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勸君今夜須沉醉

勸君今夜須沉醉

可是,欲念一旦沸騰,又哪裏是那麽容易平息的?

重樓接下來睜眼閉眼,心頭總有一幅畫。

飛蓬趴在浴桶裏,瞳眸閃爍着幽暗藍光,素來淡漠的眼底卻盡是放松與笑意。

晃蕩的水色漣漪,隐約露出欺賽霜雪的肌膚,兩點朱紅點綴在起起伏伏的胸膛。

重樓擡手揮了揮,仿佛這樣就能趕開那一瞬恰好入目的美景。但眼前散開的,只是滾燙的岩漿和粘稠的煞氣。

人間,明庶門附近的山林裏,石室孤立在雨水中。

“唔嗯…”飛蓬睡夢裏翻了個身,把被褥往外掀了掀。

他一只手按住胸口,只覺突然間心跳砰砰加速。還沒來及做出反應,更尴尬之事發生了,褲子猛然變緊許多,漲勒地很。

為神受天規戒律所縛,他早已習慣清心寡欲,更未動過凡欲,怎會有這等反應?飛蓬難耐地睜開眼眸,神色中寫滿迷惑,又夾雜少許羞惱。

說好的心靜自然涼呢,靜心很久也壓不下去,飛蓬更是懷疑,重樓是不是塑造這具魔軀時,用錯了材料?

“重樓…”可他總不能為此,專門回魔界質問,就只好磨着牙叫了一聲,翻過身試圖繼續休息。

無光無亮的石室很适合休眠,更兼之前對付兇獸,消耗大量精神,飛蓬很快就再次陷入沉睡。

夢中,有熟悉的溫度靠近。他下意識蹭過去貼貼,又覺得觸感粗糙,便躲開了。

片刻之後,那溫度再次纏繞而來時,便像極了肌膚的觸感,舒服又溫熱。飛蓬睡得很香,這一睡醒,印入眼簾的就是一頭赤發。

“重樓?!”飛蓬頓時從床上跳了起來:“你什麽時候來的?”

重樓抱臂,難得正襟危坐于床邊:“哼,不是你叫我來的嗎?結果,自己睡了。”

“咳。”飛蓬的眼神飄了飄,他沒料到,叫個名字就能讓重樓有感應。

但在那灼灼目光之下,飛蓬怎麽都不好意思說出睡前的尴尬之事,只好沒話找話:“你換了戰甲?”

一次華骝,一次赤鱬,兩回被重樓抱起時,他都精疲力盡。雖然确實覺得那身血紅戰甲有點硌人,可飛蓬從未出口。

重樓神情微妙,他剛起床換好衣服。但話肯定不能這麽說,重樓微微傾下了身,認真地看着飛蓬:“你有事?”雖然有也不會是大事,否則飛蓬不會在他懷裏睡得那麽香甜。

并不知道重樓抱着他,安靜沉迷地守了多久,飛蓬是真為打擾重樓的正事,而感到抱歉:“沒事…”

他遲疑了一下,低聲道:“下次不會了。”

“哦?”重樓驚訝地看了看他,嘴唇輕輕抿起,偏過了頭:“什麽不會…”一想到飛蓬不會再叫自己,重樓心頭就一陣不悅。

瞧出重樓壓抑着怒氣,飛蓬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正待再問。

“咚咚咚。”忽然,石室外傳來了敲擊聲。

因飛蓬不想暴露身份,月清疏一貫比桑游謹慎,在外素以前輩而非将軍、神将而尊稱飛蓬:“前輩,晚輩受托向您禀報一事。”

重樓皺了皺眉,身影消失在飛蓬面前。

飛蓬走出石室時,朦胧微雨,山色空蒙。

“天師門神子已得鎮妖劍認可。”少女一只纖纖素手撐傘,背挺直如風中勁竹:“然神子年幼,鎮妖劍之歸屬,餘霞真人與孟章掌門尚在商讨此事,晴妹托我先來向您報信。”

飛蓬輕輕颔首:“不必擔心,此正是本将之意。”他說着,目光落在月清疏另外一只手上,她正抱着一壇酒。

月清疏稍一猶豫,遲疑道:“天師門信奉敖胥神尊,您同為神族,為何……”若神将真想助天師門一臂之力,大可正大光明上門。

“道不同不相為謀。”飛蓬莞爾失笑:“你日後會明白的。”計劃已定,敖胥老謀深算、心狠手辣,斷不會只因重樓送回鎮妖劍,就踟蹰不定、舉步不前。

月清疏似懂非懂,沒有再追問下去:“是,晚輩不打擾前輩了。若有事,請您往明庶門一行。”

她把酒壇遞給飛蓬:“這是爺爺新釀的踏雪尋梅,最近天冷,前輩多喝點暖暖身子吧。”

将少女落落大方的笑顏收入眼底,飛蓬接受了這番好意:“好,代我謝謝月掌門。”

飛蓬抱着酒剛回石室,便瞧見了重樓意味難明的目光:“你很喜歡她?”

猶記昔年在南天門,自己撞見過幾次,神族不止一個小姑娘,給飛蓬送過禮物。有穿的、用的、吃的、喝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門。

有說飛蓬天天鎮守要道辛苦的,有說飛蓬經常負傷需要滋補的,還有說飛蓬多年不換戰甲太自苛的。而這,也是嚴酷的天規戒律之下,神族內部能表達衷情的最大限度行為。

“你怎麽會這麽想?”飛蓬大吃一驚:“那小丫頭才多大。”

重樓莫名松了口氣,又覺得自己實在可笑,不敢試探飛蓬的心思就算了,竟還胡亂吃飛醋,不由怏怏道:“哦,既然無事,我先回魔界了。”

飛蓬瞧着重樓的背影,不禁回想先前之事。他第一次懷疑起重樓來,自己夢中的觸感,真的只是夢嗎?

這個答案,飛蓬暫且想不出來。接下來兩三載,重樓看似再也沒來人間。

但飛蓬總覺得,熟悉的氣息萦繞周圍,尤其是他每次為阻止兇獸而重傷之後。他也知道,這并不是錯覺。

最近最險的一次,是對上善毒善戰的九嬰。

“嗯唔…”熟悉的高熱燃燒神智,飛蓬連眼睛都難以睜開。

唇腔裏攪擾唇瓣、上颌與舌根的手指,依稀流出烈酒般的血香之氣,比小腹處的那只手更燙。

許久之後,朦朦胧胧的睡意裏,有人除去自己的衣衫,理順自己的發絲,用浸滿靈藥的溫水潤濕巾帕,仔細地擦洗傷口處的毒。

飛蓬卻覺得,心跳快得不太正常。一如第二天早晨,不屬于自己的體熱與欲念。

他尴尬地閉了閉眼睛,心頭情緒越發複雜。

“多謝。”飛蓬洗好澡,走出門。

九嬰最近攪擾苗疆,他引開時身負重傷,是泉隐村族長、現任毒瘴泉守桑湄以隐蠱及時接應。

如今一看,這地處偏僻苗疆群山的泉隐村,環繞天坑、植被茂密、高峰飛瀑,好一派世外桃源之景。

“飛蓬将軍客氣。”毒瘴泉守桑湄顯然也是知曉飛蓬身份的:“我是奉我毒瘴衛戍靈樞牧尉之命,前去接應于你的。”

飛蓬沉默片刻,有點難以啓齒道:“那請問昨夜是否…”

“若将軍是問,昨夜你房間是否出現一層魔族的結界…”桑湄了然:“那确有此事。不過,今晨看飛蓬将軍,似乎傷勢痊愈,比昨日重傷昏迷時好多了。”

她半點沒提,自己發現村子裏有了魔族時,被吓了一跳。好在衛戍大人及時傳話,她也就當做不知道魔尊存在了。

就是飛蓬将軍為什麽看起來好像在鬧別扭?傳說裏他和魔尊關系可是很好啊。

“本将知道了。”飛蓬垂下眼眸。

他已然明白,重樓真是來過,還為自己處理完全部傷口。并且在此前後,自己心跳加快、身體欲念浮動。

其實除了最後,飛蓬一向是神族表率,就連嚴苛如敖胥,在最終審判之前,都未對他有不好的看法,自然是當真清心寡欲、嚴于律己。可這冰雪般的性格,也恰好逼出了飛蓬心思敏銳的特性。

他總能不動聲色間,分辨出其他人的情緒與态度,繼而猜測出他們遇事時的選擇。也正因如此,飛蓬為将,輕而易舉就能看破身邊人心服與口服之分,也能判斷出敵方的關鍵動向,自然無往而不利。

“呵。”便如此刻,飛蓬只是略施小計,便确定了重樓不軌的心思。

淳樸的小山村路不拾遺,夜晚不關門之人多了去,入鄉随俗在所難免。溫熱的苗疆不适合穿着太嚴實,人自然衣着涼爽。潮濕的天氣不适合鋪蓋太厚,薄被踢踢踹踹,也就露出淩亂散開的衣襟裏,那兩點嫩紅朱蕊。

心跳無比迅疾,薄被輕飄飄地蓋回來,把身體遮蓋得嚴嚴實實。飛蓬的嘴角在被角下,緩緩勾了起來。

第二天再次晨勃豎旗時,他已經很是習慣了,裝作賴床沒下去。只在心裏默默數着時間,暗自羞惱重樓動欲太久,實在擾人清夢。

“重樓。”當晚,飛蓬眼見着篝火晚會要開始,忽然起心喚了一聲。

在等待魔影再現時,他心想,本來只能肯定不愛夕瑤,但對于重樓,至少并不抗拒。不然,現在就該想怎麽逃離魔軀、擺脫控制,而不是想裝作不知地繼續逗弄重樓。

“哼。”熟悉的哼聲響徹耳畔,飛蓬擡眸,便看見了重樓深邃專注的眸光:“又有什麽事?”

他忍不住嘴角輕揚,雖不堕魔,但自己從不排斥留在重樓身邊。這不只是因為交易,更是自願,是在重樓面前,只覺得每一日都開開心心。

再說,重樓對他那麽好,逗起來的反應又那般好玩,何樂而不為呢?

“毒都解了,大恩不言謝。”飛蓬深深凝視着重樓,倒是一點都不意外,重樓出現在面前時,自己的身體那般平靜,仿佛清晨的反應只是意外。

若這變化當真如自己所猜測,全因重樓而起,自己既在面前,重樓自不必胡思亂想。

“嗯。”重樓的臉色緩和不少。

飛蓬倒了一杯茶給他,順口問道:“你最近在魔界,怎麽樣?”給我解圍跑得挺勤,那你自己的計劃呢?

“出兵是還沒影的事情,本來就只有黎火金吾知道。”重樓抿了幾口熱茶,淡淡說道:“這樣,才能保密。”也只有如此,失敗才不會引得我族希望變失望,以致于群情激奮。

飛蓬愣住:“你…就這樣告訴我嗎?”真不怕,我讓你的計劃徹底沒影?

“這是錦上添花,非是雪中送炭。”重樓嘆了口氣:“本座是氣神将阻撓,卻也佩服你憐憫衆生的心志。”況且,飛蓬從來不只是嘴上說說,而是一切付諸行動、不惜己身。

這次輪到飛蓬驚訝了,他甚至探出頭,瞧了瞧窗外的月光、篝火與廣場上開始跳舞的淳樸村民,确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你那是什麽表情。”重樓偏過頭,靠得更近了些,語氣裏帶着點沒好氣。

飛蓬莞爾一笑:“聽你這樣誇我,大概是…受寵若驚吧…”

不等重樓再說什麽,他把被喝空的茶盞放在桌子上,眉眼間全是灑然笑意:“我帶你出去玩吧。”

“?”重樓來不及說什麽,就被飛蓬拉手拽下床,一把推開了門。

飛蓬邊走邊解釋說:“泉隐村的習俗很有趣,每逢有客人來,都會開篝火晚會。前幾天身體未痊愈,我就推辭了幾日。”

重樓眼看着前面出現人影,自己手腕還被飛蓬扣着,下意識施法遮掩了頭上的魔角。

飛蓬看在眸中,唇畔止不住笑意。

他們路過賣各種瓜果的鋪子,瞧見前面有個小姑娘,眼巴巴地站在攤子前張望。

再定睛一看,飛蓬忍俊不禁地走上前去:“小六六,想喝雞湯啊?”

“飛蓬哥哥!”小姑娘六六驚喜地回過頭。

飛蓬對小孩子确實不錯。重樓冷眼看着,飛蓬買了一碗湯哄小姑娘。

“飛蓬先生,這位是?”賣汽鍋雙雞湯的鋪主荊四旋很是客氣,這位飛蓬先生是村長的貴客呢。

飛蓬見小姑娘六六開開心心走遠,笑容還在,只是淡了一點兒,富有禮貌卻也保持疏離:“是來接我出村的至交。”

重樓眸色微微一閃,便見飛蓬又道:“再來兩碗,如果可以,配方我也買了。”他遞出了幾根極珍貴的藥草。

“好嘞!”荊四旋應了下來。

飛蓬便把湯端給重樓,眼底有着期待:“試試看?”

從未有過這種經歷,重樓遲疑一下,還是接了過來。他喝了一口,的确很醇香,蘑菇的鮮美與雞湯完美融合:“很好喝。”

飛蓬唇角的笑意便真切了許多。

再走幾步,前方的平地上有個帽子攤,攤主是夫妻倆。

“飛蓬先生。”攤主季戈笑着打招呼。

飛蓬淡然一笑:“兩位晚上好。”他的目光,随之放在了那些櫃子上。

“飛蓬先生是想自己買,還是給同伴買啊?”鄒小小笑得落落大方,眼神落在重樓的赤發上:“我觀這位兄臺,适合顏色深重點的帽子,能壓得住。”

重樓:“……”

“那就拿幾頂帽子,我來給他試試。”飛蓬失笑,接過攤主遞來的那頂,迅速扣在了重樓頭上:“哦,黑色太沉,再試試紫色的。”

重樓抱臂站在原地,一臉心煩地由着飛蓬折騰,小聲地咕哝起來:“行了嗎?還沒好嗎?”

可那對恩愛夫妻的攤主相視一笑,肯定了他們的推測——飛蓬先生這位朋友,其實很耐心,甚至還對好友親手給他挑,感到樂在其中。

真的只是朋友?季戈越看越若有所思,不免看了妻子鄒小小一眼。

你才發現嗎,明顯不止。鄒小小拭唇掩笑,飛蓬先生來村裏幾天,因為長得好,不少姑娘都喜歡從他門前經過,好投去一瞥。其中,不乏有長得青春靓麗的,從未見這位先生假以辭色,也就對孩童才好些。

“就這一頂吧。”挑了半天,飛蓬可算選了他滿意的,往重樓頭頂上扣得更嚴實了一點兒:“不耽誤賢伉俪做生意了,這個你們收下。”

飛蓬手裏沒多少錢財,但草藥、靈果一點不缺。

夫妻倆也沒客氣:“好,祝兩位玩得開心。”

再往前,已是篝火廣場。

重樓停下腳步,昂首看天,忽然一笑:“很美。”

他頓了頓,偏頭去看飛蓬的笑顏,低聲道:“我已經很開心。”

“那就好。”飛蓬便也開懷一笑。

在他們面前,漫天都是夜色,卻被爆開的煙花和燃燒的篝火暈染鮮亮的色彩,更映照出神農雕像後,仿佛銀河落九天的澄澈飛瀑。

人間喧嚣,浮世一角。

“飛蓬,你說的有道理。”重樓終于開口,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淹沒在這人世之中:“這樣的人間,不該毀于戰火。”

飛蓬便也笑了:“我可沒勸你。”

“哼。”重樓挑起眉頭,低語道:“不争是争,不勸而勸,你果然沒白轉世。”

飛蓬只笑而不語。

當晚,他帶着重樓一起回居所,随手扯落了床簾,掩去簾外被篝火驅散的月色。

“飛蓬?”黑暗聚攏在床笫之間,重樓楞在當場。

飛蓬打了個哈欠:“這次沒設結界,為了讓你能變回來,最好還是拉上。”

“對了,你現在沒公務要處理吧?”他刻意抖了抖被褥,似不經意地一笑道:“倒是夠大,蓋得下兩個人。”

重樓默默解除施法,任頭上雙角重新出現。然後,他接過長被鋪整齊,同飛蓬一道躺下。

本來以為自己不需要睡眠,可聽着飛蓬平穩放松的呼吸聲,重樓不知不覺竟也睡着了。

一夜安枕無夢,睡得極香甜。

另一邊,毒瘴泉守桑湄接見了村中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

“飛蓬先生,還有今晚陪着他的那位……”素問長老的語氣有點疑惑:“好像都不是人吧?”

桑湄點了點頭:“那是衛戍大人的貴客,大人命我迎送一二,留不了幾天。”

“你心中有數就好。”桑湄作為村長始終恪盡職守,幾位長老并無異議。

桑湄笑了一下:“嗯,明天我就要送那兩位去毒瘴泉了。”

魔尊和神将本來就是衛戍要見的,她可不會越俎代庖:“夜深,幾位長老也早點睡吧。”

清晨時分,重樓醒了過來。

此刻,晨光稀薄,天色尚且朦胧。

泉隐村中多有綠植,倒是更顯天高遠闊。

重樓眨了眨眼睛,于身上的重量壓迫下,更加清醒。

他垂眸,便瞧見飛蓬頗為豪邁的睡姿。只見他一只手勾着自己脖子,另一只手拽着自己頭發。

這是在睡覺,還是想打架?魔尊又好氣又好笑,小心翼翼地想往外挪,可神将紋絲不動。

“咕咚。”重樓更是暗暗頭疼了,這個姿勢,他眼神一掃,就能把飛蓬衣領內的風景盡收眼底,嗓子眼裏不禁悄悄地吞咽了一下。

不行,不能這樣。重樓冷靜了片刻,終究擡手把自己的頭發掙出飛蓬手心,再慢慢推開頸間那只玉白溫熱的手。

“嗯…”雖然動作很小,但飛蓬還是醒轉了過來

他才睜開的瞳眸閃着波蕩而深邃的水色,直直凝望一個人的時候,顯得又沉醉又認真,幾乎能叫人心甘情願地溺斃于其中。

“重樓…”那濕綿喑啞的嗓音更是如一把小刷子,當即便讓人撓心撓肺,只覺心頭癢得發熱。

重樓的呼吸聲不由自主一滞:“嗯…”他難得支支吾吾地胡亂應了一聲,就急急忙忙錯開了視線。

飛蓬這下子不困了,還險些笑出聲來,好在及時咳嗽止住了笑意:“咳咳咳…”

“你潤潤嗓子。”重樓立即攝來茶盞,把茶水熱了熱,才給飛蓬倒好。

飛蓬接過來一飲而盡,起身開始穿外裳:“我得去見見毒瘴衛戍,你要去嗎?”

重樓救下飛蓬時,自然也發現了毒瘴衛戍派了接應之人,不然也不會放心飛蓬留在泉隐村:“嗯,去。”

他重新給自己施法,同飛蓬一起去向靈樞牧尉道了謝,便回到泉隐村,看飛蓬收拾東西。

這一神一魔正欲出村,重樓忽然皺起眉頭:“有人擅闖炎波泉,是個神族。”

“和春滋有關?”飛蓬當即問道。

魁予答應過他,會把人放走。本來難題在于如何說服重樓,昨夜卻也有了意外收獲。

重樓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有決斷:“我不會殺他。”

“你不是和明庶門交好嗎?”他自然能猜到飛蓬的計劃,決定添一把火:“這個春滋劍守,我讓他掉在明庶門附近,剩下便順其自然吧。”

飛蓬抿了抿唇,突然扣住重樓的披風後擺:“我和你回魔界。”

重樓驚訝地看着他,飛蓬笑了笑:“我也不插手,且看天意。”

神族要自救,便該這位命定制衡春滋泉守的族人,自行努力,擊破敖胥陰謀。也為日後真相揭開做好鋪墊,關鍵時刻替神族挽回聲譽。

而這對重樓,也算公平。他已然竭盡全力,便更不該逼着魔尊,為了私人情誼,一退再退。

“好。”重樓釋然一笑,這一去,試探了春滋劍守的身手,便将之打入人間。

只是重樓也好,飛蓬也好,都沒想到,春滋劍守修吾傷重瀕危之際,會因樹果本能,吸引修道者結為共生。

當時在附近的,恰是月清疏。

于是,便結了一段難辨緣劫的情誼。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