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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飯後，他們湧入酒吧。

彭軻說，他們經常來這裏，相當于是他們一個“據點”。

缤紛的燈光輪轉變換，明明暗暗，一杯接一杯的酒端上桌，他們端起酒杯，“來，讓我們祝游子脫單快樂！”

游子遇說：“別大呼小叫的，整得我多難脫掉似的。”

“要不是弟妹松口，可不是一直單着呢嗎？”他們毫不留情地揭他短。

叢靜酒量一般，游子遇給她點的低濃度雞尾酒，酒液的顏色很漂亮，上面還插着一片青檸檬。

她也和他們碰杯，仰頭飲盡。

他們格外捧場，啪啪地鼓掌，“海量啊！”

游子遇笑着說：“別鬧她啊，我陪你們喝。”

他們一群經常混跡酒吧的大男人，可沒那麽秀氣，喝嗨了，直接瓶對瓶。

叢靜心驚肉跳，忙對游子遇說：“你少喝點，到時候醉了，我可弄不動你。”

“沒事，我有數。”

她皺着眉頭，“那也傷胃。”

他笑，“遵命，叢老師。”

游子遇喝了半瓶，攬着她窩到沙發角落裏，他借着酒勁，想去親她，她嫌棄有酒氣，推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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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麽快就嫌棄我了。”

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語氣是委屈的。

叢靜啄了下他的唇，“好了，別折騰了。”

蜻蜓點水般，無法滿足游子遇。

他側過身，手掌壓在她身邊，高大的身軀下，大片陰影罩住她，同時也擋住別人的視線。

他身形如山，無法撼動。

她要出聲，被他堵了回去。

她唇上的口紅早在吃飯時就擦掉了，沒及時補，于是，游子遇品嘗到的，是“原生态”的叢靜。

音樂聲、酒杯碰撞、人群笑鬧，到叢靜這兒，就像隔了層膜，變得隐約不清了。

唯有她自己的心跳聲是清晰的，或許也有他的。

游子遇咬她的下唇，鑽進去的時候，她輕輕“嗯”了聲，很快，被聲浪淹沒，只有他聽見了。

她的口齒間也有酒味，帶着果香，他的更烈。

在唇舌的交纏之下，酒與唾液融合，發酵、濃縮，她也快醺醺然了。

叢靜的頭仰着，承接他的親吻，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衣服下擺，攥出褶皺來。

游子遇不急不躁，攬着她腰的手，開始上下撫動，隔着布料，她也能感受到他手心的熾熱。

接吻會上瘾，她從前不懂。

他放過她的唇瓣，吻一個個落在她鼻尖、臉頰、耳朵，接着又繞回來。

前面像開胃菜，這次的，他掠奪性地掃蕩，攪弄，她的舌根隐隐發酸、發痛，卻主動地回應他。

游子遇覺得，她那麽乖，那麽軟，那麽嬌小，他想将她整個吞噬，骨渣都不留。

轉念又舍不得，溫柔地舔舐她的下唇，含吮她的舌尖。

這個漫長的，充滿情|欲的吻，令叢靜幾乎忘了他們此時身處何地。

如果不是有人叫他們的話。

“游子，大庭廣衆的，收着點啊！”

若換作別人，他們大概會說，要搞滾回酒店房間搞去。但叢靜不行啊，對她開黃腔，會被游子遇揍死。

游子遇留戀不舍地退開，叢靜看見，他們之間牽出銀絲，纖弱至極，很快斷掉。

她的臉紅透了，滾燙的。

過了會兒，一名服務員端來一個小蛋糕，上面插着“C”和“Y”兩根蠟燭，底下寫着congratulations。

還有一個很大的錦盒。

“游子跟我們好多年的朋友了，你跟他在一起，我們幾個商量好，送你一份禮物，不算貴重，希望你收下。”

盒子沉甸甸的，“我可以打開看看嗎？”

“弟妹你太客氣了，随便看。”

叢靜打開，借着不甚明亮的燈光，看見裏面排列着幾件點翠珠寶首飾，每一件工藝都美輪美奂，看起來是古董。

她有點吓到，這還不叫貴重？

她不禁看了眼游子遇，他示意她收下。

“那謝謝你們了。”

玩到快十一點，游子遇帶叢靜先走。

外面的空氣都清新許多，她混沌的腦子也清明幾分。

他叫了輛出租車，報了她家的地址，不知為何，她松了口氣，又有種提前準備後不成行的失落。

來酒吧前，叢靜料到回家會很晚，想了想，在廁所拆開徐夢寧塞給她的紙條。

上面是幾個鏈接。

她在浏覽器輸入第一個，進去。

是一篇科普文章，純理論，從男性到女性，如何取悅雙方。

第二個，是一個視頻，她看了幾分鐘就不敢看了，太……直白了，是她完全沒接觸過的領域。

她也不再驗證下面的鏈接，在心裏把徐夢寧罵了個透，找的什麽玩意兒。

回座位時，游子遇還問她臉怎麽那麽紅，她撒謊說是包廂太悶了。

可惜，徐夢寧做的是無用功。

游子遇像大學那樣，将叢靜送到樓下，再自行離開。

聽到叢靜回家的動靜，徐夢寧也很驚訝：“你就這麽回來了？”

待看到她手上的幾個袋子，又改口：“我靠！”

徐夢寧嚷着要試那個包，說實話，叢靜現在才看到它的真面目。

“這是新款吧？你說，我得打幾個月工才買得起？”

徐夢寧家庭條件好點，但她不是獨生女，有個妹妹正在上學，經濟壓力也不輕。

“我也不知道。”

徐夢寧把包裝回包裝袋，再次感嘆：“不愧是游子遇，出手真闊綽。”

叢靜也沒跟她解釋，這不是他送的，畢竟是他的家事。

叢靜回到房間，打開那只錦盒。

房間的燈光更明亮，她洗淨手，拿起來對着光線看，精雕細琢，沉澱着歲月的痕跡。

她很喜歡這種中式的藝術品，她有些懷疑，這是游子遇挑的。

說曹操曹操到，游子遇發來消息。

游樂王子：端午節你要回家嗎？

CCCJ：不回。

游樂王子：何卉鳳說讓我帶你去她那裏吃飯。

CCCJ：？房東太太知道了？

游樂王子：她看到朋友圈了，我沒告訴她是誰，但她應該猜得到是你。

朋友圈？叢靜打開他的，發現他發了好幾張照片，都有她的入鏡，還有兩枚戒指的特寫。

無需多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他們的共同好友都在下面扣祝99，還有很驚訝地問他找女朋友了。其中包括一些大學同學，除了徐夢寧，沒人知道女方是誰。

游子遇想起什麽：你還沒對我開放朋友圈，我們這麽“熟”了，可以進了吧。

這是拿她之前的話回敬她。

CCCJ：早就開了，只是我一直沒發。

她設了三個月可見，也沒發新的。

游子遇美滋滋的：哦，沒事了，你早點睡。

叢靜洗完澡，将戒指摘下來，放在床頭。

窗簾未拉，淺淡如水的月光照進來，在地面、床上，無聲地流淌着。一地銀華。

這是個晴朗的夜晚，适合想念心上人。

叢靜閉上眼，想到某人，唇邊還帶着笑意。

六月初，初中部又進行了一次月考。

叢靜之前鼓勵他們，暑假作業根據分數，可以相對應地減免。加上她緊盯背書、作業，也略有成效。

再過半個月，就是端午節三天假期。

叢靜正好發了工資，去何卉鳳家前，她買了幾件禮品，有給何卉鳳，也有給趙光韬的。

端午節早上，游子遇來她家樓下等。

叢靜穿上之前他送的裙子和鞋，頭發松垮地挽在腦後，嬌妍動人。

她用保鮮袋裝了兩只熱好的粽子，她剝了一只，遞到他嘴邊，“我媽包的，你嘗嘗。”

游子遇不愛吃粽子，嫌膩，但還是張口吃了。她媽媽包的是黑米雜糧粽，裏面有一小塊瘦肉，經過長時間蒸煮，又糯又香。

他誇贊道：“好吃。”

叢靜說：“我大學時，最想念的就是我媽包的粽子，她每次給我寄好多，都跟室友分了。”

她又問他：“你還吃嗎？”

他搖頭，“我吃過早餐了。”

叢靜就自己吃起來，紅燈時，游子遇瞥到她唇邊沾了一粒米，他抽了張紙，替她擦掉。

她咀嚼的動作都停了，眨着眼睛看他。

“親一下。”他說，就像個要糖的小孩子。

叢靜撅起嘴，在他嘴上親了下，指示燈恰好跳到綠。

叢靜把粽葉和垃圾裝進保鮮袋，指腹粘粘的，她無意識地搓着紙。

“游子，我有點緊張。”

“你不都見過他們了嗎？”

“不一樣。”這是她第一次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見他的家人。

游子遇拍拍她的後腦勺，“何卉鳳很喜歡你，趙光韬也不敢說你不好，放心吧。”

他說完，一個電話響起，他瞄了眼屏幕，是游立林。他接通，公放。

游子遇直視前方，“您有何貴幹？”

“今天端午，回家吃飯。”

游子遇特別不喜歡他這種命令式的語氣，“不回，我跟我女朋友過。”

“那就帶回來一起。”

游立林一點不驚訝，想來是趙心慧同他講過了。

“我傻的嗎？我帶她去受那群人的氣？你舍得我不舍得。”他沒好氣，“我們去我小姨那兒。”

說完就挂了。

叢靜知道他和家裏關系不好，沒想到這麽針鋒相對，她沉默着撫了撫他的小臂。

游子遇沒生氣，他都習慣了，但對她的安撫十分受用。

下車後，他牽起她，帶她上樓，按了下門鈴後，直接輸密碼開門。

何卉鳳住的是一套大平層，家裏收拾得窗明幾淨，她在家裏穿得很随意，就像一個普通的大姐姐。

“Hi，小叢。”她嗔怪游子遇，“談了這麽久，還瞞着我。”

叢靜将禮物遞給她，“房……小姨，這是我給你和韬韬的一點心意。”

她還是随游子遇叫了。

何卉鳳接過，笑着說：“小叢你也太貼心了。”

她一面迎他們進屋，一面喊：“韬韬，你子遇哥來了，別窩在房裏打游戲了。”

趙光韬很久沒看到游子遇了，趿着拖鞋跑出來，開心地喊：“哥！”

拖長的音突然一頓，變成：“卧槽，叢老師？！哥，你女朋友是叢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