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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說媒◎

以前豆腐坊是老掌櫃的兩夫妻經營,現在換成如花似玉年輕小寡婦,豆腐坊的生意格外地好,豆腐賣得快,日頭剛出來,豆腐就賣光了。

有人專為看胡娘子喝一碗豆腐腦,尋摸看小美人,不懷好意的眼睛盯在魏楚身上。

有個書生模樣的後生,一大早準時來吃一碗豆腐腦,不時地偷眼看魏楚。

一個穿杭綢袍的胖公子,身邊跟着四個家丁,在一張凳子上坐下,四個小厮分立在兩旁。

一個小厮高喊:“我家公子來三碗豆腐腦。”

秋雁盛了三碗豆腐腦,端了上去,并排擺在桌上,兩旁小厮打着扇子,胖公子邊吃豆腐腦,眼睛往魏楚這個方向溜,看癡了。

魏楚收了錢匣子,掀簾子進屋裏去了。

這裏胖公子抻着脖子朝裏看。

胡娘子沒在出來,胖公子戀戀不舍盯着藍布碎花門簾。

虧了豆腐坊有兩個年輕力壯的夥計,無賴們不敢欺負。

三娘子和魏楚閑聊,勸說;“妹子,你還年輕,往前走一步,你有主了,這些臭男人也就死心了。”

市井無賴,擾得魏楚不勝其煩。

剛離開李業就嫁人,太心急了點,說;“我男人死了不到一年,我要守孝一年。”

她可不能說三年五載,給自己畫地為牢,為李業守節,成了笑話,李業薨了,有正妃、側妃、庶妃、夫人守節,她連個侍妾也算不上。

夏末,北地的天氣早晚涼快,清早卸下門板,門前擺了幾張桌子,便有食客上來,吃燒餅豆腐腦。

有兩個衙門的差役走來,尋了一張桌子坐下,喊:“胡二,六個燒餅,掌櫃的,兩碗豆腐腦。”

“好嘞,韓爺。”

胡二殷勤地挑了幾個火大的燒餅端上去。

拿碗盛豆腐腦的魏楚聽着聲音耳熟,轉過身,其中一個高大健壯的差役咦了一聲,“是你”

魏楚也認出他,這個差役就是當日在法場那個捕快。

露出笑容:“官爺”

“這家豆腐坊是你開的?”韓捕快問。

魏楚盛了滿滿兩碗豆花,澆上鹵,上面撒了一大把香菜,端過來,“我剛盤下店,我初來乍到,官爺以後多照應,官爺以後來吃,我不收錢。”

捕快韓舉看胡娘子人長得俊俏,機靈,嘴巴又甜,滿心高興,“在法場是你報信給我,我抓住匪徒,立了大功,以後你有什麽事去衙門找我,提我韓捕頭。”

韓舉立功,升了班頭。

“韓大哥,你經常關顧,就是照顧我生意。”魏楚熱絡地說。

韓舉呼嚕嚕吃完一碗豆腐腦,魏楚又給他添了一碗,一塊來的捕快也添了滿滿一碗。

兩人很快吃完,魏楚端上兩碗熱豆汁,韓舉喝着加了兩勺糖的豆汁,比往常喝的豆汁甜香。

胡娘子剛接手豆腐坊就做得風生水起,這小娘子有些本事的。

吃完走時,魏楚說啥也沒收錢。

魏楚在榆關鎮混,沒有根基,靠山,籠絡官府衙門的人,免受人欺負。

一會功夫豆腐就賣完了,秋雁數錢,眉飛色舞,說;“照這樣賣,投入的錢一年就回本了。”

秋雁說完,樂呵呵地做飯去了,兩個夥計一日三餐,中飯晚飯都有肉,晚飯有酒,夥食比原來主家強多了。

林生和丁乙肯出力。

豆腐坊打烊了,秋雁在院子裏做針線,給林生和丁乙縫制小褂。

院門外響起叩門聲,秋雁放下手裏的針線活去開門。

不認識,門外站着一個打扮花哨的婦人,滿臉堆笑,“這位姐姐,你家娘子在家嗎?”

“大娘我沒見過你?”秋雁把着門,沒讓她進來。

“我住在前街上,我有好事找你家娘子說。”

林生捧着碗吃飯,站在門裏說;“花大娘,媒人。”

秋雁這才讓她進來,“我家娘子在屋裏。”

豆腐坊老東家走時沒帶走的粗笨家具,鍋碗瓢勺、一些舊物書籍,魏楚收拾送人或賣掉了,有幾本手抄書,寫民間傳說仙狐鬼怪,魏楚看着有趣。

“胡娘子,真是有大學問的人,長得标致,又識文斷字。”

花媒婆自來熟。

“您是?”

“叫我花大娘便是。”

丁乙跟在她身後,做口型,花媒婆。

“花大娘請坐。”

魏楚客氣讓座。

花媒婆坐在魏楚的對面,近處細看,胡娘子的臉蛋就像嫩豆腐,眼睛一汪水似的,鮮潤的小嘴,可人疼。

怪道不是黃花大姑娘還這般搶手,好幾家富戶央她保媒,花媒婆保媒拉線成功率極高,她愛錢,可也是看着兩人條件差不多才說媒,就像東頭吳老六這樣死了老婆留下幾個兒女的鳏夫,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賠笑說;“胡娘子,青春多少?

“一十六歲。”

花媒婆啧啧兩聲,“可惜了”

便滔滔不絕,“老身是受人之托,給胡娘子道喜了,西街的胡公子相中你了,他父母央我來說媒,胡家在鎮上是個大戶,家裏金銀成山,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绫羅綢緞,使不盡用不完,你若嫁入他們家,可是掉進福堆裏了,還賣什麽豆腐,掙倆辛苦錢。”

魏楚便問;“大娘說的可是矮胖的公子。”

沒脖子,一臉肥肉,每次吃三碗豆腐腦。

花婆子知道年輕小媳婦愛俏,端看胡公子外表差強人意,可人家有錢,跟着窮書生沒的遭罪,好皮相當不了吃也當不了喝。

自古媒婆的嘴,跑堂的腿。花婆子三寸不爛之舌,“胡娘子,胡公子長的福相,體格健壯,沒病沒災的,你原來的相公身子弱,沒留下一兒半女的,壽數短,抛下你一個人,你再嫁可不敢找個病病歪歪的,這胡公子又和你原來的男人同姓,這不是上天注定的緣法。”

同姓胡,他倆是兄弟、連襟,我就不能嫁給張王李趙,非要嫁給姓胡的。

魏楚心裏腹诽,臉上帶着笑容,說;“謝大娘的好意,我為死了的男人守節,在棺椁前發誓不到一年不改嫁。”

魏楚佯作傷心,拿繡帕點了點眼角。

“你如果答應了,胡公子可以等你,等一年在拜堂成親。”

這個借口,沒勸退花婆子,來時胡家父母千叮咛萬囑咐,胡娘子有什麽條件都應承,架不住寶貝兒子非胡娘子不娶。

魏楚淡淡地說了句,“我招贅夫婿。”

招贅上門女婿,花婆子可傻眼了,胡家可是千裏地一棵苗,兩房就這一個男丁,兼祧兩房,傳宗接代靠胡少爺,肩當重任。

入贅,這胡家怎麽能答應。

花媒婆趕着回胡家商議。

魏楚和秋雁坐在院子裏挑黃豆,秋雁說:“這兩日胡公子沒來吃豆腐腦,損失每日三碗豆腐腦的收入。

“你這丫頭太財迷了,我巴不得姓胡的永遠別來。”

院門外傳來花媒婆的叫聲,“胡娘子,在家嗎?”

魏楚和秋雁互相看看,這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花媒婆進了院子,魏楚站起來,搬過一個板凳,“大娘請坐。”

花媒婆喜笑顏開,“胡娘子,這回可有個合适的,願意入贅,就是鮑屠戶家的三小子,你要不滿意,他家三個兒子,随你挑。”

花媒婆怕她不樂意,又說道;“鮑屠戶家底厚實,每日都能賣幾口豬,家裏夥食硬,頓頓有肉,嘴虧不着。”

秋雁在旁聽着,掩住嘴差點沒笑出聲,被魏楚瞪了一眼。

這媒婆走家串戶的,不好得罪,魏楚說:“我死了的男人家裏是開豬肉鋪的,死前囑咐我,他家殺豬的業障深重,所以折了壽數,改嫁的話,不嫁動刀動槍的。”

花婆子不甘心,陪着笑,“胡娘子,先嫁由爹娘,後嫁由自己,這好說,我手頭有一個,我回去問問是否同意入贅。”

幾個花媒婆看着合适的後生都被胡娘子拒絕了。

花媒婆手裏還有幾個,有個文弱書生,就是家窮了點,他娘說了,砸鍋賣鐵湊上娶媳婦的錢,少不了謝媒的錢,心想備不住能對胡娘子的胃口,去問一下是否願意入贅。

魏楚剛要攔住,花婆子一陣風似的走了。

三娘來找魏楚,走到門首,看見花媒婆的背影,進院問;“花媒婆又來了。”

“來了,剛走。”

“這老婆子又給你說了哪一家?”

“鮑屠戶家的三個兒子。”

“三個?”三娘子張大了嘴,這吃得消嗎。

“不是你想多了,是三個兒子裏挑一個入贅。”

魏楚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想歪了。

“鮑屠戶的三個兒子都生龍活虎的。”三娘笑着伏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魏楚啐了一口,作勢打她,“你當嫂子的沒正行。”

“我沒逗你,那三個如狼似虎的,精壯,你且受用,比起你死了的男人保管強百倍。”

這幾句葷話,勾起魏楚想到李業,李業斯文儒雅,要她時的強悍,根本受不住。

不由臉紅了,怎麽好端端地想起李業來,畢竟兩人在一起幾年,一時之間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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