她啊？

“我沒有。”喬楚楚連連否認，她就是那麽随口一說，想讓竹星知道自己慢慢恢複記憶，說不定以後她就能回想起兩個人相識相戀的全過程。

對面的人身子抖的更厲害了，手還在扒拉着菜卻沒有一口送進嘴裏的，喬楚楚第一次覺得自己是真的傷到了冉竹星的心，比起來醫院，這次恐怕更傷心。

“竹星，竹星，”喬楚楚頓時手足無措，冉竹星在她面前哭過，但她也很好哄，就拿那次在醫院來說，無聲的眼淚落了一會兒止住了，這一次……喬楚楚心裏五味雜陳，“我……”

“記憶是不受控制，”不對，喬楚楚咬了下舌頭立馬改口，“我就是亂七八糟的記起一些事，你看我這不是沒有記起她長什麽樣嗎？”

“這就說明，”說明什麽來着，“說明我根本就不喜歡她，要不然為什麽沒有記起她的樣子呢。”對，就是這樣。

“楚楚，”冉竹星低頭的笑聲就要掩蓋不住了，聽着喬楚楚的一聲聲道歉，她更是竭力想要忍住。直到這一句，她實在是忍不住了，“楚楚，你還想問我們兩個在大學裏的第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嗎？”

任通二脈感覺瞬間被打通一樣，喬楚楚前前後後一聯系，張大的嘴巴根本不足表達她的驚訝，“我們兩個，是在社團見的第一面？”

那是她們兩個的初見！

竟然是她們兩個的第一次見面，這麽早，早在楚楚剛入學的時候她們兩個就見過了一面，這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

我們兩個為什麽過了這麽久才談？這話就要脫口問出來，喬楚楚硬生生給壓了回去，“我們兩個，還、還挺有緣分。”竟然在剛開學就遇到了。

“你當時是在思考加入社團？”模糊的記憶漸漸被補白，喬楚楚忽然感覺自己就像生處在剛開學時熱熱鬧鬧的場景一樣。

喬楚楚第一次注意到對面的女生是無意間的，她只顧着和新來的學妹學弟宣傳，那麽多新面孔在臉前一一略過，就算是漂亮如冉竹星也并不能讓她留下什麽記憶點。一心撲在社團上，她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這些。

短暫休息時喬楚楚随意往四周瞥，一個女生很快就移開目光，喬楚楚只看到一個側臉。她站在文學社旁邊，自動和身邊的人隔開，喬楚楚沒太在意，喝了口水低頭繼續看傳單。

接着便是第三次喬楚楚和容玥議論的時候，那個時候冉竹星已經離開了。喬楚楚還是匆匆看了一個側臉，但她可以确定是一個好看的學妹。這麽好奇書畫社，是想加入嗎？

“我當時是在文學社幫忙。”提起當日的情景，冉竹星腼腆道。

“新生都被拉去做苦力，不至于吧？”喬楚楚懷疑道。

“我是自願的。”冉竹星小聲道。

“你是當天加入社團當天開始幹活。”喬楚楚好笑道，“像你這麽勤快的可不多見了。”

“也不算。”冉竹星小聲道，她在那裏并不算什麽幹活的，只是買買水加上遞遞水而已。

有緣分的，喬楚楚是真沒有想到和竹星的緣分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不過，喬楚楚好奇地問，“你當時真的是在看我？”

見喬楚楚舊事重提，冉竹星支支吾吾說不上來。喬楚楚也不是真的想要問出來‘是’或‘不是’。往日裏看着成熟的人，如今也有被她抓包的一天，也不知道記憶恢複了是不是有更多好玩的事情。想着想着，喬楚楚的心卻慢慢沉了下去，她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恢複記憶。

“楚楚，怎麽了？你又想起來了什麽嗎？”恢複記憶時偶爾會伴随着陣陣頭痛，這是醫生說過的，冉竹星以為出現了這種情況，心裏一擰，立馬緊張起來，起身就要去給喬楚楚揉揉額頭。

“沒事。”喬楚楚搖頭，忙岔開話題，“你快吃飯，下午就算不用上臺，你不也要在教室裏坐上一下午？”

傍晚時分，喬楚楚和冉竹星踩着夕陽回家。除了再要遞交上的材料，或者去學校領領畢業證等，冉竹星就不再需要去學校了。事實上答辯完的第三天冉竹星就為第一份正式工作做準備，而喬楚楚也忙了起來。

“竹星，”趁着一個陽光充足的午日，喬楚楚把冉竹星拉到電腦前，“你覺得這個設計怎麽樣？”

“這個是——”冉竹星還不大明白眼前的情形。

“這個是我新設計的戒指，竹星你覺得怎麽樣？”

“楚楚為什麽要設計戒指？”比起來這個戒指好不好看，冉竹星最關心的便是喬楚楚為什麽要設計戒指。

當然是因為她們兩個連個訂婚戒指都沒有實在是太不像話了。自己這個渣女，喬楚楚從頭到腳地把以前的自己給貶了一遍，訂婚典禮匆忙不要緊，這該有的東西不能少啊。

既然少了，那便失憶後的自己給補上吧。還有什麽比自己親手設計的更有誠意呢？喬楚楚是學美術的，設計只學過皮毛。為了能夠設計出這枚戒指，喬楚楚前前後後在網上查找了不少資料做補充，更是偷偷聯系了一些學姐學長詢問細節。

最重要的是當事人喜歡，喬楚楚還想要在冉竹星真正畢業那天給她一個驚喜，。“我一個同學，大學裏以前的室友，她要訂婚了。”

拿出早早就想出來的理由，“她想自己設計一枚戒指，特意找我參考參考。”再然後喬楚楚找上冉竹星，合情合理，順利成章。

“可我不懂這些。”冉竹星盯着戒指道。

“不重要，”喬楚楚說，“竹星你只需要看看哪裏喜歡哪裏不喜歡，多提點意見就行。”

“戒指好看與否，不是應該詢問當事人嗎？”冉竹星似乎有些困惑。與此同時眼神一暗，想起那一枚塵封已久的戒指。

這不正在絞盡腦汁詢問當事人嗎？喬楚楚面露微笑，繼續不死心地勸道，“我這頭一回，怕別人不喜歡，你就幫我參考參考嘛！”

眼見着她連撒嬌都要用上了，冉竹星笑道，“楚楚設計的我自然喜歡。”

這是對自己有多大的濾鏡，喬楚楚忽然理解了為什麽自己既沒有給冉竹星戒指也沒有準備車房，而竹星還被自己拐回來的真正原因了。那就是她對自己太戀愛腦了，壓根就沒看出來一個将要訂婚的人連戒指都還沒有是多麽的敷衍。

“你，抛開我設計的，”喬楚楚很有耐心地繼續引導，“竹星，你再看看，看看哪裏喜歡，哪裏不喜歡，我再改。”

“非要提出一點建議。”見冉竹星還是不肯說，喬楚楚第一次态度有些強硬地說，話一落喬楚楚就後悔了，怎麽能這麽說話。冉竹星見狀，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便認真思索起來，“我覺得，這個地方可以改改。”

冉竹星一邊思考一邊把自己心中的意見說了出來，喬楚楚打開文檔把她的要求都記了下來。

“要這麽認真嗎？”冉竹星問。

“當然。戒指這種事情怎麽能馬虎呢？”見冉竹星再沒有補充的點，喬楚楚合上文檔，心滿意足道，“好了，我知道啦！”

她一定會趕在竹星畢業前把這個戒指設計出來，到時候爸媽指不定又要重新籌備她和竹星的訂婚典禮。上一次缺失的，這一次通通都給補上來。

喬楚楚自信滿滿地想着，她一定可以的。認識到失憶前的自己是渣女不行，最重要的是補償，如果什麽都沒有只是一句空話，現在的自己豈不是和失憶前沒什麽兩樣。

何時冉竹星離開的喬楚楚并沒有注意到，她滿心滿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就連身後的人心思複雜地看着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間，冉竹星打開一個抽屜，裏面有一個精致的小盒，這裏面藏着她對楚楚所有的想法，可這些在楚楚失憶前她甚至沒有拿出來的勇氣。

楚楚現在都在替室友設計新的戒指了，即将和她訂婚的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一下，如果自己把這枚戒指拿出來，楚楚是願意戴的？

願意，不願意，冉竹星在腦海中反反複複徘徊，勾勒出楚楚願意的場景，直到喬楚楚喊了一聲，“竹星，要不你再來看看？”冉竹星放下手中的戒指，毫不猶豫地跑了過去。

在設計戒指的同時，喬楚楚試探地問了一句，“竹星，我們兩個的訂婚戒指，是還沒有來得及買嗎？”

快回答我快告訴我，到底有沒有買，亦或者是準備去買結果耽誤了。

“楚楚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冉竹星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她的問題，反應靈敏地詢問喬楚楚。

“我，”喬楚楚的腦子轉了轉，“我就是覺得，你看啊，我都幫別人設計婚戒了，純屬好奇，好奇我們兩個當時有沒有？”

“訂婚自然是需要戒指的。”冉竹星緊緊攥着手，下一刻她甚至都覺得自己要沖過去不顧一切，不管現在的楚楚心裏有沒有她，不管以後恢複記憶的楚楚會不會恨她，她只想孤注一擲地把早就準備好的婚戒拿到喬楚楚面前。

按理來說是要給，可自己到底有沒有給，喬楚楚燃起最後的一線希望，希望竹星能給她回答一個給，事實上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被破滅了。

“我們兩個，我們兩個當時太忙了，沒有時間，對，還沒有時間選婚戒，你就……”

對什麽對啊，竹星怎麽還能幫着作為渣女的自己說話。

“怎麽可能沒有時間？”喬楚楚不信，從冉竹星的角度來看，她肯定是有時間的，那沒有時間的便只剩下自己了。公司怎麽可能有那麽忙，除非是找借口推脫。

冉竹星呆呆地擡頭看着喬楚楚。

“我不是在說你。”喬楚楚連忙表示，心裏懊悔不已。

“不是，”冉竹星聽懂了上下文笑了，“楚楚真的很忙，是真的沒有時間。”

可惜冉竹星現在說的字喬楚楚是一個字都不相信了，一個将要訂婚的人忙到這種程度，她還真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見到冉竹星還在替自己洗，喬楚楚無奈地把放在心裏的問題問出來，“冉竹星，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嗎？”

看臉？冉竹星自己長的足夠好看。看財富，喬楚楚也不富有，竹星更不是為了財産就将自己托付出去的人。看感情，自己對她似乎也不好。

冉竹星低低地笑了起來，旋即認認真真地捧起喬楚楚的臉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楚楚，你看着我。”

這個角度，喬楚楚逃脫不了，想看不見都難。

“楚楚，你呢？”冉竹星慢慢地将自己的額頭貼到喬楚楚的額間。喬楚楚沒有拒絕，冉竹星便得寸進尺地把用手圈住喬楚楚的腰肢，場面一度很奇怪。

“什麽？”

“楚楚現在喜歡我嗎？”

喜歡嗎？如果說不喜歡，就不可能在夢裏一遍遍記起來社團上那個腼腆偶爾偷看自己的小女生，如果說不喜歡，自己會想要給竹星補上一枚戒指甚至重新計劃起訂婚典禮的事情，如果說不喜歡……

喬楚楚回想起自己在被冉竹星觸碰還有被她親吻時的情形，僅僅是因為未婚妻的責任嗎？

冉竹星沒再給喬楚楚思考的時間，捧起她的臉龐，直接吻了下去，她的吻炙熱，連綿不斷，喬楚楚被迷得七葷八素，什麽戒指記憶都通通扔到了九霄雲外。

以前的那些從來都不是重點，把握當下是不是更重要。喬楚楚不甘示弱，回吻上去，若她以前是個渣女她改，等記憶恢複她會認認真真和竹星道歉，她也會把以前的那些虧欠補上來。

“楚楚，”兩個人松開的時候聽着冉竹星明顯暗沉的聲音，喬楚楚偏了偏頭，這一次卻并沒有躲避，“竹星。”

得到回應的冉竹星渾身上下都透露出舒适的氣氛，“楚楚，”她輕輕地湊到喬楚楚的耳邊，像是明知故問一樣，“現在，你喜歡我嗎？”

廢話，不喜歡能和你接吻嗎？當日媽媽擔心自己分不清楚冉竹星和容玥兩個人不同的感情，如今緊緊抱着的雙臂卻告訴喬楚楚，要是有那麽一個人，任意一個人這麽對自己，喬楚楚不定要把她暴打到多遠。

“楚楚，我很開心。”冉竹星心滿意足道。

這樣就很開心嗎？“你，是不是太好滿足了？”喬楚楚試探着問。未婚妻，最起碼應該是更近一步的親密關系吧。

“我好滿足嗎？”冉竹星反問。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啊。喬楚楚不言自喻。

“楚楚，我一點都不容易滿足的。”冉竹星雖不理解在喬楚楚心中的那些圈圈繞繞，她卻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麽。

滿足？冉竹星心中嗤笑。最開始的時候，只是想進大學看看喬楚楚，後來想和楚楚交朋友，可楚楚身邊已經有了一個無法替代的朋友，而且就算是做了朋友冉竹星知道她也不會滿足的。因為她要的從來都不是和楚楚做朋友。

一點一滴，自己是不是真的走進楚楚的心裏？

“其實，”喬楚楚很不好意思地開口，“你可以不用這麽容易滿足的。”竹星可以找自己要戒指，可以找自己要婚禮，未婚妻該有的一切自己早就應該給她。

所以，你還有什麽想法都說出來吧？喬楚楚眼睛亮亮期待地看着冉竹星。

“我想一直待在楚楚身邊。”冉竹星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緊緊地抱着她。她抱的很緊，喬楚楚的手在半空中短暫停留後重重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跟她保證道，“會的。”

是一直一直在一起哦！

冉竹星再次笑了起來。

冉竹星去參加畢業典禮的那一天，她還沒有拿到畢業證書，喬楚楚已經找了新工作去上班。再想陪着她一起進校門，似乎只有工作日。

“竹星，”喬楚楚對着手機看了一下，“我們學校附近似乎新開了一家奶茶店。”

“我們去試試？”冉竹星笑道。楚楚對于甜食的喜愛程度她還是知道的。

“給。”喬楚楚先拿了一杯遞給冉竹星，烈日裏的風不斷順着窗戶吹進來，翻動的衣角嘩啦啦作響，喬楚楚咬着吸管，時不時看看冉竹星。

“這有人嗎？”偷看在半路的時候，忽然冒出來一個女子打斷道，喬楚楚随口說，“沒有。”

“冉竹星。”過來的人似乎是個熟人，坐下來看到旁邊的人是冉竹星欣喜道，“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你。”

“這是？”她将目光緩緩轉移到喬楚楚的臉上。

認識竹星，還一副很熟的樣子，喬楚楚自然道，“你好，我是喬楚楚，冉竹星的未婚妻。”

一句話驚到了兩個人，首先受到驚吓的就是對面的女子，她似乎很難相信這幾個字拼起來的意思，足足停了二三十秒，她才艱難地轉身，“冉竹星！你訂婚了？”

“你當初拒絕我的時候不是說不會和任何女孩子沾染上關系嗎？你說你喜歡的人遙不可及，不會答應我也不會和別人交往？”

這話一出，喬楚楚基本上就把對面這女生的身份猜到了個七七八八。

容玥在這方面的能力真的很厲害，雖然喬楚楚一度對私自調查自己的未婚妻有愧疚感，但還是沒忍住想知道那次告白。

“你是沈歌？”喬楚楚鬥膽猜到。

對面的人顯然沒有想到喬楚楚竟然認識自己，話一出她就後悔了。明明只是一廂情願，就算人家現在真的有女朋友了也和自己沒有關系，為什麽還要把那些話說出來給另一位不同情的人添堵呢。

可她認識自己。沈歌想了想又覺得怒火沖天，冉竹星是不是覺得自己等的人永遠得不到回應所以就随便談了一場戀愛，看她這訂婚對象，似乎對自己剛才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

沒有反應或許就是不知道。

另一邊的喬楚楚也在暗着想着，沈歌，聲如其名，怪不得當初的自己會對她的聲音印象深刻，她的聲音真的很委婉動聽，即使現在聽起來有那麽一點點的怒氣。

“你叫喬楚楚？”沈歌重複了一遍喬楚楚的名字，确定在自己的記憶裏确實沒有出現這麽一個人。她淡淡地掃了一眼冉竹星，繼而直面喬楚楚。

“是。”喬楚楚點頭。冉竹星這邊也在心裏忐忑不安地回想，楚楚到底是怎麽認識沈歌的。

沈歌離冉竹星其實已經很遙遠了，雖然她是在大學裏第一個不顧世俗眼光勇敢表達愛意的人，那種孤注一擲的勇氣甚至一度讓冉竹星嫉妒。

若是自己也能說出口，哪怕不喜歡，是不是也是值得的，總比得過悄不聲息不知道的好。

不過這些都不是冉竹星現在首先關心的問題，楚楚是怎麽知道的，誰和她說的，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楚楚怎麽從來都沒有問過自己。

“她有喜歡的人了。”沈歌無視冉竹星，冷冷地提醒道。

“我知道。”喬楚楚努力壓下心裏的那些別扭的小情緒。容玥很早就說過，有人和冉竹星表白，就算竹星真的有過喜歡的人，那也沒有關系。誰年少的時候沒有對別人動過心？

自己沒有。

心裏面忽地酸澀了一下，喬楚楚再次壓了下去。說不定竹星以前喜歡的就是自己呢？這念頭一閃而過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一樣。

“你不在意？”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這些年一直專心學業的沈歌對于那段轟轟烈烈告白的印象漸漸沒了，記憶深處只記得對方也有一個喜歡的女子，沈歌知道，那是比自己的感情還要熱烈。

那個時候沈歌甚至有些同情冉竹星，只能偷偷躲起來喜歡。

可是現在，在畢業典禮的這一天，忽然告訴沈歌，當年表白的對象連婚都定下來了。沈歌真的有一種想摔椅子敲桌子的感覺。太過分了，說好互相學習，不談戀愛呢？關鍵是還偷偷地騙婚，哦，她訂婚對象知道。這投奔到下一場的戀愛時間也太快了，虧她還以為冉竹星和自己一樣呢？她看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