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字數不多的章節不是好結局

字數不多的章節不是好結局

皇城內,武英殿,孫紹元看着手裏的折子面色凝重,有下人來報,季端以事情還未徹底解決為由拒絕履行之前的承諾,說是要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

他将手裏的折子扔到桌上,已有了怒氣。

這時又有人通傳,說是王統領派了使者前來講和,問将軍見不見。

孫紹元站起身揉了揉眉心:“讓他們進來吧。”

兩人走進殿內,行了個禮,擡起頭的一瞬間,孫紹元就認出了那個為首的男子,他的語氣冷如冰霜:“勤王殿下。”

話音剛落,寒光一閃,左右兩旁的心腹立刻拔出劍來,孫紹元手一揮,讓他們收回去了。

“太子可是下令見到殿下格殺勿論,殿下倒是好膽量,竟敢到這皇城來。”

季空山還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樣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孫紹元大笑了兩聲:“殿下倒是和傳聞中一樣勇武,你既是來和談,孫某自然洗耳恭聽。”

話雖有禮,可語氣裏已是有威脅的意味。

季空山緩緩搖頭:“負責和談的不是我,而是她。”

他這話說完,孫紹元的眼神才落到一直站在一旁的我身上,目露疑惑:“她是?”

我又行了個禮,是晚輩見過長輩的禮:“孫伯伯,我是楚佩。”

孫紹元語氣怔愣:“你是……景山的女兒?”

我點點頭:“是,我沒有死在那場大火裏……此事,說來話長。”

Advertisement

孫紹元的語氣軟和了些,他使了個眼神,左右心腹退下,将門鎖好,他才繼續和我說話:“既是景山的女兒,就坐下來說話吧。”

在我為數不多兒時記憶裏,孫紹元是父親的至交好友,兩人一起上過戰場,是過命之交,即使父親已死,他應該也會念着往日的情分,看他的反應,我就知道賭對了,不枉我和季空山歷經千辛萬苦,幾乎快用光手裏的底牌才找到禁軍統領換來這個機會。

我将所有事情簡要說完,孫紹元的臉色已經沉了下去,拿不定他的态度,我只能試探性地開口:“孫伯伯,我不知道你和季端做了什麽交易,但他不可信,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現在也沒有實現自己的承諾。”

孫紹元的眼神又暗了幾分,放在桌上的手指無意識摩挲了一下,是個思索的動作,我一鼓作氣:“狡兔死,走狗烹,就算你想抓了我們去和季端交易,可等他一朝得勢,難保不會過河拆橋。”

“但季空山不會,世人皆知勤王仁善,你想要什麽樣的承諾和信物,勤王都會允諾。”

我沖季空山使了個眼色,他從袖中掏出一塊玉牌放到桌上:“此乃勤王密印,孫将軍若是願做這個交易,就請收下。”

這是一場博弈,我們的誠意已經擺出來了,但卻不敢保證孫紹元會不會接受,若是他執意站在季端那一方,怕是有些棘手。

孫紹元看了我們一眼,眼中思慮萬千,他沒有接密印,也沒有拔劍,而是突然起身跪下:“孫某自知犯下大錯,不求能活下去,只求你們救我夫人!”

季空山還以為他要動手,下意識起身将我護在身後,聽了這一番話我才将他拉回來,又将地上的孫紹元也拉起來:“孫伯伯這是何意。”

孫紹元眼神哀痛:“兩月前平山關動亂,內子險些被歹人擄去,回來後因驚吓過度竟得了癔症,孫某遍尋醫不得,聽聞只有空花之術才能救得……”

“太子就在這時送來一副秘藥,內子服下後好轉不少,但仍未根治,後來竟是更為嚴重,太子以其性命作要挾,在下別無他法……”

他的神色倦怠哀愁:“夫人與我二十三年的情意,當初若不是她相救,我怕是早就死在戰場上,所以哪怕背下此等大罪,我也不後悔。”

竟是這樣的原因……

我原本以為他協助季端逼宮造反無非是因為權勢地位,倒沒想到會是如此。

心下嘆息一聲,我道:“孫伯伯不必憂心,夫人的病我應該能治得了,還請您将具體情況告知。”

如果我沒想錯,季端送出去的那份秘藥怕不是竹素開的,藥引自然是靈犀香,既然有用,那我也可以一試。

季空山扯了扯我的袖子,我懂他是在示意我要留好後路,我微不可察地沖他颔首,表示我有分寸。

“不過,在這方子送回去的時候,要勞煩孫将軍配合我們的行動,救出陛下。”

孫紹元自是同意。

皇城被邊軍攻占,卻又被一心護駕的禁軍包圍,雙方僵持不下已有時日,孫紹元明面上雖然協助季端,卻也派人去鹹陽宮把手着不動聲色地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季端不願背上殺父弑君的罵名,只能逼迫陛下寫傳位诏書,陛下氣急中風,更是不會遂了他的願,季端終是按捺不住,僞造诏書,逼迫陛下按下玉玺,迫不及待地想登基稱帝。

百官跪拜,季端黃袍加身站在太極殿外,孫紹元立于一側,接到那份诏書時沒有如季端所願念出來,卻是一把将其撕成兩半!

季端恐極:“孫紹元,你這是做什麽!”

孫紹元抽出腰間的劍指向他:“廢太子殘暴無道,竟妄圖殺父弑君以代其位,簡直狼子野心人神共憤,先前我受其蒙騙,今日實在不想再錯下去,請諸君見證,誅季端,救陛下!”

話音剛落,禁軍殺進宮內,原本的登基大典瞬間變成刀光劍影,孫紹元本欲直接解決季端,沒想到卻被暗器打落長劍,季端趁機逃跑,皇後黨也開始動作,仍在負隅頑抗。

季端被人護着逃跑,神态竟變得癫狂:“背叛我……你們都背叛我,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他抽出暗衛身上的長劍亂砍,趁人不注意跑進鹹陽宮,扯下屋內的燭臺往床上扔:“父皇、父皇!兒臣是您親選的太子,只要您死了,皇帝之位就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可鹹陽宮早就空無一人,陛下于今早被救走。

只有我在這兒等了他很久了,季端瘋瘋癫癫地在屋內大喊大叫,我握緊袖中的短刀,從背後刺進他的心口:“又是放火,你只會這一招嗎?”

刀刃從背後刺進去到底是沒造成致命傷害,聽到我的聲音,季端幾乎是驚懼地轉過頭:“是你……楚佩,你這個賤人,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害成這樣,我要殺了你……”

他還有力氣舉劍砍上來,我閃身躲過,手裏的短刀轉了一圈,挑斷了他的手腕經脈,鮮血噴湧,他痛得大叫,我又是一刀紮進他的胸口,他哀嚎兩聲倒在地上,拼命往後躲:“念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饒我一命……”

“閉嘴。”

我面無表情地将刀紮進他的腿裏,他終于只剩痛呼嚎叫的力氣,我蹲下身看着他問:“你知道被活活燒死是什麽樣的感受嗎?”

季端已經神思恍惚了,他怕得手腳并用往前爬,口中不斷念着:“饒了我,饒了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帳內已經燃起來了,熱浪一股一股地湧出,濃煙陣陣,我看着大火就想到了越春,這麽可怕的場面,她當時怎麽就敢犧牲自己的性命救我呢。

沒有人會回答這個問題,我也沒時間再和季端耗下去,我拽住他的衣領将他拖到那熊熊燃燒的大火旁:“你親自去試試好了。”

他的眼神終于開始驚恐,又艱難地掙紮起來:“不、不,救命……”

我沒讓他說下去,就把他推進了火海。

我從鹹陽宮出來時,季空山正站在外面等我,不遠處是趕來救火的宮人。

日頭正盛,他将傘撐到我頭上,側了個身不動聲色地擋去了那毒辣的陽光:“都結束了?”

我點頭:“嗯,都結束了。”

我覺得有些頭暈,之前為了無聲無息地救走陛下,我又燃了靈犀香用了空花之術,在鹹陽宮人都沉睡之際季空山的人才好動手。

吊着一口氣解決完一切,這次怕是真的到了極限,一直以來支撐着我的執念消弭,我久違地感到疲憊,季空山好像在說什麽,但我已經聽不清了,金燦燦的陽光下,我的思緒緩緩落下去,最後倒在一個泛着清香的懷抱裏,失去了意識。

——————

*季空山視角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宮宴上,小厮告訴我,那就是太子妃,楚佩。

我見到他們兩人挨在一起說話,她笑意盈盈,眼睛澄澈透亮,好像一泓清泉,看上去很是開心。

和那樣的人在一起,也會高興嗎?

我的想法沒有錯,不過一年的時光,再見到她時,她就像變了一個人,原本清亮的雙眼變得倦怠,也不再如以前那樣展顏。

我不知為何走近了些,她見是我,見了個禮:“勤王殿下。”

我也回禮,頗有些不情願地吐出那個稱呼:“皇嫂。”

“為何獨自一人在此處?”

她的身形消瘦單薄,夜風打在身上的時候竟像要被吹走一般,我蜷起手指,按捺下想要為她披衣的欲望。

她的語氣有些遲緩:“不過是随便走走。”

她的神情恹恹,我想再與她說些話,可竟像是笨拙的少年人一樣不知道如何開口,回過神之際,她已經告辭離去了。

我沒能再和她說上話,兩年後處理完江南水患之事回京後,就聽說了她因太子府偏殿大火身死的消息。

我一陣恍惚,整夜無眠,說不上來是什麽心情,只覺得、只覺得……不該是這樣的。

不知道神思恍然地過了幾日,我被管家叫到偏殿,見到了她。

她像是受傷的小獸般警惕,我若是說願意幫她,她怕是不會相信,所以我也給出她想要的反應,達成了這樁“合作”。

她讓我叫她“凝雲”,那是她從前在空花派的名字,我應下了。

我以方便謀事為由讓她住在了翠竹軒的小閣裏,裏面的用具都是精心準備的,應該能讓她休息好。

住在翠竹軒,我偶爾與她一同吃飯,她實在是太瘦了,我有意無意地讓布菜地婢女多給她夾些肉蛋,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補得起來。

第一次計謀成功讓季端受挫後,她很高興,我也一樣,就在當天,之前派去查探的人也來回報,将她緣何嫁與季端之事查得清清楚楚,還附上了兩枚本來被重修太子府偏殿之人私吞的紅蓮玉佩。

我之前只以為是匪患相救之情,原來還有別的原因,是那枚紅蓮玉佩。

紅蓮玉佩……

哪怕已經過了許久,我也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在我七歲那年,季端從我手中搶走的紅蓮玉佩。

他仗着自己是皇後所出的長子,肆意欺辱我,他說我用不上那麽好的東西,将玉佩交給我的人說,此物對我很重要,一定要好好保管,但當時我無權無勢,連自己的東西都保不住。

可是兜兜轉轉,它終究又回到了我的手上。

一枚的穗子燒得有些焦黑,一枚已經有了裂痕,像是被人用力擲下。

紅蓮玉佩,天作之合。

一紙婚書,鸾鳳和鳴。

這本該是我的,與她成親之人本該是我,與她相愛之人也該是我,我們原本能度過平安幸福的一生,卻被人卑劣地奪去、毀壞。

中秋宮宴上,我很想見她。

“不堪盈手贈,還寝夢佳期。”

不能把美好的月色捧給你,只望能夠與你相見在夢鄉。

還好、還好……我不會與她只在夢裏相見,我還有很多的時間,很多的機會去糾正這本不該有的錯誤。

她望着天上銀月,可我只看向她。

她本不該活得這樣苦楚,她本就是肆意潇灑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如果我能有勇氣保住自己的東西,如果我能早點發現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麽多的痛苦?

我将那兩枚玉佩永遠地藏了起來,她不需要知道這一切,痛苦的只有我一個就好。

所幸,一切都還來得及。

——————

*結局

再醒來時,江風清冽,夜色如墨,月色如水。

我好像躺在什麽柔軟的東西上,聽着耳邊江水拍打船只的聲音,心中一片恍然。

緩慢地從床上爬起來,像是在船上,我出了船艙,船頭處一身青衣地人正慢悠悠劃着槳。

我靠他近了些:“船家?”

那人聽見我的聲音,身形一滞,然後好像低笑了兩聲,轉過頭來:“客人醒了?”

煙茶色的眸子,白玉雕琢般溫軟的面容。

我一怔:“季空山?”

他嗯了一聲,讓出身旁的位置,我走過去坐下:“這是怎麽回事?”

季空山望着不遠處的江岸:“孫将軍抓住了太子殘黨,皇後服毒自盡,陛下受驚暫往普陀寺休養,政事由三皇子暫代。”

“你的師弟我送回空花派了,孫将軍功不抵過被革官,不過孫夫人已經大好了,他讓我謝謝你。”

“而廢太子和勤王,皆在大火中身死。”

我聽得雲裏霧裏:“什麽身死,你不是還活着嗎,政事又怎麽交給了三皇子?”

季空山:“因為陛下真正屬意之人本就是三皇子。”

他将一切講述給我,原來年少時的他和後來的季端都不過是障眼法,陛下深愛惠妃,本就屬意她的孩子做太子,只是擔心他們母子的安危,這才将季端和季空山推到人前。

只不過季空山比較聰明,尚在少年時就敏銳地察覺到什麽,開始掩藏鋒芒,無意争帝位,這次幹脆借着鹹陽宮大火假死,離開京城。

我想起了那個總共沒見過幾面的三皇子,事事中庸,端的是無欲無求的架子,想來怕是早就知道結果,等着我們給他做嫁衣。

我又覺得好笑,帝王家居然也有真情。

我嘆:“真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了。”

季空山笑看着我:“也不能這麽說。”

他空出一只手來牽我,溫熱的手掌很快讓我冰涼的手指暖和起來:“我也得利了。”

“你得什麽了?”

季空山摩挲了一下我的指節,執起我的手放到唇邊啄了一下,眼睛還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你說呢?”

我感覺臉上有了些熱意,季空山執着我的手放下了,嘴角還勾着:“你不是說想走遍大江南北,看遍山河好景嗎,一起吧。”

我喃喃自語:“不知道我的身體還能撐幾年。”

季空山:“哦,放心吧,臨走前我去空花派讨要了對症的方子,給你灌下去後尊者說已經無大礙了。”

我驚訝:“這麽快,我到底是昏迷了多久?”

季空山沉吟:“算上今天,有三天半了。”

“居然有這麽久……”我嘟囔了一句:“你既然安排得這麽好,怎麽不早和我說?”

季空山的眼神專注認真:“因為我害怕你不想和我一起。”

我失笑:“你怎麽會這麽想?”

季空山挨我更近了些:“我也不知道……那,你願意嗎,和我一起游歷世間?”

夜色沉靜,山影輕晃,我笑着靠在他的肩頭:“嗯……當然願意了。”

同類推薦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校園修仙狂少

校園修仙狂少

姓名:丁毅。
外號:丁搶搶。
愛好:專治各種不服。
“我是東寧丁毅,我喜歡以德服人,你千萬不要逼我,因為我狂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