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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省醫院果然不是一般縣城的醫院能比的,第二天陶岩二叔親自給栓子做了檢查,确定了是肺膿腫,手術日期很快就定下來了。

因為陶烨華的關系,手術還被減免了不少費用,但是即使是減免了不少,還是需要一千多塊。加上住院費、藥費,林家帶給陶岩的幾百塊根本就不夠。

杏香在病房照顧栓子,住院手術事宜都是陶岩在跑。

陶岩正拿着手術費用通知單在看,背後傳來杏香的聲音。

“陶岩哥,你在看什麽?”

陶岩轉過身,不動聲色的将手裏的費用單塞進荷包裏。

“沒什麽。”陶岩笑了笑,“餓了吧?我一會兒就去買飯。”

杏香看到他身後繳費處的字樣,問道:“手術費要多少?”

因為都是陶岩在跑上跑下的辦理手續,杏香将陶岩交給她的六百多塊都給他帶在身上。

“本來要一千多的,但是因為我二叔的關系,減免了不少,就幾百塊。”陶岩拉過杏香,壓低聲音道。

杏香驚喜地睜大眼睛,幾百塊比她想象中低太多了,“那太好了,真是要多謝謝二叔。”

陶岩伸手揉了揉她順滑的發尾,笑道:“自家人,不用謝。”

杏香臉陡然熱了起來,別過身子不敢接話。

“你先回病房去吧,我去買飯,下午我要回家一趟,拿點東西,你一個人在醫院照顧栓子怕不怕?”

杏香搖搖頭,“你去吧,我不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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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一角是陶岩的衣角,即使連日奔波,上面依舊是幹幹淨淨纖塵不染的。杏香心裏猛地升起一股想要好好抱緊他的沖動。沖動之餘,又不由感恩,這樣一個男人出現在她生命裏,這輩子還有什麽不滿足。

別說跟着他回城了,就是去流浪一輩子,她也要跟着他一起。

陶岩推開病房門,才動過手術的栓子正靜靜地躺在白藍相間的被褥中,還在昏睡。

病房邊,一個穿着白底藍點襯衫的姑娘正一手撐在床沿上,正在打瞌睡。

“杏香...”

陶岩輕輕地推了推杏香的肩。

杏香本就睡得不甚安穩,一下就醒了過來。她擡頭一看,是那張熟悉的白淨的臉。

“陶岩哥...”

陶岩看了一眼栓子,指了指了病房外。

杏香會意,站起身跟着陶岩走出病房。

“栓子怕要晚上才能醒過來,麻藥勁一時不會過去。”陶岩心疼地看着杏香眼臉下的烏青,這幾日他們都沒睡好。

“我們先去買只雞,你會不會炖湯?等栓子醒了,給他喝了補身子。”

杏香下意識望了望身後的病房,這樣留栓子一個人,她有些不放心。

“我和張護士打過招呼了,她會時不時過來看看栓子的。”

杏香放了些心,點了點頭。

陶岩又轉回病房拿了杏香的外套,替她披上肩頭,等杏香穿好衣裳,兩人并肩走出住院樓。

住院樓前有幾顆常青香樟樹,晚風吹拂,響起一陣情人呢喃般的沙沙聲。

路上行人稀稀疏疏,迎面走來一對白發蒼蒼的老人,老婦人挽着丈夫的手,兩人都穿得整齊幹淨,一邊走一邊低聲交談。老婦人比丈夫矮了個頭,丈夫很貼心的側耳聽着。

杏香不由自主地轉頭看向陶岩,恰好對上陶岩溫柔的視線。

兩人相視一笑。

陶岩不自覺地握了握手,又放開,他悄悄地伸手勾住了杏香的一根指頭。兩人挨得很近,舉止又太過親密從容,好像是新婚不久的夫婦。兩位老人路過他們身旁時,還沖兩人友好的笑了笑。

“哥,你說我們老了,會不會像剛才那兩個爺爺奶奶一樣?”

早晨的陽光打在身上暖暖的,陶岩聽着杏香的話,感覺陽光似乎鑽進了自己的心裏。

“我們先回家,我家有自行車,騎着車去菜場方便。”

這話讓杏香的心髒驟然打起鼓來。

“....叔叔阿姨在家嗎?”杏香猶豫了一會兒,略帶膽怯地問道。

“沒有,他們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又是去哪出差了。”陶岩簡短道,說完看向杏香,見她神色略有不安,笑着安慰道:“不要緊的,我爸媽都是知識分子,不罵人也不打人。”

陶岩是在逗杏香,杏香輕輕笑了笑,心裏的緊張緩解了不少。

陶岩家隔省醫院果然不是很遠,走路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他家所在地方是個小小的半坡上,是個獨立的小院。

推開鐵栅門,一個四方小院就出現在眼前。

院中地面是用青磚鋪就,上面略有些凹凸不平,顯得十分古樸,東西兩面是花壇,裏面養着花,幾簇菊花開得正燦爛。院中很整潔幹淨,格局有點像四合院,兩面設有廂房,中間三間正屋。

這院子和農村的似乎差別不大,只是看着更加整潔氣派。

“那裏是廚房。”陶岩指了指東面的一個小屋。

接着陶岩拉着杏香朝西面廂房走,他從懷裏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這是我的房間,我爸媽住在正屋。”陶岩笑着,将杏香讓了進去。

陶岩的房間很是簡潔,整體是暖黃的原木色調,窗戶朝西開着,進門右手邊是一個高高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靠窗的地方擺着一張黑色書桌,上面擺着一副毛筆架,上挂幾只粗細不一的毛筆,桌面上還放着兩方石硯。

“哥,你會寫毛筆字?”杏香驚奇地問道。

陶岩笑道:“會一些,我外公會書法,小時候就跟着他學。我也很久都沒握過筆了,怕有些生疏了。”

陶岩的床不大,也十分簡潔,藍白格子被套,被褥整整齊齊地疊着。

書架旁的牆上還挂着一把二胡。

杏香曾在縣城看過人拉二胡,陶岩房間有,說明他也會拉。

“陶岩哥,你會拉二胡?”

“會。”陶岩一邊說一邊走到牆邊取下二胡,“我外公會很多東西,小時候我爸媽出野外多,多是我外公過來帶我,象棋、圍棋、二胡、書法,他都教過我。”

陶岩在椅子上坐下,将二胡擺好,試着拉了一段。

再擡起頭,陶岩看到杏香坐在桌子的另一邊,手撐着下巴,正呆呆地看着他,雙眸亮得驚人。

“怎麽樣,是不是發現我很厲害?”陶岩笑道。

杏香張了張嘴,她不知道怎麽訴說自己此刻心裏的感覺,只覺得看着陶岩專注地拉琴的樣子,她想融化成水,滴入他深情的眼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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