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恒英中學占地面積廣,離市中心較遠,但也不算偏僻,時有車輛、行人經過。
暮春的風,一陣陣吹過,吹得江面泛起漣漪,柳枝低垂輕揚,人心也搖晃難定。
黑色轎車旁,一男一女相對而站,男方的車、長相,皆引人側目。
大學時,他就是這樣的存在,整個商學院、文新學院,沒有人不認識他的。而叢靜在認識他之前,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學生。
她不覺得她是灰姑娘,但游子遇确實挺“王子”的。
“我不辛苦,”游子遇冷靜地說,“我也看不出你困擾。”
叢靜抿唇,他又補了句:“從那天到現在,我們一共見了三面,你覺得我纏着你嗎?樣本參考是不是太少了?”
她說:“那你剛才……”
“想請你吃頓飯,就當替趙光韬賠罪了。”
“他已經道過歉了,我也接受了。”
“那就感謝你。”
“這是我老師的職責所在,你不用‘賄賂’我,被學校知道,我要挨罰的。”
游子遇說一句,被她堵一句,他沒法了,幹脆耍賴:“那我以個人的身份請你。”
“你剛還不承認。”
“來都來了,也不算特意吧,要麽……”
Advertisement
“算了,”叢靜放棄和他掰扯,“就今天中午吧,我請你,謝謝你幫我換鎖。”
說不上是種什麽心理,睡前一定反鎖房門,即使如果遭了竊賊,這道鎖一點用都沒有。
“行啊,我等你。”
“我十二點下課。”
叢靜看了眼時間,準備回去,游子遇的手突然伸過來,她下意識地倒退一步。
他歪着頭,視線凝在她的臉頰上,手掌托着她的下巴,大拇指按在某一處,她的皮膚被吹得冰涼,他用力地搓了搓,手感是軟彈的。
他有些苦惱地說:“擦不掉了哎。”
指腹溫熱,存在感太強,叢靜心頭一顫,把他的手拍掉,“什麽?”
“自己看。”
叢靜打開前置攝像頭,臉上一道劃痕,她無語,早不說晚不說,被學生看見了才告訴她。
游子遇笑笑:“走吧,晚點見。”
上課前,叢靜去廁所,用水沾濕紙巾,對着鏡子,使勁地搓擦着,皮膚都紅了,印子才擦沒。
三堂課結束,叢靜在辦公室收拾包,曲敏問:“小叢,你不和我們去食堂啊?”
“不了曲老師。”
沈銘信說:“你要去哪兒?我正好要回家,可以載你。”
“沒事,我和我朋友一起。”
曲敏立即八卦地問:“朋友?男的女的哇?”
叢靜怕她追問,索性說:“女的。”她挎上包,笑着對他們揮手,“我先走了。”
沈銘信跟他們打聲招呼,也走了。
叢靜走得挺快的,沈銘信作為男人,步子大,沒多久就跟上她了。
她低頭看手機,沒有注意到他。
沈銘信的方向和她相反,在樓下分道揚镳,他在車裏坐了會兒,才點火,開往校門口。
時間卡得剛剛好,門衛給他升杆放行時,叢靜也出來了。
車子緩慢滑行,沈銘信從後視鏡看到,叢靜走到路邊,一個男人替她拉開副駕座的門,接着,自己繞過車頭,無意識地掃了眼他的車。
沈銘信一下認出來,這男人,是趙光韬的哥哥。
原來他們認識嗎?
沈銘信斂起打量的目光。
叢靜低頭研究怎麽扣安全帶,游子遇探過身,幫她扣上。
那一瞬,他近在咫尺,他身上沒有任何氣味,只是很幹淨清爽的氣息。
“謝謝。”叢靜抓緊包的肩帶,在他離開的一剎,鼻頭忽感到癢意,她擡起手,偏過頭,捂住口鼻,打了個噴嚏。
她翻了翻包,發現忘了帶紙,甕聲甕氣地問:“有紙嗎?”
游子遇拉開儲物櫃,叢靜看到紙巾盒旁邊,有一盒拆過封的煙。
他說:“不是我的,我沒抽。”
“哦。”她擦了擦鼻子。
叢靜十分厭惡煙味,幾乎是生理性的,以前父親也抽,按她要求給戒了。她跟他說過。
追她的時候,游子遇什麽都樂意聽她的,為她改變。
她想說,沒必要,做你自己就好,但終究沒說。
游子遇問她:“去哪兒?”
“那邊有個商場,人也不多,我們去那兒吧。”
路上,游子遇接了個電話,他瞄了眼來電人,徑直挂了,那人也沒有繼續打。
叢靜問:“我有個問題,不知道會不會冒昧。”
“我沒什麽禁忌,你随意。”
“何……房東太太,她不是你小姨嗎?你為什麽直呼她名字?”
路面寬,游子遇單手操控方向盤,尚游刃有餘,“她沒比我大幾歲,她讓我這麽叫的。”
叢靜奇怪:“趙光韬都十三了吧?”
“何卉鳳十八歲懷的他,她是單親媽媽。”
“哦。”再追問下去,就很隐私了,叢靜适時閉嘴。
游子遇輕描淡寫地說:“何卉鳳雖然是我小姨,其實更像我姐姐。趙光韬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所以他還算聽我的話。”
叢靜知道他是獨生子,其他的家庭關系,她一無所知。
其實,他們認識這麽久,她對他知之甚少。除了有游子遇沒提過的原因,她也沒主動問。
停車場很大,游子遇随便找了個車位停下。
兩人路過一家自助烤肉店,268一位。叢靜肉疼,咬咬牙,還是進去了。
游子遇身上有很多富二代的通病——挑食。他挑食不是不吃,是沾一沾筷子,吃一兩口做樣子。
吃自助也省得她糾結。
服務生領着他們找座位,兩人再去一起夾菜,結果一看,她的盤子裏有海鮮,他的沒有。
“你不是海鮮過敏嗎?”
“你不是愛吃嗎?”叢靜放到一邊,拿夾子夾鱿魚放進烤盤裏,“這鱿魚蠻新鮮的。”
游子遇夾五花肉放進去,她喜歡用生菜包着肉和醬,一口吃下去,接着,聽到她笑了聲:“哎,鱿魚,游子遇,還挺适合你的。”
“……”
好爛的諧音梗。
肉食頂飽,沒多久,叢靜就吃撐了。
游子遇拿着剪子,慢條斯理地剪肉,她起身說:“我去上個洗手間。”
她回來時,順便去前臺問,能不能免停車費。
前臺禮貌地說:“消費滿200,出示小票可以免費停車兩小時哦。”
“好,謝謝。”
雖然游子遇不在乎這點毛毛雨,但叢靜的想法是,反正随手的事,能省幾十是幾十。
叢靜跟游子遇說了,他頓了頓,說:“我有這家商場的會員金卡,應該直接免了吧。”
輪到叢靜:“……”
她正色說:“你知道我拒絕你最大的原因是什麽嗎?”
“是什麽?”
“我們倆差距太大了。以前我不讓你送我禮物,因為我明白,以你的消費水平,你送的東西我還不起。”
游子遇不以為意:“那我消費降級,和你同一水平線,你就能接受了嗎?”
“可是根源沒變。”
游子遇擱下烤肉夾,認真地看着她,“我可以從家裏脫離出來,不靠他們一分一毫。”
叢靜一怔,心跳都快了幾拍,她不懷疑他的能力,他不是被養廢的膿包富二代,他只是喪得不想努力,不想費腦。
他大三那一年,考了專業第一,該拿的證也都考到了。只要他想。
叢靜鎮定下來,反問:“你戀愛腦啊?”
游子遇大方承認了:“是吧。”
“你這樣的人,追什麽女孩追不到?你有沒有想過,你就是追不到,才對我念念不忘。”
“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隔了這麽久,我沒找過你?”游子遇撐着頭,“因為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再見到你,我還是想追你。這期間,我沒有對別人有過這種感覺。”
“你喜歡我什麽啊?我……”
她話音未落,他打斷道:“你要說你改?”
叢靜搖頭,“我不改,我覺得我自己挺好的。”
“既然你挺好的,為什麽我不能喜歡你?”游子遇說話還是不慌不忙,還夾五花肉到她碗裏,“再吃點。”
“比我好的多的是啊,我就是一普通人。”
“比我有錢的也多的是啊,我也是一普通人。”
他們好像陷入了死胡同。
叢靜思考着出路,不知不覺就把他夾來的肉吃了,吃完才反應過來:她吃不下了呀。
游子遇淺淺笑了下,說:“要不然這樣。”
她擡頭看他。
“你拒絕你的,我追我的,看誰先認輸。”
看似是場公平的拉鋸戰,然而,叢靜總覺得,是她吃大虧。
最後也沒個結論。
游子遇送叢靜到校門口,她挎着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降下車窗,手肘壓在上面,腦袋探出來,叫她名字:“叢靜。”
沒反應。
他提高音量,又叫:“叢老師。”
叢靜終于無奈回頭,長發輕輕甩起來。
游子遇覺得,那一瞬間,她美得不可方物,“我還沒有回答你那句話。”
“嗯?”叢靜想不起來。
“喜歡是種很抽象很主觀的事,有的是刻在基因裏的審美,說出來,別人不一定能理解。類似于,讨厭香菜的,理解不了喜歡香菜的。”
他鋪墊了這麽一段話,叢靜已經懂他的意思了。
“如果是我的心選擇了你,我的大腦可能無法給出一個邏輯自洽的答案,畢竟,它的屬性是戀愛腦嘛。”
盡管很不合時宜,但叢靜忍不住,笑了笑。
她不得不承認,游子遇這個人,在很多不經意的時候,能夠戳到她的點。
只要不提及某些話題,他們相處得過于和諧,可以有說有笑。
估計這就是為什麽,在徐夢寧她們看來,他們和情侶無異。
游子遇說:“我們之間的對賭,我賭你輸。我敢賭的,就沒輸過。叢靜,你等着看吧。”
他不是空有自信,他不傻,他看得出來,叢靜不是鐵板一塊,她為他心腸柔軟過。
叢靜立在原地,靜靜地望着他。
這樣的距離,足夠看清彼此的表情變化。他們似乎都想從蛛絲馬跡中,找出對方的破綻。
在這場無聲博弈中,兩人使盡全力,對方卻無懈可擊。
平靜下的暗湧,僅自己知曉。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