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小別纏綿勝新婚

小別纏綿勝新婚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就在重樓帶飛蓬再次回到魔界之時,不遠處的天魔國因為子秋歸來與天魔女身中劇毒、傷勢頗重,迎來了一段不太安穩的歲月。

天魔宮中,魁予剛剛出關,兩位得力屬下幽漣和戰夔都在。

“大人。”幽漣擔憂地扶住剛解毒完的魁予,素來不離手的琵琶都顧不上拿了。

魁予搖搖頭,自己站直了身。

“無事,只是有些虛脫。”她說着,想了想,又關心了一句:“子秋如何了?”

幽漣勉力勾了一下嘴角:“大人放心,雖然子秋什麽都不記得,但星逸、映月他們帶着他,很快就熟悉了。”

“那就好。”知道自己回來時的模樣很狼狽,魁予完全能預料到近期的麻煩:“最近,不太安穩吧。”

與幽漣情投意合的戰将戰夔笑了笑,眉宇間并無焦躁不安,只有一派堅定:“不,再不安穩,也不會比最初站穩腳跟的時候更難了。”

“說得對。”魁予也是莞爾,可她才笑一聲,就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

戰夔和幽漣的臉色沉重起來:“大人!”

“傷勢未愈,我得繼續療傷。”魁予順勢倒向王座,面容有幾分蒼白:“可是,也得做好最糟糕的準備。”

她垂眸思忖起來,幽漣和戰夔也不敢打擾,靜靜守在一邊。

“戰夔。”良久,魁予低聲道:“你去炎波泉眼求見魔尊。”

戰夔瞪大了眼睛:“啊?”他們天魔因源于神界,在魔界實質地位有些尴尬,從來是能不往魔尊面前湊,就絕不去礙眼的。

魁予淡淡道:“你就說,天魔衆無需照拂,但求給幾個神子一份庇佑。”

“魔尊大人…”幽漣聽得一頭霧水:“會管這種事嗎?”

魁予深吸了一口氣:“別多問,去了便知。”

“是,屬下遵命。”戰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即刻動身前去了。

他進入炎波泉,剛到黎火殿,便被魔壓鎮得一個哆嗦,跪了下去:“魔尊大人。”

“哼!”陡然出現的重樓面色沉凝,語氣很是不善:“你膽敢擅闖炎波泉?!”

戰夔頭都不敢擡:“在下是奉天魔女之令,前來求魔尊大人。”

魁予?重樓眉梢一挑,天魔女生性高傲,能讓下屬代她對自己說出個“求”字,看來不是小事:“說。”

“天魔女說…”完全不理解自家首領的意思,戰夔老老實實選擇了複述:“天魔衆無需照拂,但求給幾個神子一份庇佑。”

哼,醉翁之意不在酒。重樓幾乎當場氣笑,魔壓更是狂飙而起。

“魔尊…大人…”巨大的壓力之下,戰夔不得不匍匐在地,連說話都無比艱難。

正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炎波泉內還有別人?戰夔驚奇之餘,下意識努力感知着,卻只發覺,這聲音既輕快又沉穩。

“噠噠噠。”但奇怪的是,來人越走越近,氣息竟與魔尊近乎重疊。

可魔尊瞬間收斂四周的威壓,只是還迫着打擾他們的戰夔不得起身,嗓音更是變得柔和而磁性:“怎麽不繼續休息?”

飛蓬非要一次性結契成功,他不想順着又抗拒不了,終究還是做了下去。好在事後睡得極沉,重樓便給飛蓬補了魔,也按摩了過長時間搐動的各個部位,讓他睡得舒舒服服。

醒過來之後,兩人一起用了膳,重樓陪着飛蓬再睡午覺,卻被打擾了。

“無妨,本來就不太困。”戰夔聽見了一個盈滿笑意的清朗聲音。

只是在轉向自己時,那音調中的情緒,轉瞬就變得清涼淡然了許多:“戰夔,你剛才所言,可是魁予原話?”

戰夔感受到,壓着自己起不了身的威壓,在點名時立即消散,下意識擡眸一看,頓時便楞在原地:“飛蓬将軍?!”

“哼!”重樓擰眉看向他。

戰夔一個激靈,立刻回答道:“是的,将軍。”

有道侶的他垂下眸子,掩去其中複雜。飛蓬将軍的氣息與魔尊,居然一模一樣。那自己來之前,他們在做什麽,簡直不言而明。

“知道了。”飛蓬淡淡說道:“魁予這事做得極好。”

重樓眼角一揚,眉毛斜飛入鬓:“嗯?!”

“你我道侶,她有事求我卻找不到,自然該求你。”飛蓬面不改色。

戰夔悄然擡首,瞠目結舌地看見,魔尊周身氣息從沉凝霎時間轉為欣然,不禁嘆為觀止。如果自己有飛蓬将軍這個哄人的水平就好了,幽漣鐵定能天天開心。

“讓魁予準備一個客房。”飛蓬哄完重樓,自然而然地吩咐起戰夔。

說完,他掃了一眼重樓,點點頭補充了一句:“高一些、大一些,能避人耳目。”

戰夔看着魔尊下意識勾了勾嘴角,默默把自己快驚掉的下巴推回原位,正色道:“是,我這就動身。”

“嗯。”飛蓬随意應了。

戰夔最後離開此地時,忍不住回眸看了一下。

他瞧見,魔尊重樓揚起嘴角,一把握住神将飛蓬的手。

曾經執劍斬殺妖魔、鎮守天門無往不利的手,回握了最強宿敵的掌。

從前幾乎不曾有笑、冷銳淡然漠視殺伐的眸,印滿了赤發赤瞳模樣。

一個輕柔的吻,于神的主動裏,落在魔的嘴角。

先是魁予大人叛離,再是水碧私奔,最後飛蓬将軍也和魔尊大人走到一起了。戰夔的心無端酸澀,仿若從前被神界多年如一日的死水淹沒。

我想什麽呢,神界和我早就沒關系了,敖胥自作孽罷了。他閉了閉眼,飛快地離開了炎波泉範圍。

回到天魔國,戰夔剛進大殿,坐在王位上的天魔女便站了起來:“見到他了?”

“是,大人。”他行了一禮,有些失态地問道:“您早就知道嗎?”

魁予微微松了口氣,傷勢未愈的她不想再動用力量,就示意幽漣關上大殿的門。

“咯吱。”幽漣當即行動,門應聲而閉。

魁予這才道:“非也,他只剩魂魄,由魔尊出手,塑造一具身體,方便去人間時暫用,那自然是去炎波,最可能得到确切消息。”

“若我去,他剛好在,那魔尊會更不高興。”她頓了頓,又道。

戰夔了然:“不錯。”

自己和飛蓬将軍純粹是離了很遠的上下級,魁予大人卻和飛蓬将軍頗有交情。

她若親自前去,飛蓬将軍在場,出于舊交很可能留大人療傷,那魔尊必然更加不悅。

“大人。”幽漣聽了半天,越發迷糊,終于忍不住出聲:“您說的是誰?”

戰夔上前幾步,在她耳畔低聲回答:“是飛蓬将軍,他現在與魔尊結為道侶,随住炎波泉。”

幽漣的眼睛差點脫框而出,戰夔則沉聲對魁予彙報起此次炎波泉之行的細節。

“幽漣,接下來要辛苦你了。”魁予聽完之後嘆息一聲,沉重地說道:“飛蓬将軍應邀前來,只是照顧神子們,你讓大家萬不可放松警惕。”

幽漣斟酌片刻,深吸了一口氣:“是,屬下明白了。”

“将軍只是暫時坐鎮天魔國,就帶帶孩子們。”她慎重回答道:“我等須擋回其他魔衆的試探,萬不可勞煩将軍親自出手。”

至于飛蓬将軍在天魔國的消息,會在魔界引起多大風波,就不是天魔衆能管的了。只因他固然僅剩魂魄,修為必定尚未恢複,手裏又有不少魔命,但魔尊既然應允,便不會對上門找茬者假以辭色。

天魔衆要做的,是避免有人直接打擾飛蓬将軍。雖然魔尊能解決,但對有求于飛蓬将軍還陷人于麻煩的天魔衆,絕不會抱有任何耐心。

魁予微微颔首:“嗯,我去內廷繼續療傷,你二人去準備房間吧。”

這廂預備待客,炎波泉內,飛蓬用完膳,出了岩洞,坐在浮石上托腮一言不發。

“怎麽了?”重樓飛落在他身畔,也坐了下去。

飛蓬回過神,偏頭看了重樓片刻,忽然問道:“你還記得,南宮煌那小子嗎?”

“南宮煌…”重樓愣了一下,想起來了:“像景天的那小子吧?”

飛蓬啞然失笑:“你幫他,就因為這個?”

“不然呢?”重樓不以為意:“想幫就幫了。”

那小子厚臉皮讨價還價的模樣,像極了景天。膽子也足夠大,身側同伴呼吸都快凝滞了,他還能圓滑地和自己搭話。

飛蓬莞爾一笑:“好吧。”

他頓了頓,低聲道:“那年輕人和景天的徒兒三思是好友,地脈一事平息後還有點往來,景天就跟着知道了不少。”

“我總覺得,欠了夕瑤。”飛蓬吐露真情,仿佛重溫整理記憶那一霎的窒息感:“毀去肉身、精神分化,她得多痛苦,所求卻連相守都不是。”

更別提南宮煌偶爾提到的,那些落在人間的精靈,以此做藥,竟可生愛慕之心。

從雪見誕生開始,他便欠了一筆隔世的情債。

重樓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道:“可你不後悔應戰。”

“對。”飛蓬難得軟弱地閉上眼睛,有幾分無可奈何的慚愧,卻全然無悔。

精神化為精靈,意識也險險消散,若非飛蓬當機立斷求助于自己,夕瑤确實會徹底形謝神滅。

重樓回憶着應飛蓬所求,潛入神界神樹時的情況,緩緩攬住愛侶的肩膀。

他不是不知道飛蓬的歉疚,只是關系委實尴尬,不好提起。

“怎麽今天突然提起了?”重樓低聲問道,心中思忖起天魔衆與夕瑤的因緣。

果不其然,飛蓬的嗓音有點沙啞:“神果一族源于神樹,夕瑤為神樹護養天女。”

“可是…”他緩緩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她和我一樣,都為違反天規,甘願受罰。”

夕瑤拒絕了景天一起逃走的邀請,獨自等待必死無疑的結局。

在鬼界發覺這個事實時,飛蓬有那麽一瞬間,希望夕瑤有魁予的韌性與狠勁。

可惜,夕瑤更像他,而不是魁予。

原來如此。

飛蓬應魁予所求,是欣賞天魔女為屬下為神子叛逃族群的勇氣和擔當。

可他對夕瑤,是切實的憐惜與愧疚。因為做出不逃而面對之榜樣的人,是飛蓬本身。

是他坦然面對嚴懲,才有夕瑤決然領受天罰。

“她不會有事的。”對于這個至情至性的神女,重樓生不起對情敵該有的忌憚。

他握住飛蓬的手掌:“等敖胥事發,我自有辦法,讓神界重新啓用她。”

“嗯。”飛蓬目光沉凝,将下巴靠在重樓寬厚的肩頭,悶悶地點了點頭。

重樓拍了拍飛蓬的後背權作勸慰,又往天魔國投去一眼,還算滿意地勾起唇角。

為了以示敬重,他們單獨新建了一座雙層浮閣。

“等到了天魔國,我會褪去魔軀,以靈體凝形現于人前。”飛蓬忽然說道。

重樓只是愣了一下,便點頭應允:“好。”他知道,飛蓬不想給魔族造成,他會堕魔加入天魔衆的錯覺。

“魔尊。”飛蓬低聲一笑,眉眼盡是平和:“你于魔界紛争,始終作壁上觀,才能地位超然。”

重樓沉默了,他總算明白飛蓬的深意。

作為道侶,飛蓬決定開始就攤開關系,絕不卷入魔界各部衆的交鋒,免得有朝一日讓自己為難。

因此,飛蓬應魁予所求庇佑神子,卻絕不會偏袒天魔衆。

忽然,一個吻落在沉思的重樓頸間。

……

成功締結契約後,魔紋縮成一幅更精致的黑曼陀羅畫,從這兒攀爬至飛蓬後心,又往身前搖曳枝條,将最漂亮的一株分瓣印在胸口。

“天魔國…”飛蓬埋首在重樓胸膛,輕輕閉了閉眼睛:“我白天要教那些孩子,你不好常在。”

他修長細密的睫毛隔着衣料撲閃,搔弄着重樓怦怦直跳的心腔。

倒是越來越會撩撥,就是還不怎麽能徹底放開。某些方面更傾向于獸的坦然,重樓無聲地笑了一笑。

“但等下課,你會發現我在寝室等你。”他勾住飛蓬的膝彎将人抱起:“至于現在…”

重樓沉入炎波泉底,用不同于輕啄的深吻,吞沒了飛蓬的□□。

水深火熱的罅隙裏,他隐隐約約聽見重樓低沉的笑音:“你得陪着我。”

飛蓬沒力氣回答了,只依稀記得,自己似乎雙臂用力,攀緊了重樓的肩頸。

再次醒過來時,已經身在天魔國之中。窗外無雲,倒是有不少飛來飛去的迦樓羅魔。

……

“沒…”飛蓬下意識搖了搖頭,回眸看了一眼:“你什麽時候…”

他的問話半路卡住,心情微妙地發覺,重樓厚實的皮毛被自己情熱之際揪掉了少許,正輕飄飄地飛落在榻上,又被震得重新飄起。

“噗。”于是,心頭的羞恥赧然便被忍俊不禁取代,還一不小心就笑出了聲。

重樓無奈地親了親飛蓬的耳後,低語道:“自然是剛竣工就過來了,放心,我布下了結界。”

你确定他們不會更肯定我們在裏面做些什麽嗎?飛蓬臉上緋色更重,狠狠瞪了重樓一眼。

重樓避而不答,反而對着書架方向挑了挑眉。

飛蓬一眼望去,陷入了沉默。

上面擺放着一排書,是各種各樣的雙修功法。

“魁予讓天魔衆裏結為伴侶的族人,親自挑選的。”重樓在飛蓬耳畔悶聲發笑。

魁予知道自己實力沒恢複。魁予是自己的朋友。魁予也是關心他。

飛蓬在心裏為舊友多番開脫,但還是禁不住磨了磨牙:“哼。”他一點都不想腰酸背疼!

一貫不茍言笑的魔尊笑得不行

……

“放松些。”重樓其實心知肚明,受天規戒律束縛的神族清心寡欲慣了,本不該情動。

飛蓬能克服長久觀念形成的羞赧,那樣配合地癡纏,縱然不曾明說,也實是愛極了自己。

他不由傾過身,親吻飛蓬染了紅的濕潤眼角,低語道:“你最近精進了不少呢。”

這具軀殼等同于一件衣服,補魔只是彌補平日的損耗。

但若飛蓬本身靈力增進,體質就會随着蘊養越來越強,也更能提高動用的魔力上限。直到飛蓬徹底回歸巅峰,便可真正脫了這件保護性的衣服。

“嗯。”提到實力,飛蓬繃緊的皮肉倒是很快就松軟了下來。

他固然把同重樓纏綿當做享受,卻也始終沒放松過自己的修行。

當然,也是由于重樓宛如後盾,讓飛蓬完全沒有後顧之憂,能全神貫注去歷練。

但是,恢複力增強偶爾也有點不合時宜,比如現在。

……

就在此時,一張毛臉壓在了窗戶上。

“咕!”這奇怪的聲音引來了飛蓬側目,他一眼投去,受到驚吓地直起腰肢,一把撈起被重樓丢在榻邊的神劍,就要刺過去。

……

“哼。”他悶呻一聲,好在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了飛蓬的手腕:“你看清楚。”

發自本能的信任令飛蓬松了劍,他坐回重樓懷裏,定定神再看過去,無語凝噎。

這是一個好奇的迦樓羅魔。

他發現這兒多了一座浮閣,為了不違反天魔國禁飛的規定,爬柱子到浮閣即将經過的高處,正在張望。

不過,因為重樓設了單向結界,他看不見裏面,裏面倒是能看清他。

“看來,魁予一受傷,迦樓羅部就開始到處造作了。”飛蓬眯了眯眼睛,他可不相信,魁予安然無恙時,在天魔國的迦樓羅魔敢這般放肆。

……

“需要本座出手嗎?”

魔尊不參與魔界紛争,但飛蓬是自己的道侶。他暫住天魔國之時,不允許各部打擾,自然是可以操作的。

“不了。”飛蓬當機立斷否決,他不願重樓為自己破例,即使在魔界衆生看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

“随你。”重樓卻只是吮吻,他一邊了然縱容的笑,一邊落下炙熱的吻。

飛蓬耳尖便泛起了星星點點的桃花緋紅,垂眸掩住眸中羞赧,低聲抱怨道:“你怎麽又…”

……

“我是獸,也是魔,随心所欲才是道。”

“算你有理。”飛蓬咕哝一聲,越發提高的恢複力包括很多,只說了幾句話,便凝回更多理智與少許體力,足以他回眸親一口重樓的鼻尖:“幫我換回靈體。”

白天帶孩子,需要更多精力。重樓說在寝室等自己,也就真的只是相伴而眠,飛蓬自然不會會錯意,也就有意在即将到來的禁欲期之前,讓重樓越發盡興。

“哼。”這心思自然瞞不過重樓,他的指腹撫過飛蓬汗濕的眼眉,若當真體力不支,自己自然适可而止。

但從炎波泉底到天魔新居的種種,都充分證明了飛蓬的恢複良況。既如此,更純粹的靈體,想來進步也是很大,足以接納更多更重的欲望,方不負此番美意。

“希望你別後悔。”重樓想着,低低一笑。

飛蓬便任由重樓脫衣一般,摘去了固定他魂魄的魔軀,将靈體再次凝為實體。

……

“曼陀羅的黑,熱血的紅,我現在都喜歡了。”他傾身摟住重樓的肩

……

對于這個含蓄的表白很是滿意,重樓随手扯下了床邊帷幔、窗旁簾幕。

宛如暗夜降臨,可他那雙熠熠生輝的血瞳是那般耀目。

飛蓬被吸引地吻了上去

……

飛蓬被動、青澀、配合,只是過于了解自己,不論是戰場還是床上。重樓低頭封住飛蓬的嘴唇,他喜歡怎樣,飛蓬就表現怎樣,便如此時此刻。

這份真摯的心意,重樓照單全收。

……

或許算是回應,那雙情動後濃郁近乎漆黑的幽藍瞳眸輕輕阖上,被覆蓋的身體似乎完全放松了下來,仿佛睡着了一樣。

……

重樓意味深長地贊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你總是很懂兵法。”

當年在神魔之井,飛蓬便是如此,一邊和自己糾纏着比武,一邊派兵揍回試圖越過界限的魔兵。

……

他汗濕的長發越發順滑,在歪歪斜斜的枕上淩亂地鋪陳開來,觸感細膩,宛如絲緞。

重樓撫起一撮,在指尖親膩地缭繞少頃,才将癱軟無力的飛蓬半摟半抱地扶入浴池。

可這遠遠不是結束

……

直到重樓聽夠了來自飛蓬的天籁之音,才意猶未盡地鳴金收兵,也順手消弭了那點兒魔氣。

沉沉睡去的飛蓬,自然沒看見重樓對一團亂的床鋪是如何毀屍滅跡的。

重樓從櫃子裏取出備用的床褥鋪好,才将飛蓬抱出浴池,擦幹水珠、換好新衣,塞進被窩裏。

窗外,那個膽大包天的迦樓羅魔,早已被眼尖的天魔一箭射穿羽翼,老老實實下去了。

重樓随意瞟過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将指腹抵上飛蓬的眉心,檢查起留在體內的魔息。

很好,這種濃度的魔息絕非打架能造成,足夠證明自己與飛蓬确是道侶。重樓的唇角輕微勾起,不經意地出了神,手指順勢慢慢往下流連,觸及溫熱水潤的唇瓣。

“嗚…”飛蓬睡得很沉,夢裏吱嗚一聲,唇瓣微啓,誤打誤撞含住重樓的指尖。

重樓眸色微微一沉,将之抽了出來,把濕漉漉的水跡輕輕擦在飛蓬唇上。

睡着的前任神将沒了笑容,眉毛平和地端着,倒是又有了原先清清冷冷的跡象。

但那唇畔的潤澤脂色,為他平添了幾分絕豔之色。

……

‘不能再繼續了。’重樓自言自語,多年醞釀的風度和堅持讓他很快找回克制,摒棄了脫缰的□□本能。

把被褥往上輕輕一搭,重樓轉身搬了一把靠椅,坐在窗邊閉目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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